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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奴军猛狮营将士们没参与过陕西剿匪战，他们吃惊地看着神机营官兵前后表现出的巨大反差。好在引路城候在路途中向兄弟们解释其中缘由，得到答案的破奴军将士们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千总吴成刚到达安定门时，城外的建奴鞑子铺设的飞桥道路已经完成了七成。向来打仗不需要他人帮忙的破奴军把缺口处官军赶走，接防了万全都司在这里的防御。破奴军对万全都司官军颇有亲近感，就是因为万全都司官军身上的甲胄是破奴军重甲，没有张大帅批准外军是不会得到破奴军制式盔甲。
正因如此，上城的破奴军把两翼交给这支友军还是十分放心。千总吴成刚是个只懂打仗的人，他来到前线也没有去给孙承宗见礼，直接上手安排破奴军各部的防区。直到郑泰到了安定门，兵部尚书孙承宗方能顺手布置。郑泰到达安定门不久，石砫宣慰司的三千白杆兵在总兵秦良玉的率领下也来到安定门。郑泰一看到石砫宣慰司的旗号，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对孙承宗一拱手道：“孙老大人，你这是啥意思？外敌当前，你为何安排石砫宣慰司白杆兵断我破奴军后路？”
孙承宗面对郑泰的质疑心中一沉，别看破奴军只有一千多人，但破奴军旗号刚插上，城墙外建奴的铺设道路的行为顿时停了下来，由此可见破奴军在建奴面前是何等威风。孙承宗为留住能堵住缺口的两路强军不得不放低身段，对郑泰好言相劝：“郑统领，京师危急请你体谅朝廷的难处，外敌当前理应精诚团结，至于贵军与石砫宣慰司间的误会，是否能待战后再说。”
“孙老大人你是不知道，我破奴军打仗最怕有人背后下刀子。张大帅历来作战时忌讳与有恶意的友军合作，我破奴军有恶邻在侧如何能安心作战？在战场上难免有死伤，这伤员撤不出城救治，我也万分着急呢！”
郑泰这句话让孙承宗陷入短暂沉默，好半晌孙承宗才回过味来。这个郑泰不简单，他哪里是说当下战场，明明在暗示别的东西。这仗还没有开打，郑泰就想着伤员撤离的问题，郑泰一面说不愿意与石砫宣慰司白杆兵合作，可破奴军威力巨大的火炮依旧往城墙上运。想明白了郑泰这个破绽的孙承宗碾须对着郑泰微笑道：“郑统领你就明言，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郑泰为人的道法还是不如小狐狸张平安高深，郑泰言行不一的表现出卖了他内心所想。郑泰见他的谎言被拆穿，面色不禁一红，心中暗道孙承宗果然是官场老狐狸，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把戏。不过郑泰手中筹码强悍，他也就有了与孙承宗讨价还价的本钱。于是郑泰对孙承宗一拱手道：“孙老大人，我破奴城宣慰使司在西直门存放了大量的备战物资，需要孙承宗下令西直门守军方便我破奴军转运伤员和军资。”
孙承宗听罢心中暗骂，这都火烧眉毛的时节，小狐狸手下还不忘把银钱往张家庄运。其实孙承宗并不了解郑泰往张家庄运银子的急迫心情，现如今西直门的货栈和银楼爆仓，上千万金银要不转移到张家庄，后续还有海量的金银收不进来。郑泰预计就这次趁火打劫收银钱赚取的火耗，就能达到百万以上银子。张家庄地盘不小，许多想逃命的富人官员家属更是不少，郑泰还打算把这些人也转移到张家庄，收取的平安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郑泰深深理解错过这个千窄难逢的赚钱机会，天知道什么时候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已经被建奴逼到墙角的孙承宗没有别的选择，保住京城不失才是正道。郑泰有要求，孙承宗就能开出条件，他要接手破奴军指挥权换取兵部衙门给郑泰开具西直门放行公文。孙承宗熟悉小狐狸的脾气秉性，对付小狐狸的手下，他还算是经验丰富。经过讨价还价，孙承宗答应兵部衙门出公函，放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二千人出城，还同意郑泰用三天时间往城外运军资。在战场上破奴军可以听从孙承宗调遣，但绝不听石砫宣慰司总兵秦良玉任何派遣。
