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国爱他们么?
可这国家难道是朕一人之私产吗?这天下百姓难道是朕的奴隶吗?用国家的财富和百姓的痛苦去换取这等无耻之徒的忠诚,这样的王朝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以天下而奉一人,这不是朕想要的大明。”
夏允彝顿时大为感动,一时忘却了刚刚皇帝说起的羊圈理论,不由开口说道:“陛下志向高远,臣愿为陛下驱使,成就陛下心目中的那个大明。”
朱由检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他上前拍了拍夏允彝的肩膀后称赞道:“好,我就知道,瑗公和外面那些人是不同的。他们心中只有自己和家族,心中已经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瑗公你不同,你心里还有老百姓啊,只要国家像你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大明就不会再回到过去…”
受到皇帝的称赞固然让夏允彝大为激动,但是能够从皇帝口中听到对于未来大明的描绘却更令他振奋。也只有皇帝口中描述的这个大明,才值得他不顾一切的追随着皇帝去追求这样的理想中的国度。
不过在初初兴奋了一阵之后,他便很快冷静了下来,向着皇帝说道:“陛下不愿同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妥协,固然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利益着想。但是臣担心,这样的处置会不会太过强硬,若是这些士绅们铤而走险,也未必是国家之福啊。”
朱由检轻蔑的笑了笑说道:“自古以来,能够凭借着地方豪强身份造反成功的,大约也就只有刘秀一人了。你可知这是为何吗?”
夏允彝低头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摇着头说道:“臣愚钝,还请陛下指点一二。”
朱由检摆了摆手说道:“指点谈不上,不过朕倒是有那么一点想法,倒是可以同瑗公你探讨一二。
朕以为,地方豪强之所以造反成功者极少,一是负担太重;二便是缺乏大局观。
所谓豪强者,自然是地方上有着土地产业之人。似这等地方上的大户,在本乡本土自然能够拉出一帮人来。但是一旦远离了家乡,也就和流民没了区别。
所以每到王朝末世,固然有不少豪强打着旗帜起兵造反,但是他们丢不下家中的土地和财产,也无法让庞大的亲族跟着自己四处流浪,最终往往只能打出保境安民的旗帜,就在自家周边折腾。
家人、土地、宅邸就是他们身上最大的负担,因此他们很难同一无所有的流民那样四处流窜作战,从而不断的吸收有生力量并淘汰那些老弱病残,最终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武力。
而这些豪强的乡土观念太重,自然也就无法正确的看待外面的局势,一心只以家乡为中心,在某些时候也就失去了壮大自己力量的机会。
朕观我大明的士绅,也是这类的守户之犬,即便他们想要反抗朝廷,最多也就不过在自己家乡折腾。想要让他们散尽家财,跟着流民四处作乱,那他们还起兵反对朝廷的律法做什么?
只要地方上不糜烂,似这等守在一地的逆贼,朝廷调兵一路平息过去并不困难。朝廷所担心的,乃是流民不断流动,吃光了一地的粮食,再裹挟一地的百姓继续抢下一个地方。
这种滚雪球式的流贼,对于地方上的破坏性太大,就算官军击败了他们也难以安置这些人。只要形势稍有变化,流民大军就又起来,最终让地方上再无赈灾之可能,而朝廷手中的资源却变得越来越少。
所以,每逢王朝末年,地方豪强造反者鲜有成功者,倒是流民领袖和外戚大将多能笑到最后。
山西士绅也好,其他地方的士绅也好,他们若是没动作也就罢了,要是有所动作,其实对于朝廷来说,反而更有利一些。平息流民的叛乱,朝廷除了人口以外得不到任何资源,但是平息地方上的豪强造反,朝廷起码还能收回土地以分百姓,这没什么不好的。”
对于皇帝的这番解说,夏允彝并没有完全信服,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方才继续问道:“若是地方上的流民叛乱和士绅叛乱联合起来,朝廷恐怕并不能如此轻易的应对吧?”
