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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夏日惊雷动（四）（）
孙承宗看到卢象升被太阳炙晒得发黑的脸庞，留有坚毅。双眼炯炯有神，隐隐暗藏嗜血，这明显是经过战火洗礼后的表现。孙承宗不住点头暗赞：张平安这坏小子，在培养卢象升时还真下工夫。他看过卢象升写给他的私信，对破奴军全新战法，孙承宗从内心里有些恐惧。
“建斗，咱们都是自己人。有话老夫就直说了。你认为大明军队能打败破奴军吗？”
卢象升一听孙承宗问话，顿时一脸无奈，他一拱手回道：“阁老，破奴伯对下官还是有所隐瞒的。最近他好像又在搞新战法，大明边军已经被破奴伯给毁了。大明最有战力的部队就算边军了，他们连蒙古人都打不过，怎么能打败破奴军呢？下官提请阁老留意，破奴伯准备要对林丹汗用兵。辽东要是出现战事，已破奴伯对辽东的成见，这面怕是不能指望破奴伯了。”
“建斗，要是朝廷让你天熊营回来。张平安会阻拦你吗？”孙承宗这是想挖张平安的墙角，想让卢象升带领的天熊营给带回来。
听罢，卢象升仰天长叹：“唉！阁老啊！我根本就带不走任何兵马。我天熊营所有军官全是破奴伯亲兵出任，部队里还有下官管不了的督察队。我要是按破奴伯命令行事，全营上下个个听命。可要是我另有打算，督察就会要我的命。不过，破奴伯曾经跟我谈过。要是女真威逼京师，他会让我回大明。他会给我军官，还会给我武器。他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看看朝廷能给他什么好处。”
这下孙承宗心里好受多了，讨要好处才是小狐狸本色。于是孙承宗开始关心起破奴军的战力。
“破奴军哪几只部队最厉害？”
“据破奴伯自己讲，战力最强的要数他的亲兵营。再其次，野战中就要算鲁得银的战车营，野战骑兵就数陈铮统领的骑兵厉害。最能捕捉战机的部队就要数张黎和胡明的骑兵。黄志的火铳部队，据破奴伯讲，是破奴军中翘楚。破奴军还有一只很神秘的山地部队，据说全是由老兵组建而成。由破奴伯最得意的学生田鹏、柳青山带领。这只部队很厉害，具体怎么个厉害法，破奴伯一直就没说过。我天熊营战力，在破奴军中只能算一般。”
卢象升关于破奴军战力的讲述，让孙承宗担忧。如此强大的破奴军，对于大明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就在孙承宗陷入沉思时，卢象升又提出一个疑问：“阁老，破奴伯最近搞了个丢人的东西，他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我早就说过，这小子心眼多得很。你没看出来吗，他这是在自污。就是想让朝廷放松对他的警惕，皇上已经上当了，这话千万别外传。皇上让各处镇守太监到处宣讲，破奴伯尽盯着女人羞处挣钱。哪成想，张平安这小狐狸，接着这劲儿，天天往大明送货。”孙承宗越想越感到小狐狸的可怕。
“阁老不必太过忧虑，破奴伯这是为解救大明百姓，找一条出路。他用女真建营寨留下的木料做纸浆，发粮食给男人活干。也给女人发粮食，发衣服，做这东西最复杂的部分。破奴伯精明着呢，他说只要这东西好卖，就一定有人仿制。咱们动手早，就能抢占先机，只要有人仿制，他就低价倾销。把竞争对手消灭在摇篮里。破奴伯还把这个工艺拆分成几部分，最关键的手艺在金狼营。”
说着说着卢象升脸红了，他们俩朝廷大员，居然在讨论女人羞处用的东西。
“对了建斗，张平安准备什么时候对林丹汗用兵？他从林丹汗解救的百姓，能否吃得饱饭？”
“关于对林丹汗用兵这事，破奴伯没有明确时间。让百姓吃饱饭，这点上破奴伯做得不错。民事上我不能插手，据说是没死一个人。他还筑了两个城，一个在呼伦湖西北，叫平安城，一个位于平安城，破奴城之间，取名制戎。他给解救的百姓发了粮食和农具，足够百姓吃到秋收。俘虏的女真随军大明奴隶，破奴伯让他们修水渠。筑城、修路的劳力来自于，蒙古战俘。”
对此，孙承宗不住点头。张平安这小狐狸，对大明百姓好的传言，看来不假。
“张平安对百姓税收多吗？”
听到孙承宗问这个问题，卢象升一脸佩服状：“破奴伯供给百姓到入秋的粮食，秋收时由民事衙门督查队收粮。头二年是五成粮税，然后逐年递减。不过，破奴城除了功勋奖励田外，其他的土地全归破奴伯所有。即便是功勋奖励田，民事衙门也要收半成税。破奴城地域内只有破奴伯不交税，但他田里出产全由民事衙门代管。他真正只有十亩瓜地，以及三百亩辣椒地的产出归他所有。”
