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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上又浮起那抹惑人的浅笑,眸子里则弥漫着一层薄雾。
今日的白允实在太不寻常了,竟然破天荒的饮了酒,还笑得这样好看。
坠入他眸中片刻,香儿已然不知所措,嗫嚅道:“你……不是不能沾凡间的酒菜?”
白允的声音也一改往日清寒,显得有些沙哑的传来:“这些酒是仙露所酿,不是凡间的酒。”
“哦。”香儿垂眸,感觉到白允俯下身来,将微热的气悉渡到她额前,顿时从不知所措化为如坐针毡。
她自始至终不敢看他,眼瞅着呼吸都要凝滞,白允却忽然站直了身子,撤离开来。
香儿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听白允道:“看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得甚是尽兴。”
香儿抬眼去看,才意识到喜房里被她弄得一片狼藉。
方才吃过的果核还摆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那一口箱子大敞着,里面的东西全被掏出来扔了一地,眼下看来着实有些夸张。
“我坐在这里太闲,又饿了,所以就把这些东西找出来……”香儿绞着衣摆努力解释,企图维护自己贤良的形象。
她说了半天,白允却静静的听着,待到她露出窘色才闲闲道了一句:“无妨”。
说话间,他又缓步踱至她身侧,欲在床榻边坐下。
香儿却倒抽了一口凉气,见他是往枕头那边坐,生怕那本册子被他发现了,便慌忙自床榻上起身,拉着他往桌机旁边去,同时道:“花娘说了,入洞房之后还有很多步骤的,我们得赶紧开始,要不然天都亮了也做不完。”
白允则由着她将自己拉至桌机前坐下,甚是意味深长道:“哦,花娘都教你了?”
“恩。”香儿看着白允笃定的点了点头。
第30章 结发为夫妇(三)()
“先是同牢礼。”香儿边嘀咕着边回想花娘教她的步骤,将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那两副碗筷和几道菜食上。
天知道方才她有多想将这些菜全偷吃一遍,只是怕有人来闹洞房再看出来给白允丢了脸才终于管住自己。
眼下香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依次夹了每一道菜分别到白允和她自己的碗里,口中念念有词:“从今以后同席而坐,共桌而食。”
说完后,她却偷瞄了白允一眼道:“你不能吃凡间的食物,那我就替你吃了。”
而后也不待白允答应就要去夹白允碗里的肉,奈何那一身喜服袖袍太广,着实影响发挥,香儿束手束脚,在白允的碗里捯饬了半天也没成功将那块肉吃到口。
面对着已然入碗却不得入口的美食,香儿也不知哪里来的斗志,全把礼仪丢到一旁,掳起袖子来,挤到白允身边去夹那块肉。
在她全然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白允将碗往她跟前挪了挪,稍后又执起筷箸将那块同她斗争了许久的肉夹起,递到了她的唇边。
已经红了眼的香儿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觉,得意的瞅了那块肉一眼,就着白允的筷箸含进了嘴里。
果然美味!
