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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孩童与家人团聚,林挽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拽了拽白允的袖摆,本想和他一道上前嘱托这名老妇看好自己的孙儿,却不想那小童竟用一双小手拥着老妇道:“娘亲不要担心,我只是出去找爹爹了,你看,我找了个漂亮的爹爹回来,这样阿牛他们就再也不能笑话我是没爹的孩子了。”
这小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这一段话里就有两桩事叫林挽香吓了一跳,一个是她竟管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妇唤作娘亲,另一个是他说“找了个漂亮爹爹回来”时,竟然抬起一只手不偏不倚的指着白允。
不仅林挽香,连白允的眸子里都现出难以掩盖的惊诧。
与此同时,一心担忧孩童的老妇也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白允和林挽香,于是抬袖拭干了眼泪,起身对他们两人见了个礼,而后扶着孩童的小脑袋道:“想必是二位送我家孩子回来的,多谢了,我这孩子顽皮的很,想必给二位添了不少麻烦吧?”
未曾想到这位一身粗布麻衣的老妇却是如此的彬彬有礼,纵使方才被小童耍弄了,林挽香也不好再责怪什么,便对老妇道:“我们也是顺道,不麻烦,看到你们母子团聚,我们就放心了,便不多打扰了。”
她说着作势就要拉白允走,生怕他因为孩童方才的童言无忌而生气。
出乎意料的是,那小童却忽然激动起来,一脸焦急的自她娘亲怀里挣脱出来,故技重施的扑到了白允面前,紧紧抱住他的腿不放,接着哭闹道:“你不能走,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漂亮爹爹,肯定比阿牛的爹爹神气多了,我不让你走!”
这下林挽香算是彻底明白了,敢情这孩童就是为了把白允骗回去当爹爹才哄他们回家的。
悟到这一层,她不禁觉得好笑,但同时又担心白允万一发起怒来对这个孩子做出什么,于是作势要上前将孩子拉开。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名老妇虽然上了年纪,行动却还灵巧,先她一步将孩童拉开,同时数落道:“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同这两位恩人道歉!”
怎料那小童甚是固执,仍然哭闹不止:“不嘛!他就是我爹爹,我就要他做我爹爹!”
“爹爹也是可以胡认的?再胡闹娘就打你了!”老妇也急了,扬起手就要往小孩屁股上招呼。
林挽香只得连忙上前阻拦:“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大过年的,就别动手了!”
听到她这样说,老妇便停了下来,拉着林挽香的手道:“这孩子自小顽劣,我也实在拿他没法子,只怕得罪了这位公子。”
说着,他们同时看向白允,却见那立在夜幕中的男子一脸的清寒。
林挽香自然知晓他已然不悦,只是隐忍不发,却还是硬着头皮行至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袖角。
白允眸子里清寒未散,依旧一言不发。
林挽香便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原以为真要这样尴尬下去,却不想半晌的寂静过后,白允却缓缓道了一句:“无妨。”
老妇与林挽香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老妇又道:“我家里才包了饺子,刚要下锅,二位不如到屋里来坐坐,尝几个饺子,一来是道谢,再者也给二位道个歉。”
一听到有现包的饺子,林挽香顿时被勾起了馋虫,可转念一想,白允多半不肯,眼见着同意的话都要说出口,她也只得收了回来,委婉的推辞。
奈何那老妇甚是好客,又再三的相邀。
正是不知如何推拒之际,却听得一个清寒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若是想去便去吧。”
林挽香惊诧的抬起头去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妇却趁势劝道:“你家夫君都应了,姑娘就莫要推辞了。”
见这老妇又将他们误认作夫妇,林挽香欲解释,却已被老妇拉进了屋子,全程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
待到饺子都上了桌,几人围坐一桌,边说笑边吃着饺子,倒也算是弥补了林挽香不曾和家人一起过除夕的遗憾。
闲聊间说到这个小童的身世,老妇却搁下筷箸叹息一声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十八岁出嫁到夫家,不想成亲不过半年,南疆就起了战事。我夫君充了壮丁上前线打仗,却是再没有音讯。那时娘家人都劝我改嫁,可我总相信他还活着,有朝一日定会回来,便决定等他,这一等就等了三十年。年轻时倒也不觉得,待到年岁大了,膝下又没个孩子,也甚是寂寞。可巧那年也是腊月里,我出城时看到这个孩子被人弃在雪地里,便抱回来养了。”
老妇说着这一生的经历时语调甚是平淡,却给林挽香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她没有想到这个孩童的身世原来如此可怜,更没有想到这个老妇竟为了一个等了三十年。
这顿饭的后半段便几乎都是那名老妇在讲着过去的故事,而林挽香也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同小童讲清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爹爹的道理。
吃完了饺子,林挽香和白允又坐了一会儿方才告辞。
说来也奇怪,或许是知道了孩子的身世,那小童再黏着白允时,白允竟也不曾表现出太多的不悦。
告别了那对母子后,林挽香行在街上却显得很是沉默。
白允便问她:“可是有心事?”