孙承宗再次见到小狐狸张平安，是在五天以后。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带领亲兵营大队人马来到张家口，他一建好营寨没急着见孙承宗，而是带着蒙古漠南汗王重新划定地盘。
三个被灭掉的蒙古部族的草场分给了剩下的五个部族，其中扎鲁特汗哈尔巴拉，由于在破奴军与女真联军决战中护卫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受伤立有大功，破奴军张大帅给扎鲁特的草场最多。
不过，张平安在分配草原地盘时，给自己留下个大口子，他要派人探查所有漠南蒙古地盘上的矿场，只要张平安看上眼的矿场都必须归张平安所有，任何蒙古汗王不得有异议。
在坐的五个汗王心里流着血，陪着笑脸纷纷表示支持张大帅的英明决定，在他们内心非常清楚，如今在草原上谁要是反对破奴军张大帅，就等着自己的部族被破奴军张大帅联合其他蒙古部族瓜分掉。与破奴军张大帅最为亲近的扎鲁特哈尔巴拉汗，更是无耻地表态：张大帅要探查矿场必须先到扎鲁特的草原，他扎鲁特部会奉献最好的马匹、牛羊，要是张大帅人手不够，他还会让部族里的青壮为破奴军引路。
当张平安处理完漠南蒙古势力范围后，才去见大明阁老孙承宗，老小两个狐狸之间已经十分默契，没有太多的寒暄，也没有过多的伤感。交接完东林眷属后，各自回到驻地。因为孙承宗知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话越多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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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夏天，江南的天气就变得异常闷热。这让一直身处在北方寒地的许义安十分难受。他来应天府时日不短，在老熟人吴其泰的帮助下，顺利地在应天府南京朝天宫西，崇道桥北附近，花重金买下了百余亩房舍。
破奴伯张平安请了圣旨，要在应天府设立破奴城宣慰使司驻应天府衙门。说是要在这里开设货栈挣钱。破奴伯张平安对于金钱的渴望，得到了天启皇帝乃至大明朝廷的高度支持，除了皇位和大明的土地外，他们就怕张平安没追求。破奴伯对金钱的追逐，就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哪怕是和张平安有仇的东厂提督魏忠贤，也对张平安的贪婪表示出高度赞扬。
破奴伯这种让人极为不齿的举动表明，他对金钱的渴望到了疯狂的境地，这恰恰是大明朝廷最希望看到的现象。商人在大明那是非常没有地位的，尽管明面上大明高官、大族都有人参与经商，但为了颜面，他们往往都是选用在家里没有地位的人出面。
像破奴伯这样公开上奏疏开设经商货栈的人，大明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名义上朝廷是对破奴伯功绩的补偿，实际上是对张平安的羞辱。虽然孙承宗对此深有疑虑，但小狐狸给他解释是，魏忠贤那个阉货要对东林党人全面动手，南面东林党人不少。在京城他能保护东林家眷，在应天府他也能保护南面东林家眷。
对此，孙承宗除了感动外，只能大力支持。况且，东林元老都御使邹元标他们，一个个进了召狱。阉党要全面对东林动手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小狐狸这个义举他要是不支持，他会被天下所有读书人耻笑。更何况，小狐狸张平安连脸都不要了，亲自赤膊上阵，成立带官方背景的衙门经商。
作为东林大佬的孙承宗还要装大尾巴狼，就太不地道了。可以肯定的是，张平安应天府这个衙门一开张，铁定要和驻应天府锦衣卫火拼一场。
果然，破奴城宣慰使司住应天府衙门的招牌刚挂出，就有泼皮闹事。领头的是锦衣卫千户所帮闲牛铁生，他带领南京城三百泼皮，对着朝东的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口撒尿。结果，被许义安带的五百护卫瞬间包围。
这批护卫不是一般人，都是破奴军百战悍勇之士。专门从亲兵营和胡明的军营中抽调的老兵。尽管他们一个个在营中桀骜不驯，可他们在破奴军中根本就没有机会表现。张大帅的治理骄兵的手段层出不穷，况且，每次打仗张大帅都是冲在第一线，张平安威望之高无人能敌。这帮悍兵对张大帅的调教钦佩不已。
