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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船上面,一个卫所兵看着楼船上的旗帜和旗语,对着旁边一个百户装束的人汇报道。
听他这么一说,这个百户顿时就牙疼了,今天是七月十号,确实是扬州的运盐船,从盐场运输食盐回扬州日子,但今天冲着他们来是干嘛的?
而且人家如果要借用港口,他还真没那个胆量拒绝,谁让扬州的大盐商们势力那么大呢。
“头,看他们旗语的意思,好像是要借咱们的港口用一下,说是有两条船坏了,要进港口修一下!”
听到这么一说,这个百户就牙疼了,现在还能怎么办呢,他可没这个胆量拒绝这个请求,人家随便东东小指头,就能把自己按死,只得让传令兵挥旗,表示可以接受,然后让人去通知千户大人。
将崇明沙千户所的守军蒙骗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那艘楼船打头阵,后面的两艘盖伦船紧随其后,剩余的那些沙船吊在后面,缓缓的朝着码头靠过去。
甚至为了讨好‘刘家’,原本停泊在码头的那五艘福船,也被慢慢地挪动位置,开到旁边去了,为入港的‘刘家盐船’腾出位置来,供他们入港。
“传令下去,一队二队三队控制敌船,其余三个小队准备登陆作战,东洋营第五小队打头阵,务必第一时间消灭掉敌人的有生力量!”
张华冷静的下达着作战指令,六个突击小队也都做着战斗准备,一旦战斗的命令下达,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战斗任务。
这个时候,千户所城也出现了视野当中,中规中矩的一座城池,位于港口的西南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有些老旧和残缺。
与此同时,城中也出来一队人马,看样子手里头并没有带什么兵器,应该不是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倒有可能是来巴结的。
“敢问可是吴总管大驾光临?能够光临崇明沙,真是毕某的荣幸啊!”
当船队靠岸的时候,那一队城里面出来的人马也来到的码头,为首的千户打扮的中年人,走上前来笑眯眯的说道,一脸的谄媚。
看来刘家的势力果然庞大,吴雄伟区区一个管事,就能让堂堂卫所千户亲自来迎接,看着语气,仿若一只舔狗啊。
“嘭!”
然而,他的谄媚没有得到回应,迎接他的,确是一声枪响。
随着枪声停下,时间就仿佛定格了一半,这个千户的身体,仿佛突然失去支撑,轰然倒地。
其他的卫所军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砰砰砰……”
枪声不断地传来,这个姓毕的千户带来的卫所兵,顿时被一颗颗精准的子弹所击中,临死之前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
已经停泊在港口的盖伦船,上面放下了数块跳板,随后,三个突击小队和东洋营的一个小队,二百多人,顺着跳板登上了码头,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卫城的方向冲去。
至于沿途跑散的那些卫所军,只要不回头反击,他们已经懒得去管了,首要任务就是拿下千户所城,只要这里被拿下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而千户所城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远远的看到自家的人像疯了一样狂奔,后面二三百人快速朝着他们冲过来,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于是城门都被关闭了起来,他们也开始动员城内的士兵上城墙防守,然而数量并没有多少,还不到三百人。
很快,战士们就来到了北门外边,利用手头的武器,朝着城头射击,在他们精准的打击之下,不断地有守军被击中。
城头的还击力度本来就不大,这两轮攻击下去,根本就没有人敢还击了,都躲到了墙垛后面,以免被这些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敌人消灭掉。
对于城门,相当的好办,现在天策军的爆破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很快就有几个战士,各自背着一个三十斤的炸药包,堆积到城门外边,准备对城门进行爆破。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两百多斤的火药轰然炸响,然后城门连同这一段城墙,直接就被轰塔了。
