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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百三十五章天下一统横扫阴霾(六)()
大明南直隶最为重要的城池南京,最近几个月街面上萧杀异常。虽然秋风不凉,人心已乱。镇守太监卢九德在府邸书房坐立不安,破奴军虽没有大军围城,但通往外界的官道已然断绝。在南京城内有两大军事力量,一支是卢九德带领的一万七千人镇守军,另一支是魏国公徐弘基统管的二万九千人南京府军。至于说马世英掌控的九千种地出身的卫所军,只能称之为乌合之众。卢九德心理很清楚,魏国公统领的府军在南京战力最为强悍,曾经数次击败过袭扰南直隶的流寇。以前,江北四镇是卢九德和马世英强有力的外援,如今已是音信皆无。江北四镇在的时候,卢九德和马世英联手四镇可以轻易压制魏国公。他们也曾经想架空徐弘基的兵权,没想到魏国公徐弘基在南京数十载,把自己地盘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卢九德和马世英根本就办法往里面掺沙子。卢九德非常清楚,魏国公这些年来与华国公做买卖赚得盆满钵满,府军将领们这些年跟随徐弘基做买卖,收了好处自然要唯魏国公马首是瞻。
令卢九德心情烦躁的是,实力最为强悍的魏国公好长时间称病不再上朝,皇帝朱由崧多次派太监上门慰问,魏国公徐弘基连面都不见。不但魏国公徐弘基不露面,南朝近半官员都称病不再上朝,一看就是树倒猢狲散地架势。别说官员了,皇帝朱由崧一天到晚躲在后宫玩弄美女,基本上跟魏国公一样也不上朝听政。现如今,南朝就他卢九德和马世英处置政务。早前,破奴军还未入关前,南朝就听说华国公把自己的儿子张尚德请封为乐浪国国王。南朝官员们都认为华国公走了一步臭棋,自己儿子都当上国王了,你个做老子的还不得当皇帝。为此,大家都等着朱慈烺和华国公翻脸,毕竟华国公这个举动严重威胁到朱慈烺的皇权地位。没想到朱慈烺居然隐忍不发,还发出讨逆诏书,授予华国公张平安统帅天下兵马的大权。这下,南朝官员们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找退路想脱离险地。
尽管破奴军大军压境,秦淮河上歌声依旧,各条花船上热闹非凡。来秦淮河寻欢作乐的多为南朝官员,他们内心苦闷在人生尽头追寻最后的疯狂。而花船上的歌妓、老鸨们心情却大相径庭,她们根本就没觉得破奴军进攻南京会对她们有多大伤害。毕竟华国公在南京设立了破奴城宣慰使司驻应天府衙门,还开设了“五福”、“银广聚”等买卖,反正大家都是买卖人,华国公卖的货,她们卖的是肉,最终结果都是要赚银子。只是让这些寻欢作乐的官员们感到遗憾的是,花船上知名的名妓全不见踪迹,说是被南京城最有权势的勋贵们给赎了身。不用大家八卦,这些勋贵给名妓赎身绝不是善心大开,肯定是勋贵们给自己留后路准备去讨好华国公张平安。谁不知道华国公家的女人一多半都出自青楼,南京城里的这些勋贵想用美女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扬州城总攻由利刃营于九月十六日清晨开打,胡明这次采用了小阵,多路波浪进攻战法,直接攻击扬州南城外高杰部主营。都统领胡明虽然被张大帅称为滚刀肉,但他打仗善于应变被张平安更为赞赏。高杰率部来扬州时日不久,他的营寨还没有来得及加固,这对于以火器为主的破奴军来说就是战机。高杰部明军火铳不少,缺乏的是严苛的训练,当破奴军弩炮箱车靠近寨墙时,营寨内的火铳兵纷纷开火。破奴军弩炮属于中近程火器,对付坚固的城墙和地堡或许不行,却是打击人群目标的利器。胡明利刃营一万战兵分成了二百多个小阵,如水银渗透进高杰的主营之中。一时间,火铳声大作,白色硝烟密布在战场之上。作为一个战场老将,胡明拿出了利刃营一半兵力进攻,另一半骑兵做好最后冲击准备。也就是半个时辰不到,利刃营进攻军阵渗透进高杰主营。
利刃营这边打的热闹,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把亲卫营也派上了前线,由参谋长古新亲自督战。而张平安根本就没出帅帐,他和情报处都统领曲国政一道,接待魏国公派出的信使。魏国公徐弘基这次为表明态度,遣派自己的儿子徐文爵来见华国公张平安。连续赶路的徐文爵虽然面带疲惫之色,见到张平安后还是深施一礼,叫了声:“世叔!”
