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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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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们朝民夫开枪了没有?”

    答:“不开,开,开枪他们不起,起来。可我没开,开枪,真没我的事”

    ……

    一份份的证词记录被规整起来,九排所有人都没落下,包括了五个刚刚加入的民夫,同时还包括了一名被关押的伪军伤兵俘虏,每份证词都由受询者按上了手印。

    苏青开始写下调查结果:一,九排排长胡义用语言恐吓民夫确凿。二,环境所限,准确证据有限,无法判定民夫是被何种武器所伤。三,全部证词尚无法确定开枪者,亦不能认定为胡义。四,伪军亦有伤人可能。

    推测九排排长胡义所汇报情况为,当时战场环境混乱,九排排长胡义以为民夫被九排所伤,故揽责于己,试图包庇属下。以上。

第260章 炊烟() 
红色的朝阳跳出地平线,被晨霾涂暗了下半边,因此,漂浮在远方的那些晨霾和浮云也被浸染为红霞,将那朝阳一刀两断——其实在注视它们的眼睛里,它们已经融为一体,但是它们不知道,以为朝阳依旧是朝阳,浮云依旧是浮云,霾仍然是霾,都以为朝霞属于自己。

    两颗黑扣子缀在整洁的灰军帽前,卷帽檐下藏着黑眉细眼,没有窗的窗口内,平静伫立着一个军人,注视着东方红霞,刚毅的脸颊反射着霞光,不知是他在看朝阳,还是朝阳在看他。

    浑水河静静流淌在霞光中,水面泛着金灿灿的光,晨雾尚未散尽,薄薄的,淡淡的,漂浮在河面上,被东方的朝阳照亮,愈发洁白。水岸边,一颗茂盛的皂荚树,在薄雾中陪伴着一个孤独的美丽身影。

    “……我违背了……但我不是为了他……我没有忘记我要坚持的……我只是为了独立团……我真的是为了独立团……你相信吗……你相信吗……”

    晨雾中,她在对着河水轻轻诉说,可是河水仿佛还未苏醒,仍然静静的,没有给她任何回答。所以,她哭了。只能看到她孤独的背影,看不到泪,也听不到声。

    天亮了,屋顶瓦片也亮了,推开窗,警卫员在打扫院子,清晨的清新流淌进来,重新走回桌边,看着一直摆在桌面上的《调查报告》,最后做一次深呼吸,终于抽出了别在上衣口袋中的钢笔,拧开笔帽,签上政委的大名。【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

    军号声悠扬,一遍遍重复在霞光里,回荡,唤醒了沉睡了灵魂,宣布新的黎明。睁开眼,因为再次听到这世间最荡气回肠的旋律而欣喜庆幸,哪怕仍然躺在这个四张床的重病房里,也不再觉得委屈。

    暗暗告诉自己,想要学会那个,成为那个,然后就可以每天听到,并骄傲地唤醒世界,哪怕自己瘦小。

    医生渐渐睁开慵懒的眼,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个梦,梦到怀孕了,梦到因为这个而幸福地哭。可惜这一次又是梦,从第一次出嫁开始就开始做着这样的梦,一直梦到现在,将会梦到永远。

    用枕巾拭去眼角未干的泪,看看天花板,再看看窗外,于是忘记了梦,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一个影子被朝阳拖得老长,铺在河边的沙滩上,顺着影子越来越细,在那终点,一个扎俩小辫儿的丫头坐在沙滩上,静静望着东方。她一夜没睡好,天还不亮就坐在这了,一直坐到远山都被照亮。

    很想知道狐狸真么样了,很担心那个狡猾的狐狸精会害得他离开。如果是那样,就让狐狸到酒站来住,逼他在这安一个家,逼他种地,逼他娶媳妇生孩子,反正不能让他跑了。山这么高,天这么大,他要是走了该怎么找?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诸葛亮,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于是一双忧郁的漂亮大眼渐渐开始亮了,跟朝阳无关,只是越来越亮,连一对小眉毛也舒展开来。于是拍拍小屁股站起来,扭搭扭搭走向水边,弯下腰,精挑细找,拾起一块最漂亮的扁扁卵石,努力甩向亮灿灿的河面。