随着硝烟散尽,战士们就顺着这道缺口,快速的冲进了城内,没有了城墙这唯一的阻碍,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挡天策军的进攻了。
就在那个姓毕的千户被击毙的同时,靖海号也靠近了那五艘福船,盖伦船的体型比福船的体型更大,甲板的位置自然更高。
战士们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准备,直接就从甲板上跳了下去,而且在跳帮之前,已经进行了一轮射击,将甲板上的敌军消灭了三十多个,本就不多的守军,纷纷躲藏到了船舱里面。
一百八十个训练有素,久经战阵,准备充足的突击队战士,对付一百来号安逸惯了,没有丝毫防备的卫所军士兵,已经是毫无悬念了。
又消灭了三十来个卫所军,其余的卫所军知道根本没办法抗衡,他们死伤这么多,连杀伤一个敌人都做不到,这仗还怎么继续打,于是干脆的投降了,不做无谓的挣扎。
千户所城的战斗也相当的顺利,这些卫所军,估计顶多就是缉拿盗贼,对付一下小规模的海盗,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而且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挡不住天策军的攻势。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崇明沙千户所城被全部拿下,五艘福船也被控制起来,那个整个崇明岛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第538章 盐商会议()
扬州城,明园。
这里是盐商赵如海的宅邸,作为扬州商会的大盐商之一,他的这间园子显得格外的恢弘大气。
明园是一处典型的私家住宅园林,全园分为中部花园、南部住宅、北部品种竹观赏区。从住宅进入园林,首先看到的是月洞形园门,门上石额书写“明园”二字。园门后是春景,夏景位于园之西北,秋景在园林东北方向,冬景则在春景东边。
春景在桂花厅南的近入口处。个字园门门外两边修竹高出墙垣,竹丛中插植有石笋,以“寸石生情”之态,状出“雨后春笋”之意。
夏景叠石以青灰色太湖石为主,叠石似云翻雾卷之态,造园者利用太湖石的凹凸不平和瘦、透、漏、皱的特性,叠石多而不乱,远观舒卷流畅,巧如云、如奇峰;近视则玲珑剔透,似峰峦、似洞穴。
秋景是黄石假山,在园中东北角,用粗犷的黄石叠成。山顶建四方亭,山隙古柏斜伸,倚伴嶙峋山石。山上有三条磴道,一条两折之后仍回原地,一条可行两转,逢绝壁而返。惟有中间一路,可以深入群峰之间或下至山腹的幽室。
冬季假山在东南小庭院中,倚墙叠置色洁白、体圆浑的宣石,宣石假山内含石英,迎光则闪闪发亮,背光则耀耀放白。
就在这一座园子里面,就能体会到一年四季的意境,盐商的富裕由此可知。
此时,作为明园的主人,赵如海正在清漪亭内,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清凉。
“老爷……”
“老爷,大事不好啦!”
突然起来的叫喊声,将正在躺椅上小憩的赵如海吵醒,使得他格外的不爽,在下人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才看到是管家赵财,暂时压下了火器。
“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说罢,出什么事了?难不成鸿文又闹出什么乱子了?”
赵如海最为头疼的,就是他的大儿子赵鸿文,小时候还乖巧懂事,长大了就变得不像个人样了,到处惹是生非,不是强抢民女,就是跟人争风吃醋。
生个月和人抢翠莺楼的头牌,跟应天巡抚的儿子打了起来,被打断一条胳膊不说,还害得他赔出去几千两银子,这才让应天府不在追究。
所以听到管家说不好了,他就想到是大儿子惹事了。
“老爷,不是大少爷!是盐场出事了!“
“盐场?又有海盗来抢盐?是哪一出盐场,损失有多少?”
得知是盐场出事了,赵如海的心就稍微放下来了,看这样子,多半又是哪一股该死的海盗看上了盐场的存盐,貌似来抢劫了部分盐。
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几次,他已经习惯了,只要损失不太大,像两个月前那般一次丢了两千石的盐,他都不会过问。
“老爷,咱们在盐城的五处盐场,射阳的三处盐场,大丰的两处盐场,还有如启东,海门,如皋等地的四处盐场,都被人袭击了,而且还占据了盐场。
“什么?这些盐场,都被人洗劫了?”
