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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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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翠是什么人?连排长胡义都算在内,九排所有的人全被她看透了,在她心里九排只有三盘菜,第一个是能被软刀子捅倒的煞星排长胡义,第二个是能被好话托上云霄的万灵丹缺德丫头,第三个是马良。马良能在孙翠的心里上榜,是因为马良从未看不起孙翠,孙翠觉得他有人情味;当然更重要的是马良年轻英俊帅小伙,干净利落招人爱,只凭这一点都足够资格上榜,其余的人全都可以靠边站,入不得孙翠的眼。

    对于九排内部的恩恩怨怨孙翠没兴趣,但是两盒罐头在孙翠眼里绝对是大事,何况她就没吃过罐头!

    把流鼻涕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叉着腰的孙翠并未因流鼻涕的当场拒绝而恼怒,只是轻蔑地对刘坚强笑笑,然后突然放大了嗓门,以全酒站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问:“流鼻涕,我只问你一句话,百姓有难八路军帮不帮?”

    “……”刘坚强的下巴当场掉了。

    战士们全瞪眼往这边看了。

    趴在窗口的熊笑得要多贱有多贱,孙翠这娘们真是好嘴!只用一棍子就把流鼻涕打懵了,估计整天标榜觉悟的流鼻涕心里已经要吐血了吧?想关老子,做梦!老子活活气死你!

    半个小时以后,几个战士站在河边惊讶地看着对岸,十几个妇女在对岸洗衣服,一头巨熊极不协调地身处其中,眉飞色舞,口沫横飞,连比划带叫,正在大言不惭地向女人们吹嘘着他单枪匹马独端炮楼的英雄壮举。

    “骡子,小鬼子也说咱中国话啊?”某个女人讶异问。

    “小鬼子……说的当然是鬼子话……别看我不会说,可是我能听懂,这可不是我吹啊,我都灭了多少小鬼子了,他们说啥我还能不知道么,对不对。那些小鬼子当时别说打,一看见我这天将军出现,已经吓得腿软,朝我说,呔,来将通名!我说我通你姥姥,你们算算该是什么辈分?他们当时全都哭了,因为炮楼里没算盘。”河边当场笑歪一片花枝,高兴得这头熊好不惬意。

    女人们不时嬉笑着,孩子们围在熊周围兴奋地崇拜着,一河之隔的九排战士看傻了眼,孙翠说这个活儿只有罗富贵才能干,以为找他过河去扛木头,天杀的居然是跟女人们一起洗衣服!不要脸无极限!

    一个战士跑到河边来对那些往对面看热闹的其中一个喊:“小强,快回去看看你们班长吧,他晕倒了!”

    小强是二班的,他的班长当然是刘坚强,听闻这个噩耗,一边往酒站里跑一边问:“班长中暑了?”

    天气确实有点热,中暑也在情理之中。

    孙翠坐在她自己的屋里,捧着两盒罐头,舍不得开一个,美滋滋看不够。她搞不明白骡子怎么还能弄到罐头,怎么能这么快交货,明明都在一班那里,门口有岗哨,怎么可能偷得到?就算偷出来数量也不对了,那他还兜得住么?百思不得其解。

    罐头在手里翻转着,孙翠的视线无意中落在罐头盒的棱角边缘,有土。拿起来仔细嗅嗅,罐头盒表面都是泥土的味道。定睛想了一会,难道骡子他……怪不得这个熊货没事人一样!

    ……

    如果九排开会重定排长人选,罗富贵暂时没有参会权了,石成和陈冲这两票的变数太大,马良根本没有把握能把流鼻涕替代下来,幸亏有小丫头这个鬼灵精提前给马良出了个主意,所以马良回来酒站。

    从徐小口中知道骡子因为霸占罐头不放,被流鼻涕给关了,后面的事马良不了解,回到酒站直接来找刘坚强,却没想到刘坚强现在躺在床上,面色很差。

    “流鼻涕,你这是……怎么了?”马良以为他意外受伤。

    “没事,中暑了,有点头昏,再歇会就好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班长和丫头怎么样?”刘坚强心里堵得慌,战斗结束到现在一直还没好好休息过,先是被孙翠给个半死,后又被骡子气个半死,两个半死加在一起,本已疲劳不堪的精神和体力一不留神没抗住,中暑了。

    马良扫了扫身上的灰尘,凑到床边一坐,先简单说了胡义和丫头没事,然后话锋一转道:“流鼻涕,你知不知道这回你犯了个大错?”

