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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点点头：“郑老先生可来了？”
潘凤平静地道：“没有，郑先生说他老了，只想待在家中教授教授弟子。不过他也表示是支持天子的。所以将他这些年来的数百万字的著作全部献给天子。”
“就是你身后的几十个箱子？”杨修兴奋地跑过去，宝贝似的在箱子上摸来摸去。
郑玄可是经学大家，他的著作，只要是士人就没有不想看的。
“咳咳，这样吧，这些书就先放到尚书台吧，过几天我亲自呈给陛下。”楚驿咳了咳，道。
潘凤不疑有他，或者她也懒得去思考楚驿的是否有别的目的，点了点头。
潘凤指了指身后的那个人：“还有楚侍郎要找的崔琰先生，他同意出仕了。”
那人看上去和荀彧差不多大，躬身拜道：“在下崔琰，见过各位大人。”
杨修扫了一眼，对方高大英俊，灵力充沛，笑嘻嘻地道：“嗯，崔琰是吧，你居然有灵力，而且灵力还不弱呢。不知你想做什么官啊？”
“在下……”虽然楚驿和杨修年龄都远比他小，但是崔琰还是有些紧张，“任凭朝廷吩咐。”
楚驿笑道：“我们尚书台正好缺人，我会奏请天子，表举你为尚书的。”
潘凤冷淡地道：“……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一等！”楚驿突然喊住，“潘都尉，在下过些日子要大婚了，如果有时间的话，还请潘都尉能赏个脸来参加宴席。”
潘凤没兴趣，果断要表示拒绝：“请恕……”
“关二爷也会来。”
“我一定去！”
第二十一章 激辩（）
“你们是疯了吗？居然要复王莽之政？我要去见陛下！”
朱儁怒了，他就出去剿个匪，一回来就发现这些小辈居然想翻天！
“朱将军请息怒。”楚驿和荀彧相视一眼，苦笑道，“这和王莽之政完全是两回事啊。”
“咳咳……公伟，先听听荀令君和楚侍中是怎么说的吧。”皇甫嵩脸色也很难看，但是他忍住了，至少没有发火。
朱儁冷冷地道：“哼，有什么好说的，这不就是王田制吗？你们是不是忘了王莽是怎么死的？”
王田制其实就和井田制差不多，换个名字罢了。将天下的土地归于中央，禁止私人买卖。同时按一定规则分配。
乍一看这和后世新中国的土地改革挺像的，这也是很多人说王莽是“穿越者”的理由之一，但是仔细分析就会发现，这和穿越没有关系，王莽只是一个复古主义者。一拍屁股就决定了恢复上古井田制度，并且更名为王田制。
关于这项制度，朝廷上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当时一个叫区博的人就这么说：
“井田虽圣王法，其废久矣。周道既衰，而民不从。秦知顺民之心，可以获大利也，故灭庐井而置阡陌，遂王诸夏，迄今海内未厌其弊。今欲违民心，追复千载绝迹，虽尧舜复起，而无百年之渐，弗能行也……”
但是王莽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死活不听，结果王田制三年就失败了。
“这个不是王田制度，这可以说是均田制……应廷尉，你来说吧。”
“嗯？”应劭一惊，他还真没想到楚驿居然一转眼就把锅甩给他，眼见朱儁正对他怒目而视，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个均田制虽说也是把天下的土地收归中央，但是并没有一棍子打死。我与荀令君和楚侍中也商讨过，王莽的王田制失败的原因是太过强硬以及当时的天下豪强反对，而我们现在……”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让我去围剿那些不法豪强！”朱儁顿时反应过来，冷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让我帮你扫平障碍，好推行你这均田制度！”
“朱将军……我们现在只有青州一州，所以推行均田制，即使失败了也能重新再来……更何况，在下也是为了大汉的未来！”
“你认为你能成功吗？”皇甫嵩冷淡地道，“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不然我会向陛下弹劾你的。”
皇甫嵩之前就是御史中丞，至今也没有卸任。
“皇甫公请听我一言，您认为先帝之时为何会有黄巾起义？”
