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约是平日里被丈夫宠的,王氏邪火也拱了起来,将头伸过去:“要打我吗,你打,你打呀!我怎么待你的,我就给你戴绿帽子了,你打死我呀!你这个绿毛乌龟,还对我凶。你和那姓卓的女徒弟怎么回事,今天我去周大人那里可是碰到她了,人家说了,就是和你有私情,你就是喜欢那一口。姓郝的,你今天得把这事给我说清楚了,不然咱们没完。”
听老婆倒打一靶,郝庙祝顿时慌了神,连声撞天屈:“娘子,冤枉啊,冤枉啊!那祝娘子生得那么丑,如何能够看上?也就是她出手大方,给香油钱的时候眉头都不带皱,我才同她多说几句。若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才懒得理睬。再说了,家中自有娇媚美妻,怎么可能还在外间胡来,我不是那样的人儿。”
“这可难说得紧,你同外人说的话须瞒不过我。那日,隔壁老王不是在你面前夸赞说我生得好看。你回答说,看得久了也就那样,也不觉得美,你这是不知妻美郝庙祝啊!”王氏冷笑:“今天你在外间跑了一天,说不好是去祝娘子哪里去了。”
郝庙祝说我怎么可能去祝娘子那里,你这是疑神疑鬼,又赌咒发誓半天。
王氏:“你赌咒发誓也没用,老娘要检查。”伸手就去解丈夫腰带。
郝庙祝:“你去周大人那里究竟干了什么,我也怀疑,须得好生检查。”
一时尽兴,不可描述。
最后,夫妻二人达成谅解。
郝庙祝:“就今天的情形,为夫看来,周大人口气其实也有些松动,若再去求求,落籍淮安的事情未必就不能成。”
“你这只老乌龟,老娘可不肯再去衙门。”
“自然自然。”郝庙祝也不希望一身原谅色被世人戳脊梁骨,道:“这世界上没有五十两银子办不成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给五十两。千里做官只为财,我就不信周大人不爱钱。”
他赚钱厉害,从浙江到淮安也就一年多时间竟积下了百余两银子。这次都给了周楠也无妨,只要有了正式身份,大不了以后赚后来就是。
第二日,郝庙祝又有一笔业务。一大早就请了女娲娘娘的神像去了顾客家,摆香堂,做法事。
这家没什么钱,一场法事下来也就两钱银子,不过却管两顿饭,还吃得不错。
主人家在敬酒的时候问:“老神仙,听你的口音是流民,可听说过你们浙江人中有一个庙祝。听说为了落户咱们淮安,把自己的老婆都送了出去,可知道此人姓甚名谁?”
郝庙祝吃了一惊,这才两天,老婆去周大人那里的事情怎么弄得满城皆知。
他尴尬地一笑:“没听说过,不知道。”
摸了摸满是汗水的额头,头上戴的四方平定原谅巾更鲜艳了。
第二日,周楠去了衙门,过了今天我就有四天休假。
今天这个日子对他甚是要紧,涉及到了理刑厅四大知事分工问题。
理刑厅,掌管刑狱,负责全府罪犯的缉拿、审讯和量刑。
推官总揽全局,下面的四个知事分别负责侦缉、慎刑、司狱和知事。
侦缉,简单说来就是侦察和捉拿犯人,押送犯人,是行动部门。
慎刑,就是复核捉拿到案或者地方解送过来的罪犯的量刑,并按照大明律的条条款款定罪。
司狱,就是管理本府的监狱,和司狱一道办公,负有指导和督察责任。
知事,则是推官的大秘,执掌文书机要。
其中,侦缉、司狱和知事都早已有人,只慎刑这个位置空了下来,也只整个理刑厅一等一的美差,周楠自然当仁不让。
在他看来,侦缉虽然是外勤,自由支配时间多,可就是个跑腿的苦差事,辛苦不说,也没有人政绩可拿。
司狱,就是看管犯人,虽然可以从犯人那里得点好处。可这年头,有钱人家在入狱前早就打点了,能够被投到牢房里的都是苦哈哈,石头可是榨不出油水来的。
慎刑,给犯人定罪名的时候,罪重罪轻,全靠慎刑官一支笔,只要符合大明律中的条款,钱给够,你一只脚踏进阎王店也能把你拉回来。
当然,人血银子周楠是不回收的。如果民间有商业纠纷,吃点被告,吃点原告也是无妨。
他兴冲冲地走到熊推官的官署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黄知事谄媚的声音:“理刑,属下跟随你已经三年,久经公务,这次慎刑出缺,卑职愿意出任。”
周楠一听,哟喝,原来这黄知事还盯上我这个位置了。
这鸟人前两日见着我一口一个子木喊得亲热,背地里却给我来这一套。
还真是当面一团火,背后一把刀啊!