    这话刘坚强哪能受得了,一拍床沿腾地坐了起来:“马良,你敢说我……”

    “你看你急什么急?”马良赶紧打断脸红脖子粗的刘坚强:“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等我说完行不行?我知道你把这次炮楼缴获全都报送团里是为了给九排挣荣誉,你恨不得九排多立大功,好让团长把九排升级成九连,对不对?”

    刘坚强听到这只喘气,不说话,因为马良说中了他冒九排大不韪的真正原因,九连,是刘坚强心里永远的执念。

    “说你犯了大错,是因为这次你亲手毁了九排升九连的一个机会。”

    “你放屁!”

    “说你一根筋你不信!事情是这样的,丫头原本想在汇报战斗结果之前先去找团长打赌,你知道团长日思夜想的是啥吧?重机枪!丫头想用重机枪换来个九排升九连,你也知道丫头在团长心里的特殊地位,这个赌别人不敢跟团长打但是丫头绝对能让团长同意,是不是?可现在……你全交上去了,升级机会变成了一次小功劳,唉……这就是命啊,马上要变九连了,只差一步,你说班长这疯病犯得也太不是时候了……现在倒好……算了,慢慢来吧,起码你这么做是为咱们全排全团尽责,你是好样儿的。”

    这套话全是现编的,小丫头告诉马良流鼻涕有个最大的软肋,九连情结。刘坚强的确是一根筋,但是在九连的事情上,他更是一根筋,是个逃不脱的魔障,九连能让他放弃一切原则,就像当初九班的由来。

    马良是进入九班后才与刘坚强熟悉起来的,包括小丙,铁蛋,快腿儿,小豆,王小三等等,这一届战士都是通过小丫头产生交集以后才相互来往频繁,产生了比同届其他人更深的战友情,也为丫头在独立团的横行无忌奠定了坚实基础。

    丫头说这是刘坚强过不去的坎儿,马良将信将疑,揪着九连这个点把话说完,再看刘坚强,仿佛变成了僵坐在床上的枯木桩。

    “你怎么了?喂,流鼻涕?你……”

    噗通床板重重一响,被心中魔障碾碎了原则的刘坚强倒下了,脸色苍白,再无知觉。

    “我天……这……不至于吧?”马良慌忙去探鼻息,才松了一口气,暗道:软肋都说轻了,这分明是流鼻涕的命门啊,罪过罪过!

    ……

    原本想的是重新开个会,让刘坚强心绪悲乱而主动放弃再担任代理排长职务,现在更简单,他竟然直接昏过去了。只剩石成和陈冲,这会哪有必要再开,马良直接走马上任。

    第一个命令是缴获来的所有步枪下发,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发,而是为了赖账临时下发,事过以后还要重新分配。那些三八大盖和成色好的步枪全给了陈冲的那个班,包括那挺捷克式轻机枪,原因很简单,陈冲他们隶属友军团,即便无赖耍不成,发在他们手里枪独立团也不好意思往回要,那样可太难看了。

    全排所有战士都有枪了,步枪还剩下十几支,本着既然赖账就要赖到底的精神,这十几支步枪全都送过河,发放给对岸的民兵队。民兵队只有十来个人,而且本来已经有了几条枪,所以甘愿给马良帮忙的孙翠临时往民兵队里添人,连女人都编进去了,按枪数凑人数。

    这么做是为了保险,万一丫头摆不平来取缴获的人,对岸民兵队跟九排可没有理论上的隶属关系,不信他们好意思过河去收枪。这样一来,就算九排新兵手里那些枪按最差结果交上去,回头把民兵队里的枪重新拿过来,照样全排满装。

    装备挂上,手榴弹手雷分了,那些罐头马良照丫头说的,九排一个不留,提前分成了三份,等着团里来人直接搬。一时间,酒站里忙成一团。

    接近傍晚,团里的人才到,一看到带队的铁蛋,马良的心才彻底放下,丫头真的把机会争取出来了。

    孙翠负责去给铁蛋带来的一个排战士做酒站的特色晚饭鱼汤泡馍,马良把铁蛋单独扯进三班宿舍。一点血都不出已经不可能,现在的关键在一连,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带五百发子弹,这是要铁蛋带回去给吴严交差用的。一连长吴严即便再是铁面无私,也不信五百子弹的歪把子他舍得不接受。