朱由检沉默了半天,方才回道:“是啊,这样的局势自然是最坏的。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这就好比治水一样,一味去堵截洪水,终究还是要溃坝的。所以我们治水,首先要梳理,其次才是拦截。
朝廷手上的资源就好比是修筑堤坝的土石,但是越往后去,朝廷手中的资源就越少,因为大部分资源都要消耗在赈灾行动当中去。
而民众的怨气就是洪水,哪怕我们再怎么努力,我们也无法让所有受灾的百姓都活下来的。死的人越多,民众的怨气就越大。
民众并不会从朝廷的角度看待问题,他们只会从自身的角度去看待朝廷赈灾这件事。不管朝廷花费了多少资源,那些眼睁睁看着自己至亲之人死在身边的民众,只会认为朝廷是无能和腐败的。
因此最危险的时刻,并不是灾害最严重的时候,而是灾害刚开始和灾害将要过去的时候。
灾害刚起的时候,为了让家人能够活下去,民众就会铤而走险。灾害将要过去时,活着的人虽然已经活了下来,但是他们却失去了一切。在这个时刻,只要有人煽动起来,民众的怒火就会朝着某个目标宣泄出去。
所以解决危机最好的办法,不是把危机延后到无法解决的时刻。而是趁着我们手中还有着充足资源的时刻,把一个大危机分解为无数个较小的危机,这样即便我们解决不了所有的麻烦,起码也能降低危机爆发时的破坏力。
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少数士绅的叛乱,一是可以转移灾民的怨气,他们现在可是为了阻扰朝廷救灾而发动的叛乱;二便是将地方上的不稳定因素提前爆发出来,剔除了这些地方上的不稳定因素,下一次的民众反叛就不会有这么多骨干了…”
原本以为在众人的施压下,朝廷总要有所让步的山西士绅和姜氏兄弟,却迎来了朝廷前所未有的严厉指责,并将亢氏一案同昔日的张家口通牒案联系了起来,认为亢氏就是昔日的漏网之鱼,正是满人安插在大明内部的奸细,预备在这样的时节发动叛乱,以策应满清南下。
面对这样杀气腾腾的朝廷公告,原本还在为亢氏抱不平的山西士绅顿时惊慌了起来。毕竟朝廷公告中指出亢氏还有余党在继续活动,据说总参谋部召姜瓖上京叙职,姜瑄更是直接被京城来人带走不知下落了,这是要办成大案和铁案的架势啊。
。 =
第739章 芸芸众生相一()
对于姜瓖来说,最近传来的显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弟弟姜瑄的失踪,让他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商议事情的亲族。
远在榆林的兄长显然是无法给他什么意见的,他自己不能亲自前往榆林,兄长也不能来大同。靠着中间人传递信息,一是不可靠,有可能在半路上被拦截;二是往来太耗费时间。也许兄长那边的回信还没到大同,他这边已经要被朝廷使者带回京城去了。
更何况,此刻朝廷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和弟弟姜瑄身上,追究的是他们同亢氏勾结一事,还没有将榆林的姜氏拉扯进来。这个时候让榆林的兄长置身事外,倒是为姜氏一门留下了一条生路,因此他也就断了和兄长一起商议如何应对朝廷责难的心思。
作为山西大同一带最大的地主,姜瓖自然也就是山西北部士绅大族的领袖。山西在后世虽然是一个省,但是在大明其实是被分为两个行政区的。
五台山以北,从大同到宣府,都属于边镇管辖的边疆区域。而五台山以南则属于内地,归属于山西巡抚管辖。山西的士绅名门大多居住在太原南面,临近黄河的河东地区。
至于五台山以北这等边境地区,所谓的士绅大户,基本上都属于往自己脸上贴金,往前几代不过都是些小地主和军户罢了。
不过随着隆庆和议之后,大同到长城一带的土地终于可以被开发利用,这些小地主和军户才凭借着同军队的关系慢慢开始发家致富。
而到了崇祯登基之后,随着朝廷收服了土默特和察哈尔两大蒙古部族,把大半个漠南蒙古吞并了下来,山西长城以外的蒙古部族终于不再成为山西地方的威胁。
原本被视为宣大防线重心的大同地区,也迅速从军事重镇转向了大明经营漠南草原的后勤中心,开始逐步按照内地的标准进行地方建设了。
这样一来,山西北部的土地就开始值钱了。因为这几年天灾将许多北方农民赶出了自己的家园,这让不少山西南部的士绅家族能够以极为低廉的价格招募到大批流民,对长城两侧的荒地进行开发。
