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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似被她最后那一句触动,看着她久久不再言语。
半晌过后,他才缓了缓情绪,对她道:“既然我们现在毫无头绪,是否急着离开夕南城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只是一点你需得应我,阿宛十八岁生辰前无论是否找到那魔物,我们都先回蓬莱。”
林挽香抬头与他相视片刻,终于应道:“好。”
第40章 夕南白府(三)()
实则林挽香自己也不确定留在夕南城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或许是因为昨夜看到窗子上的剪影,或许是阿宛失落的表情,或者是其他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她终究是这么决定了,就在白允挽留的一瞬间。
虽说最终和大师兄达成了共识,然则与他争执过后,林挽香整天都有些恹恹的。
这一日不曾出去,她便待在屋子里,直到午后才到庭院里走走。
她漫无目的的游逛,不知不觉又来到那片树林中。
忍不住伸手再触摸那些树木,想着若是这些树开了花会不会果真是很香的,却听到若有似无的乐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林挽香寻着声音看去,原是阿宛和白允在树林旁的凉亭里弹琴。
白允将琴搁在膝头,骨节分明的手轻搭在琴面上,指尖勾动琴弦,那一两声琴音才刚起,韵致已然绕梁。
阿宛坐在他的身旁,撑着下巴一脸憧憬的看着白允。
这一幕是如此的静谧而又安详,林挽香看在眼里,却回身欲退出花林。
她原想避开他们回屋去的,怎料阿宛却看到了她,老远的唤着:“香儿姐姐,快过来和我们一起弹琴啊!”
既然已经被发现,再继续走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这样想着,林挽香只能转了方向往凉亭里去。
白允微微颔首,算是同她打了个招呼,接着便继续弹琴。
翡翠的香炉在身边焚着香,袅袅轻烟缓缓升腾,给白允清寒的面容又扑上一层迷蒙,直叫林挽香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时候白允刚好一曲抚完,阿宛拍手叫好,拉着林挽香的手道:“我太笨,怎么都学不会,不如白公子教香儿姐姐弹,学会以后等回了蓬莱,香儿姐姐也能弹给我听。”
林挽香本想推辞,却见白允将琴搁在座席上,自己往一旁挪了挪,空出身边的位置道:“也好。”
白允已摆出这般不容推拒的态势,林挽香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他的身边。
伴着一阵窸窣声,她的衣裙擦着他雪白的袍子堆叠在坐席上。
抬手抚上光滑的丝弦时,她的心莫名有些鼓噪。
她学着白允先前的姿势坐正了身子,而后试着在琴上勾了勾指,那弦上便流出一丝乐声,倒还颇有些模样。
“好听!”一旁的阿宛连忙鼓掌。
白允则望着琴弦道:“林姑娘聪慧,不过看了看便掌握了指法,只是这触弦的位置略有些不妥。”
他说着,便倾身过来与她纠正指法。
那微凉的掌心贴上她的手背,他竟握着她的手撩拨琴弦。
“勾弦之时,应用指腹前端,辅以甲尖触弦,如此声音才清晰澄明……”白允至始至终只是垂眸看着她的手,并不知此时的林挽香心下已是一片凌乱。
她只觉呼吸间氤氲着某种特别的香气,也不知是炉子上熏的香,还是白允身上的气悉,好似一种花木的香气。
她闻到那香气,一颗心就控制不住的狂跳,加之素来不容亲近的白公子竟手把手的来教她弹琴,这与平日里和阿宛还有大师兄的触碰带来的感觉全然不同。
说实话,林挽香有些无措。
她诧异的抬头,却看到白允近在咫尺的侧脸。
午后的微阳铺撒在他的面上,将每一处细节都勾勒得无比清晰。
他垂落睫羽遮蔽了眼眸,其上仿佛有光斑在跳动,他的鼻梁秀挺,他的薄唇微抿,形状完美没有一丝瑕疵。
清寒的面容在阳光的笼罩中柔和了几分。
这样近的距离看着他,林挽香觉得更加无措。
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然不受控制的凝视了他许久时,她似受到了惊吓,惊惶的自白允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而后一下子站起身来,拉开和白允的距离。
白允并没有阻止,只是缓缓的抬眼看她。
阿宛则问道:“香儿姐姐怎么了?”