所以，他们在军营中乖巧如懂事的孩童。可一旦要他们去打架，这批悍兵多少有些不屑。跟这帮战力低下的地痞打架，简直让他们感到羞辱。
第二百七十六章夏日惊雷动（五）（）
在临出发前，他们可爱可敬的张大帅对他们提出要求和期许：你们这次去应天府，就是去给破奴军长脸的。你们的日常任务就是打架，你们要是打输了，自己找块豆腐撞死。还别说是我的兵，我还真丢不起这个人！对方拿什么武器，你们这帮狗日的就拿什么武器，不把对手打得缺胳膊少腿，老子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张平安的手段。
破奴军张大帅的手段，威震万里草原，这帮老兵没有一人认为大帅是在说笑。战神似得的张大帅亲自给他们训话，那是真看得起他们。所以，这帮悍兵光着肌肉紧绷的上半身，露出满身伤口，手握碗口粗二丈长木棍，恶狼般盯着孩童般对手，眼神中充满不屑。
破奴军就算是打群架，也是有规矩的。他们快速结成队形，街道南北两面的队列，还按规矩留下十人做预备队。走出大门的许义安，见已经把泼皮们包围，一声令下，这帮泼皮就倒血霉了。
临走前一天，无聊之极的张大帅，亲自培训了他们一天。专门给他们讲了，打人的关键节点，跟随打架的对手，断胳膊断腿也就行了。领头的必须打二个地方，一是人的腰部，打坏他的肾脏今后这人就彻底废了。另一个就是打断他的腰椎，这人一辈子就别想起床。
这场应天府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群架事件，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血腥收场。破奴军这些悍兵真狠，他们把泼皮打残后，说是他们叫喊的不好听。引起了街坊们的反感，用石头砸烂了他们的嘴。
这事儿并没完结，五百破奴军拖着这些残废的泼皮来到锦衣卫千户所门前，贴出了嚣张的告示。说是锦衣卫指使泼皮，到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闹事。该事件影响恶劣，极大损害了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良好的声誉。为补偿破奴城宣慰使司心灵遭受的伤害，锦衣卫千户所必须承担全部责任，赔偿损失五万两白银。限十天内交齐，过时将收取利息。
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大闹锦衣卫、东厂的八卦消息，早就传到了应天府。甚至连魏忠贤告御状失败的消息，也被南直隶百姓们疯传。百姓眼中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在破奴军面前，也就是一条能踹气的死狗。
而且，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保护东林眷属的消息，更让读书人，对破奴伯张平安乃至破奴军抱有好感。可他们对破奴伯捞钱不要脸设立应天府宣慰使司衙门倒是颇有微词。伴随着破奴军军汉们上东林党人家里闹事，他们才体会到破奴伯的用心良苦。
从不找读书人麻烦的破奴军，在应天府又干了件大事。他们三五成群拿着拜帖，上南京东林官员的家闹事。他们也不进门，专门坐在大门口等这些官员回家。一旦碰见回家东林官员，他们就拿出一个破奴城银币，说是破奴伯张平安给的润笔费，然后留下拜帖扭头就走。
大明官员们都知道，破奴城驻京衙门就是用这个理由，救下了东林泰斗左光斗、杨涟的家人。看来这次破奴伯张平安不计名声，在应天府开设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就是来保护他们的家人。这让满口仁义，把控大明舆论风向的东林官员感动不已。
尽管破奴城衙门做丢人的买卖，南直隶官场上却没有一人说三道四。在他们眼中，人家破奴伯连脸面都不要了，用丢人的买卖作掩护用以保护我们。我们要是再指责破奴伯，丢的可是整个大明读书人的脸面。
果然，当锦衣卫拿着驾贴，去抓捕东林党官员，南京兵部给事中胡玉成时，破奴城宣慰使司就伸出了援手。胡玉成是在衙门被抓的，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没法管。可他的家眷却被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强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