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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道:“黄通判计较的是,大官人便先在庄内等候消息,尚有二龙山那里,我也去了书信,教早晚准备,若官军真来进剿时,
我便飞鸽传书来。大官人会齐二龙山人马,一同前来助阵便好。”
当下计议已定后,众好汉大醉一场,便在庄上歇息。这夜三娘吃得八分醉,回到下处,却有玉莲打了热汤水服侍。三娘躺在床上,玉莲将热水来,替三娘解了衣裳擦身。但见灯下玉莲那娇俏模样,又有玉手在身上滑动,三娘便忍不住又搂了玉莲来,放了罗帐,两女又在帐内缠绵起来,便是一室皆春。
只歇了两日,三娘便带领一众头领依旧分批起行,前往扈家庄而去。一般的晓行夜宿,不一日便到了蓟州扈家庄来。
扈太公与扈成闻得三娘回来,都是大喜,将一众好汉接入庄内安定了,穆太公一家、黄文炳一家、宋玉莲一家家眷悉数安顿在后院内。随后庄内杀猪宰羊,大办筵席来,又请了结盟义兄李应前来赴宴。
扈太公那里却对三娘说道:“自我儿走后,祝家那里并未再来啰唣,倒是祝彪每月都来拜望,礼数周到,又时常备下礼品来看顾,这趟饮宴,不如请他庄上一起来如何?”
三娘闻言皱眉道:“父亲须知道,他这般口蜜腹剑,必定未安好心。况且我这里许多兄弟都是担着官司在身他来见了,只恐不妥。”
扈太公见说了道:“那也罢了。”当下便在庄内饮宴起来,席上扈太公携穆太公坐了首位,其下扈成、李应、三娘、穆弘、李俊等依次坐了,猜枚斗饮,好不热闹。
第二日上,果然蓟州府来了几个公差,便说是要缉捕劫江州法场的扈三娘正身归案。却在庄前出示了公文叫喊,庄上哪里肯放他入内?守在庄门前的扈成吩咐一顿乱箭射下,那几个公差便落荒而逃,自回去申禀,直说扈家庄反了。
得了这消息后,扈太公反倒并未责难扈成,只是说道:“你这趟护你妹子之事,倒是做得对了,我一家上下共同进退,要反便一起反了!”
三娘闻言大是感动,直说是自己牵累了家中,扈太公扶起安慰道:“我儿宽心,自你降生时,天有异象,为父便知你将来必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不管如何,我扈家上下便永是你的靠山来。”三娘大慰,暗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得一家周全。
随后三娘自引了一众好汉四下查勘地形,指点计议,将来如何抵敌官军。扈家庄内原有庄客人马共计两千余人,加上三娘带来的两百余人马,计有两千四百人。三娘将人马分为六队,第一队三娘与扈成统带,第二队穆弘、穆春统带,第三队李俊、薛永统带,第四队张横、李立统带,第五队张顺、侯健统带,第六队童威、童猛统带。黄文炳为庄内军师,早晚上下操演排阵,准备抵敌官军,话下。
如此等了月余,不见官军动静。这天祝彪闻得三娘回到庄上来,便带了礼物,祝彪与栾廷玉前来庄上拜会。到了庄上,先在堂上拜了穆太公,祝彪道:“听闻三娘子回到庄上来,但请太公引来相见。”
太公见他礼数周到,只得唤了三娘出来相见。三娘来到堂前与两个见了,各自奉茶后坐定。栾廷玉道:“近日江湖上传闻,那名震江湖的一丈青扈岚便是三娘,不知可是如此。”
三娘倒也不想再瞒,口中应道:“正是,只因早年女扮男装,行走江湖,因此闯下此等名头来。”栾廷玉赞道:“三娘真乃世间奇女子也,我那师哥周侗收了个好徒儿。”祝彪却道:“那少华山也是三娘手下基业?”三娘道:“正是如此。”两个听了都是啧啧称奇。
栾廷玉道:“昨日有蓟州府公差到来下文,直说三娘在江州干下劫法场的大事,官府那里信赏八千贯要捉拿三娘,旬月前差人来庄上拿人,又被乱箭射回,便是一家都反了,教我等左近村坊早晚准备一起进剿。”
三娘怡然不惧,只问道:“那祝家庄是何意思?”祝彪马上便道:“我们三处村坊结盟数代,情义非比一般,自然不会响应官军。但先前与扈家提过婚配之事,我这里仰慕娘子已久,今日特来求亲。”当下祝家庄跟来的人内闪出几个媒婆来,只顾在那里说这门亲事。
这里三娘听了登时大怒,一拍桌子,竟然将那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吓得那几个媒人都住了口,呆呆的望着三娘。三娘看着祝彪与栾廷玉两个怒道:“我看今日不是来求亲,而是挟官军要捉我之事,前来逼婚的吧!”
