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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今天之后,别怪我把扬州的天翻过来!”贾琮嘴角阴冷,这一次的跟头栽大了,“盐政归户部江苏司管,现在代理的是我的人。既然有人不留余地,从今天开始,我也不留余地,彻头彻尾做一个坏人!”
第316章 开价一千万()
虹桥驿站的布置得当的雅间,贾琮的一只手臂上了药,打了绷带,面无表情地坐在太师椅上,扬州商会会长沈三贯亲自斟了一杯普洱茶,颇有儒雅风范,徽商本是亦商亦儒的:“大人请品茶,品一半最好,品茶、品酒,过犹不及,只求半醉哈哈哈。”
“这话谁说的?”
“公安三袁的袁宏道,名士风流嘛,在下也购得许多许多扬州瘦马,个个花容玉貌,形色勾人,当年海宁查继佐,数十婢女,每个取名都带了一个‘些’字,来到南方吗,就四个字:美酒佳人。大人倒不必担心名声,婢女多少也无妨。”
这话倒是真的,娶妾的话,太多了,容易遭人诟病,特别有时候的风气,妾的数量多少,会成为衡量人品的高低。
但是婢女不在这个行列,想买多少买多少,纯粹是一种发泄和玩物,美其名曰“风流”。
在古代,不管品行多么高洁、高风亮节的人,都不介意买卖婢女、送婢女或者交换,而且很多时候代表了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海宁查继佐金庸的老祖宗难怪金庸在女人问题上这是遗传。
“本官总是年纪太小。”贾琮拒绝了,“听说你们新安很难哪。”
“是啊。”沈三贯的表情,在恭恭敬敬之中,又有几分怀念,“新安地少人多,崇山峻岭环绕,黄山与齐云山插在其间,新安江与昌江反向而流,纵使有地,亦是贫瘠地方,所以,草民等新安之人,不得不外出经商。”
“尤其战乱、灾荒年代,许多人都会往新安跑,因为那里是深山,可以躲避外世,如此,移民、流民占了新安人数十之八九”
贾琮点头道:“因为是流民、移民,所以新安人的故土情结,不像其他人那样深,也能解释你们为什么可以离家几十年的经商”
新安是比较古老的叫法,其实是徽州府,徽州以前是新安郡,沈三贯犹豫道:“大人,其实也不是我等不想回家,一是环境形势所逼,新安人不走出去,不经商,就没有活路。二是朝廷政策所在”
话题开始慢慢转移到正事上来了,贾琮自然查明白过,在插手盐政之前,作为朝廷代理人的盐商,是必须查出老底的。
士农工商,商籍是最后一等,朝廷规定商籍不能参加科举,商人不能获得政治上的权力,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权贵经商,户籍不能用自己的,而是投在别人名下。
包括贾琮也是这样。
但是,商籍的子孙可以参加科举,前提是不能经商。
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
我们知道,封建社会是重农抑商的,为什么打击商业?因为朝廷和皇帝都知道,一个富可敌国的人,有了政治权力,是多么的可怕!
