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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神父克里斯托弗露出悲哀的神色,连连祷告,这时,相反方向行来的船只,越来越近了。
科埃略有恃无恐,志得意满地抬起望远镜,便清晰地看到一艘远比他们装备精良的船只,三角风帆上挂的旗号,赫然是三个大大的英文字母:VOC。
“什么?这怎么可能?”科埃略喃喃自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上帝!竟然是那帮荷兰鬼!”克里斯托弗晕头转向,噔噔退后两步,忽然晕了过去。
VOC,是威震远东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标志,英国人和荷兰人,此时与他们争得,是祖宗都不认了,都想着分一杯羹呢。
……
“师弟来信,打算让我们不要待在南京,待孝期过后,没准能在广州、茜香国去发展发展呢!”秦钟兴致大增,愈发爱戴贾琮了,终于不用面对那些令他恶心可恶,读得想吐的八股先生,秦钟不知高兴成什么样:“照师兄的话说,叫做文化交流和入侵,姐姐你也知道,金陵这里,都有私人出海走私的船只,海贸利润可高了,好了,我干脆不考了。”
秦可卿眼波流转,浅浅一笑,风情万种,贾琮还记着她就好。
第349章 互相伤害()
熙熙攘攘的广州城内,各行各业的人依旧在安居乐业,除了昨晚的炮火,给他们增加了一点谈资惶恐外,其他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从巡抚到布政司、按察司、府衙都作出了布告安抚。
市民仍旧做着他们的工作,太阳依旧升起,这是进城的三方人所见到的一幕,贾琮偶尔还见有白头巾、白衣服的人出没,那目光就深不可测地瞧瞧唐尧,唐尧便心虚地眼神躲闪。
原来白莲教都渗透到广州了么?贾琮想着便笑,他想起电影的场景,虽然屡禁不绝,但这个教,不可能成大事,若是自己暗中能多一股战力,也未为不可。
中心大街,辕门里边的客厅内,科埃略灰头土脸地坐在角落,敢怒而不敢言,范戴克就显得趾高气扬,对于他们原先宗主国的葡萄牙人,一点情面都不留。
“如今,战事落幕,我想,我们三方都不想让己方人员损失下去,尤其你们远道而来,我大顺从古至今,向来是礼仪之邦,一直是以礼待人的……”贾琮幽幽地道。
“噗……”科埃略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还能更无耻一点么?
“督师阁下,既然是一个误会,我们愿意重新协定条约,原本租借澳门一百年,如今已经到期,我们愿意再行租借……”科埃略迫不及待,上气不接下气,蓝眼睛之中闪烁着急切:“我听说督师阁下是个天资睿智之人,自小有神童之名,后来更是全国最高等考试的第一名,那么,想必也清楚,存在即是正义,尽管贵国关于海禁的政策,一直晦暗不明,暧昧不清,但他却一直存在着,便有它的道理,你们当中有人允许它存在,也有人受益……”
为了利益,拍马屁也用上了。
丁启圣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不用说,作为两广总督,海贸的利益,他肯定私底下有份。
其他巡抚布政按察知府知县,底层小吏,就更不用说了,越在底下的,越油滑,这些事情,贾琮当然只能默认,不过,这科埃略挑拨离间的手段,也太他娘的信手拈来了吧!
缘何如此娴熟?
殖民者惯用的手段之一:分裂土著内部!论卑鄙无耻,其实只是和本督师半斤八两罢了!
“哼!这不是误会!而是你们挑起的争端!”贾琮据理力争:“我现在没有那个雅兴谈条约,只是希望你们葡萄牙和荷兰好好协商协商,究竟是谁要与我国正常贸易?我们国内的军队,还会徐徐过来,你们两方出筹码吧!”
科埃略面如死灰,贾琮明显是引狼入室,又可以说,是借荷兰赶他们!他们惯用的手段,反而让贾琮给拿去用了!
殊不知,从贾琮来说,弱国无外交,现在不是荷兰比葡萄牙强么?那还和你们谈个屁啊谈!滚出去!
至于引狼入室或者与虎谋皮?这个,只要政府的权威与军队一直在,怕个屁啊?