第133章 急转直下()
周楠心中窝火,径直走进去,微一拱手:“属下周楠见过理刑,黄知事也在啊!据我所知,黄知事在司狱司勇于任事,去年考评还得了个中上,好好地怎么想着去干慎刑?”
被他撞见,黄知事有点尴尬。他是老官场上的人,脸皮也厚,就笑道:“既然子木已经听到了,那我不瞒你,今日我来理想这里是要推荐你做咱们理刑厅属领知事的。周知事熟悉政务,是个难得的人才,署领知事定然能一展胸中抱负,人尽其才。”
这个署领理想厅知事,在四大知事中排名第一,参赞机要,乃是推官的大秘,权力却是不小。
周楠一呆,难道我想错了,这黄知事竟是一个胸怀宽阔之人,这么好心推荐我到重要工作岗位上。
“好,就依黄知事所言,周楠你休沐之后就署领知事一职。”说完,熊知事重重一哼,突然骂道:“周知事,才上任几日就欺男霸女,还引得青楼女子来衙门。今日府台还在问我们理刑厅是不是有一个叫周楠的知事民间风评不佳。你这厮当我们理刑厅是什么地方,是从前的安东县衙,可以为所欲为吗?”
“咱们理刑厅,咱们府衙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如此,官府体面何在,百姓不敬,又如何代天子牧民?速速退下自省,去吧!”
被熊仁灰头土脸地赶了出来,周楠才发现不妙。
一定是黄知事在背后进了谗言搞的鬼。
没错,署领知事权力是大,可这权力却来自推官的信任,本身并不负责具体事务。
这熊推官员看起来对自己恶感极甚,估计也不会让自己经手厅中政务
如果是一天前的周楠,靠着漂亮地解决了那桩械斗案,又得了熊推官看重,他做个知事自然是美差,妥妥的秘书长。现在好了,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小秘书。
秘书不带长,打屁都不响。
周楠死活也想不明白,黄知事为什么要对自己下狠手,为了一个职位,至于吗?
他继续自省,自己还是低估了官场人心,单纯了。
这一日,周楠几乎都是呆坐中度过的。理刑厅里有事,别人也不来找他。
就连贴身的两个书办也调走了。
其他书吏自不来他屋中坐。
这下子,周楠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行情急转直下,从一个飞快进入工作状态,以干练而得熊大人信重的当红炸子鸡变成摆设。
偷得浮生半日闲,闲看静花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那是对功成名就而言的。可怜周楠的官场之路刚踏出第一步,就进入半退休状态。
罢了,就这么混着吧!周楠很无奈,好在他现在有官身。和后世的公务人员一样,只要你不想升官发财,按时点卯,什么事情都不做,别人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所谓无欲则刚嘛!
就算上级再怎么厌恶你,同僚再怎么排挤你,只要你抱着混日子的态度,也没人有权力开除你。
明朝的官员任免制度已极尽完善,即便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你想叫人家回家养老,也得吏部点头。
坐了一天,当真是痛苦不堪。
到了申时,周楠逃也似地出了衙门。
刚走不了几步路,就看到一个矮小之人上前,拱手施礼:“可是周知事周老爷。”一口软糯越语。
周楠:“你是?”
那人生得獐头鼠目,形容猥琐,小绿豆眼贼亮乱转:“回知事的话,小人郝佩玉。”
“原来你就是郝庙祝?”
