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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中,阿木尔听到不远处偶尔传来的散乱马嘶声,心中一喜,暗想还好及时赶到,塔拉王子没有被博尔术绑架。
“驾!”阿木尔马鞭打在战马身上,夹着马肚子催促,希望第一时间见到塔拉。
噗通!阿木尔正高兴时,胯下奔驰战马身子一斜,差点倒地,若非阿木尔骑术高超,这一下,非被重重摔在地面不可。
可是,身边的骑兵,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咔嚓一声,马蹄陷入地面事先挖好的陷马坑中,前蹄断裂,脖子歪倒在陷马坑内,白色木棍穿过马脖子,顺便变的鲜血淋漓,尖锐木棍,裸露在空气中。
那些滚落下战马的骑兵,跌落在陷马坑中,那尖锐木棍,毫不客气把对方穿了个透心凉,死了的表情痛苦,没死的,痛苦的哀叫着。
这一次小小失误,阿木尔至少损失五百骑兵,看着近在咫尺的骑兵,有些尚未被致命的骑兵,在陷马坑内发出渗人的惨叫声,阿木尔火了,怒火好像天边的火烧云,开始从心头蔓延向全身,气的浑身上下发抖。
博尔术狂妄,狂妄之极,绑架塔拉王子,还在此地设下埋伏,难道想着把自己带来的救兵,也全部歼灭吗?
他带的兵是少,可不是没有丁点战斗力,这些东胡王庭的铁骑,完全可以阻挡博尔术手底的死囚部队。
混蛋,这厮谋反之心,已经暴露无遗!
博尔术冷冷地哼了一声,猛地勒停了马匹,随着他的停下,身后万余骑兵依次停了下来,队形有点散乱,后军丝毫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总体而言,东胡骑兵善用的雁翅形队形,没有彻底被破坏,若遇到敌人,依然可在第一时间发起一波强有力冲锋。
“将军,这是?这里怎么有陷马坑。难道博尔术真要谋反。我东湖男人堂堂正正,要打,便打,真枪真刀干一场也好,何必用这么下三赖手段。”阿木尔身边一名骑兵将领,看着面前惨死,及身处陷马坑的骑兵,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不解地看着阿木尔,心中满满全是复仇。
“真刀真枪,来了,我们就这里,来攻击啊!”忽然,距离陷马坑不足千米的地方,出现大批火把,数千博尔术麾下骑兵,正神色傲慢,向着阿木尔等人,挥舞着战刀,言语举止中,充满挑衅味道。
阿木尔看着不远处的骑兵,心中力争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方有恃无恐挑衅自己,显然,在两者相聚的地方,肯定埋有伏兵。
“不对呀,博尔术莫非以为这千余名骑兵,可以阻挡将军锋芒吗?”阿胡秀喃喃的道。阿木尔在东胡领军才能虽不比上博尔术,却也是有名的宿将,若博尔术小瞧阿木尔,很可能会吃大亏。
阿木尔呵呵地笑了起来,“博尔术,这个逆贼,跟我玩起了兵法?他以为东胡就他懂的兵法吗,担心什么,对方这么办肆无忌惮挑衅,想必肯定有兵马隐藏在两翼。
一旦我们冲过去,与对方中军纠缠起来,两翼伏兵会齐齐杀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哼,简直白痴,这是东胡人惯用的手法,这点伎俩,我阿木尔难道看不出来。”
“中军为诱饵,两翼突袭包抄,这的确是我们东胡人惯用的手法,可惜,对方中军不过千余人,想必两翼也埋伏不了多人,这么做,与以卵击石有何区别。”阿胡秀大笑起来,他发现连他自己也看出来对方的计量,一时间,先前的惊慌全部打消。“将军,阿胡秀请求主动出击,一举歼灭对方骑兵。”
阿木尔冷笑一声,略带不满的道:“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以赴,阿胡秀,你轻敌大意会吃亏的,博尔术纵横东胡数十载,死囚部队更是恐怖存在,或许对方战术,我们再熟悉不过了,但死囚部队战斗力不差,你看不起对手,说明你轻敌了。博尔术手底这支死囚部队,全是亡命之徒,大意不得。”
“是,阿胡秀懂了!”尽管心里不太服气,觉的千余人,他带麾下部队能轻易斩杀,但阿胡秀仍不得不表示心悦诚服。
“阿胡秀,你带三千骑兵冲阵,索图,你与我带着剩余部队,给阿胡秀助威,密切注意对方两翼隐藏的骑兵。”阿木尔安排道。
“是!”阿胡秀重重地点点头,跨马一步领先,噌一下抽出跨在腰间弯刀,怒吼一声:“杀,杀,宰了这群狗…娘养的!”
