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戴义赔笑道:“沈大人过虑了,此乃京畿要地,到处都是咱们的人,会出什么状况?”
沈溪黑着脸反问:“那敢问两位公公,草原上那些部族,就未曾绕过关隘杀到咱们脚下这片土地的先例?”
这句话,让戴义和高凤脸色大变,不知该如何对答,毕竟瓦剌人和鞑靼人都曾杀到京城脚下,更别说是距离京城六十里远的地方。
沈溪再道:“本官要面见陛下,若陛下不见的话,那微臣便会中军大帐下令即刻撤兵,此番出征正式作罢,等来年再战!”
戴义和高凤等人听到这话有点儿心慌。
对待这一战的态度,朝中大多数人都可以打退堂鼓,唯独沈溪不行,这场战事必须靠沈溪才能进行下去,如果把沈溪惹恼了,他们必然会受罚。
高凤为难地道:“沈大人,您得讲理啊,不是我们的原因,实在是是陛下染病……”
“是啊。”
戴义也在努力劝说,“陛下现在需要静养,您……”
沈溪拨开戴义和高凤往帐篷硬闯,那些侍卫都想过来阻拦,但此时谁都动摇不了沈溪的决心,就在此时帐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掀开,走出一人,却是身着男装的丽妃。
戴义和高凤赶紧行礼,丽妃看了沈溪一眼,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沈大人真是好威风……陛下请您进去。”
沈溪冷哼一声,跟在丽妃身后进了帐篷。等他进去后才发现,营帐内除了丽妃外只有朱厚照和小拧子二人,这会儿朱厚照脸色惨白,眼圈黑乎乎的,就跟大熊猫一样,坐在羊毛毡子铺就的木架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用一副哀怨的目光望着沈溪。
“微臣给陛下请安。”沈溪上前,耐着性子说道。
朱厚照道:“沈尚书,朕听到你在外面说的话了……朕现在是生病,并非赖着故意不走,现在朕身体疲乏,难道就不能短暂停留,好好休整一下?”
沈溪问道:“陛下可知从京城到居庸关有多远,如今我们距离京城又有多远?”
朱厚照不耐烦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朕只是想问,朕现在身体不舒服,能不能休息,跟距离哪儿有多远有什么关系?朕说过不继续前行了吗?现在只不过是暂时休整罢了。”
沈溪正色道:“既然陛下不知,那就由微臣来解说……此时大军出京师仅为六十里,但因为是从城南出发,此时距离居庸关依然还有七十里路程,我们现在所处位置,虽然说算不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若是鞑靼人来袭的话,此地并非安全之所……”
朱厚照皱眉:“沈尚书,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朕耽误行军了,是吧?但问题是朕身体确实不适,难道非要罔顾事实,逼迫朕赶路?”
沈溪再问:“陛下可知,当初英宗皇帝领兵出征时,为何会陷入危难之境?”
“朕不想听这些,没有任何可比性,这里乃是居庸关内,距离边塞非常遥远,怎么可能会有鞑靼人杀来?”朱厚照恼火地道。
沈溪道:“当初英宗皇帝御驾亲征,大概手下人说的情况也跟今日类似,都说中原腹地不可能有鞑靼人来袭,但最终却是在内外关之间,也就是宣府以南,距离京城只有几百里的地方,土木堡地界出了状况……”
朱厚照情绪几近失控,根本不想听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大过一切,皇帝生病了臣子停下来等他休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事实上却是他彻夜吃喝玩乐,走出京城六十里便走不动道了。
丽妃笑了笑,问道:“沈大人如此说,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好像传闻中,当初土木堡之祸有诸多征兆,并未完全是行军缓慢的原因。现在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沈大人拿这些事情来跟陛下说,恐怕有扰乱军心之嫌吧?”
朱厚照看了丽妃一眼,虽然觉得丽妃在他面前跟大臣对话有失体统,不过现在难得有人出来为他说话,也就未出面喝止。
沈溪道:“什么事情都要防微杜渐,以行军来说,没有城塞庇护,前后有六七十里空旷地带,一驻扎就是几天,实乃兵家大忌,很容易为敌军查知情况后实施突袭,此处没有任何地势可利用,苦战之下……胜负难料。”
朱厚照脸色很不好看,问道:“以沈尚书的意思,就算朕病倒了,也要坚持行军?”
沈溪叹息:“行军途中,会有诸多情况发生,如果单单只是因为主帅生病,就要无限期拖延行军,敢问陛下,若出了状况,该怪谁呢?”
朱厚照道:“那你总不能把责任推到朕身上吧?朕希望如此吗?”
沈溪道:“陛下生病,只管躺在车驾内休息便可,全军抓紧时间行至居庸关,到时候陛下想休息几日都行,现在出兵不过两日,行不过六十里就驻步不前,若天下人知晓会如何想?九边将士会如何想?他们会觉得朝廷有破釜沉舟很鞑靼人开战的决心吗?若连朝廷都消极怠战,如何要求他们舍生忘死为陛下拼命?”