那人说:“正是,小人做东,想请老爷去绿珠楼吃酒。听说周老爷是儒雅风流人物,那边小的已经订下了几个美貌姑娘,老爷赏光,还有一事想请知事帮个忙。”
周楠顿时恶向胆边生,这郝庙祝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今天之所以搞得如此狼狈,还不是因为他的浑家王氏和祝娘子在衙门里撕比,结果搞得本老爷好象把他娘子怎么样似的。
还有,绿珠楼紫萧派丫鬟过来请,又恰好被彭同知撞见。
周楠也干脆:“滚!”
郝庙祝大惊:“老爷为何口出恶言,小人还有心意奉上,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意思是说,我要给你五十两银子做个交易,请你为我一家三口落个籍。
周楠立即就懂了,他刚到府城,刚安家,手头正缺钱。忍不住一动心,其实这事倒是不难办。你郝庙祝不是要落籍淮安吗,我给你落到安东县。你一个难民,有正式身份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想落户二线大城市?
不过,这厮看起来好象很有钱的样子,不妨多敲他一点。便吟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你给个一百两吧,钱给够,天上的星星本大人都给你摘下来。
郝庙祝这个神棍大约是和顾客讨价还价惯了,本着能砍一点算一点的原则,念道:“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别说一百两,七八十两都多了,我穷得厉害,还想砍二三十两下来呢!
“你还寒士呢,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周楠大怒:“滚,滚犊子,再罗索,本大人抓你吃牢饭,直接以流民罪解送浙江,充实到胡汝贞胡部堂麾下当兵。”
见他翻脸,郝庙祝抱头而逃。
终于到了休沐的日子,一大早,周楠就拿了荀举人的遗书,按照他留下的地址,雇了车寻去。
荀家距离府城挺远的,走了整整一个上午,就看到远处有好大一片庄子。
阡陌交通,鸡犬声闻,地里的麦子都已经黄了,上万亩地如同一张金色地毯一直铺到天边。风一起,涌层层麦浪。
又行得一里地,那片庄子变得清晰,厅台楼阁,青瓦粉墙,好个富贵人家。
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定然是荀举人的庄园。
周楠不觉感慨:真没想到荀老举人这般富豪,哎,你说你一个大款,老婆孩子热炕头过日子不好吗,干嘛要去打仗,结果把自己赔了进去。还不是想要个前程,想做大官。
不可否认,荀举人有呆气,却是个品格高尚的人,苟利国家。
吾日三省其身,自省一下,其实我就是个精致利己主义的现代小资,惭愧,惭愧。
周楠问一个正在地里劳作的大约二十出头的青年农夫:“那位乡亲,敢问前面是不是荀举人家”
却不想,那农夫突然一口唾沫吐来:“我不认识什么举人还是不举的人,问别个去。”
面上全是厌恶和愤恨。
第134章 好个劣绅()
见他态度如此恶劣,周楠大怒,下意识就要喝一声:“好个刁民,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也就理刑厅一个普通官员,现在又做了个秘书,手头一点权力也无。又回想起自己当初在安东县的威风凛凛,顿时丧气,道:“你这人如何口出恶言?”
路边的地里有不少农夫正在割麦,夏收季节已经到了。
今年天气不错,整日艳阳,晒得人浑身是汗,麦子打下来之后,不两日就能晒干。看来应该是一个丰年。可惜,农夫们都满面忧色,看不到一丝丰收后的喜悦。
“老五,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也不怕得罪人。”一个老汉忙扔掉手中的镰刀,朝周楠一拱手:“这位相公,我家儿子脾气犟,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恕罪。”
周楠不明白那青年后生为什么这样说话,心中好奇,笑道:“老乡,今年收成不错啊,可以吃个饱饭了,恭喜,恭喜。”
叫老五的那个青年后生哼了一声:“丰收又如何,不还是要挨饿。”
周楠:“这话就怪了,据我所知道,官府每年的赋税都有定数。且朝廷体恤黎庶,遇到灾年会适当减免。到好年成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大家多收了三五斗而加征。”
老五愤愤地说:“你这个相公知道什么,这地是别人的,咱们都是佃户,每年要交多少租子,还不是地主家说了算。今年年景是好,可租子也要跟着上浮。碰到歉收,却不肯减少一分,反正咱们就是挨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