后面这个问题,丁启圣也担心。
回后院就跟贾琮说。
“洋鬼子腿长,不擅长陆战,是妖人……督师大人一直在训练连环枪式战斗法,两广闽浙批量制造燧发枪,燧发枪装填、点火、速度、精准,普通鸟铳万万不及,若是进行巷战、步兵战斗,我们必能歼灭葡萄牙、荷兰两方……”丁启圣信誓旦旦。
贾琮愣愣地看着他,虽然丁启圣算是对外国最了解的那一类,但是……洋鬼子是妖人。我的天呐……不过说来也不奇怪,“开眼看世界”的林则徐,也是这么认为的!图样图森破!
“咳咳……哈哈,那个啥,歼灭损失太大了,耗不起,这么耗下去,咱们坐不稳,我的目的是,把他们都赶出澳门,海关海贸,完全靠官方把持,就和盐政一样,私人海贸,也必须向官府申请,持证上岗,然后征高税。”
“荷兰可以在澎湖那边与我们贸易,还有茜香国那边,但是不允许租借!”
贾琮看着地图,火器这些科技产品,在说某个朝代有某些高端产品的时候,往往要考虑装备率和普及程度、质量性能,比如红夷大炮,说起来厉害,厉害吗?确实厉害,可是可用的能有多少?会用的人呢?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百年海军,那不是一年能发展起来的,一打战就是经济,就是拖后勤,所以贾琮也不想让双方死拼,因为双方的利益都在海贸上面。
丁启圣也只能点头,毕竟背锅的是贾琮,谈到海防,管潮生等幕僚都加入进来,丁启圣总结道:“闽浙总督洪大人也认为,惠州、潮州的防备,以拓林为要,拓林是南澳海道的门户,外国船只从此到福建广东。”
“中路则是屯门、鸡栖、佛堂门、冷水、角老、万山、虎头门等澳,而南头澳在虎头门东,是省会门户,海盗经常觊觎这里。所以东莞、大鹏必守,广东总兵也正在此。”
“西路是峡门、望门、大小横琴山、零丁洋、仙女澳、九灶山、九星洋,而浪白澳在香山澳的南边,所以香山必守,广海、新宁、海朗距离倭国很远,是接应安南、占城、暹罗、满剌加等诸番蛮夷的……”
贾琮皱起眉头:“说来说去,广东的海防地势,就是五个字:易守不易攻。是不是?”
“对对对!”
“督师大人高见!”
一屋子的人狂拍马屁,丁启圣想想,可不是么?天时地利人和,地形那可是非常重要的,广东地形就像他说的,最实惠的办法,就是守,若是只知道攻,历史上以此为据点攻的,大多失败。
“好了,琼州和茜香国那更是南海的两只眼睛,没了眼睛,你们还能看见什么?所以,不容有失。”
……
这样忙了两天,贾琮接见了很多人。
夜里,贾琮琢磨鬼点子:“葡萄牙还真是强硬,以占据澳门等地为由,就是不肯退,认为我不敢攻……范戴克那眼睛红的,就想把澳门也拿下来,可两只狗互相咬,也不甚精彩,唐姑娘,不如……”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面授机宜,唐尧瞪大眼睛:“你想利用我们白莲教?那就是三只狗一起咬了,对不对?大人……”
“不能这么说,是圣女,我们唐姑娘是圣女,不是妖女……大不了为夫奖赏你!”贾琮拍拍胸脯道。
“混蛋!”
“对了,你小名叫什么……”贾琮心里暗骂,赶紧抱着她上下其手,唐尧经不起撩,小脸红如苹果:“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唐尧只是我自个儿起的,因为唐赛儿姓唐,尧为三皇之一,我就不忌讳那些,人家姓何,小时候叫荆娘,这个名字才硬些,是不是?”唐姑娘幽幽地道。
“对。”贾琮点头赞同,笑呵呵道:“乡野间起名,越贱越好,越难听越好,荆娘,你这个还算好了,虽然只是一根烧火棍……”
“你说什么?!”唐姑娘怒眸回瞪,明明就是荆柴的意思,代表韧性,可烧火棍?那也太难听了!
“不不不,烧火棍是赞美姑娘的意思,绝不是在讥讽嘲笑你。你想我是什么?我是为朝廷社稷卖命的啊,你是棵柴又怎样?好了那就是顶梁柱,为朝廷社稷的建设,添砖加瓦、发挥余热啊!”贾琮鼓吹道。
“嗯……”唐尧姑娘……应该叫做何荆娘,低头沉思起来,慢慢咀嚼:“你说的好有道理……”
贾琮:“……”
不知不觉,何荆娘对贾琮有些仰慕佩服,明明每次看他所作所为都觉着鄙视的,可结果往往出她意料!
