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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剧烈的海风吹在湿衣上,带来彻骨的寒凉,泪水不受控制的沿着双颊滑落,可她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这一次,她的师父没有如往常那般将她扶起。
他的眸子里虽然盛着疼惜,却是看着她道:“盗取你师姑的剑,破坏结界,摧毁定海神器,这些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林香儿慌乱的语无伦次,可一切摆在面前,她根本无从辩解。
这时候,一位师伯的声音传来,对她的师父道:“现下耽误之急是要稳住海上的形势,不如先将这孽徒关进地牢,晚些时候再细细审问。”
听说要将自己关入那传说中阴森可怖的地牢,林香儿害怕极了,连忙向师父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是这一次,素来疼爱她的师父却没有那位师伯的话表示异议。
那位师伯便当他是默认了,于是对身旁的弟子道:“把你押入地牢,听候审问。”
两位同门师兄踟蹰了一瞬,终究还是挨不过自家师父的命令,果真来拿林香儿。
见师父始终面色铁青的立在那里,林香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不敢再求宽恕,只能怀着绝望的心情随他们处置。
眼见着就要被带离此地,她的师父却在身后发了话:“且慢。”
“掌门真人可还有别的话要交代。”方才那位师伯示意两位弟子停下来。
苏瑾则转身看向众人道:“如果这件事是我的徒弟林香儿所为,我一定不会姑息,严惩不殆,但是现下事情还未水落石出,林香儿也还并非囚徒,关入地牢实在不妥。”
“可是她方才分明已经亲口承认了。”那位师伯又说道。
苏瑾却道:“方才她说话时语无伦次,显然是受了惊吓,仅凭那些不完整的字句,也不可轻易将此重罪施加在她的身上。”
“那么依掌门真人之见应当如何处置?”另一位师伯道。
苏瑾已恢复往日的平静,不紧不慢道:“且先将我这位弟子送回我的庭院中禁足,待到海上情势稳定便请各位长老一同审问,倘若此事却是她所为,则必定按门规处置。”
“好,就依掌门真人说的办。”或许是为众人此时的处境担忧,苏瑾的话得到了几位长老师伯的认同。
林香儿被押送回苏瑾的庭院,虽然不必担心被送进阴暗恐怖的地牢,可她的心却还记挂着海上的情况。
依照书中所说,一旦定海神器被毁,积累了百年的天灾之力将带来剧烈的海啸,到时候整个蓬莱岛都会被海浪吞噬,甚至沉入海底,就连远方凡尘的沿海城镇也会受到波及,遭遇洪灾。
此时的她懊恼不已,只恨自己不该一时好奇,就去破坏了那保护定海神器的结界。
在这如坐针毡的情绪中,林香儿被囚禁了一天一夜,而清晨的阳光最终也未能穿透遍布天际的厚重云翳。
林香儿守在门口张望,终于盼来师父的身影。
当然同时到来的还有等着对她进行审判的众位长老师伯。
不管怎样,那濒临爆发的天灾之力,总算暂时被师父和诸位师伯联手抑制住。
这是林香儿从看押她的师兄那里听说的。
这下,她的心里才算好过了几许。
而后,林香儿被带至供奉着三清门历代掌门仙位的大殿中受审。
她跪倒在光洁可鉴的地板上,朝着座上的师父和师伯们磕头。
执法长老的声音便自前方传来:“三清门弟子林香儿,如今当着历代掌门的面向你问明事情的经过,你要对着历代掌门发誓,如实答来,不得有半句虚言。”
“弟子发誓,绝不说谎。”林香儿起了势,连忙又跪伏在地磕了个头。
由于她是苏瑾的徒弟,因而整个过程中,他虽坐于主位,却也只能旁听,所有的问话都有其他长老代劳。
其中一位长老便问道:“你为何要到定海神器所在的海域中去?你是如何用这把剑破坏结界的?”
