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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指挥帅台上观战的张平安看到这长长血线再也坐不住，他站起身来走到前台栏杆处古新身边，张平安用手裹了裹身上貂皮斗篷，用肩顶了顶同样观战入迷的古新道：“咋样？参谋部出纰漏了吧！这样密集的军阵杨威炮队摆开阵型费的时间太长，今天杨威临战决策不明是一重大失误，参谋部战前只知道纸上谈兵，算计错误也要负责！”
张平安话中所指参谋部安排的阵位有问题，战场与地图作业有很大不同。在破奴军所列阵型地带有多个小山，参谋部安排阵型留出出击的缝隙有数条通道在山地，造成了后方前行炮队道路难行，也直接导致了杨威炮队入阵困难。现在破奴军在前线伤亡在增加，作为参谋长的古新内心也很是烦躁，在紧张的战场上这人一心烦加上焦虑也容易犯浑：“别拿参谋部说事儿！参谋部所有作战命令你张大帅没签字？要不要我把你签字的命令存档找出来让你看？”
“嘿！嘿！嘿！你小白脸急眼了吧。淡定！要淡定！越是战事陷入胶着咱们这些当首长的越要镇定，这样才能鼓舞军心士气！你看看老子多淡定，蛋和腚都稳着呢！小白脸你今天犯忌讳，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于我，不给你穿小鞋是老子大度。哎，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越来越大气了？”
首长这词古新已经多年未听张老大提及，这都十几年了破奴军上下早就不用这带有蛮夷色彩的词汇了，张老大咋又开始炒冷饭呢。古新越听越疑惑，这张老大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与当下战场无关的屁事。以他对张平安的了解，这张老大这么做的背后一定暗藏阴谋。于是古新将目光转向还在念叨的张老大，他发觉脸朝西北观战的张平安其目光似乎是在瞟西南方向。于是，古新的目光也朝战场西南望去。很显然，罗斯主帅季久涅夫不是个简单地人物，他猜到了破奴军军事部署却依旧没有动用其右翼兵力。战场上罗斯主力战兵在其右翼依旧有大量的兵力，古新草草估算了一下，罗斯人这方兵力在七万人左右，而这个方向上的突厥骑兵更高达数十万人。
今天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和参谋部出现了漏算，他们小看了突厥人作战的决心和勇气。自从黑水洼战役结束后，统帅张平安就乐观地认为突厥人失去了青壮他们已无力再战。现实的战况打了张大帅的脸，突厥人不但没有因少了青壮而退缩，反而用尽全力与破奴军拼命。到了这个时候，古新才理解了过来突厥人疯狂的源泉所在。青壮是游牧民族在险恶环境下生存下去的希望，没有了这些青壮牧人，小的部族要么因饥饿而死，要么被大部族所吞并。在大部族吞并小部族的过程中，大部族的汗王和酋长是不会要那些费粮食的老人，他们往往会选取能生育的年轻女人和小孩。
人最大需求是活下去的希望，突厥老人们要么在这场关乎其生存前途的战役中取得胜利救下他们年轻的儿孙，要么因失败被族人抛弃。这没有退路的选项让突厥人不惧怕死亡，在对战强悍的破奴军时义无反顾地选择战死沙场，这也就是开战以来战争进程打得如此胶着的原因所在。想明白症结原因的参谋长古新，小声地对张平安建议道：“大帅，能否让左翼胡明他们出击？这样可以减少陈副帅右翼大军的压力。”
面色平静的张平安听完古新这话明显哆嗦了一下，连最熟悉战场部署的古新都对当前战事没有信心，张平安心里多少有些打鼓。与古新所不同的是，张平安越是在关键时刻越不会显露内心紧张。多年的打仗经验告诉张平安，越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军统帅必须保持一个平静地心态，哪怕是敌人攻打到了帅台他也得威固如山。他没有直接回答古新的建言，而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只见张平安轻抬右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这个紧张时刻，张平安努力压制着内心焦急，他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应急的办法。张平安面色平静道：“派人把刘冲、赵光明、严诚和杨妹妹给我叫来！”