赵如海听到这个消息,惊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不敢相信这事会是真的。
管家也是迂腐欲哭无泪的样子“是的老爷,除了大丰和海门远离陆地的三处盐场,其余的盐场都被洗劫了!”
“我的盐啊,我的盐……”
赵如海惊叫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好在下人动作很快,将他扶住了,不然整个人就会摔倒在地上。
“老爷,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啊!”
赵财一遍掐人中,一遍大喊道,好一阵子,赵如海才重新恢复过来。
然而,他到宁愿就这么一直晕倒下去,他不敢想象,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他现在堪比皇族的生活,就是靠盐支撑起来的,没了这些盐,他可怎么活啊。
“老爷,不光是咱们的,其他几家盐号的盐场也都被袭击了!”
“快备轿,去和园!”赵如海也顾不得头脑晕乎,在仆人的搀扶下坐上了轿子,朝着和园奔去。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其他几家盐商的轿子已经停在了和园门口,显然他们已经进去了,赵如海直接朝里面快步走去,门房都认识,也就没有阻拦。
和园和议事厅内,聚集着扬州城内最富有的一批人,如果将他们的身家全部拿出来,甚至都足够朝廷五年的耗费。
尽管现在还是盛夏,但议事厅内门窗紧闭。
屋内的气氛,并没有夏日的那般酷热,仿若是在漫天飘雪的冬日一般,格外的阴冷。
看得出来,每一个人都是愁云惨淡,有些人的脸上甚至还留着没有消失的泪痕,要是让外人他们居然会流泪,怕不是会有多稀奇呢,简直就跟长江水倒流一般。
作为扬州商会的会长,扬州最大的盐商,此次议事的话事人,刘思恭的心情也不好,因为他的产业最大,损失也是最大的,各地的盐场都受到攻击,虽然损失还没有统计出来,但绝对不会小。
盐场,就是他们发家致富的本钱,在座的盐商们,都是靠着食盐这个生活必需品,已经通过权钱交易制造的垄断市场,使得他们能够获得巨额的利润。
一旦没了这些,他们怎么供养宅院里的娇妻美妾,名妓瘦马?怎么养着那么多手艺精湛的大厨?顿顿山珍海味?
还是刘思恭先开口“这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和在座的各位都有牵连!昨日,来路不明的武装,袭击了咱们位于海岸附近的盐场,根据目前的情报得知,超过七成的盐场受到攻击!
很显然,这一次是有预谋的行动,针对的就是在座的各位!现在事情刚发生,情报还不算明了,各家知道的情况也不多,这次既然大家信得过我,那我就说说对此事的章程吧!
首先,就是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情,他们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这绝不是三五成群的海盗能够办到的事情!诸位手里头有什么情况,就直接说出来吧,咱们也好分析分析!”
刘思恭说完之后,场面上又冷了下来,没有人接他的话茬。
他还是强忍着不快开口道“我知道大家互相之间有些小矛盾,平日了也有些小摩擦,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此事不是一家两家能够解决的,我们必须齐心协力,一起渡过此次难关!
还请诸位不要藏着掖着,越早议定此事,咱们的损失才能被控制到最低,否则对大家都不利!”
这话就说的很直白了,他们之间都有些竞争,虽然合作的更多,但免不了有些龌龊,这个时候就要摒弃成见,否则大家都不会好过。
很快,丁家盐号的家主站了出来,说道“刘会长,这次我们大部分的盐场都收到了攻击,而且都集中在昨天一天的时间,确切的说,都是在午时过后一个时辰之内,说明这是一个策划周密的计划,而不是有意为之!
而且能够动用如此大规模的军力,绝对不是什么普通海盗,依我看来,很有可能是某几个卫所想弄钱了,集中起来玩了一票大的!”
众人都觉得他的分析在理,短时间同时展开对数十个盐场的袭击,起码的万人以上的规模,而且还需要很多船只才行,距离还不能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