林香儿答道:“弟子仰慕神器已久,所以想去看一看神器的真容,至于这把剑,弟子只是拿着它往结界上划了一下,结界就裂开了口子,或许因为这是挽香师姑的剑,所以才会有此效用。”
“一派胡言!”问话的长老忽然打断她的话,携着愠怒道:“即便这把剑是你所说的来历,可仅凭你的修为,也绝不可能对结界有丝毫动摇!实情到底是怎样,还不快主动交代出来!”
林香儿被他吼得一愣,情急之下,只能看向师父道:“徒儿当真不曾说谎,请师父相信徒儿,是他告诉我的,他说那结界里有挽香师父的灵力,这把剑里也有,用剑里相同的灵力去攻击结界,虽不能摧毁结界,至少可以划破一个口子让我进去。”
“他是谁?”执法长老立刻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便寻着她所言之物追问。
“是封印在海底的那个白衣人。”方才已然当着历代掌门的面起了誓,她再不敢有所隐瞒便将在海底结界中遇到白衣男子,并从他那里得到这把剑的经历都如实说了出来。
她叙述完这一切之后,整作大殿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许久的时间后,才有人似蓦地的回过神来,用发怒至颤抖的声音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弟子,竟敢勾结邪物,做出背叛师门,祸害苍生之事!”
这一句话,简直是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林香儿只能拼命辩解:“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勾结!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
奈何那些人没有一个肯听她讲话。
她便急的泪水直落,而她自己却不知晓,泪眼朦胧中只是看向师父,唯恐连师父也不信她。
就在她快要绝望之际,师父竟忽然自座上起身,对众人道:“这个徒弟的心性我最是了解,并非我要袒护,方才从她交代的经过中可知,整件事都是那邪物设计诱骗了她,而并非有意要背叛师门。”
另一位长老却道:“掌门真人口口声声说不袒护,可这袒护之心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仅仅只是凭她一面之词,吾等如何判断她不是自愿与那邪物同流合污?”
这些三清门的长老,历来都是顽固不化、最不讲情面的,即便面对掌门,一个个也都毫不客气。
双方相持不下之际,有人提议这件事还是请执法长老依照门规处置。
那执法长老便果真搬出门规,一脸恭肃的道来:“不论是否出于本意,这名弟子都做出了背叛师门之事,且致使定海神器被毁,祸及苍生,依照门规所述,将对背叛师门者实施铁链穿魂之惩罚,并逐出师门。”
第62章()
所谓铁链穿魂的惩罚,乃是用西海玄铁打造的锁链,自受刑者身上的七七四十九个穴位上依次穿过。
由于西海玄铁极度阴寒,其上更是聚集深藏于海底的凶煞之气,故而玄铁锁链在穿透肉身的同时也将损及受刑者的魂魄。
唯有犯下诸如背叛师门这样的重罪,才会施以这般凶残的刑罚。
三清门自创立门派以来,受过这等刑罚的弟子屈指可数,且无一不是记录在三清门历史中的恶徒。
面对这样的审判,林香儿犹遭五雷轰顶。
她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声泪俱下的哀求:“求求各位师伯,弟子知错了,弟子没有背叛师门,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逐出师门。”
相对于*上可能遭受的重罚,她更加担忧的是被逐出师门这一条。
她从小就在蓬莱长大,一直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倘若被迫离开蓬莱,她当真不知可以到哪里去。
然而执法长老一旦定下罪责便再没有推翻的道理,林香儿只能转而看向她的师父,也顾不上从地上起来,就那样匍匐着身子往他跟前爬去。
泪水不断的滴落在地面,就要汇集成蜿蜒的小河,林香儿抽泣着道:“哪怕铁索穿魂的刑罚我也甘愿承受,只求师父不要逐我出师门……”
周围有人发出不忍的叹息,就连苏瑾也垂下眼帘不忍再看那狼狈不堪却还不顾一切请求的弟子,然则长老们咄咄逼人的眼睛都在这里看着,他终究只能用干涩的嗓音道:“依照执法长老的判决,现将林香儿逐出师门。”
说话的同时,他亦抬起一只手,而后伴着一声脆响,林香儿挂在腰间,那象征着三清门弟子身份的玉佩便碎裂开来。
“不!”林香儿不可置信的捧着只剩下一半的玉佩,发出痛苦的哀鸣。
纵使另外一半玉佩已然摔碎,她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扑到地上去捡。
碎裂的玉佩割破了她的手,鲜血浸染了剔透无暇的雪玉,她却似浑然不知,将它们紧紧握进掌心。
看着这一幕,苏瑾亦好似哽咽住。
宽阔的大殿中回荡着林香儿悲痛欲绝的哭声。
许久过后,她的师父才终于将方才的话续下去:“从此你我断绝师徒关系,至于那铁索穿魂之刑……”
这一次,他仍然未能将这句话说完。
所有人的注意同时被殿外忽然弥漫的凶煞之气吸引,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不好,怕是那邪物冲破封印逃出来了!”
