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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颀沉思了一会儿,正色说道:“杜大人,陛下的圣旨既已颁下,那赏赐便是实实在在的生效了,陛下金口玉言,又岂是你我敢胡乱质疑的?坊间的传闻,终归还只是传闻,除非另有一道圣旨下来,否则,仅凭区区几本人人可印的书册,说明不了任何事情。治蚜的功劳,本官只认定黎爵爷和陈姑娘”
“是是是,倒是本官多虑了”
杜仲方低着头假装有些惶恐地说道,心里却是一咯噔,高颀的态度,明显比他预料中要强硬许多。
此事他千算万算,现在甚至连奏折都已拟好,也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只等着时机一到,就到朝廷上参上一本,将高颀一军。
关于这次事件的策划,他原本极有把握,可现在他却有些莫名的担心。
难道是因为黎青山这个臭小子?
刚才黎青山说的什么人与自然,杜仲方也听到了。他也是文官,平日里读的圣贤之书也不算少,可是这般奇怪的书名,他却是闻所未闻。
高颀莫不是跟这小子搞到一块去了吧,这才有所倚仗?
见地皮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黎青山心情也是大好,可旁边的陈若兰却是面有愁容。
黎青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杜仲方现在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早已了然于胸,只管放马过来吧。
他注视着陈若兰,两人眼神无意中对到,少年清澈而又坚定的目光,顿时给了陈若兰无限的信心。
他的眼神分明在说:无需担心,一切有我!
望着少年平静却自信的脸庞,陈若兰这才展颜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贝齿。
可她身侧的棠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却是再度低落。
少女的心最是娇嫩敏感,那臭小子只怕早已心有所属了
为什么偏偏是姐姐呢?
几名官差此时已经将那铁笼子放在一辆板车上,正待拉走,黎青山心有恻然,走上去嘱咐他们好生照料那黑狗,一日三餐,不可缺落。
反正它也时日无多,就让它自行死去吧,也算是人道主义了。
临去前,高颀看似无意的说道:“杜大人,你方才说的书册之事,也不算小事,不如就劳烦你去调查吧。此事务必调查清楚,给黎爵爷和陈姑娘一个说法!”
杜仲方心中微微一凛,点头称是。
黄老邪等人早已将身上的皮甲护具尽数脱下,还给那些官差们,那些弓箭手也已将箭筒卸下,一起打包,离去之前纷纷朝黎青山拱手行礼。
黎青山和陈若兰一一点头致意,最后双双抱拳,冲最前面的高颀和杜仲方喊道:“两位大人走好!”
等他们全走了,他们两人却像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转过身,一起看着那块废地,都是满脸欣喜的笑容。(。)
第九十一章 香闺夜谈()
第九十一章香闺夜谈
这一夜,月色撩人,繁星漫天,南北酒铺的后院中一片阒静。
白日虽然慢慢已经有些炎热,入夜之后,却还是有些微凉。
此时,所有人似乎都已经熄灯入睡,只有陈若兰的房间,尚有一灯如豆。
朝东的一扇小窗还开着,淡淡的月光从小窗洒入,地上一片清辉。
时不时还有微风吹进,吹动那烛火,灯影晃动间,窗纸上清晰地映透出女子在案桌前的身影。
那自然是陈若兰了,夜深了,她却还在忙碌。
对她来说,这只是个寻常的夜晚,这种忙碌,已经是一种常态。
姐妹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房间也挨在一起,隔壁就是棠儿的闺房。
其他丫环女眷也有几个住在这个院落中,却没跟她们挨着。
此时,隔壁房中,棠儿正独自躺在床上展转反侧,心潮起伏,难以入睡。
今天姐姐拿了铺子后面那块地,全铺上下都很高兴,在人前,她也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可此时夜深人静,却是脱下面具独自感伤。
不久之后,有人过来轻轻敲门,棠儿问了一声,见是姐姐的声音,便借着淡淡的月光起身开了门。
“姐姐,你怎么还没睡?”她问了一句,又回床躺下。
陈若兰把门带上,脱去披在身上的长衣,一下子钻进她的被窝,亲昵地从后面一把抱住她。