今日战场诡谲异常，双方都在北部投入重兵一决高下。而罗斯人主帅季久涅夫一直将其主力停留在破奴军与突厥交战战场之外十三里，在这个方向破奴军用尽全力还看不到突破希望。季久涅夫敌人捂住罗斯主力不投入战斗，这让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察觉到威胁。张平安这十几年来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对手，今天表现异常的罗斯主帅季久涅夫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害怕之人。看样子罗斯数次战败后张平安滋生了骄傲情绪，而他的对手季久涅夫则在失败中总结出应对之道。罗斯人不出手，张平安得逼罗斯主力动起来。
最早来到帅台的是都统领刘冲，他阵位本就离帅台不足四里在得到旗语手张大帅召见命令，刘冲只带了十个护卫飞马赶来。他快步爬上高台后急匆匆道：“大帅，职下前来听令！”
面向战场的张平安头也没回一招手将刘冲叫到身边，他向南用手一指问道：“战场上别玩虚的，老子让你带二个亲兵营正面突击一下，你想怎么打？”
张平安这个问话很是直接，他的言语中隐隐透露着当下战场地不顺。哪知刘冲不以为意笑道：“这有何难！我部斜插进攻将敌右翼扰乱即可。”
刘冲的回答没有结尾，却让张平安有些严肃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刘冲不愧为小狐狼之称，他的这个战法与张平安设想不谋而合。这下，张平安拉着刘冲回到帅台后方，他让刘冲坐在下首地图前马扎上，并亲手递给刘冲一个教鞭。心情大好的张平安端起孙喜贵倒的热奶茶，一边浅酌一面笑意连连地望着刘冲示意他说下去。只是战场上炮声不绝，刘冲也不得不大着嗓门回道：“大帅，这仗打得如此艰难职下早就看得心急。看样子罗斯人统帅不是个善茬，要没有中路和左翼牵制这仗没法打！既然罗斯人按兵不动，咱们不妨先动一动外围的突厥人。”
刘冲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将教鞭指向地图上战场西南突厥驻防地带继续道：“大帅，职下在自己阵位观察了很久，这突厥人在南面好像是大部族多而在北方则是小部族居多。职下怀疑是不是突厥小部族比这些大部族敢战。”
听完刘冲这话张平安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刘冲一下就点明了破奴军在右翼迟迟不能有突破的真正原因。看来惯性思维害死人呢，其实张平安也注意到北面突厥人战旗太过繁杂这就说明这里的部族数量众多，这典型就是拿突厥小部族消耗破奴军进攻兵力。回过神来的张平安并没有急于同意刘冲的进攻方略，他还需再斟酌一下对方统帅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招。随着其他几个将领陆续抵达帅台，留给张平安思考的时间也就不多。战场形势在此刻愈发危急，北方突厥骑兵居然将破奴军战车军阵的东南打出一道长数十丈的缺口。
对于这个突发战况张平安倒是并不着急，因为破奴军杨威炮队的火力渐渐猛烈起来，有了杨威炮队支援突厥骑兵翻不到天上去。正如张平安所料，杨威炮队用三百门弩炮封堵战役缺口，加上火铳兵有利阻击成功将突破的敌人骑兵压制在缺口之外。尽管战事对罗斯联军有利，却没有将罗斯战兵吸引到北部战场，打了一个多时辰的仗破奴军右翼集群只有张黎雄鹰营有所突破。对于雄鹰营在一百辆战车的引领下突破了突厥骑兵西北一点都没有出乎张平安预料，在这个方向上是罗斯联军防御最薄弱之处。唯一令张平安感到有些不安的是，张黎部雄鹰营后面的进攻，会不会与副帅陈铮带领的右翼集群产生脱节。
第九百五十三章狂风折巨木劲草柔克刚（十九）（）