话音落下,众人便纷纷朝着殿外赶去。
当他们来到海底封印所在的禁地时,整座蓬莱岛俱已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一时间波涛汹涌,山石崩塌,已然是天灾临世的征兆。
那衣袂翩跹的白衣男子就立在重重巨浪之上,俨然如谪仙降世。
不知何时,他竟携了方才在殿中受审的林香儿在身旁。
被逐出师门的林香儿早已生无可恋,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她却出于本能的向师父求救。
“师父,救我……”她呼喊着,下意识的用手去抓白衣男子的衣襟,然而分明探到他襟前的那只手却掏了个空。
这时她才发现,那白衣男子的心口处竟然是空的,就像是完美无瑕的法相破了一个洞,这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林香儿愈发恐惧,然则她的歇斯底里却并没有影响到擒着她的白衣男子。
好似周遭的混乱都与他无关一般,他以清寒无波的声音对赶来与他相抗的苏瑾道:“听闻林挽香已死,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如今我欲离开蓬莱,只有一句话要问你。”
面对白衣男子周身沸反盈天的煞气,苏瑾没有丝毫的退怯,反而上前做好交战的准备。
白衣男子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手中的这个弟子和林挽香是什么关系?”
苏瑾已拔剑出鞘,林香儿和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眼下就要与邪物硬拼,却见他逐渐积聚周身的灵力,对那白衣男子道:“她是挽香的后人。”
听到这句话被师父亲口说出,林香儿心下的震惊甚至盖过了被逐出师门的痛苦。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苏瑾却继续说道:“因为她是挽香的后人,所以有着和她相似的气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你想错了,一个人接连两次都投生在同一个地方,想必你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极小。
在苏瑾说完这句话后,林香儿明显感觉到白衣男子身上的煞气又汹涌了几分,就连海上的风浪也随之变得更加剧烈,可苏瑾却没有因此停下。
他接着说道:“香儿终归还是想要做回普通的凡人,所以她选择不再修道,回归红尘嫁人生子。”
白衣男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始终平静的情绪忽然起伏,却压抑着用嘲讽的语调道:“莫要说她所嫁之人就是你?”
听到这话,林香儿又是一惊。
好在她的师父迅速否认道:“将你封印到海底之后,香儿和一个凡人离开了,多年后一对夫妇送来了一个婴孩,我才知晓他们是香儿的后人,为尊崇先辈的遗命才将这个孩子送入三清门修行。”
这个故事竟和林香儿先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此时林香儿无从辨别师父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用来欺骗白衣男子的谎言,如果是谎言,又为何要这样说?
缘由虽然不知,但苏瑾此话的效用倒是十分明显。
白衣男子彻底被激怒,弥漫在他周身的凶煞之气愈加强烈,鼓起他雪白的衣袍剧烈翻飞,他垂至脚踝的长发如同墨色的绸缎一般在天空张开,涨满了她的眼帘。
他清寒的声音变得凌厉,仿佛冰雪铸成的刀刃,令人不寒而栗:“她不是要一心向道吗,怎会坠入凡尘?”
苏瑾却道:“仙师造替身的法子终究还是失败了,那时候香儿只剩下几年的寿命,明知道再不可能修成正果,想要感受身为凡人的快乐,也无可厚非。”
听到苏瑾这样说,白衣男子不再反驳,却是不住的冷笑。
这让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