对以姜瓖为首的山西北部士绅地主来说,这既是一种机遇也是一种威胁。毕竟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一地区条件最好的土地,土地价值的上涨,自然也就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收益。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手中拥有的巨量土地,同样也会被强力人士所盯上,特别是河东地区那些根基深厚的名门望族。
为了对抗这些势力强大的名门望族,姜瓖等山西北方士绅地主自然就只能抱团取暖,并托庇于丰大总督袁崇焕门下。
应该来说,姜瓖也好,和他一起抱团的这些本地士绅也好,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政治野心的。他们聚集在一起最大的理想,就是保住自己在过去积攒下来的土地和财产。
而在大明朝的历史上,除了魏忠贤掌权的那一小段时间外,大明朝还真没有朝廷朝着士绅财产下手的先例,这也是为什么魏忠贤会被这么多士绅痛恨的缘故。
所以当姻亲亢氏被莫须有的罪名下狱后,姜瓖才会这么反应激烈的联合亲友向朝廷抗议。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一次本就是朝廷理亏,以栽赃嫁祸的手段吞没了一位毫无过错的良民的财产。
亢氏反对把自家的金银存入银行,在这些士绅眼中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再怎么忠君爱国,也不能让他们拿着真金白银去换一叠纸回家吧?
如果亢氏因为这件事就被抄家问罪,那么接下来他们又该如何面对朝廷的要求?难道还真要把自家的金银都奉献给朝廷吗,这也未免太不像话了。
因此这些士绅替亢氏喊冤,事实上也是在替自家发声。他们更希望能够借此煽动起各地士绅对于这一朝廷新政的怒火,从而迫使朝廷修改或是废除铸币法案。
大明朝本就有法不责众的先例,土木堡之变,明英宗被俘,郕王朱祁钰监国。结果朱祁钰第一次召开朝会就失去了控制,文官们当着他的面打死了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朱祁钰也只能宣布众人无罪。
而万历、天启年间,因为地方士绅对于宫内派出的税监滥收税和锦衣卫四处抓捕士绅的行为不满,煽动民众围攻税关和执行公务的锦衣卫也不是一、二次了,两位皇帝也只能默认了这个事实。不仅没有追究主使者,反而开始约束太监和锦衣卫的行动。
因此在姜瓖等山西士绅地主眼中,铸币法案这件事若是能够引起天下士绅的反抗,朝廷最终还是会让步的。而借亢氏一案向朝廷发难,显然是极好的借口。
姜瓖想着自己又不是想要造反,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业而已。他家数代替朝廷守卫边疆,现在三兄弟更是分别镇守一方,难道朝廷还能因为他抱怨了几句就对付他这等忠良臣子吗?若是如此,今后谁还肯替朝廷卖命。
姜瓖的理想的确是美好的,不过这现实显然有些残酷。这一次朝廷完全不按套路来啊,连给他们重新站队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电闪雷鸣了。
而本是在边上抱怨了几声的姜瓖兄弟,现在却正正的对上了这场风暴。姜瓖一边为自己下落不明的兄弟担忧着,同时也对自己被召去京城的命令感到了恐惧,于是不由召来了本地交好的士绅和亲近的心腹进行了商议。
天可怜见,姜瓖敢发誓,他召集这些人不过是想要商议下对策,绝没有什么起兵造反的心思。在大同镇撤销了许多军事职能之后,他这个大同总兵手里掌握的士兵不仅比过去少了许多,而且在城内也不再是像过去那样,是大同最高的军事长官了。
原先宣大地区视为一体,统一由宣大总督主持军政和民政。不过宣大总督的驻地在阳和,宣府和大同各有一巡抚和一总兵坐镇。巡抚虽然负有全面领导的责任,但是总兵却是当地的最高军事长官,负责本地的军务。
而自从总参谋部成立,朝廷对于边疆官职进行改革之后,丰大总督取代了宣大总督。漠南草原被并入大明之后,大明的边疆继续向北拓展,承德和漠南草原已经成为了新的北方边疆,这样原本宣大地区的军事地位就开始下降,宣府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