也不知道是贾琮有意为之,还是有人刻意安排,黛芙妮就在隔壁厢房……她为这对狗男女的打闹吵笑,烦死了……
要说如今的贾琮,也会哄女人了,何荆娘乖乖听话地依偎在他怀里,好奇地笑道:“你说洋鬼子不会喝茶?”
“对啊!”贾琮得意洋洋:“洋鬼子刚接触茶叶那会儿,都是泡了茶叶,把水倒掉,然后把茶叶子拌上佐料吃的……”
“真的吗?”
“当然啦,我们这边人也是一样啦,有些大人刚接触咖啡,还以为是鼻烟,都吸到鼻子里去呢……”
最后黛芙妮就听见一如既往的激烈床板声……她辗转反侧,失眠,恨恨地咬紧下嘴唇:“狗男女……不要脸……”
起床望着西洋式天花板祷告,就等于是望着上帝。
隔壁,贾琮也意外何荆娘会如此听话,倒让他一时对这女人有点复杂了,摸着她完事之后只披了一件右衽汉服外衣的蓓蕾的手,也轻了一些,何荆娘不冷不热道:“圣教对教众的蛊惑和控制,比军队更疯狂,广州这里早有堂口,不然你以为我会放心跟来?有他们扰乱,洋鬼子不死,也能蜕一层皮!”
“此间事了,我就要北上了,好在不虚此行,我要是怀了,大人能大义灭亲么?”何荆娘咯咯笑道,素手柔荑,把玩着一把莲花镖。
这个魔女!
贾琮差点吐血!这到底是谁利用谁?
“啊……”此时二人听见了黛芙妮惨叫。
厢房外的院子,只见昏惨惨的气死风灯下,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脸上疤痕密布,嘿嘿冷笑着,手里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鲁密铳,一步步走进来,好像魔鬼一般……
刚出来透风的黛芙妮白眼一翻,瘫在墙角,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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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有事秘书干()
听到惨叫声,贾琮与何荆娘也顾不得谈情说爱和激烈翻滚的床戏,各自随便拿了一件衣物披了,贾琮连裤子都没穿,略微急切地跑出来,脚下生风,觉得下面凉飕飕的,昂然勃发的状态,也瞬间萎靡下来。
隐隐可听见辕门之内大坪上的高高的树桩上的督师大旗子,在夜风下飒飒作响。
回廊的灯笼也在摇摆着。
孙福他们几个不成器的睡死了,贾琮暗骂这几个狗腿子偷懒,倒是龙傲天憨厚地挠挠头,带了亲兵过来,那个手持火器的诡异之人,原来是他引进来的:“琮爷,此人是广州军器局的工匠,名叫戴梓。”
“琮爷下过命令,但凡工匠研究有成的,一力奖赏并亲自引荐,俺就带他来了。”
“原来如此。”是虚惊一场,贾琮看看戴梓,回头吩咐:“把黛芙妮抬进去,叫个郎中来看看。”
到了客厅,贾琮才发觉下面很冷,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取个热乎,而后又换成了跷二郎腿的姿势。
何荆娘暗笑,说道:“大人,不必请郎中了,我略通医术,掐掐人中也就好了。”
贾琮伸长脖子瞧瞧黛芙妮,这个金发碧眼的洋妞,真是有一种异域风情,不禁开口道:“掐人中?我看黛芙妮小姐的五官,也太精致了些,人中怕是不好掐呢,不如我给她来一个人工呼吸?本督师勉为其难,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介意牺牲一下了。”
贾琮大义凛然。
何荆娘想想人工呼吸的意思,有点不舒服:“不用了,我肯定行。”
被晾在一边的戴梓与龙傲天面面相觑,目不斜视,等到黛芙妮在何荆娘的救治之下苏醒过来,黛芙妮便见到他们已经开始谈话了。
“原来却是一个低等的工匠,可是这个工匠怎地如此丑陋,我都被吓过去了……”黛芙妮为自己的胆小觉着脸红,想想她在利物浦的时候,从没这么胆小的,一定是被葡萄牙鬼子抓了之后,才这么担惊受怕,又觉着这样有失她的身份和丢脸:“谢谢您,美丽的何小姐。”
“不客气。”
“督师大人,这是草民发明的鲁密铳,观摩了鸟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