    看到卵石轻快地跳跃了很远,看到水面上激起的连续浪花,丫头的小脸上露出了红彤彤的微笑。

    无论战斗要怎么打,侦查也是第一,得让马良派个人去大北庄打探打探。说干就干,现在就去三班。

    拍拍两手准备往回走,余光中忽然发现河对岸的灌木边隐约有人影一闪,视线过去,灌木已经停止了晃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一瞬间,漂亮大眼立即竖起,小手本能伸向口袋握住了枪柄,想到身后开阔的沙滩,没有第一时间把枪掏出来。

    心念电转,最终松开了握住枪柄的手,放平了竖起的小眉毛,不再盯着对岸,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然后蹲下来,捧起河水草草洗了几把小脸,这才起身,扭搭扭搭往回走,边走边踢着脚下的沙子玩。

    一进了树林,立即撒开小腿飞奔,迎面看到刘坚强正带着人准备出早操,立即扯住他低声道:“紧急情况!立即派你的人隐蔽在树林南边,警戒对岸!”

    刘坚强满脑袋问号:“什么紧急情况?”

    “哎呀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一会再说,你们还不快去!记住,隐蔽警戒!”

    然后不再管刘坚强,转身跑向一班宿舍木屋,推开门直接招呼:“准备战斗!”

    好家伙,一班的八个大男人刚刚懒洋洋起床,有的还没穿裤子呢,猛地冲进来了小丫头,慌得一屋子光屁股的连捂带遮,先是人仰马翻一团乱,然后才反应过来:“战斗?”

    不再顾及遮羞的问题了,衣服也不继续再穿了,直接先抓枪,衣衫不整冲出门。

    ……

    中午,酒站的树林里,浑身是汗的战士们仍然隐蔽着监视三面对岸。九排全体戒备了整整一上午,到现在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

    空地中间的大树下坐着五个人,四个班长加上小红缨。

    “你是不是看错了?”刘坚强问。

    “肯定没错,绝对有人,我这眼力你还不信?”小红缨答。

    罗富贵不满道:“你可得了吧,我看你是亏心事干得太多,疑神疑鬼了。一大早折腾到现在,全陪你扯淡了!”

    “有没有可能是个路过的百姓?”石成发表看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那一眼时间太短,我只能断定是个人。到底该怎么办,你们四位能人看着定吧。”

    马良抓着帽子给他自己扇着风,接茬道:“只要确定是有人,这事就不能轻看。有可能是个路过的百姓,也有可能是个侦查监视的。便衣队,土匪,都难说,咱们必须往最坏的方面想。”

    “没错。”刘坚强立即赞同了马良的话:“不把这事弄清楚不能松懈,我的意见是过河侦查。”

    “目前根本不了解对方情况,对岸除了山就是树林,那环境哪有那么好侦查?再说,如果对方不是一个人,那必然有准备,咱们毫无头绪地过了河,一旦中埋伏怎么办?”

    马良的反对意见让刘坚强很不高兴:“照你这么说,难道一直警戒?警戒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马良想了想才说:“我觉得……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个侦查踩点的,如果对岸的人对咱们有企图,也不至于大白天过河,咱们需要防备的是晚上。”

    石成点点头:“我觉得不大可能是鬼子和便衣队,因为北面的山口交汇路线上咱们有哨,一直是正常,要是发现了这地方想打咱们,也是从北边过来最方便。丫头看到的,八成是流匪。”

    “我的意见是以静制动,白天只放暗哨,今晚开始打埋伏,照着三天等。等着了他们必定是匪,等不着的话说明情况没咱们想的那么坏,也许只是个路过的百姓。”马良抬起头看向周围四人。

    石成同意了,罗富贵盼着会议早点结束所以毫不犹豫点头,这种情况下刘坚强再提意见也没什么意义,如果对方真是匪,那比鬼子更难侦查到,于是最后表态同意。

    九排的全体警戒变成了暗哨警戒,炊烟再次升起,饿了半天,饭要照吃,房子照盖,但是维护青山村庄稼这工作暂停了,游泳训练暂停了,以防变化。除了飘在空中的炊烟,半岛树林仍然是树林,其他情况看不见。

    ……

第261章 荒唐排长() 
准备夜间埋伏这个大方向定下来了,但是细节该怎么办,统筹协调该如何进行,排长不在,九排这盘散沙再次陷入了尴尬。拜刘坚强和马良这两位最大候选人所赐,外加罗富贵煽风点火看笑话,吵了一中午也没能选出临时指挥员,会议草草收场。