栾廷玉轻咳一声道:“三娘也不必如此说,虽然三庄结盟数代,情义深厚,但那里却是防备辽人打草谷,并提防周遭盗贼。如今三娘却是做出这等事来,便是已经反了朝廷。若祝家庄不尊官府令,也是一般形同反叛,坏了祝家清白身家。因此若得许了这门亲事,三娘配与祝彪来,两家成了姻亲之盟,便好共同进退,到那时候,祝家定然一同与扈家抵敌官军,话下。”
三娘冷笑道:“但若是我不答允呢?”祝彪抢着道:“三娘可要想仔细了,若无亲事许来,我祝家也不会就此背反朝廷,少时与官军一同前来进剿,我祝家有一两万军马人家,三四千了得庄客,再会同蓟州官军前来,你这小庄旦夕间便化为齑粉矣。”
三娘哼了一声道:“我这里虽然庄小人少,。uuknshu但也不是随意可欺的,你祝家庄要与官军联手来打,那便来,我扈三娘便在此专等!话已至此,不必再多说,送客!”
祝彪闻言大怒喝道:“扈三娘,你自以为能挡得了官军么?到时候切莫后悔!”当下两个引了祝家人等,将礼物都抬了,气愤愤的转身自去了。
祝彪、栾廷玉走后,扈成道:“小妹说得好,俺们这里也不是随意可欺的。”扈太公却在那里叹气道:“如今惹来官军与祝家都要来进剿,却如何是好。”
三娘跪下道:“父亲,孩儿这里闯下弥天大祸,连累家中父亲责罚。”扈太公却摇头道:“你的命数,二仙山罗真人那里早已说了,为父并不怪你。”说着扶起三娘道:“只是官军与祝家联手而来,只恐势大难敌,不如我等尽早收拾家当,舍了扈家庄这里基业,去你那少华山安身好了。”
三娘却道:“如今要走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这里家眷人多,跟去的人又有数千之众,若是离了扈家庄这险要之地,便在路途上,迟早被官军沿途剿灭。父亲放心,我这里请了二龙山、柴家庄两处前来援手,还有李应兄长那里,三处兵马加我扈家庄内兵马,也可应付官军与祝家。”
扈太公又道:“但如此一来,便与朝廷为敌,早晚厮杀,如何是个了局?”三娘却道:“父亲放心,只要我们这里杀败官军几次,教官府不敢小觑我扈家庄,官府只恐逼迫我们太甚,投了辽人,自然会降旨招安,到时候便可复为良民。”太公闻言方才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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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5章孤身犯险探蓟州 3权相会闻焕章()
说完后,三娘转到廊下,却见黄文炳在那里,黄文炳上前笑道:“娘子真打算受朝廷招安?”三娘道:“那是宽慰父亲的话,大宋朝廷内,蔡京、高俅等奸臣当道,真受了招安,便是死路一条。”黄文炳颔首道:“正是如此,历来受招安的,都无好下场。只是我们这里,眼下势力尚且弱小,先抵敌官军几阵,教官府不敢前来进剿。这趟若是筹谋得好,便连祝家庄也趁势取了过来,占住那里,扈家庄与祝家庄两处连接起来,官府也奈何不得。”
三娘笑道:“我俩个想一处去了。”黄文炳道:“只是官军这趟倒也古怪,放着心腹之患的梁山不先征讨,却先来为难我扈家庄,却不知是何道理。”三娘沉吟片刻后道:“或许并非只为那江州劫法场之事。”黄文炳道:“娘子身上尚有其他案子?”