罗斯主帅季久涅夫一个以不变应万变战役方略，让破奴军进攻战陷入了胶着状态，这个局面大大出乎了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意料。战场混沌厮杀声不绝于耳中，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召集前线将领再次改变了进攻策略，张平安是想接刘冲部搅乱地方右翼阵脚。一直颇为平静的中部战场出现了破奴军三支战兵营大军，这是由火狐营和亲兵营杜亮部、杜叶河部组成的进攻大军，并由中央集群杨妹妹炮队三十门火炮和四百辆弩炮箱车配合，向着六里外突厥骑兵逼去。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将调动罗斯主力的赌注押在这支奇兵身上，他希望罗斯主力能迎击破奴军正面进攻。
很快，张平安看到十五里外罗斯军阵中有七个方阵向东移动，这就说明罗斯主帅季久涅夫看到了破奴军这支大军出兵迎敌。只是这七个以火枪为主的方阵总人数二万有余完全不是罗斯主力模样，这让张平安心中有一丝不详预感。在罗斯联军中部战场，突厥骑兵约十八万人马铺成一条宽百丈长达二十里长蛇阵，而在这道长蛇阵后方有三个三万人马的骑兵方阵，后方三个方阵护卫着长蛇阵左、中、右三个薄弱之地。罗斯七个火枪方阵前行方向，支援的是这道长蛇阵右侧，这进一步证明罗斯主帅季久涅夫和他的智囊再次准确判断出破奴军这场进攻战的主攻方向。
鉴于此，观战的张平安后背流出了冷汗，看样子罗斯主帅季久涅夫是要拼光突厥人最后罗斯人才来收拾残局。敌人能留后手破奴军却不能，要是战局一直都这样僵持，人数远少于敌人的破奴军战损必然很大。所以，张平安的注意力很自然停留在刘冲这支大军身上。参谋长古新在签发完命令后，再次走到张平安身边，他也想看看这支奇兵能不能达成调动罗斯主力的目标。亲兵营杜叶河本驻防在中路北侧，处于右翼大军与中路主力结合部，杜叶河部也是在接到调令后全军向南集结移动。
作为破奴军参谋长的古新当然得关心杜叶河部与李庆水部交接防御，按照以往经验，战场临时调防最出纰漏古新不得不盯紧这次换防。就在李庆水部一个协五千多人马进驻杜叶河部防区，杜叶河大部向南进军的过程里，古新不经意间古新向敌人军阵望了一眼。他这一看心中暗自震惊，他看到了西面敌军长蛇阵北部三万人的骑兵方阵也在调整阵型。破奴军在战场出阵速度极快，杜叶河离开防御地带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相较而言突厥变换阵型时间消耗就长了不少，古新发现这支突厥大阵正悄悄地向北转向。
破奴军参谋长古新也算是一员老将了，他用肉眼观察敌阵从突厥骑兵聚阵战旗变换位置，大致能判断出这支三万人的骑兵出击方向，古新将这个发现告诉了还在关注刘冲出击大军的张平安。古新轻轻用左手背碰了碰张平安的胳膊，小声提醒道：“大帅你看看西北！”
古新的提示非常及时，张平安仅仅看了一眼也不禁变了脸色，张平安判断这支骑兵将进攻破奴军右翼与中央主阵结合部。仅凭这一点，张平安对罗斯主帅季久涅夫也不得不佩服，这说明同样在指挥作战的罗斯主帅开始出手反击了。季久涅夫的这个调兵动作让张平安有惊又有喜，惊的是罗斯人这反击的选点非常精准，一下就打在破奴军刚刚暴露的破绽，喜的是季久涅夫那个不露出的龟头钻了出来。虽然张平安本人不喜断袖之癖，他却看上了季久涅夫内心生出邪念，这个邪念就是罗斯主帅依旧渴望胜利的念想。
其实在当下战场破奴军陷入苦战困境，就是罗斯主帅季久涅夫利用人数上优势，通过贴身近战不断消耗破奴军强悍战力，将破奴军锐气一点点磨平。张平安推测罗斯主帅想打反击，他立刻有了主意。张平安略做思考对古新道：“让辎重营陈辉涟用空箱车在结合部组成一道防线迟滞敌人进攻，下令亲卫营张佑赫协带领一万孩儿兵在此阻击敌军。告诉张佑赫一声，不要打得太狠把交战的时间拖久一点最好是打成胶着，实在不行就将敌人击溃即可。对了，把亲卫营和亲兵营弩炮调二百门过去，火炮调十五门支援张佑赫。”
张平安这个对战方略确实让古新有些不解，他完全没有领会张老大这样做用意何在。本着在战场指挥上张大帅几乎没有失误的惯性思维，古新赶紧给相关将领下达军令。古新命令刚刚发出就听张平安再次下令：“给副帅陈铮发令，注意把握雄鹰营出击速度千万别让张黎打得太快，万一出现出现空档被敌人抓住机会，右翼集群进攻很可能会崩溃！”
“大帅，你这手伸得太长了吧？这样做有伤陈副帅的脸面。”
“屁话！是主将的脸面重要还是破奴军将士们的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