别看张平安年纪比徐文爵小不少,许义安能做他的叔叔,张平安自然也能是他长辈。满脸堆笑的张平安拉着徐文爵入座,先说了些闲话,随后进入主题:“鸿途(徐文爵字)不辞辛苦来到前线,本国公甚为感动。唉,今年魏国公犯了糊涂,偌好的局面搞得如此不堪。算了,过去的这些烦心事儿咱们就不提了!只要魏国公这回帮助许义安办成大事,本国公可保你们全家几世富贵。至于说魏国公的爵位就别多想了,老魏犯的是从逆大罪,不杀头已经是皇上退让的极限了。鸿途回去给南京城的勋贵们带个话,要想保一家平安就乖乖听话,本国公承诺在北海寻一块地方安置大家。卢九德这个没卵子东西居然杀了老子的人,南京城破之日,本国公定要为死去的兄弟讨一个公道。噫,好久都没亲手杀人了,老子这心痒得难受,这回就拿卢九德过一回瘾吧!”
张平安说完徐文爵有些愣神,他父亲犯的罪不小是事实,可华国公嘴里的北海在什么地方他心里总感到不踏实。在徐文爵心目中,北海(贝尔加湖)可是极寒之地,那里的冬天据说能冻掉鼻子。曲国政从徐文爵惊恐的表情中猜到他想歪了,赶忙解释华国公嘴里的北海,就是被破奴军灭掉的倭国。听完曲国政的解释,徐文爵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倭国虽冷总好过北海那极寒之地,过个十几年等时局改变了,再求求华国公看看能不能回南直隶。有了这个底气,徐文爵才开始琢磨华国公刚才话里别的意思。看样子镇守太监卢九德杀了“五福”货栈留守的三个伙计,华国公要为自己的手下被杀讨还血债。华国公历来讲究睚眦必报,这卢九德身首异处的下场已然注定。在徐文爵来扬州前线前,破奴军侦缉处都统领许义安就在徐弘基的帮助下潜入了南京城,如今就住在魏国公府。
许义安不但潜入了南京,他还在魏国公徐弘基的帮助下分批带进了三千城候,这些破奴军城候就隐藏在军营之中。魏国公还以防范奸细的名义频繁调动府军,扰乱卢九德和马世英的视线。徐文爵这次见到华国公张平安后,对张平安的态度极为满意,至少他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军帐之外炮声连连,帅帐内三人相谈甚欢,随后,张平安请徐文爵去扬州城南观战。在三千近卫骑兵的保护下,他们骑马来到战场。本来徐文爵年轻时并不会骑马,破奴军入关之后,为增加一项逃命本事,南京勋贵子弟们掀起了一场学习骑马风潮。徐文爵自然不会免俗,他也是在最近学会骑马。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为照顾刚刚会骑马的徐文爵,一面与他聊一聊南直隶趣事,一边指点扬州城薄弱之地。徐文爵不懂军事,他从华国公张平安镇定自若言谈中预感到扬州陷落不过旦夕之间。
江南秋雨连绵,前往战场的道路有些泥泞,只见一队队黑甲破奴军骑兵,押解高杰部明军败兵长长队列。那些被俘的明军红色战袄沾满泥水,他们的脸上虽然不乏惊恐之色,却有精神解脱木然。押解这些俘虏的破奴军骑兵,时不时扬起手中马鞭,抽打那些走得慢的俘虏。对于自己部下虐待明军俘虏,身为主帅的张平安,还在徐文爵面前感慨自己部下的仁慈。张平安笑着对徐文爵说道:“鸿途你是不知道,我破奴军在辽东时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一般不用鞭子,直接拿战刀砍下敌人的头颅挂于马前。唉,我这人一到大明将心软,想杀个人都不易。这依附谋逆的士卒不能留在大明为害地方,得找一个地广人稀的草原安置他们。”
华国公感叹的话语在徐文爵耳朵里听得那么刺耳,他似乎用耍笑的话语在警告徐文爵。这人心里一旦有别样想法,他听张平安的话总有不同地理解。虽然华国公张平安没有明确所指,徐文爵内心还是颇为担心,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叔,南京城反正的军卒是不是也要发配到北方苦寒之地?”
