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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黄台吉选择起兵攻打他,也许正蓝旗的官兵还能出于义愤进行抵抗,而那些非正蓝旗的满蒙部队也会被裹挟进战争之中。但现在黄台吉却选择了劝说的手段,这就让他麾下的将士们士气大衰了。
女真人在战争中固然野蛮,将敌人的性命不当做一回事,但对于自己的家庭和族人却是另一个态度了。既然大汗想要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莽古尔泰手下的将士也就没什么作战的意愿了。他们不愿意去进攻自己家人和亲族所居住的沈阳,因为不管胜负,都有可能让他们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
手下将士的厌战情绪,加上同母弟德格类和妹夫琐诺木到来后的劝说,终于让莽古尔泰选择了同黄台吉妥协。得到了黄台吉的亲笔承诺后,莽古尔泰回到了沈阳。
不过看着黄台吉如此大张旗鼓的模样,莽古尔泰心中隐隐意识到,以阿敏为开端的事件,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担忧,自己究竟能不能挨过这场风波,不要落得和阿敏一个下场。
到了城中的汗宫之后,黄台吉回头打发了身后队伍中的大部分人离去,只是邀请代善、莽古尔泰及一批年青的贝勒进入大政殿议事。
莽古尔泰顿时有些警惕了起来,他刚回沈阳不久,还处在两眼一抹黑的状态,这个状况下议事,他都不知道能议出点什么来。
“汗王,臣刚回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今天的会议臣就不参加了吧?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件,不妨等明日再议?”
第176章 对于明国的控诉()
黄台吉却并没有放莽古尔泰离去的意思,他站在大政殿的台阶上看着下方的莽古尔泰说道:“如果是议一般的事情,五哥想不参加,我也不好勉强。
不过今日要议的事,乃是事关我后金同大明之间如何相处下去的问题,五哥若是不参加,这四大贝勒共议朝政之制岂不形同虚设?
原本这个问题早就应当进行讨论了,只是五哥迟迟不归,我和二哥终不能独断专行,这才一直放到了今日。五哥既然已经回来,不妨先听一听,再回家休息也不迟。至于茶水,我这就命人为五哥准备就是了。”
黄台吉说完,就朝着一边的代善看去,沉默不语的代善不得不站出来说道:“汗王说的不错,三贝勒既然已经到了大政殿了,就应当先以国事为重,总不能再让大家白白荒废一天。至于家事,再等上一等又何妨。”
莽古尔泰扫了一眼边上的年轻贝勒们,这些年轻人虽然不敢插嘴他们三大贝勒之间的谈话,但是却对着黄台吉和代善的话语不住的点头,显然是大为赞成他们两人的意见。
刚刚返回沈阳的莽古尔泰,并不想一回来就成为众矢之的,于是他对着黄台吉拱手说道:“既然汗王有命,臣自然是听从的。请汗王入殿。”
原本放在大政殿北面的四张椅子,现在只剩下了三张。莽古尔泰看着这些椅子只是停顿了片刻,便默默的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代善和莽古尔泰都坐下之后,黄台吉却并没有坐下,他站在自己的座椅之前,看着下方排成数列的贝勒们说道:“在讨论今日会议的正事之前,我先给大家讲一讲,召开今日这个会议的缘由。
大家应该清楚,去年秋冬之际,我带着八旗和蒙古诸部组成的联军去明国的关内走了一趟。蒙上天的庇佑,这一趟算是小有斩获。但是因为多罗贝勒杜度的出卖,我们这趟出征最后还是未尽全功,以至于返回之时并未带回多少收获。
不过通过了这次远征,我们也算是对明国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一是关内之富有远超关外之地;二是明国关内军队战力低下,内地官吏**;三是明国的新军还是比较有朝气的,他们使用的火器也较边军更为精良。
这趟远征给我们留下的重要经验就是,明国的军队都只能依托营垒或是险要的地形才能同我军作战,一旦到了开阔的地形,其必然不是我八旗精兵的对手。因此想要消耗明国的强军,最要紧的还是在宁锦这样的地方,逼迫明军同我们野战。
