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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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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看着来时的方向。炮火声还在持续猛烈地传来,鬼子开始进攻淞江了,那里是108师和军部,这是六十七军的任务第二天。

    现在这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了,呆呆地看了一会,胡义转回脸,揪住自己胸前的名牌,猛地扯下来,随手甩在地面。

    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那块方形的白色布块,蓝色边框白底黑字中间红戳,第一〇七师第六三八团第一营第三连士兵胡义,在风的卷动下翻滚着,滑入沟渠,渐渐被浑浊的流水浸没,缓缓流走。

    合上眼枕在樟树上,静静感受一会,就能闻到淡淡的樟木香。告别了军队,正式成为逃兵,似乎没能使自己觉得轻松。空荡荡的小路就在脚下,除了能预示活命的机会,什么都代表不了,因为,我没有未来。

    那个女人……她此刻应该也离开那个村子了罢?她应该会走,我已经解开了她的绳索。那里早晚会被前进的鬼子席卷,她应该知道罢。我做错了么?自从事情发生后,自己仓惶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起,胡义心里不知道自问了多少次这个问题。我做错了么?起码她杀了傻小子,她应该付出代价,似乎这是唯一说得过去的理由。这真的算理由么?

    一阵风轻轻吹过,掠过孤零零的香樟树,顺便带走了一阵淡香,飘向远方的硝烟。胡义重新走上小路,渐渐远去,变得渺小。

    尽管天气晴朗了,地面还是大片大片的泥泞,因为这里本就不是路,是铁路两侧的荒野。如今荒草都被踩踏进泥里,全是杂乱重叠的脚印。相比几天前,沪宁铁路的沿线更加喧嚣嘈杂,不再仅仅是灰色的人流,现在掺杂进了五花八门的颜色,大批大批的难民也汇入这条涌动的‘人之河’,缓缓向西。

    所有人的表情几乎都是麻木的,机械地前行着,有人坐在泥泞里哭泣,有人伏在荒草里喘息,这浩浩荡荡的人流貌似一个整体,同时也是无数颗冰冷的心,没有人关心周围。

    被经过的骡马大车挤靠,苏青踉跄着跌倒在泥坑里,还是那件泥污的素灰色旗袍,现在上身多穿了一件村里找的破旧大外套。爬出泥坑重新站起来,却传来一阵刺痛,几乎再次跌倒,一截弯曲的树根別伤了苏青细嫩的脚踝。

    这一切没能阻止她前进,抬起满是泥垢的纤手,拭去腮边的污汗,继续蹒跚着向前挪动。尽管身上带了十几块大洋,但情况和苏青想象的不同,在这里没有人会为了大洋而放弃食物,苏青不知道虚弱的自己还能向前走多远,也许能再坚持一天,然后像许多人一样,再也爬不起来,也成为泥泞里的一具尸体。

    但是苏青没后悔,从加入组织的时候就有这个觉悟,准备好了牺牲。珍藏的贞洁被一个卑鄙无耻的逃兵夺走了,这在她心里刻下一道深深伤口,却没能击垮苏青的意志,反而激发了她倔强的性格。她还有信念,支撑着她前进,文件必须交给组织!

    嗡飞机的阴影出现在远方天空,嗡鸣声预示着瘟疫的来临。原本缓慢的人流猛地慌乱开来,不顾一切地冲撞着,踩踏着,尖叫着,哀嚎着,随即被爆炸声掩盖。

    蹒跚的苏青再次被汹涌的惊慌人流撞倒,剧烈的疼痛使她没能再站起来,只能侧向蜷起双腿,坐在污泥里,不甘的回过头,看着低空里的钢铁怪物,怪啸着飞过来,两翼不停的闪着火舌,顺着人流打出两排连绵血雾,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惊恐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如何躲避这个会飞的死神,只是抱着头顺路向前猛跑。没经历过飞机扫射的士兵只是就地趴下卧倒,意识不到自己是否在飞机的飞行路径上。那两条死亡的飞行射击线肆意顺着人流延伸,收割着麻木的灵魂,得意地制造出一路惨嚎。

    从听到飞机的声音那一刻起,胡义的头就猛地疼起来,周围又开始变得灰暗,失去了颜色,脑袋里就像翻江倒海。停下脚步,站在铁轨间的枕木上,盯着飞机接近。它会从路基下的人流头上飞过,所以胡义没有跟随人群慌张躲避,就站在高高的铁路路基上,麻木地看着周围这荒诞的灰色风景。