“棠儿,姐姐想念跟你一起睡觉的感觉了,今晚上,姐姐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她身上散发着棠儿熟悉的香味,棠儿背对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任那淡淡的香气沁入鼻中。
她也有些想念这种味道。
说起来,她们姐妹俩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一起抵足而眠了。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既是姐妹,也是最体已知心的闺蜜,无数个像此刻一样安静的夜晚,她们说着姐妹间才能说的悄悄话,这似乎已经成了她们之间的隐密乐趣。
可是此刻,棠儿情绪却有些低落,对姐姐,她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
陈若兰心思细密,对这个妹妹又最是疼爱,吃晚饭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闷闷不乐,若不是事务繁忙,只怕早就开口相问了。
刚才看完最后一本帐本,听到这边还有声响,所以便临时决定过来看看,开导一下棠儿。
“棠儿,跟姐姐说,你今天怎么了?平日里到了这个点,你早就睡得熟了。”
没有回应。
“姐姐今日终于如愿以偿,拿到那块地,下一步,我们马上就可以扩大客栈的规模,你不为姐姐开心吗?”
还是没有回应。
“傻丫头,怎么还是不说话我知道了,是不是月信来了?”陈若兰猜了一句,右手却游走着向她身下摸去。
这丫头以前来月信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闷闷不乐,每回都是陈若兰开导她。
棠儿终于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姐姐,不是啦,我就是心情不好。”
她终于转过身来,借着月光,神情有些复杂的望着陈若兰。
“怎么了?让姐姐想想,今日”陈若兰脑子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略过了一遍,像是终于找到原因一样,“姐姐晓得了,是不是今日那两条狗的事情,让你觉得怪怪的?”
说到那两条狗,棠儿顿时又有些害臊,不过她却撇着小嘴回道:“这倒没有姐姐,我长大了,以前不懂它们在干嘛,现在懂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一看罢了,又不会怎样,顶多像你说的那样,长针眼而已。”
她开了口就好,陈若兰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那个刁蛮的妹妹又慢慢回来了,就怕她不说话,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不过此时她却有些讶然:“姨娘以前也教过你这些事了?”
棠儿噗哧笑道:“姨娘才不会胡乱说什么狗的事,要说,也是说男人与女人之间的”
陈若兰脸上微微一红,说道:“这倒是,不过世间万物,阴阳之道,大抵总是相近相通的棠儿,你真的长大了,以前你心里有些什么事,总是会告诉姐姐的姐姐现在要顾的事情太多,你是不是觉得姐姐疏远你了?”
“没有啊。”
“棠儿,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这不是姐姐的本意,姐姐这阵子真的太忙了,太多的事情要处理”
棠儿见她误会,连忙说道:“没有啦,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心情不好,总归是有原因的,你不说的话,姐姐就回房睡去了。”
棠儿愣了一会,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坏人的模样,良久,才轻轻咬着嘴唇说道:“姐姐,我觉得,他,他他喜欢姐姐。”
她说得极为小声,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终于把藏在心底的心事说出来一样。
这话没头没脑,既没前因,也没后果,连说的都不知道是谁,可陈若兰心思剔透,只是微微一怔,马上便听懂了。
“棠儿,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黎公子了?”