阿胡秀率军杀出,冲向千米之外的李饶。在阿胡秀看来,这会,就算对手及时跨上战马逃离也来不及,东胡王庭铁骑,绝不会让放过任何敌人。
他随麾下三千名铁骑齐齐呐喊,刀背拍在战马身上,百步追击,铁骑又形成东胡骑兵惯用雁翅形队伍,阿胡秀一马当先,像为首的头雁,看到王庭铁骑,像战车一样轰轰隆向着对手碾压过去,阿木尔怒气的面孔中,露出满意笑容。
奈何,下一刻,阿木尔又变成僵尸脸,刚刚浮起的微笑,消失的干干净净。
咔嚓,咔嚓,冲锋不过三百步,骑兵刚刚形成强有力冲击,忽然,冲锋的骑兵又发生意外,马腿仿佛清脆的玻璃,踩在那些茶杯大小的坑窝中,身子一斜,无意不断裂,战马,骑兵,又横七竖八乱成一片,呼救声,战马嘶声,杂七杂八,交织在一起。
第129章 反其道而行()
一个冲锋,人仰马翻,这时,旁边草丛里,两翼突兀的冒出两千余人,手持长弓,朝着到底骑兵狠射,旦夕中,阿胡秀麾下部铁骑被射杀,尤其那些倒落在地面的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就成了筛子。
射杀了倒地骑兵,两翼弓兵又快速消失在草丛中,像一阵风,来无踪,去无影。
两翼出现的弓兵,迅速凌厉射杀陷落骑兵,却没有丝毫冲锋迎敌的念头,寂静夜空下阿木尔思绪有点错乱了。
骑兵对战,战马冲击力绝对不容忽视,毕竟骑兵速度很快,这会儿,双方不足千米距离,一旦阿胡秀继续冲锋,前方和两翼骑兵,弓兵,根本没有做准备的机会。
阿木尔不明白,博尔术手底的死囚部队,为何放弃骑兵优点,而选择设伏偷袭,况且骑兵身份已经暴露,这么做,没有任何胜算啊!
阿木尔越想越不解,饶他这些年来经历大小数十战,也没有接触过这么奇怪的战法,心中隐隐不安,没来由的一跳,有种奇怪思绪蔓延在他心头。
窝在草丛中的李饶,发现阿木尔不是全兵压上来,而选择分出三千铁骑,试探性攻击,心中不免暗笑,好你个阿木尔,也是东胡重臣,今日却这么胆小怕事。
若你带骑兵全力冲锋,穿越四面布下的陷阱,坑窝时,会有严重伤亡,但东胡王庭铁骑战斗力终究不弱,双方一战,他李饶想去胜,也要付出不小代价。
可你偏偏小心谨慎,选择分兵突入,徐徐前行,这样岂不是把全部铁骑带入两翼弓兵眼皮地下吗?你不想死,却为何偏偏找死。
此时,两翼弓兵,配合路上设置的路障,陷马坑,铁蒺藜,就算不能全部吃下阿木尔手底铁骑,也会让对方损失惨重。
等到阿胡秀再带兵前行百米多,阿木尔带兵在后面压阵,那些东胡王庭铁骑可就会成为陷阱中的垂死挣扎的猎物了。
张羽计划,在李饶看来,不可谓不诡异,几乎违犯了人的正常思维!
作战中,无论任何人带兵,遭遇前面光明正大的挑衅,又被两翼弓兵劫杀,都会下意识小心谨慎行事。然而,张羽这会的做法,恰恰相反,一旦作战将领,遇到他布置下的骑兵和弓兵,拟补小心谨慎还好,越小心谨慎,会越快落入陷进中,伤亡愈大。
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战法,依着正常思维,根本无法对付。
此行,在此地设伏,李饶就准备全歼阿木尔麾下铁骑,眼下毫无顾忌冒出来,正是为更好推行张羽的计划,让阿木尔以为自己看穿了对手兵力部署,误以为,对方两翼留下更多伏兵,从而留下足够多的骑兵来提防两翼袭击。
如此一来,恰恰落入对方陷阱,李饶正好利用事先布置的陷阱,先大肆伏杀东胡王庭铁骑,一旦阿木尔发现中计,全军压上时,殊不知大军已经落入对手两翼包围,这个时候,李饶会大军全力压上,以痛打落水狗的姿态,轻而易举歼灭对方。
看着阿木尔一步一步踏入陷阱中,李饶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还好阿木尔小心谨慎上当了。倘若遇到个猛人,不顾及两翼伏兵,两军交战,上来就猛追猛打,狂轰乱炸。
不难想象,铁骑冲过箭阵会有伤亡,却也会打的李饶措手不及,特别对手为东胡王庭铁骑。战斗力上,自己根本比不上人家,一开始反倒自己会输了。
可惜,这场赌局,不是赌谁的战术好,反而在赌谁的胆子大,而今看样子,李饶似乎略胜一筹。
看着阿胡秀受袭后,带着剩余不多千骑,在陷阱,空洞,撒满铁蒺藜的大道前徘徊不进,李饶暗笑,挥着环手刀,朗声大叫:“兄弟们,这就是东胡王庭,赫赫有名的铁血骑兵吗,太菜了,不如回家去放羊啊!”