皇甫嵩淡淡地道：“不就是因为反贼张角的蛊惑嘛。”
“那为何张角能轻而易举的蛊惑民心？”
“因为世人多愚昧。”
“就算再愚昧，也该知道造反是要掉脑袋的，但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皇甫嵩反问道：“那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
“自我大汉开国近四百年，大大小小的反叛不下百起，这又是为何呢？因为土地矛盾，这是一个难解的问题。世家、豪强日益加剧的土地兼并，使得他们家家有良田千万亩。而平民呢？却穷困落魄，无立锥之地。”楚驿咬了咬嘴唇，接着道，“孟子说，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殍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当今之世，不就是如此吗？所以在下想改变这个现状！”
“咳咳……你怎么改变？王莽当初富有天下，还不是失败了嘛！更何况如今天下世家和豪强的力量更胜当初，你这么一来，是要把陛下推向天下的对立面！”皇甫嵩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现在不是改变的良机啊！”
“不，现在就是改变的良机！既然如今没有任何人能真正的支持天子，那么我要打烂一切，重新塑形！解决了土地问题，天下就再无黄巾之祸！”
朱儁冷声道：“打烂一切？你好大的胆子！更何况，你这所谓的均田制我看也是问题多多！土地归于天子，禁止自由买卖。按人头分田，青壮劳动力每人有四十亩。可这万一这土地不够分了该怎么办？”
“在下计算过，大汉的土地绝对够分的，更何况，南方还没有开发。长江地区的土地极为肥沃，更甚关中。一旦南方耕田大面积开垦之后，那绝对会是天下粮仓！”
“南方？你是指扬州和荆州吗？那里蛮人可不少啊，而且越往南瘴气越多，开垦谈何容易？”
“在下在长安时候翻过一些资料，我大汉永和五年，南方的人口比前汉时，明显增加了不少。可见南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开垦了，而且这是一种趋势。待日后天子一匡天下，只需有意引导顺势而为就可以了。至于朱将军说的南蛮……杀了即可，我们可以在当地招募汉儿，有反叛的蛮人皆杀之，两位将军都不是妇人之仁，将反叛的杀干净是最好的方法，只要事后稍稍施以怀柔他们还必会感激涕零。”
参考后世的日本和美国的例子，楚驿觉得要降服南蛮百越也不用客气。要么成为真正的大汉子民，要么就去死好了。
“……就算你说的对，那么你可知道，均田制一出，天下会有多大的反抗吗？说不定就算是陶谦、袁术、孙坚都有可能反对我们！”
荀彧解释道：“这均田制虽然不允许土地买卖，但是可以允许让他人代为承包，只是要到各郡城里去办理繁琐的手续并且限制让他人承包的时间。所以这方面并没有限死，而且凡是之前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世家和豪强，允许他们的人均田地是常人的五倍，也就是说是每人有二百亩。而且还允许他们家中选一位出仕，到别郡做百石以上的官吏。”
楚驿接口道：“所以在下觉得，虽然会有世家和豪强反抗，但是也不至于举世皆敌。宁可忍一时之痛，也要换大汉万世之安宁！”
第二十二章 我要组建，白衣卫（）
“你确定，你能行吗？”
“我不敢确定，毕竟这制度史无前例。所以现在至少在青州尝试。成了，便是大汉之幸事，不成，则是我和文若这两个佞臣所为。若是事情控制不住，那么两位将军大可以将我们杀了以谢天下。”
无论是变法还是改革，无非是摸着石头过河，在结果出来之前，谁能保证一定能成功呢？
皇甫嵩轻声道：“咳咳……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个月或两个月……”
朱儁神色凝重：“我也要好好想想，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在此之前，你们最好别裹挟圣上！”
楚驿见两人神情松动了，笑了：“两位将军，这样吧，我们将这件事交给上天来决定如何。”