她嘴里这么问,心里却是早已经有了答案。
看来她并没有猜错,这丫头,真的是喜欢上黎公子了。
“姐姐,什么是喜欢?”少女眨着眼睛,茫然问道。
陈若兰一时语塞,许久才说道:“姐姐也不知道,姐姐以前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她说着忽然翻过身子,仰面平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上方精致的纱帐,陷入长久的沉默。
月色中,少女痴痴地想了许久,才又轻轻说道:“当你看不到他的时候,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魂一样;当你遇到难事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他,希望他能在你身边,帮你出谋划策,陪着你一起度过;当你知道他有危险的时候,只想去帮助他,甚至可以连自己的安危都可以不管不顾;而当他获得成功、得到别人认可的时候,你满心为他欢喜,可是,却不敢告诉他,不敢让他知道,你也一样在为他喝彩”
她侧过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妹妹,轻声说道:“棠儿,或许,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她这番话,像是在说给棠儿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棠儿却听得愣住了,姐姐真是太厉害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那种朦胧感觉、飘渺心境,姐姐居然能一语道破,形容得如此贴切,简直像是看到了她的心!
可她很快便想通了,姐姐为什么竟然如此清楚这种感觉。
她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姐姐,你也喜欢那小子,对吗?”
夜色中,陈若兰再度陷入沉默。
如果刚才她说的那种感觉就是喜欢,那无疑便是了。
棠儿忽然挪过来,深深偎到她怀里,双手抱着她又软又香的身体,嘴里说着傻话:“姐姐,我看得出来那小子他喜欢你。你若是也喜欢他,明天就嫁给他,让他做我的姐夫好不好?这样,我就能天天看到他了”
陈若兰被她孩子气一样的傻话逗得笑起来,不过笑过之后,却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棠儿,你是知道的,姐姐早已立下重誓,陈国一日不亡,仇人一日不除,姐姐决不嫁人”
棠儿有些急了:“姐姐,那陈国如果二十年不亡,三十年不亡,姐姐难道就真的三十年不嫁人吗?”
月光下,陈若兰的脸色平静如水,喟然叹道:“若是终我一生,陈国都不亡,那姐姐便孤独一生吧棠儿,姐姐心意已决,所以,我与黎公子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怀中的少女顿时激动起来:“姐姐,那可是陈国啊,是与大隋隔江而踞的堂堂大国,你我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却妄想要让它一朝覆灭,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陈若兰没有回答。
这确实是痴人说梦。
可是,这却是她的宿命。
而且,这可笑的梦想,现在居然看到了一线曙光。
“棠儿,姐姐以前也觉得这件事困难无比,可是,自从遇到黎公子之后,我的看法又变了。”
棠儿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又扯上黎青山,讶然问道:“这关他什么事?”
陈若兰轻抚着她头上乌黑的长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说道:“棠儿,大隋尽有江北之地,国力日强。当今隋主,并非贪图享乐之辈,他励精图治,江北无论民力还是国力,无不蒸蒸日上。”
“反观江南,陈氏昏聩,小人在侧,宦竖弄权,恶忠良若仇雠,视生民如草芥,神怒民怨。两相对比,你不觉得大隋灭掉南陈,只是迟早的事吗?”
“姐姐,话虽如此,但这只是你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天下大势,又岂是这么容易便能如你我所愿的?”
陈若兰却是极有信心:“南北分治已久,姐姐纵观史书,大乱之后,每每必有大治,而大治,必以天下一统为基础。当今隋主既有雄心,陈国覆灭便有希望。你我虽然只是区区女子,可却也能在其中贡献微薄之力。我以往虽然也曾想过这一点,可却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但自从遇到黎公子之后,姐姐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这跟他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想想,那杨坚既然有此雄心,为何迟迟不渡江南下?”
棠儿只是懵懂少女,哪里想得通这其中缘由,陈若兰笑道:“棠儿,你便这么设想,两个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的人要打架,谁能打赢?”
棠儿想了一下,随后答道:“自然是谁力气大,谁就能打赢。”
“对的。杨坚此人,性情隐忍,却有大略,蛰伏了十几年,这才窍国称帝。只要他执掌这个帝国,大隋迟早要挥戈南下。只是现在,这个巨人却正在积蓄力量,在它的力量还未积蓄完毕之前,它只能先蛰伏不动,明白吗?”
“那我们又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