林挽香应道:“我在想那个妇人,她等了整整三十年也没有等到他的丈夫,实在是很可怜。”
说罢,她转头看向白允,却见他依旧神情淡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她便低了声音,似自言自语道:“算了,对你来说,短短三十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那个妇人来说,三十年几乎就是一生了。”
“实在难以想象,穷尽一生去等待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每个清晨上都在对那个人的想念和期盼中醒来,最后却不得不在失望中过完一天,那种心情是怎样,又岂是你我能懂?”林挽香说着,不禁落下悠长的叹息。
说话间,林挽香低着头往前走,却自余光瞥见身旁雪白的衣摆竟停在了原地。
她诧然转身,正要问白允为何不走了,却在触上他的眼眸时陷入哑然。
只见月光笼罩中的他,孤绝清冷的犹如一尊冰雪塑成的法相,然则原本应该清寒无波的眸子里却弥漫着幽怨。
那浓稠得化不开的幽怨追进她的心里,压得她几乎快要窒息。
她下意识的揪住自己的衣襟,企图化解这莫名而起的疼痛时,白允却用同样让人揪心的声音说了两个字:“我懂。”
第54章 情断蓬莱(三)()
这一路且行且停,也不知过去多少时日,林挽香才终于同白允一道回到蓬莱。
站立在仙山脚下仰望时,她的心里忽然百感交集,浅叹一声后终是提起裙摆往那抬阶上迈去。
这时候,白允于袖下握住她的手,一路漫不经心的他,此时却欲催动法术携着她乘风而行。
林挽香则看着他摇了摇头,坚定道:“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踏上这些石阶,就让我一步一步的好好走吧。”
听到她这样说,白允便不再勉强,只是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攀爬过那七千九百级阶梯。
直到三清门巍峨的大殿出现在眼前,白允才抬袖轻拭她额上遍布的薄汗,而后凝视她的双眸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你的师尊们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候多时,并不少这几日的时间。”
他说话的语调甚是温柔,全然不像在拆穿一个阴谋。
林挽香无语,正要同他解释,却见白允已然迈过了最后几级台阶,朝着大殿的方向行去。
抵达蓬莱后,他便将周身用于隐藏灵力的禁制解开,至此林挽香与他并肩而行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最深厚的修为和最精纯的灵力。
那是在她的诸位师尊与师伯的身上都未曾见到过的。
说到底,直到现在她也并不清楚白允的来历,可有一点却十分确定,强大如白允这般的灵体,无论是仙还是妖,倘若成了魔,都必将成为一场天地间的浩劫。
就在她出神的这段时间里,白允已然如入无人之境般洞开了三清门主殿的大门。
令林挽香没有想到的是,三清门的数位尊上竟然都端坐在大殿之中,似乎已然算到他们将在此时到达蓬莱。
见此情形,林挽香连忙加紧几步跨入殿内,朝着座上跪拜:“徒儿参见师父和诸位师伯。”
待她行过拜礼,云谷真人清虚飘渺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果然将他带回来了,做得很好。”
允古真人竟当着白允面对她说着夸赞的话,这让她不禁觉得十分窘迫。
她是不敢抬眼去看白允的表情的,然而将目光投向前方时,却看到一别许久的苏瑾,此时正立在云谷真人的身边,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大殿里的气氛自一开始就非常的凝肃,林挽香还以为双方一碰面就要开始恶战,却没有想到师父竟十分客气的同白允打招呼:“今日圣尊驾临,吾等已恭候多时,想必圣尊已经知晓吾等邀圣尊来蓬莱的目的。”
白允竟也顺着他的话应道:“今日至蓬莱乃是为了陪香儿拜别师门,自此与三清门脱离关系。”
白允的话立刻引起堂上一片哗然。
林挽香不觉将头埋低,双眼盯着地面,实在没有想到白允会如此开门见山。
“香儿。”这时候,云谷真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对林挽香道:“可有此事?”