“呵呵,将军,博尔术大王荣登王位后,这些小崽子,就是咱们手中待宰羔羊了。”
“对,在死囚部队面前,什么东胡王庭铁骑,那都是渣渣,能把他们虐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杂碎,你们这群杂碎,休逞口舌之快!”阿胡秀两次被对方陷坑挫败,死亡近两千人,这会又被对手肆无忌惮的奚落,面色涨的血红,手掌紧握弯刀,咬牙切齿怒骂。
李饶等人毫无顾忌叫骂,讽刺,语言极为难听,却迟迟纹丝不动,既不冲锋,亦不逃离,阿胡秀气的快发疯,却碍于前面孔洞,陷阱,不敢轻举妄动。
回头望向阿木尔,阿木尔则暴跳如雷的叫道:“阿胡秀,你是猪吗,任凭对方叫骂,你的尊严何在,杀,给我杀,杀光这群狗…娘养的。”
又朝着身边将领叫道:“索图,上,带着你的兵马上,把这群该死的家伙,给我剁成肉泥。”
阿木尔有极高军事素养,不然东胡王不会让他,独自镇守草原东部的浑河三郡,但眼下阿木尔所有军事素养,已被全部丢进山坳里去了,却而代之,怒气像山火似地越烧越旺。
他觉的自己东征西讨十多年,今天晚上最窝囊了,敌人就在距离自己千米开外,有些埋伏的敌兵甚至更近,可他生生不能歼灭,还寸步难行。
若非忌惮对手两翼埋伏大量伏兵,阿木尔会毫不留情一马当先,手刃这群败类。
这会,他心中几乎百分百肯定,塔拉王子被博尔术绑架了,那混蛋博尔术也丝毫不留情准备对自己下手。
就算今夜不与博尔术刀柄相见,一旦东胡王晓得塔拉王子被绑架,也会大兵压境。所以,他不介意与博尔术彻底撕破脸皮。
阿胡秀与索图揪心不已,事出反常必有妖,黑夜漆漆,前面千余人盛气凌人叫嚣,丝毫不把两方所带四千多人放在眼里。两翼先前又出现两千多弓兵,阿胡秀与索图皆为阿木尔亲信,两人也有敏感嗅觉,两人几乎敢百分百肯定,今夜袭击自己的死囚部队,绝不止这些人。
问题是,包括两人在内,三军将士早被面前千人污言秽语的叫骂声,骂的怒火仿佛炸药桶,一点就着了,知道有危险,但更想杀人!
阿胡秀,索图不敢催促战马奔驰,带兵缓缓前进,可依然不时有马匹踩在铁蒺藜或者孔洞中,不过百米距离,有上百匹战马前蹄折断,恐怕再难上战场了。
与此同时,前面千人骑兵,在阿胡秀追赶时,却跨上战马准备溜之大吉,两翼骑兵也忽然冒出来,射出一阵浓浓箭雨,又无声无息融入草丛中,两翼又彻底安静下来。
“他…娘的,想逃!”
又是不小的伤亡,对手却准备遁走,索图虎目圆溜溜的怒喝,手中弯刀像粘在手中一样,夹在马肚子上,直接追了上去,今夜的战斗太窝火了,两翼弓兵的一波箭雨,让他也折了不少骑兵,这会岂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自己眼前溜之大吉。
一千步,八百步,五百步,三百五十步,漆黑夜空下,连半点星光也看不到,这在草原上极其罕见。
李饶藏在草丛里,凭借战马嘶鸣声,估量着双方距离,忽然,寂静夜空下,李饶一声爆喝,哒哒马蹄声中,草原上响起尖厉刺耳战马嘶鸣声,战马似乎受到某种惊吓。
接着,一声声尖锐声,像鸟儿临死前发出哀鸣一样,从远方迅速传出,听到声音,像割在人耳朵上一样难受。
接着,一声,两声,三声,尖锐之声像蜜蜂嗡鸣一样密集,那扰人心扉的声音,让远处阿木尔神色拘谨,忽然跃起踩在马蹬上,朝着前面大呼:“阿胡秀,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