有时候政治交易是相当肮脏，许多拿不上台面的东西，为了各自的利益会在特定的场合达成妥协。就在郑泰心满意足拿着孙承宗手令前往兵部衙门完善公文时，城墙外大清汉军暂时停顿的铺设通路又开始加快。莽古尔泰虽然看到了破奴军旗号，但他也能推测破奴军在京城的人马不会太多。能劫掠大明京师，可比抢劫其他小城堡强上千万倍。大清早就清楚西直门外张家庄富得流油，可谁也敢去劫掠那里。或许你动草原狐狼张平安的女人可以，你要是动了他的财货，他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大清在大明细作严卓陈曾经上报说，张家庄防御力不低，破奴军在那里或许存有许多致命武器。在大明是个人都知道张家庄里财富惊人，大清要是不计代价或许会攻陷张家庄，可攻下张家庄后的走向问题就没有人能说清楚。为此，主持大明京师进攻战的莽古尔泰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别说进攻张家庄了，莽古尔泰刚开始连攻入大明京城都没想过，要不是机缘巧合炸毁了安定门城楼，莽古尔泰进攻京城也就是做个样子。
在战场上永远充满未知变数，安定门城楼爆炸这一场无数巧合促成的意外，谁也没想到会演变成一场更加意外的大战。在这场进攻战中还出现了许多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大清乌真超哈营本来做了十余个攻破护城河的飞桥，莽古尔泰在这个关键时候思维似乎掉了链子。明明可以铺设数个通道的进攻线路，莽古尔泰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安定门城楼下这唯一的通道上。直到乌真超哈营另一个梅勒额真佟养性向他提及，进攻通道过于单一，很有可能造成逐次用兵的弊端时，莽古尔泰才发觉了他的失误所在。
第七百六十五章大明劫之奴血染旌旗（二）（）
作为一方战场主将，谁要是没料到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意外，那么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统帅。大清进攻大明京师方向的主将莽古尔泰，显然在许多方面不如汗王皇太极，也不如正白旗贝勒多尔衮。至少多尔衮能捕捉战机，敢于冒险孤军深入，莽古尔泰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战场经验丰富的战将。与之相对应的是大明主帅孙承宗，他不但知晓破奴军作战特性，也知道石砫宣慰司白杆兵打仗的特点，还能在战场上善于妥协整合好两支矛盾颇大的外军。
孙承宗当着郑泰的面，掌控了破奴军作战指挥大权，更何况孙承宗手中握有张大帅编号零零七的金牌，吴成刚这个金狼营孩儿兵出身的千总，当然知道这面金牌在破奴军中的地位。早些年，张大帅出人情报处和侦缉处查验腰牌时，都会出示这面金牌，哪怕是他忘记带这面金牌时，都会让古新或者是许义安去取来。张大帅铸造了十面代表其身份的金牌，零零四授予了杜小山后没有再收回，张大帅最喜欢用的零零七这面金牌给了孙承宗后，孙承宗不知道是忘记归还，还是不想归还谁也不清楚。
只不过张大帅指示把这面金牌记录在案，也就没有再讨回。今天孙承宗从家中取出张大帅这面金牌，吴成刚当即表示愿意服从孙大人的指挥。掌控了破奴军，其他人孙承宗就比较好调派了。他把破奴军一分为二，分别驻防垮塌城墙的两侧，就是想利用破奴军火铳远距离打击敌人。秦良玉带领的石砫宣慰司白杆兵，被孙承宗安排在缺口中央，主要还是孙承宗看重白杆兵的近战搏杀凶狠，能在贴身肉搏中把攻上城墙的缺口的敌人赶下去。
万全都司副将常亮带领的重甲骑兵，被孙承宗留为了预备队，京师神机营官军则负责守卫完好的城墙。孙承宗对破奴军新式火炮的威力不了解，他就把这个差事交由破奴军负责。在安定门城墙缺口两侧的破奴军，他们利用倒塌的箭楼碎块修建了半人多高的护墙，还在护墙后储存了许多守城利器手雷。由于安定门城楼倒塌，破奴军把五门火炮的炮位放在了西侧，就是考虑到万一炮弹用完，从西面城墙到西直门少了许多阻碍便于弹药在城墙上运输。