香儿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却见白允又自盘子里夹了另一块递过来。
这红烧肉做得入味又筋道,吃起来可口,但拈到碗里却不易,若是用力太小,夹了半路就要落到桌上,若是用力太大,中间肥腻的部分就会碎裂开来。
想不到白允这么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筷箸倒是拿得甚好。
香儿这样想着,又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块。
不一会儿,那几小碟的菜都见了底,香儿才想起来还有两道礼没有行。
她忙扯出帕子抹了抹嘴,而后取来两瓣盛了酒的卺,将其中一半递给白允。
“饮过合卺酒,从此同甘共苦、举案齐眉。”念完这句话,香儿便端着自己的卺碰了碰白允的,而后凑到跟前尝了尝。
不愧是仙露酿的酒,即便卺是苦的,可酒留在嘴里的回味却是甘甜的。
香儿与白允一道饮完了合卺酒,还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
“接下来是结发礼。”香儿说着,自发间摘下一根簪子,随即散落下一撮发丝。
她将那一缕发丝牵至身前,抬头看向白允,本想问他有没有匕首把这一缕头发割下来,却发现那两瓣形状完美的薄唇不知何时竟然近至咫尺。
白允倾身至她面前,半束的墨发滑过耀眼的红衣,瀑布一般泄至身前,与她的一缕发丝绞在一起。
“怎么结?”他声音微哑的相问,握着她的手触上他的发。
每日里为他拢发,这头绸缎一般的发丝最是令她爱不释手,总是要把玩到他问她梳好了没才肯松手。
眼下握着这一把绞着自己发丝的墨发,她却有些无措。
她凝着那双惑人的眼眸,半晌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头发还没割下来,便依照花娘教过的方法将两人的发丝编在一起。
因为紧张,且白允的头发实在太滑,香儿折腾了许久才终于编完。
完成后,她便十分得意的取了那条辫子欲向白允炫耀,却忘了那头发还长在两个人的头上,于是用力一扯间,自己先被疼得龇牙咧嘴。
她再抬眼偷瞄白允,发现他也蹙紧了眉宇,于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眼帘吐了吐舌。
白允却也没有数落她,探出两指掐在那两缕发丝的上头,而后不知施了什么法术,一截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发丝便落在了香儿的手上。
香儿欢喜的惊叹了一番,取来锦盒,和白允一起将发丝放了进去。
做完所有的这些,她总算是彻底松了那口气,今日成婚所有的礼都完成,而她也没有出什么大错,真是可喜可贺。
香儿还没有自那股得意劲儿中拔脱出来,便觉到一股微湿的气悉喷撒在耳际,接着白允的声音顺着听觉直传进她的心里:“然后呢?”
他的声音太奇怪了,香儿惊诧的抬起头来,这一次却一不小心贴上了他的薄唇。
一时间心跳如鼓,她连忙后退,想缓解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却被白允擒住了双肩。
他双手扣着她的肩头,再度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也不知是否微醺,他将纤长的睫羽垂了两遭,凝着她的双眸又深邃几分。
“接下来该怎么做,花娘没有教你吗?”白允忽又问了一句。
香儿在他和平日判若两人的表现中彻底怔住,半晌才愣愣的摇头:“花娘说结发礼是最后一礼。”
“结发礼后还有别的。”一贯十分吝惜言辞白允难得耐着性子同她纠缠。
“还有别的。”香儿低头思忖,忽然想起那个纠缠了她许久的问题,于是睁着双乌亮的眼睛看向白允道:“难道是‘压箱底’?”
白允只是看着她,看面上的表情显然已经默认。
香儿却有些自责:“可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压箱底’是什么?”
“你方才不是已经看过了?”白允悠悠的说道。
香儿顺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方才情急之间藏在枕头下的书册子并没有藏好,有一大片书角落在外面,上面的画也半遮半掩的暴陆出来。
她忽然觉得十分窘迫,双颊如同看那本册子时一样发烫。
白允偏还在这时候问:“可看懂了?”
香儿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又连忙摇头。
经验告诉她,在白允面前还是莫要不懂装懂的好,于是小步的挪至床榻边,拎着书角将那本图册提溜出来,捧到白允面前:“白允教我可好?”