    如果凭四个班长各自为政的话,战斗效率不用想了,肯定是二班犟,三班滑,九班不作为。石成有点闹心,到时候他的一班将会进退维谷,如果对岸真的有敌人,这仗非打成一滩稀泥不可,九排必须得临时拧起来才行。

    无奈之下,石成私下找到马良。

    “你想让我同意流鼻涕暂代排长?”马良笑了。

    石成赶紧解释:“各自为战肯定不行,搞不好要出纰漏。让他指挥也好过一盘散沙,在山口突围的时候你不是也让了一次,我觉得……”

    马良拍了拍石成肩膀,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当初九班就曾经一盘散沙地打过一次小阻击,幸亏班长及时出现才化险为夷。山口突击那时候我让他,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没有选择。现在这情况不同,我不是和他争指挥权,我是为了九排全体着想,流鼻涕他就是个突击队长,现在排长不在,没人压着,如果把九排交给他,那这个轴货现在就敢带着九排去打炮楼你信不信?”

    叹了口气,石成被马良说无语了。

    停了停,马良又道:“要不这样吧,石成,你来暂代排长。一会再叫他们开个会,我投你。”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成脸上有点红了,连连摇手:“马良,我说真的,论资历论能力都不该是我。”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

    “不行不行,我不是跟你客套。如果这是排长委任的,我有尚方宝剑,那可以。但现在这情况,首先你知道我石成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其次你觉得我镇得住流鼻涕么?镇得住骡子么?我暂代排长和一盘散沙有什么分别?”

    这回马良也无语了,没有排长授命,靠开小会推举的话,跟谁都不愿红脸的石成就算当上了暂代排长也会被架空,谁都指挥不动,没用。

    “马良,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投你了,由你来指挥九排。”

    马良看着一脸认真的石成,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想当这个暂代排长,可惜一样是当不上!”

    “怎么可能?总共四票,流鼻涕投他自己,你我加起来两票,骡子一般都弃权。二对一,你为什么当不上?”

    “呵呵,日子长了你就知道骡子是个什么德行了。我敢打赌,如果你投我一票,那么骡子那一票肯定不是弃权,而是投给流鼻涕,二对二通不过,谁都管不着谁才是骡子这个懒鬼最希望的结果。”

    “……”石成傻眼,九排总共就这么几头烂蒜,水怎么这么浑,这么深呢?想干点事业这么难吗?

    ……

    一班长石成,二班长刘坚强,三班长马良,九班副罗富贵,四个人再次聚在空地中间的大树荫下,又一次会议开始,议题是票选九排暂代排长,应对眼下的情况。

    罗富贵牢骚:“瞎折腾,有完没完了?眼下胡老大又进去了,以后怎么着还不知道呢,还打个什么劲。要我说敌人要是少,那就不用打,反正老子睡在碉堡里,机枪搂着,不怕死就让他们来;要是敌人多,那咱直接撤了得了,不就是这么几间破屋子么,给他们烧了能怎样?不挨饿不掉肉的有啥了不起!”

    刘坚强朝罗富贵一皱眉:“你给我闭嘴,你就不配当个八路军!”

    “姥姥的,几天前要是没有老子卡在炮楼里生生打废了歪把子机枪,你这个八路军还能坐在这红口白牙么?老子打出来的子弹壳都你把你活埋了你信不信!”

    “你朝谁老子老子的?”刘坚强挽袖子准备站起来了。

    “朝你,怎么地!”那头熊仗着身宽体壮,得意洋洋。

    马良大声打断:“都行了!流鼻涕你冷静点,开会!”

    刘坚强终于意识到罗富贵又要穷搅合,险些中了他的激将法,那样的话会场自然又变成了摔跤场。

    一旁的石成也意识到,马良没说错,这头熊绝对是个大智若愚的搅屎棍子;而流鼻涕也真够楞的,骡子那么大个块头,他撸胳膊挽袖子就打算上手,那么带着九排去打炮楼又有何不敢。

    会议内容极其简单,四个人投票,选指挥员。

    刘坚强当先表态:“有可能要发生战斗,我自认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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