至于绕道远征关内,则必须遵循避实击虚,直趋内地的作战方式。明国就像是一个核桃,突破了最外层的硬壳,里面就是肥美的果肉。除了边关的和京城的明军还有些战斗力,越往南去,就越没有抵抗我们的武力。以明国内地的富庶,完全可以满足我军就食于敌国的需求。
当然,我军想要安全的攻入明国的内地,首先就需要让明国皇帝把明国最有战斗力的军队调往辽东来。这些从外地调来的明军人生地不熟,又需要从内地运来大量的资源给养他们,他们的战力必然要跌落几分。
而我们在自己熟悉的河东、河西地区作战,又背靠沈阳,将士们自然能够全力以赴的作战,只要作战方略恰当,就能将这些明军一点点的消灭在宁锦一线。当明国最有战斗力的军队都消耗在了宁锦一线上,那么明国在西面的数千里边防就是纸糊的窗纸,手指轻轻一戳就是个洞了。”
虽然黄台吉说的口若悬河,听起来也是头头是道,让人难以反驳。不过下面的这些年轻贝勒们,却没有像从前那样,情不自禁的为黄台吉的话语拍手叫好了。他们不是低头做倾听状,便是小心的观察左右同僚的脸色,以决定自己接下来要如何表态。
若是在从前,遇到这样的沉默,黄台吉大约还要点点头,在心里称赞一下,这些年轻贝勒们终于懂了些规矩,不再把议论国家大事的大政殿当成自家聚会议事的大院了。不过今日出现这样的沉默么,无疑是这些年轻人已经开始失去对他信心的表现了。
下面的年轻贝勒们反应虽然不及预期,不过黄台吉的内心却没有什么波动,他随即结束了话语说道:“好了,接下去就让岳托贝勒说说,今年以来明国对我后金都做了什么。然后大家都议一议,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明国的这些举措。”
黄台吉终于坐了下去,站在一干贝勒前面的岳托挪动了脚步,他上前对着三位大贝勒行了礼,方才开口说道:“去年和明国的作战结束之后,明国虽然同我国再次达成了和议,但事实上他们并无同我国维护和平的意愿。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们发现明国一边和我们达成和议,一边却在私下做了不少手脚,意图分裂我国内部的团结。
首先是招降纳叛,明国不仅在谈判时勾结了杜度、阿山等叛将,更是把刘爱塔、爱尔礼接回了国内,若非是想要对付我国,明国为何要如此作为呢?据闻,明国皇帝还仿照我八旗编制,将这些叛将逃人编成了一支军队,这显然是打算用他们来对付我国。
其次是意图离间我女真和蒙古诸部之间的关系,明国皇帝以被俘的科尔沁人为质,强迫科尔沁部送出了海兰珠公主,又大肆在蒙古诸部中宣扬,蒙古和女真乃是世仇。向我后金臣服的蒙古部族,就是背叛黄金家族,背叛蒙古民族,应当群起而攻之。明国在战场上打不过我们,却搞这种小人伎俩,实在是可恶至极。
再次是侵袭我边疆,从去年开始,明人就通过海上通道,对我东海之滨到黑龙江下游地区进行了侵扰。他们在当地攻击臣服于我国的部族,招揽那些对我国心怀异志的部族,并大肆宣扬当地部族并非我女真一部,乃是从前契丹、渤海的遗族。明人意图将我国边疆的野人女真转化为另一个民族,从而让我们同野人女真相互残杀,其心可谓歹毒…”
随着岳托一条条将明国最近的举措剖析了下来,原本还在观望和打着小算盘的年轻贝勒们,顿时都被激起了怒火,虽然没有出现什么怒斥的声音,但是小声的议论之声已经充满了整个大政殿。
坐在椅子上的黄台吉看着下面年轻贝勒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嘴角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果然在外界的压力下,感受到生存危机的女真亲贵们就忍耐不住了,人心可用啊。
坐在黄台吉身边的代善和莽古尔泰脸色却都不怎么好看,此前因为阿敏的事情,使得黄台吉的声望在女真亲贵的心里大大的降低了。这原本让两人以为,只要默视着这股情绪在女真人内部发酵下去,那么为了自保,大部分女真亲贵会更为支持四大贝勒共治朝政的制度,以压制黄台吉想要独揽朝政的野心。
可从眼下这些年轻贝勒的身上看来,只要黄台吉一提到明国对于后金的压迫和恶意,就能让这些年轻人自动的团结到黄台吉的身边去了。这让他们两人完全成为了黄台吉的附庸,哪里还有什么四大贝勒共治的制度。