    在一个瞬间,胡义的眼神定住了。泥泞的人流中,蜷坐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美丽身影,那散乱的齐颈短发曾经顺滑,那沾染了泥污的清秀面容曾经白皙,那如水的黑色深瞳曾经在自己的眼前悲伤地哭泣,此刻却释放出倔强与不甘,静静望向死神来临的方向。隔着疾奔的人群缝隙,形成一幅不停闪烁的画面,断断续续地映入细狭的眼帘,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胡义的心。胡义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居然也会变得脆弱,变得不堪一击,再掺进一份愧疚,立刻就破碎了。

    时间似乎静止了,胡义却在静止中清醒了,不再觉得麻木。原本漫无目的的心,终于看到了方向。无论她是谁,她都已经是我的女人,无论她愿不愿意,她已经是我的女人。我不只是一个逃兵,我也是一个男人。

    人们说爱情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在命运多舛的烽火岁月,在这个冰冷麻木的灰色世界,在胡义这颗多年漂泊的心里,他以为这就是爱情,至少他那颗麻木的心已经碎了。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生理本能,无所谓,至少胡义为自己重新找到了一个应该活下去的理由。

第23章 对话() 
心里有了新的任务目标,胡义重新专注起来,风一样冲下铁路路基,撞进奔逃的人流,冲向死亡线上的那个女人。无论挡在面前的是谁,无论高矮胖瘦还是老弱病残,在胡义的眼里都仅仅是与己无关的羁绊,被他无情地撕扯在旁,猛力推撞栽倒,狂奔着踩踏而过,生生在惊乱的人流中劈开了一条哀嚎的鸿沟。

    苏青感觉自己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抄起,还没来得急看清状况,就被重重地甩起来,腰腹抵住一个宽阔的肩膀,上身倒垂着贴靠在一个结实的后背上,颠簸着冲向人流外围。

    苏青慌乱了,不由自主地想抓住对方的衣襟维持平衡,当手触及对方的上衣下摆口袋,却摸到了一把手枪的外形,随手扯出来,勃朗宁1900。

    一瞬间,心中那尚未愈合的伤口猛地被重新撕开。这就是那个混蛋,这就是那个无耻之徒,卑鄙的逃兵。

    第一架飞机连续射击的弹道正在经过刚刚离开的位置,噼噼啪啪激起两道连续飞溅的土雾,掺杂着被击中的嚎叫和一片片崩裂的血红。而此刻苏青却不在意这些,毫不犹豫地把手枪抵在他颠簸的后背上,扣下扳机。

    咔嗒弹夹早已被自己打空了,于是苏青就攥紧手枪,把它当成锤子来用,狠狠地砸那个只能看到的后背,拼尽全力死命地砸,一下又一下。砸到握枪的手都麻了,痛了,再也攥不住,脱手跌落了枪。于是拼力扭动身体,把脸贴上他的后腰,一口咬下去,狠狠咬住,隔着军装,渗出一圈猩红……

    胡义单手环住苏青的一双大腿,把她扛在肩上全力奔跑着,必须离开铁路,必须冲出密集的人群,胡义知道飞机会打向哪里,因为经历过太多了。突然觉得后背被东西抵住,脑海里瞬间传来了死亡的紧急预警,那是枪口!

    但是胡义没有做出任何摆脱躲避动作,继续奔跑。自从成为一个军人以来,好像,这是第一次为了自己执行一个命令,那就必须执行到底,虽然代价好像有点大,但这是欠她的,好吧……

    咔嗒原来是她那支撸子,胡义不禁庆幸,这个傻女人,已经忘记了她早已打光了子弹。

    随即后背上就是一阵剧痛,那棱角分明的金属感觉,分明是手枪枪柄。然后剧烈的疼痛连续传来,使扛着苏青奔跑的胡义开始踉跄,但仍然咬着牙在奔跑,如果不是知道女人在背后砸自己,胡义几乎以为自己是中弹了。这个疯女人,就算老子十恶不赦,难道你也不想活了么?