三娘展颜一笑道:“朝中权贵我倒是得罪的不少,虽然此前都改名换姓,以作遮掩,但眼下名气大了,被人查出,新帐旧账一起算,也未可知。”
黄文炳又道:“只是如今不知官府与祝家虚实,须得派遣人手前去打探消息。”三娘颔首道:“黄军师所言极是,蓟州府那里我亲自去打探消息来,祝家那里,我与哥哥扈成早就埋下眼线,稍后教哥哥扈成将消息通与军师知晓便可。”
黄文炳道:“娘子亲自去,如何使得?差精细人去便是了。”三娘却道:“差旁人去只恐露了马脚,我独自一个去便好,以我的身手,独自脱身不难。”当下计议已定,三娘乔装之后,便往蓟州府而去。
且先不提三娘去蓟州,却说为何官府这趟只顾要来缉捕三娘。只因江州府尹蔡德章那头,被一众好汉劫了法场后,急命州府内兵马提辖引兵去赶,也遭杀得大败,直吓得关了江州城门,谨守城池,直到三五日后,方敢开门出城。
随后记点损失,折却兵马千余人,百姓损伤两千余,带伤者不计其数。蔡德章闻报后,如丧考批,动问左右查明劫法场人等,左右直说都只认出最早跳到法场内的白衣娘子与那黑大汉。那白衣娘子便是近日在江州行医传教的扈三娘子,那黑大汉便是本州牢狱内一个小牢子李逵,其余人等都不知姓名。
蔡府尹查得之后,申动奏文密书,直达蔡太师府去,又教做下海捕文书,追缉宋江、戴宗、李逵、扈三娘子四个凶身,并报做梁山一众贼寇引兵乔装,赚入城内,劫了法场,杀伤军民无数。
随后蔡府尹遣府上虞侯,赍了奏文密书上路,径投东京而来。不则一日,来到东京,便先直到新宋门大街太师府前下马。门吏转报,太师教唤入来,干人直引进节堂内书院中,直至节堂下拜见了,呈上密书申奏,诉说梁山贼寇,劫了法场,贼寇浩大,不能抵敌,折却兵马无数。
蔡京闻言,惊怒交集,急忙差人去请童贯、高俅两位到来。只一个时辰功夫,两位权臣都聚到蔡京府上,来到节堂上,都见了太师,分侧边坐下。
茶汤已罢,蔡太师将江州之事说了后,道:“济州梁山,水泊沟通运河,那里早闻有一二宵小强人出没,但料想只是疥癣之疾。今趟这伙贼人却闹了江州,劫了法场,闹下这般大事来,若再任其坐大,只恐日后势大难制,成心腹之患。明日早朝,我欲奏明官家,点差大军前去征讨梁山。不知诸公意下如何?”
高俅道:“恩相高见,听闻那在沧州杀人、放火烧了草料场的罪人林冲,也投在这梁山内,破了此处,正好拿了这贼子,问罪归案。”
童贯却摇头道:“梁山那处,易守难攻,非动用大军不可,如今正与夏国交兵,正在要紧关头,却是难以调动军马。”
正说话间,府内干人禀道:“东京城外安仁村教学闻焕章到了。”蔡京闻言道:“便请进来一同说话。”童贯、高俅、杨戬三个互望一眼,童贯道:“未知这闻焕章乃何人?能得恩相如此看重,便是唤来,都要加个请字?”
蔡京笑道:“这人乃城外安仁村教学,姓闻名焕章,深通韬略,善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此前我这里有趟事,多得他提点,果然料中,因此敬他。几番延揽来我府上做个参谋,直到今日方才请动。”
稍后见府干引一人至,那人进了堂上,向四位权臣都见了礼来,直立在堂上时,只见其人:身长八尺面清雅,雍容敦雅甚伟岸。胸中韬略伟丈夫,便是安乐闻焕章。
见了礼后,蔡京使人搬张杌子与闻焕章坐了,口中道:“闻先生来得正巧,此趟有江州事,但请一同参详。”当下蔡京便将意图征伐梁山之事说了、
闻焕章听完后道:“恩相容禀,梁山那里地势险要,周遭八百里水泊,港汊众多,水路密布,若要征剿,非得从长计议不可。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梁山那处,听闻便是以晁盖、宋江为首。如今宋江虽上了梁山,但家眷依旧在济州郓城县,又闻宋江此人孝义黑三郎,某料定他早晚必回郓城县搬取家眷,恩相可差精干人等赴郓城县,早晚必能擒获宋江。若能获宋江,便去梁山一臂,再缓缓图之便可。”
蔡京等人都是微微颔首,闻焕章又道:“梁山人等眼下并非巨患,要紧之人却另有其人。”蔡京哦了一声道:“却是何人?”闻焕章道:“正是江州案中,那白衣女子扈三娘。”蔡京道:“愿闻其详。”
闻焕章道:“此女行事古怪飘逸,闻某开始留意其行事时,便是从这两件事物上而来。”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小镜与一支晶莹剔透琉璃杯来。
高俅看了道:“这两件事物便是近日京中炒得沸沸扬扬的琉璃镜与琉璃器。”闻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