代善到还好,本就对汗位没什么野心的他,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权位和富贵,看到事不可行,退一步承认黄台吉的权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岳托和他的关系再不好,终究也是他儿子,有岳托在中间转圜,他觉得黄台吉总是要优待自己的。
莽古尔泰就不一样了,原本和他结盟的阿敏贝勒已经被圈禁了,济尔哈朗控制下的镶蓝旗显然是不会再支持他了。正蓝旗虽然是上三旗之一,实力仅次于两白旗,但是以一旗的力量显然是无法对抗其他七旗的力量的。
如果黄台吉继续获得这些女真亲贵们的支持,莽古尔泰在朝堂上也将失去了自己的声音,那么黄台吉到时想要处置他,又会比处置阿敏困难多少呢?他和代善不同,从父汗去世之后,就一直在同黄台吉争夺汗位和对朝政的主导权。作为黄台吉的政敌,他倒是比其他人更清楚黄台吉的为人。
以当初黄台吉对大妃阿巴亥的手段,他可不觉得自己求饶,这个弟弟就会放过自己。当初阿巴亥向他们求饶,愿意放弃一切政治权利时,不就是这个弟弟坚持要阿巴亥殉葬,连条活路都不给对方留下的吗。
而且莽古尔泰也不愿意向这个毒蛇一般的弟弟低头,他始终认为黄台吉是依靠阴谋诡计获得了这个汗位,他和阿敏、代善都是被黄台吉所利用了。他们三人无端端的背上了一个逼死大妃的恶名,让两白旗和多尔衮兄弟对他们仇恨不已,黄台吉却获得了汗位和多尔衮兄弟的效忠。一想起这事,莽古尔泰就感到懊恼不已。
就在代善和莽古尔泰各自在心中盘算的时候,黄台吉扬手让殿内的众人安静了下来,转头对着两个兄长说道:“两位兄长,你们也听过了岳托的话语了。
两位兄长以为,我们应当对明国采取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明国知道我后金的愤怒,从而让他们放弃这些小动作呢?”
代善撇了一眼下方的贝勒们,看着他们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心里也是叹息了一声,决定如果莽古尔泰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语的话,他就不得不选择支持黄台吉想要的主张了。
第177章 莽古尔泰的选择()
在黄台吉貌似亲切的询问和下方众人的注视下,莽古尔泰发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处境。在黄台吉分析了对付明国的战略和岳托对明国的一系列控诉之后,向明国发动进攻以展示后金的武力,已经成了今日会议的唯一选项。
作为后金国内一直主张对明国采取强硬姿态的莽古尔泰,在这样的局面下要是改口让大家三思而后行,用对话来取代战争,那么他不但会让在殿内的女真亲贵们大失所望,后金国内的那些对明强硬派要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估计也要放弃对他的支持了吧。
莽古尔泰虽然在政治能力上不及黄台吉远矣,但却并不是一个无知莽夫,否则也不会在天命末年被努尔哈赤用以压制代善在内的一干贝勒重臣了。
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刻,他的头脑反而异常清晰了起来,想起了返回之前同弟弟德格类的一场彻夜长谈。若说在后金国内莽古尔泰有什么最为信任的人的话,那么同母弟德格类必然占据其一,而另一位则是同母妹莽古济。
不过莽古济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岳托,一个许给了豪格,这使得兄妹两人的关系在这两年内变得有些疏远了起来,因此德格类便成了莽古尔泰最为信任的人。
德格类虽然奉黄台吉之命前去劝说他接受沈阳的命令,但他也为莽古尔泰分析了后金国内的形势,认为这个时间起兵反对沈阳毫无胜算,反而会让黄台吉抓住把柄对付正蓝旗,最终让莽古尔泰身败名裂,为八旗将士所愤恨。
不过当莽古尔泰接受了众人的劝说,准备听从沈阳发出的命令,把军队交给德格类,自己轻身返回沈阳时,德格类却又再次找到了他,兄弟两人进行了一次秘密的长谈。
这次长谈其实也没多少内容,德格类只是告诉了兄长,他在离开沈阳之前曾经去拜访过阿敏府上的宋先生。虽然阿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