    最后,腰间传来一阵刻骨铭心的刺痛,持续不停,痛感从那一个点悚然蔓延开来。这个恶毒的女人!终于,胡义重重地摔倒了……

    夜晚,伴随着疲惫来临。即便是夜里,涌动的人流也不曾停止。胡义却停下来,因为胡义知道,赶夜路不会走得更远,合理的休息才能坚持到终点。

    就在暗影涌动的铁路附近,选择一小块干燥的空地,点起一堆篝火。胡义脱下自己的上衣递给女人,被无情的沉默拒绝。从干粮袋里拿出两个山芋给她,她面无表情地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下。不是胡义吝啬,山芋不多,本来是单人份,现在两个人,如果还要赶路,那就必须计划使用。晚饭本来应该一人一个山芋,但胡义连自己的那个也一起给了她。

    从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她从没说过一句话。当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嘴被堵住了,想说也说不了。现在,她抱着并拢的双膝,坐在篝火前,只是定睛看着篝火熊熊,又似乎是篝火在定睛看着她,像个楚楚的雕像。一路上,胡义曾试着和她说话,但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在她的眼里,胡义连空气都不如。

    胡义用树枝掀动着篝火,让火焰矮下来,燃烧的慢些,又添了几块收集来的粗枝进火里,隔着火堆,在对面坐下。

    “我,107师逃兵,胡义。你是谁?”

    “……”

    “你的枪是怎么来的?”

    “……”

    “你不是富贵小姐,因为贵府千金吃不了这份苦。你不是军官姨太,因为你是……是个处子。你也不是特务,如果你是你就可以随时寻找军队帮助。那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带着枪?”

    “……”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对于杀人这件事,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听胡义说到这里,苏青终于抬起头,隔着火光鄙夷地看着胡义。“我欠那孩子的,但是我不欠你!”

    “……”

    “用这个当借口,糟蹋一个女人的清白,是讲义气还是下作?”

    “……”

    “你以为白天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涕零一笔勾销?你以为女人的清白就像路边的荒草一样贱么?”

    “……”

    “比起那些正在涂炭无辜的侵略者,你强多少?”

    “……”

    “你这个怕死的逃兵,卑鄙无耻的混蛋,你配做人么?”

    “……”

    “你说话!”

    篝火映射在一双美丽冰冷的黑瞳里,熊熊燃烧,逼视着胡义,令胡义不敢直视,脊背发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来也没这样过,除了曾经面对讲武堂里的军事教官的时候,胡义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

    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娘的纯粹是胡扯,对面这就摆着个女人,明明就像块燃烧的石头,哪来的水?胡义懊恼地垂着头,绝对不能相信士兵们相互鬼扯出来的那些女人故事。

    “你这个懦夫!你说话啊!”

    “要怎样你才会原谅我?”

    “你想让我原谅你?我哭着求你放过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那又怎样,反正老子已经做了,不后悔!”

    “你”

    “你不是要杀了我么?现在我还你一条命,够不够?”说完这句话,胡义把身边的步枪扯过来,哗啦一声子弹上膛,隔着火堆就把枪反着塞进苏青的手里。

    场面沉默下来,两个人隔着枪,隔着火堆,静静对视着。被火光映出的两个身影,又细又长地向反方向延伸,越来越远,仿佛没有尽头,一直消失在夜幕中……

第24章 禁闭室() 
巍巍太行山,绵延八百余里,横亘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南麓的峰峦间,座落一个无名小村,此刻,正沐浴在初春的阳光里。

    “报告。”苏青走进村中的团指挥所,清脆的声音令屋内的军人转过头来。

    “哦,苏青同志,你来了,快坐。”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指着旁边的板凳招呼着,又找了个茶杯倒上开水,摆在桌上,随即绕到苏青对面坐下。他是八路军某独立团政委丁得一。

    “嗯,苏青同志,你的身份已经经过上级核实了。师里下来了通知,要你去师部汇报工作,一会你就跟通信员出发。”

    “啊!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出发。”苏青激动地又站了起来。艰苦辗转漂泊了两个月,终于回归了组织,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脸颊泛红,恨不能立刻开始工作。

    丁政委看着急不可待的苏青,微微一笑:“呵呵,看把你急的,我还有个事得问你呢。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到底该怎么处理,临走前我得听听你的意见啊。”

    对于自己的这件‘伤心事’,苏青并没有汇报,并且早就严重警告了胡义,如果敢提起这件事,就把他千刀万剐。现在政委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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