林挽香诧然抬头,又下意识的侧过头看了看白允,而他此时亦抬头正看向她。
云谷真人这一问,却问得她不知如何作答。
照理说如今她已然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任务,将白允带回了蓬莱,剩下的交给师父就好,可面对白允的目光,她竟做不到就此袖手旁观。
她尚且不曾回答,却听白允道:“此事你身边的大弟子最是清楚不过,从夕南到蓬莱,这一路所有事情,他都曾亲眼所见。”
林挽香难以置信的看向苏瑾,如若白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日白府上一别后,苏瑾并没有回蓬莱,而是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
这么说,一路上她与白允的游历山水、亲密无间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如此若是他将这些都告诉师父,那么她这背叛师门的罪名就算是坐实了。
这一瞬间,她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这一路白允要带她四处游览名胜,流连沿途的风土人情,原来他早就知道。
原来蒙在鼓里的至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人,这样想着,她便不尽将满怀哀怨的目光投向苏瑾。
苏瑾触上她的目光后,便按捺不住解释道:“香儿,我是怕他加害于你才在暗中保护你。”
说着,他又转而对云古真人道:“师父,我相信香儿不是真的背叛师门,她只是……”
他还没有说完,却被云谷抬手示意,阻断了后面的言语。
云谷真人看向林挽香道:“香儿,是否背叛师门,是否如他所言要脱离三清门,你且自己说。”
“我……”在此被当着众人的面相问,林挽香却是彻底不知如何作答。
见她犹豫着许久没有开口,云谷真人却也不再逼问,而是对她道:“香儿,你过来。”
林挽香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自始至终不敢回头看白允的表情,怎料她才刚朝前迈出一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往身后退去。
下一刻,她已被那股力量引至白允的身畔。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白允要拿她做人质,苏瑾甚至已经拔剑出鞘,而林挽香却听到一个充满幽怨的声音在耳畔道:“莫要忘了你曾答应我的事。”
就在这一瞬间,却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那数位师父师伯自座上一跃而起,最终停在了她和白允面前。
于此同时,数不清的三清门弟子从殿外进来,将整个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为了应对白允,他们确实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整个蓬莱岛都弥漫着术法的气息,俨然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笼罩其中。
看着面前的数位尊上,林挽香知道他们是要结阵以对付白允,或许此刻念着师徒之谊不便罔顾她的性命下手。
就在连林挽香也开始相信白允是要拿她做人质时,却没想到腕子上忽然一紧,白允竟将她拉至了身后护住。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林挽香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就已感觉到空气中激烈交锋的灵力。
三清门的几位尊上同时发功,催动阵法与白允缠斗起来。
很快大殿已不能承受那些激烈交锋的灵力,就要现出崩塌之势。
战场便蔓延到更加广阔的地方。
林挽香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她自始至终都被白允护在身边的结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