本以为这样白允就会耐心的同她解说,却不想他只是朝她挪进了两步,而后道:“唤一声夫君来听听,我就教你。”
“夫君。”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可话音才落,那册子便失手飞了出去,因为突然的天旋地转让她着实受了惊吓。
白允毫无征兆的将她打横抱起,在她的惊呼之中已然三两步行至床榻边,而后拥着她跌入满塌红绸。
香儿还在惊魂中尚未恢复,挚热的吻已经覆在了她的唇上。
一时间满眼都是炫目的红,香儿眼前和脑中都是混沌一片。
胸口的空气一点点被消耗殆尽,她觉得自己就要溺毙在白允的怀抱和床榻之间。
歆享过属于她的气悉过后,白允才终于微微撤离,俯视她模糊一片的瞳眸。
香儿全然来不及反应,双手无力的攥着他的喜袍,因为方才的吻而变得丰盈的唇微张,阵阵急吁,双颊也染上同喜袍同样的色泽。
这是怎么了?他明明说要教她,怎么竟说话不算数。
香儿才在心底对白允腹诽,他的吻却又再度落下,却换做了柔软的模样,沿着她脖颈的弧度温存。
香儿由轻吁转为大口的喘希,这简直比方才还要折磨人。
她觉到他的怀抱渐渐温暖起来,随即又变得灼人。
香儿连攥着他衣袍的力气也没有,无力的垂落下来,带得他的衣襟散落开来。
呈现在眼前的肌肤是那么好看,比昆仑山上的积雪还好看,香儿被美,色所误,一时就忘了当前的处境,撑着腕间仅存的一丝力气,以指尖触上红裳交叠间隐约透出的莹白。
她并未觉到白允的身子一滞,只觉衣带不知何时散落开来。
当微凉的空气镀上身子,香儿隐约有些不安。
白允的吻还辗转在她的肌肤上,已然没入更加隐秘的境地。
她忍不住“嘶嘶”抽气,生受着细细的磨折。
待到整个人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的面前,香儿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挡在身前。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那本书册上的图案,而这一切又让她想起白允的“惩戒”,于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声音也似带着哭腔。
“你莫不是……又要罚我……”香儿委委屈屈的说着,一双眼睛里满是晶莹。
白允停下来与她目光交缠,抬手摩挲她的眼角,似乎不等那泪水落下来就要为她拭去。
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而后喘息道:“不是罚你,是接下来的步骤。”
接下来的步骤,香儿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书册上的那些事吗?
“那会不会疼?”香儿愈发紧张的攥紧了白允已然半落的衣袍,仿佛攥着救命的稻草。
白允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子上,最终满载柔情的凝视她的双眸,再度俯身以轻吻纾解她的不安和焦灼。
他缓缓沉下身子,覆在她的耳畔道:“或许会有一些,但应该很快就会好。”
香儿从来都很相信白允,因为对于白允这般强大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是需要欺骗她的。
可是这一次,白允却并没有说实话。
当他开始行使接下来的步骤时,真的很疼,疼得她唇上都被咬出了一排带血的牙印,可她还是下意识的揽着他的脖颈,好似向他求救。
好在他并没有急着继续,转而用亲吻一点点诱她松懈下来。
渐渐的,一种异样的感觉代替了剧烈的疼痛,香儿惊讶的发现自己和白允竟然以某种奇妙的方式融为一体。
这样的亲密,比坐在他身边看他弹琴还要亲密,比拥着他入眠还要亲密,比和他亲吻,唇齿相依还要亲密,亲密到她的心跳和呼吸都急速的同他的交缠到一起,亲密到她的身子里似有万千虫蚁在攀爬。
原来这就是结发为夫妇啊,她才终于明白过来,却在白允接下来的动作中彻底陷入一片迷乱。
第31章 来生相约定百年(一)()
花娘说得没错,成婚确实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特别是这最后的一个步骤。
香儿被折腾了几乎整整一夜,也不知道何时才结束。
醒来时阳光已经撒满了屋子,她掀开惺忪的睡眼,看到他略显清寒的那张脸,然而凝视着她的双眸却满含柔情。
香儿不禁回想起初见时的白允,此时的眼神让她觉得白允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痴痴的看了许久,直到那双在眼睑投下稠密阴影的睫羽颤动,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听到他说:“昨夜睡得可好?”
清晨的声音中还携着昨夜未曾散去的沙哑。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香儿怨念的往衾被里缩了缩,忽然又牵扯到酸痛的那处,忍不住蹙了眉。
一时间昨夜的诸般情形都浮现在脑海中,香儿的双颊很快被一层薄霞笼罩。
她连忙将半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生怕被白允看到自己的窘态。
此时的白允已然换回了那身雪衣,依旧是飘然若仙、不容亵渎的样子。
看来他早就已经起了,多半是见她赖床,才过来陪她躺着。
经历过昨夜之后,香儿现在一看到他就双颊发烫、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十分窘迫,偏生他这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