情况的转变,是从明中叶以后开始的,没错,盐商不能从政,但是,他们可以培养从政的人,要么是他们子孙,要么是亲戚、同乡人,这样,他们就有了在朝廷的代言人。
士大夫从排斥商业到接受“商业与农业并列,一视同仁”,归根结底,是官员与商人有了共同的利益。
另一种方法,是商人自己获取政治地位,出钱,盐商有的是钱,可以出钱买监生、贡生,不论在政治和社会上,都有便利。
而徽州商人遍天下,不回故乡,是诸多原因造成的,朝廷政策方面,就是子孙在外地考科举,必须有二十年的定居时间,因为回到徽州考,很不便利,名额又少。所以,凡是有徽商的地方,都会买田买地买房产、迁祖坟、请老师,在科举兴盛的时代,商人不得不向儒士转变。
盐政要找代理人,全天下的人都会排队来挤,而最终胜出的,只有徽商,可见,徽商为此做出了种种的努力,他们一些人有良好的品德,胜利总是有各种原因的。
“听说令郎捐了监生,明年就可以参加考试了”贾琮道。
“多谢大人挂怀,犬子沈德辰,正在燕京国子监”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好啊,好啊,看来沈会长对令郎充满希冀,有时间本官也见见刑部董大人的书信,本官也收到了”贾琮一语道出真谛。
新安比邻浙江,徽商发财第一站就是杭州,而沈三贯的代言人,正是董安国。
其他盐商无不如此。
这才是贾琮不能得罪所有盐商的根本原因。
沈三贯正抱拳感激,贾琮叹气道:“你也知道,我巡按三省,重中之重就是河道,河道要的是钱,时至今日”
“在下明白”沈三贯道:“大人要多少数目呢?草民也愿意捐个头衔”
盐商是能捐官的,比如内阁中书舍人、翰林院学士什么的,但买来的只是一个头衔,没有实际权力。
“一千万”
沈三贯吹吹胡子,目光呆滞了
这个
“呃”沈三贯低头道:“大人既受伤,又告病,盐法道自有巡盐御史”
“董大人是我老师,户部、工部、刑部、内阁,多少人在看着我,你回去好好想想,沈会长,至于到时候怎么做,合适不合适,我这里有章程,不必多问”
一千万并不夸张,乾隆年间的鲍志道,捐了二千万两。
扬州盐商,富可敌国。
问题是他们敢不捐吗?
说白了,盐商必须依附政治势力,没有哪个盐商,不依附政治势力,还能长久经营的,也因为过度依附政治势力,晚清盐票一改革,富可敌国的盐商,瞬间成为乞丐。
比尔盖茨要是在中国,说不定早成国企了嗯,说不定人都不在了
沈三贯以前依附的自然是林如海,现在变成了在贾琮、贾斯文之间做出取舍。
天下盐商,两淮最大,有仪征、淮安两个批验司,两淮盐场的盐,一斤成本只是三四文钱,卖到江西,暴涨七八十文钱,二三十倍的利润,这是盐商暴富的根本所在。
“在下回去想想,大人务必养好伤”
贾琮目光幽火一般地盯着沈三贯走出去的背影,他早就想敲诈这些盐商的钱,拿过来治河了。问题是他此刻被人暗中盯上了,自己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或者仅仅是某个江湖帮派看不过眼的暗杀?
现在贾琮足不出户,驿站也加强守卫,亲信随从加强训练,晚间,扬州知府范玄亲自来做“关于刺杀审案”的报告了,现在最苦的就是他了。
贾琮奏折一上,他绝对坐不稳了
第317章 碟中谍()
贾琮虽然不介意并且爱玩一些卑鄙阴暗的手段,但在与对手的博弈之中,绝大多数属于“合法伤害权”之内,赤条条地暗杀别人,可还从未有过,当然这种方法他也不介意,但是不会冒险地去用,而现在反遭一击,不查出来、不报复是不可能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远大理想呢?
“大人,卑职审了扬州城的不少人,这是口供……”范玄巴结地递上供词。
贾琮接过来一看,却是城内一些市井泼皮、打行的口供,供出他们代理买凶杀人,然而硬是没有幕后主使人。
原来此事一出,扬州的地痞流氓遭罪了,范知府勃然大怒,汇合江都、甘泉知县,严厉打击地痞流氓和打行、码头闲汉。
这事取得的唯一效果,就是民众拍手称快,连连歌颂御史大人又做了一件好事。
贾琮的脸色有点难看,丢掉供词,“范知府,这就是你审案的结果?”
“对,大人……”范玄满脸笑容地恳求道:“求大人再给卑职一些时间,重刑之下,下官就能问出,究竟是他们干的,还是有人买通他们干的,不瞒大人,此刻府衙、两个县衙的牢房,都人满为患,牢房都挤破了……不过下官正在抢修,正在清理……”
谁都想不到,此事的连锁反应,就是整个扬州城的街坊、赌坊都非常清净,贾琮真是有莫大的功劳……
所以,他在江南江北的官声,都非常好……
江南金陵那里,为何逸办的那事,也给他积累了一点名声。
这种好官声是有用处的,有些地方民众会自发请求官员留任,朝廷也会同意,相应地,政绩考核上面,也更好看。
然而对于贾琮来说,这完全是意外之喜,这不是他现在的本意啊……
范玄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贾琮遇刺还罢了,为什么偏偏在扬州?他若不查,轻则掉乌纱帽,严重的话,还不是要坐牢论罪了?罪名也简单,“劝民不严、招待不全”,作为扬州父母官,可是有安民抚民之责的……
至于和各个衙门有关系的打行什么的,甚至是他们暗中的灰色收入,也不得不下狠手……比起罪名,这些又算什么呢?