朱儁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若是上天也认为我这均田制可以一试，那么十月之前，上天必有异象显现！若是没有，那么在下就再也不提这均田制了！”
“你，没有开玩笑？”皇甫嵩一愣，“我知道你和荀文若的底细，像什么狂雷和暴雨可不算异象！”
“这是自然，上天的异象，必然是星空有异才叫异象！”
朱儁拍掌叫道：“好，如果真的是上天都在同意你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必然全力支持你们这均田制度。”
“咳……我知道了。既然楚侍中这么自信，那么我也和你赌，如果上天真有异象支持你，那么我也同意。”
古人对于星象都比较持相信的态度，认为这是上天的示意。
皇甫嵩和朱儁二人虽然也相信星象之示，但是同时认为楚驿拿这个来打赌，还是比较玄乎的，并不认为楚驿有什么胜算。
星空异象本就少见，而且并非所有异象都能被解读为同意的。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皇甫嵩和朱儁要离开了。
“皇甫大人，您这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楚驿忍不住问道，谈话之间，皇甫嵩总是时不时地咳嗽，这让楚驿有些担心。此刻的皇甫嵩可谓是青州一大擎天柱，就算啥事不干在那杵着，都能给刘协增加不少支持。更何况他的统兵能力当世无双。
皇甫嵩淡淡地道：“我没事，我还没有老到不能动。”
“还有一事，在下想和两位大人商量，在下如今担当尚书令已经很吃力了，所以想要辞去青州刺史的职务，将之让给刘玄德，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皇甫嵩和朱儁脸上一霁，笑了笑：“随你吧。”
……
“你干嘛要把青州刺史之位让出去？”楚驿三人将皇甫嵩和朱儁送到门口，楚驿看着皇甫嵩和朱儁离去的身影有些不解。
荀彧淡淡地道：“青州刺史加尚书令，权力太大了。把青州刺史职位交出去，也可以让皇甫公和朱将军彻底放心我，而且，这个刘备对于天子也忠心不二，同时又是人中龙凤，我相信他能做好青州刺史的职务。”
“好吧……不过这么一来，我会向天子举荐仲豫姊姊的，让她从黄门侍郎做起吧，免得别人说你闲话。”
“也好，我那从姊虽然平时整日只知研究学问，但是她的能力我也信得过。”荀彧想了想，也支持荀悦出仕，“对了，你推荐的那个王脩，我已经见过了，的确是个人才，我已经举荐他为千乘令了，若是干的好，再奏请擢他为乐安相吧。”
应劭见两人谈笑自如，忍不住道：“你们两个，真的那么肯定，上天会有异象来支持你们？”
应劭是个比较务实的法学家，对于星象什么的心中是持有怀疑态度的。现在都七月份了，如果两个月之内啥都没有发生，那么他们商讨的这么多天的均田制度，岂不是要全废了？
以应劭看来，这均田制真的值得一试。成功了则是能成三王之功，失败了也有皇甫嵩、朱儁这样的统帅和关、张、赵这样的猛将镇压，也不会酿成难以挽回的影响，大不了下个罪已诏，毕竟现在只有青州一州之地，调整起来也比较容易。
楚驿笑笑：“嗯，上天一定会支持我的，相信我。”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应劭起身。
楚驿道：“应廷尉请稍等。”
“楚侍中又有何事吗？”
“在下想了解大汉的法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应廷尉能稍微整理一下，在下感激不尽。”
“……嗯，我知道了。”
荀彧和楚驿有送应劭出门，没办法，人家是九卿，毕竟比他们官职高。
荀彧摇头笑了笑：“你连大汉的法律都要改？还好你刚刚没有对皇甫公和朱将军说，不然他们说不定真的能砍了你。”
“当今之世乃变革之大世啊，一州一州的改革自然比整个大汉突如其来的改革阻力要小得多。”
荀彧轻声笑了笑：“打破一切，重铸大汉，你真像个疯子。”
楚驿笑道：“你不也是支持了吗？”
“是啊，我感觉我也有些疯了……”荀彧脸上浮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但眼中随即又闪过一丝愤怒，手都有些颤抖：“如果，刘岱和韩馥，有一人支持陛下的，我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