“呵呵呵!鸿途不用担心,本国公能保你们全家平安,自然也能保这些大明忠勇之士。回去告诉你父亲魏国公,暗中选一些心腹之人跟随他去北海行省,跟魏国公走的人本国公一概放行。至于不愿走的军卒,只要不坏我破奴军的规矩,发放安家银子给他们寻一条出路。当然了,要是有志加入我破奴军的人,本国公也不会亏待,可按照破奴军战兵对待。”张平安乐呵呵地化解了徐文爵心中疑惑,他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徐文爵的肩膀,右手举起马鞭向前一指,示意徐文爵观看扬州战场。
第一千零二百三十六章天下一统横扫阴霾(七)()
扬州战役时间并不长,破奴军利刃营只用了二个半时辰就打垮了高杰部,活抓了这个不可一世的枭雄。扬州守军不傻,盐商给足了守军银子他们也得有命来花,这帮民团青壮为主的守军,连城外高杰部明军都怕得要死,如何有胆量跟凶悍的破奴军死拼。再加之破奴军南征以来对投诚城池并无屠城一说,倒是有不少善待百姓的传闻。况且,扬州城百姓们也清楚,华国公主要与城内盐商交恶,他们纷纷告诉自己的子弟千万别去招惹破奴军。在城墙上的守军看得清清楚楚,攻打高杰大营的破奴军只有二万来人,并在很短时间内就击垮高杰五万大军。有了这个结果,扬州守军信心产生了极大动摇。不久,数千封劝降书射入城内,华国公有令,只诛首恶不问胁从,破奴军入城有不法行为百姓可找红盔督察鸣冤。虽然华国公这些年来名声不太好,倒是没有听说过破奴军有劫掠百姓的传闻。
当晚,华国公为徐文爵践行,这酒才喝到一半扬州西城守将周铁山下书来降。当即,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下令,亲卫营统领郝一刀率军入城。不到二个时辰,扬州城内杀声四起,破奴军亲卫营攻击南门放入利刃营一起控制扬州。华国公对战事漠不关心,毕竟扬州这座府城不大,有破奴军中战力最为强悍的两支战兵营入城,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操心。第二天,张平安亲自送徐文爵出营,并由近卫营五百骑兵护送徐文爵回南京。扬州离南京不远,长江天险已是破奴军水师天下,有近卫营骑兵护送徐文爵可以畅行无阻。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没有第一时间入城,情报处都统领曲国政抢先一步带着二千城候控制了扬州府衙。不久,在庐州战役中被俘的大明原兵部右侍郎袁继咸被送到张平安主营,不过张平安并未急于见他,而是安排人把袁继咸礼送到扬州府衙。
有心事的张平安没有骑马入城,而是乘坐他的指挥箱车在近卫营骑兵护卫下由西门入城。刚刚平定的扬州城,手握战刀的破奴军督察在街道各处把守并张贴安民告示,辅兵则在清扫街道上残存的血迹。利刃营占据了扬州城墙,同时在城外设立了俘虏营安置战俘。城内自然是亲卫营维持,近卫营协统钱明荣早于张大帅抵达府衙,他带领近卫把府衙来回清理了三遍,整个府衙只留下近卫营守卫。张大帅最喜欢的厨子麻五已经打扫干净厨房,开始为张大帅烹制午饭。心情不错的张平安到了府衙,先是看了一会儿各部战报,又翻了翻破奴城送来的公文。张平安吃完午饭在后院小睡了半个时辰,让人请来了参谋长古新。在谈完正事后,张平安换上国公袍服,命人把史可法和袁继咸请入书房。参谋长古新被张平安安排在身边就坐,古新一直对张老大善待史可法和袁继咸不太理解,他搞不明白张平安为何看重这二个叛臣。
只是张平安在使用大明官员上极有眼光,古新张了张嘴没有提出异议。不久,身穿灰布袍头戴棉帽的史可法与穿着青色棉袍的袁继咸相继走入书房。这二人都是知礼之人,虽然双方政见不同,他们还是按照觐见上官的规矩给张平安下跪见礼。张平安面色严肃虚抬双手,请二人分坐两旁下首。近卫孙喜贵给书房内诸人端来奶茶,并把窗边碳炉加上木炭放上装满奶茶的铜壶,随即转身退了出去。史可法和袁继咸都是年过五旬的书生,他们在见张平安之前被近卫换过衣服,身上不可能藏有武器。处于壮年虎背熊腰的张平安,自认武功不错,他也没有让钱明荣这个高手留在书房。而钱明荣这个老江湖,一眼就判断出这两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很自然不是孔武有力的张大帅对手,因而钱明荣也没有坚持呆在书房。大明文官即便是清廉之人,喝茶还是有些讲究,他们对于游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