破奴军五斤火炮射程，火炮把总古德寺玩得相当地熟练，他首要打击的目标是建奴红衣大炮侧后的火药车。经过与破奴军多次交手，大清制造箱车的工匠，打造出适合战场需要的弹药箱车。这种箱车能抗击破奴军弩炮开花弹多次攻击而不会爆炸，因此，大清炮队也把弹药箱车摆放在红衣大炮不远的位置，便于炮手装填弹药。破奴军炮队最喜攻击敌人弹药车，这次敌人把弹药箱车的位置放在了火炮阵位十丈之内，把总古德寺开始动上了脑筋。
破奴军五斤火炮射程比敌人红夷大炮稍远，这次破奴军火炮架设的位置高当然射程能覆盖建奴火炮阵地。瞄准了敌人红衣大炮的破奴军火炮，根本就没有丝毫等待，他们就开炮射向敌阵。“轰！轰！轰！”五声火炮发出了怒吼，炮弹带着特有尖啸覆盖在敌火药箱车位置。火炮开花弹威力远高于弩炮普通开花弹，虽然五发开花弹没有命中敌人的弹药箱车，可爆炸铸铁弹片撕碎了两辆敌人箱车厚实的车厢板。
无数炙热的弹片在撕裂箱车厚木板的同时，还击穿了箱车内火药木桶，这下建奴鞑子尝到了火药殉爆的威力。也就是二个时辰之前，大清还在看大明安定门被炸的笑话，现在破奴军报复炮击更是威力惊人。乌真超哈营十余弹药箱车集中在二十丈内不大的区域内，也就形成了连续殉爆，在城墙上的明军和破奴军看到了对面冒出十余橘红色巨大气波，随后气浪横扫方圆一里范围内一切站立之物。号称重达七千斤的红衣大炮，在这种不可抗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从后背吹来的气波把十余红衣大炮向四周掀出无数个跟斗，而重量稍逊的将军炮则飞得更远，重炮翻滚的路途上留下一片红色血迹。数百炮手在这场爆炸中死亡，二千多人受伤，在乌真超哈营后阵督战的三千女真骑兵，胯下战马被爆炸惊疯，女真骑兵运用各种技巧安抚战马，可狂躁的战马前踢后撅掀翻了自己的主人，然后闯入乌真超哈营步兵因爆炸恐吓有些混乱的军阵之中。这些本就比较混乱的军阵受战马冲击变得更加混乱。
远在三里外站立于斗车上指挥作战的莽古尔泰，也被这场大爆炸所波及，他所在的斗车如同狂暴波涛中小船，气浪掀飞了莽古尔泰的头盔，还把他外层铁甲刮得碎乱。这个战场变故没有吓到莽古尔泰，他仰望安定门残火孤烟，攻入大明京城的渴望反而激发出内心魔念，他要把对破奴军失败的屈辱，在这场战役中找补回来。
此时，乌真超哈营战兵督促着被俘的大明百姓已经用绳索连接好三个飞桥，并用土袋投向飞桥两侧用以固定。此时，城墙上大明神机营火炮开始轰击建奴修建的通道，他们才不管修桥的人是不是大明百姓。此起彼伏的火炮声响彻城墙之上，滚滚硝烟预示着大战开始。大明火炮准头不高，大明火炮想精确击毁护城河上敌人飞桥几乎不太可能。在飞桥通道周围升腾的数丈高水柱，骄傲地嘲笑着大明炮手的无能。
其实，三丈宽的飞桥通道就是让破奴军火炮精确射击都不可能击中，更何况使用滑膛炮的明军。不过护城河面结了薄冰，被炮弹激溅的冰块还是造成了加固飞桥百姓们伤亡。大明火炮取得的唯一战果，是一门将军炮击中护城河北岸督战的三个手拿皮鞭的女真战兵。就这点成果还是让城墙上明军炮手兴奋不已，毕竟破奴军打掉了敌人对城墙威胁最大的火炮，没有生命危险又能取得战功的机会令明军炮手勇气倍增。
京城城墙上为防御需要修建了许多坚固的炮台，这些早些年修建的炮台可以减少炮手们再次固定火炮的时间，而明军手里还有一种可以移动的守城利器佛郎机炮。这种用炮车移动的火炮虽然铅弹略小，但胜于装填速度快，还能发射近战散弹。当建奴第一条通道修好时，其他三条通道在安定门前陆续修建中，临战指挥的孙承宗也换上了天启皇帝御赐的金色盔甲，来往巡视于安定门城墙上。孙府也跑来了十余家仆和三十家丁，他们考虑到孙承宗年纪大了，从百姓家里借来了椅子，还从破奴军手中借来盾牌护在孙承宗身前。
破奴军统帅张平安送给孙承宗的望远镜也被家仆带到了城墙上，城下敌人在修建飞桥通道，城墙上石砫白杆兵也在整修炸毁的箭楼。神机营官兵们在废墟下搬运阵亡兄弟的遗体，他们还在瓦砾中解救出七个命大未死的官兵。眼看着安定门即将成为决战的主战场，孙承宗下令从德胜门和西直门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