如此说来,范玄倒也可怜,贾琮看着这个胖子,他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范玄身上,他语气不带感情:“范知府,这是你的责任,推辞不了的,本官的奏折……”
“大人,大人……”范玄惊慌失措的,扑通跪下,哭着喊着抱住贾琮的大腿,“大人再给下官三天时间,下官一定查出来,给大人一个交代……”
此事摆明了,主动权在贾琮手里,如果贾琮添油加醋地报上去,说有人要杀他,推而广之到所有官员的生命安全,会引起什么影响,暂且不知道,但范玄一定是替罪羊和平息舆论的挡箭牌,岂能不跪?
若是贾琮不报,暗中交易,认定是江湖盗贼所为,此事也能不了了之,毕竟好多官员也不知内情,或许只是贾琮某些方面的仇家呢?怎么能拿所有官员等而论之呢?
最后,范玄感激涕零地离开了,并且送上好多药品,最重要的是,同意无私捐赠十万两银子,给淮扬开中河作为款项……
再搜刮几年,十万两就收回来了,不算什么。
最后,很多人得到的消息是,范玄审了出来,定案是山海书店扬州分店得罪了某个颇有势力的打行店铺,所以,那人雇佣凶手刺杀御史大人!
提交给江苏臬司的时候,按察司臬台不经意问了一句:这打行的人怎能如此愚蠢?
范玄的人回答:那人是个疯子!
贾琮本来就有江苏一省的刑事权力,并且可以指责按察使,连他本人都认同了,不追究了,按察司还能说什么?
此事似乎就此拍板……
……
处理完这件事的扬州知府范玄,回到府衙后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严令衙役和亲信守好后院所有大门,并全部锁上,说什么事都不要来烦他,衙门事务,暂且叫同知代理。
范玄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不见夫人、丫头,也不见小老婆。
大家都明白,知府老爷可能是累坏了,为了扬州城真正的河清海晏,知府大人这几天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没日没夜地抓人、审案,能理解。
虽然有人看到书房里面冒了点烟雾出来,但也没人敢去问,知府老爷有时候也会抽烟斗……
书房的火盆里面,火苗哔哔啵啵地燃烧,烧掉了几张纸,范玄布满血丝的眼神,看到了那两张纸的最后几个字。
一张上面是“如皋”。
另一张的印章有个“秦”字。
“灰飞烟灭,从今往后,不要来找我了,虽然失败了……”范玄深深吸了口烟斗,敲敲烟灰,一声悠远长叹,仿佛从天外传来。
“最不可能的人,是最可能的人。”
……
雍乐十六年九月,协理户部江苏清吏司的王应麟、司马匪鉴上报,盐商沈三贯愿捐一千万两给朝廷。
病中的雍乐皇帝龙颜大悦,立即作出批示,加沈三贯各种官衔、御赐官服,并令“病好了”的贾琮,亲自转手,把金陵织造局的官服赐给沈三贯,司马匪鉴、王应麟并署户部事的汪应元,各加一份俸禄,褒奖贾琮,召告天下。
这一千万来开中河,绰绰有余,相应地,盐票的便利,也会给沈三贯一些。
这份功劳,眼红了不少朝堂大佬。
很显然,根深蒂固的沈三贯,选择了贾琮,而不选择新任的巡盐御史贾斯文。
由刘知远上书“提出”的新发盐票,已经推行,但不稳步,也有人提出了异议,特别是另外一些盐商的代言人。
……
“这沈三贯还真是墙头草……”阎铭冷哼道:“分明看着忠顺王爷不掌权了,你我未必坐得稳,才选择了董安国和贾琮……”
“莫非是你暗中刺杀贾琮的?”贾斯文不甘地道。
“御史大人!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