林挽香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过激,只能努力搪塞:“我……想起来大师兄说有事找我的,差点儿忘了,你们慢慢弹,我先走了。”
自凉亭了出来,林挽香才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无比懊恼自己方才的表现。
平日里在师兄弟面前,她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就算在大师兄面前偶尔露出些窘相也是极少的,再者师兄是师兄,不会同她计较,怎么在白允面前她却这样。
林挽香自责了一阵子,便真的去了大师兄的院子。
她原是想为早上自己说话的态度道歉的,然而大师兄却好似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依旧如故的招呼她喝茶。
林挽香的心情于是好了很多,与苏瑾合计了一番,打算明日就去白允的药铺和酒楼里打听消息。
次日一大早,得知林挽香和苏瑾要出去,阿宛便吵闹着说身上好了许多,要同他们一道去。
他们二人被她闹得无法,只得答应了她同去。
出乎意料的是,白允不仅依照约定同意他们去他的药铺和酒楼收集消息,还道自己许久未去查看底下的经营,竟亲自陪同他们一起去。
于是在白允的带领下,他们先到了药铺里。
白府的药铺和别家的不同,不仅卖药材,还在堂内设有郎中为需要的人诊病。
这样一来,每日里便有络绎不绝的人来诊病。
加之近日白允亲在到药铺里来,更是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
这时候林挽香和苏瑾才知晓,原来白允并非只是略懂岐黄之术。
听闻他早些年还曾在药铺里坐诊,专门看些别人看不好的疑难杂症,一时名声大噪,令不少人千里迢迢赶来治病。
只是这些年,他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才渐渐平息下来。
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难怪这般倨傲,倒是有倨傲的本钱,林挽香禁不住这般想着。
到了药铺里,实则白允也没有坐诊看病,径直领了林挽香和苏瑾到一旁坐着。
而后在一处垂着丝帘的隔间给阿宛备了卧榻,又怕她受了风,着人取了毯子来捂着,当真是无微不至。
这一切,林挽香都看在眼里。
他扯了扯苏瑾的袖角,小声问道:“大师兄,最近阿宛是不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苏瑾原本专心关注堂上的情形,被她这么一说便转而看向阿宛。
此时白允正坐在床榻边对她嘘寒问暖,端了一路温着的药,一口一口喂她饮下,而阿宛也不像过去在蓬莱时朝着不肯喝药,十分乖顺的就这白允的手饮了,脸上笑容灿如桃李。
苏瑾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倒真是不一样了。”
“阿宛……该不会是动了凡心吧?”片刻之后,苏瑾忽然恍然大悟般道。
林挽香只是看着那半透的帘子后两道身影,却也不答话。
苏瑾便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倒是可怜了白公子,倘若对阿宛也有心,可阿宛只是个傀儡,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白公子?”
“先别告诉他吧。”林挽香却道:“我从不曾见过阿宛这样高兴过,既然已经注定了结果,且让她有这片刻的开怀也好。”
见林挽香这样说,苏瑾不禁叹了叹,随后却又诧异道:“说来奇怪,阿宛只是个灵,这些修为连妖都算不上,竟有了凡人的情识,这实在解释不通。”
片刻沉默后,林挽香忽而幽幽道:“都说灵是没有情识的,可看看如今的阿宛,那日你说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不爱撒娇了,我突然觉得师尊在取走我的八字和气悉灌注到阿宛身上时,好像也一起带走了一些别的东西。”
她说着这些话,竟好像携着许多哀怨。
苏瑾不禁更加诧异,却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莫要多想,师尊怎会犯这样的错误,自小师尊就对你格外严格,你也因此格外执著于提高修为,定是你一心想着要求道,所以才会如此。”
苏瑾说了这样一番话,林挽香的心下却也好过些许,便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堂中。
然而整整一天过去,来看病抓药的人络绎不绝,排队等候时,那些病人和亲属们也常天南地北的聊着些新鲜事,可惜这些事中没有丝毫涉及那魔物。
待到傍晚时该落门的时辰,林挽香和苏瑾不禁都有些失望,叹道:“看来今日又是一无所获了。”
白允则扶了阿宛自隔间出来,礼节的安慰他们道:“不过才第一日,二位也不必气馁,明日我们再去酒楼里看看。”
正在说话间,药铺的门口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请问白公子在吗?”