    一支三八大盖带刺刀,子弹六十发,鬼子单兵装具一套,连水壶和饭盒都有,都是挑崭新的。马良把这些塞在铁蛋怀里的时候,铁蛋兴奋得眼睛冒绿光,他将成为一连里行头最威风的排长,他将像马良流鼻涕一样步入牛x战士的行列。

    铁蛋什么都没提,什么都没问,等他的弟兄们吃饱喝足,扛上团长日思夜念的重机枪和机枪弹,拿上了那把士官刀,和分成三份的罐头,以及一连的新机枪,踏上归程。

    夕阳刚刚落尽,晚霞绚丽如画,他们向西行进在山峦里。一个炮楼,一次小小的胜利,让这些苦难中的军人们全体幸福着,无论参加过的,还是没有参加的……

第320章 同是夜行人() 
四下寂静,一轮皎洁半月挂在当空,让这个夜看起来蒙蒙的蓝,微微的亮。

    屋里没点灯,睡不着的胡义坐在禁闭室的窗口上,背倚窗框,吹着习习夜风晒月亮,惬意地欣赏着月色下的大北庄。

    他觉得这次呆在禁闭室感觉有点不同,到目前为止好像这是感觉最轻松的一次,却找不到原因。

    ……

    受够了辗转反侧的周晚萍终于离开了床,走出她的临时宿舍,漫步向银光满地的空旷操场。高挑身影在月下,不时顽皮地踢着操场上的小石子,这感觉似乎让她舒畅起来,悠闲地晃荡在操场上。

    ……

    卫生队宿舍敞开的窗口透进月光,蜷在床上的苏青闭着眼,漂亮的睫毛仍然在动。她纠结在悬疑中,纠结在是与非的判定里,李贞,二十一号,就睡在身边不远,她的身份是真的,到今天也没听到过她说梦话,是不是该扩大怀疑范围呢?到底是该相信证据还是坚持直觉?她站在了迷茫的十字路口。

    ……

    小丫头点亮了灯,闪着光的漂亮大眼随着灯光一起明亮起来,朝睡在外间的吴石头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在哪?喂,在哪?臭傻子你说话啊!”

    被吵醒的吴石头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含糊答:“门边,坛子里。嗯嗯……呼……”他又睡了。

    到门边找到坛子,捧回来放在桌上,端起油灯往坛子里仔细辨认了一下,小脸上露出了贼兮兮的得意笑容。

    穿小鞋,扎绑腿,束腰带,叠面巾,小丫头开始有条不紊做着准备工作。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姑奶奶怎能不上阵!嘿嘿嘿

    ……

    走着走着,她抬起头,看到孤伫庄边的一间房,那扇没有窗的窗口,似乎隐隐约约坐着他。

    这只是个巧合,只是不留神走到了这,她这样在心里强调,不自觉想把手抄进侧边衣袋,表现得自然些,抄空后才发现上身穿的只是件白衬衣,不是白大褂。

    他早就看到了月下的高挑人影,一直看到她走到窗边,他也没动过,更没开口说话,不是不敢说,而是不会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不是白天。

    她背靠在他靠着的窗边,与他的背向成了一个直角,看着远处月下的操场和来路说:“我睡不着,你呢?”

    “我也是。”他看着远山的黑色轮廓,与她的视线方向也是个直角,这两个肩膀几乎挨在一起的人像是个双向路标。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为什么不像白天那样离我远一点。”

    他不说话。

    “其实我……挺难看的……如果近一点,你都看到皱纹了吧。呵呵……”

    她很轻地笑了几声,没有了白大褂就不知道一双手该往哪里放,只好把十根手指交叉合起来,垂在衣角。

    “月光下我也看得见。”只懂得行军战斗的他根本不知道他说出了一句世间最烂的情话。

    但是,这句话偏偏被她听懂了,并且幸福地笑了,只是他们的面孔朝向不同,他看不到。

    然后他们又开始沉默,她在仔细听他的气息,他在试图平缓他的气息。

    “我……想娶你。”他忽然说。

    对于现在的他们两个而言,这句话很荒唐,但是他说得非常认真。

    现在她的气息完全乱了,她不说话。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迟迟等不到回答的他终于伸出手,把窗边的她拉到窗前,双臂抄在她肩下,把她托进了窗口,随即将她挤在了窗内一侧的墙角。

    当一侧的高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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