落门的伙计便应道:“今日已然过了关门的时辰,白公子正要回府,还请明日再来。”
怎料门口说话那人却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竟以哀求的语调道:“白公子若还在铺子里,就请白公子为我闺女看一看吧,求求你们了,救救我闺女吧。”
“让他们进来吧。”已然准备起行的白允却是对落门的伙计道。
那伙计连忙应了声,放下手里的门板,迎了那一对父女进来。
然而,当那位带着纱帽的妙龄女子入到堂内后,林挽香和苏瑾却是同时一惊。
第41章 诡异之疾(一)()
只见那名女子被她的父亲搀扶着,全身好似瘫软无力,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是艰难。
从门口到堂内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这对父女却行了许久。
店里的伙计也在白允的目光示意中上前帮着搀扶。
到诊台前,先是由药铺里请的大夫为那姑娘把了脉,怎料那大夫探了半天的脉,最终却看向白允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允便行至已然虚弱到靠撑着诊台才能勉强维持的姑娘跟前。
这时有人递给他一根丝线,他便顺手接了过去,以丝线为介,给那位姑娘探了脉。
片刻后,白允却又对那位姑娘的父亲道:“不知可否请姑娘的面容一见。”
姑娘的父亲叹息着点了点头,而后撩起遮挡在姑娘面上的轻纱,同时道:“月前还好好的,前些日子起也不知怎么的,只说是身子累,没有力气,我也不曾注意,这两日竟到了整日里昏睡,几乎卧床不起的地步,找了许多大夫看都说没病,可也不见好,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允只是微掀眼帘,目光在那位姑娘的面上停了片刻,之后却是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林挽香和苏瑾道:“这位姑娘确实未曾得病,我是无能为力了,恐怕得劳二位来一看。”
姑娘的父亲一听说连白允都束手无策,立刻显出悲痛之色来,转瞬间痛苦流涕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娘亲也去的早,就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若是她有个什么,我也活不了了,求求你们,救救我闺女!”
林挽香和苏瑾于是在那名老汉的哀嚎声中行至跟前。
其实这位姑娘踏入药铺时,他们就已经觉察到异样。
这位姑娘明明是个凡人,可是身上却弥漫着强烈的阴煞之气。
林挽香又俯身凑到姑娘的跟前,瞧了瞧她的面容。
但见她眼窝深陷,眼睑有明显的乌青,面容消瘦得十分厉害,两瓣朱唇更是苍白得没有血色。
很明显,她是被邪灵纠缠,吸取了生气。
好在发现及时,还不至于到耗尽生气而亡的地步。
找了症结,林挽香心下也就有了底,于是向那对父女道:“二位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并非得了什么可怕的病症,只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而已。”
怎知她这样一说,父女俩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邪……邪物?”姑娘的父亲更是面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
“恩,就是鬼。”林挽香十分从容的解释道。
身为三清门的弟子,林挽香对那些精灵鬼怪之类的东西自小便习以为常,倒也不觉得如何。
那名老汉却两眼一翻,险些就要厥过去,幸而苏瑾及时扶住,安慰他道:“二位不必担心,只要将跟着这位姑娘的邪灵驱了,再用些进补的药,待到生气滋长回来,自然就无碍了。”
说罢,苏瑾便看向白允道:“有劳白公子带阿宛回府,我和师妹先去这二位的家里做场驱邪的法事。”
白允没有表示异议,那位姑娘的父亲却看向白允道:“白公子,这……”
苏瑾知道这父女俩许是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