朱厚照脸色很差,不过却被沈溪说服了。
朱厚照最在意的两件事,一是他的皇位和小命,二就是名声,纯属死要面子活受罪。
现在沈溪说的事情,正好切入这两点。
城塞之外很危险,会发生许多不可预测的意外;天下人会觉得你是个昏君,出征才两天就已经在道上连续驻留,一点魄力都没有。
朱厚照一摆手:“朕患病在身,难道天下人会不理解?沈尚书,朕知道这次因为朕生病,耽误了行军,但此番乃是我大明兵马主动出击,而不是鞑子寇边。在朕看来,大不了把出兵之期延后几天,现在你非要强求大军上路,甚至强闯朕的寝帐,让朕……很失望,你先回去吧。”
沈溪道:“陛下,若您拒不下令全军开拔的话,那微臣将调整计划,暂缓用兵……陛下龙体要紧,不如就此班师回京,过几个月甚至一年后再出兵!”
朱厚照听到这话,就算再生气也挑不出毛病来。
你自己要休息的,现在请你回京城去养病,反正你自己说了不着急出兵,既然晚几天没问题,那就干脆拖个一年半载。
旁边小拧子和丽妃看着这对君臣奏对,有些难以理解,为何沈溪会用这种犯言直谏的方式跟朱厚照抬杠,要知道这个皇帝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朱厚照最后气馁了:“那行,命令全军开拔吧,朕可不会打退堂鼓,朕要让天下人知道,就算生病,朕也要一往无前,向边塞进发,这个决心难以动摇!”
……
……
朱厚照终于答应继续行军。
大军行进,虽然速度不快,但至少不会在一地停留太久。
沈溪这次没有再乘坐马车,而是选择骑马,在皇帝懈怠的情况下他得站出来为全军做个表率。
即便如此,一天下来依然没有走完全程,当天还是要在野外扎营,到第二天才能抵达居庸关。
沈溪没办法,驻扎后他计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二十里,心里非常懊恼,带了个活祖宗出征,让他很是困惑,但心里又稍微有些安慰:“换了那些谨慎的皇帝,不可能会答应出兵草原,既是我成全朱厚照,也是他成全我,他身上这些个毛病,我应该理解才是。”
当晚沈溪还是留在中军大帐处理公务,上更后朝廷委派的监军张永和马永成两个老太监前来报到。
二人都不是自京师出发,而是先从外地到京城,再从京城追到军中。
张永此前一直留在宫里,但年前朱厚照安排手下去江南探访,沈溪大概猜到,朱厚照这是有心去江南一带游玩,提前派人打头阵,顺带找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回来。
张永和马永成作为沈溪的监军,见面时非常客气。
两人都曾跟沈溪合作过,知道沈溪的脾性,略微寒暄后就主动告退,没有提及具体的作战计划。
沈溪没有出言挽留,二人这一路辛苦,等休息好有的是时间商议。
等两位监军离开,沈溪这边又迎来一位客人,不过这位客人沈溪不能在中军大帐接见,因为他并无官职,只能算是他的私人幕僚……正是唐寅。
本来唐寅没打算跟沈溪出征,不过或许是家中河东狮不甘心平凡一辈子,连续吹枕边风,加上以前沈溪取得的战绩实在太过耀眼,唐寅自己也觉得只要跟随沈溪出征,一定能拿到军功,获得朝廷赏赐,有机会当官,实现早已断绝的仕途梦。
沈溪出京后,想到身边还缺少书吏,便给唐寅去信,询问一下意见,却没曾想唐寅居然会连夜骑马跟来。
唐寅见到沈溪后非常热情,相互见礼寒暄一阵后,唐寅迫不及待地表态:“在下之前未曾跟随沈尚书出征,此番一起前往草原,马革裹尸也算是人生难得的历练。”
沈溪笑道:“唐兄,对战场有多大期待就要承担多大风险,你可有准备到疆场杀敌?”
唐寅一听面露回避之色,好似在说,我陪伴你出征是充当谋士的角色,你真让我拿兵器到一线杀敌?
沈溪道:“这疆场上,有很多未知的情况发生,在下虽然会极力保护唐兄,但就怕……”
“没关系。”
唐寅好像很乐意接受沈溪的“保护”,说话时拿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道,“到了战场上,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在下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一定会陪在沈尚书左右,出谋划策!”
唐寅这话说得极为巧妙,着重强调了两点,一是怎么都要留在沈溪身边,而不是上战场杀敌。第二点,就是他负责出谋划策,动刀枪的事情跟他无关。
第二一三五章 分分合合()
唐寅可不是傻子。
军功谁都喜欢,跟随沈溪出征一次,回来后或许就有官做,到那时就可以跳出科举这条路,一步步青云直上。
就沈溪以往的战绩而言,这次出征就算不能如愿荡平草原,获得一些战果还是非常容易实现的,而这次又是皇帝御驾亲征,到时候一定会对小小的成就便大加颂扬,夸大战果,如此一来军功赏赐肯定少不了,谁随军就跟捡到宝一样。
所以唐寅就算明知道这次出征有危险,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前来投奔沈溪。
这其实跟沈家大房坚持让沈永卓随军意图一样,军功就在眼前,不努力一把拽到手中那是傻子。
沈溪让人给唐寅安排住处,等安顿完毕,沈溪收到来自于居庸关的消息。
之前曾跟沈溪到京城述职的李频,在刘瑾倒台后,以从二品都指挥同知叙用,仍旧挂职隆庆卫指挥使,而这次沈溪出征,在九边将领尤其那些倒刘瑾事件中选择站队沈溪的武将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所以有事没事就跟沈溪献殷勤。
沈溪接见了李频的信使,告知其即刻回去准备次日接待銮驾,等人走后,沈溪终于松了口气。
“……这才两天,就让人身心俱疲,如果这么持续下去的话,非累散架不可,这可不比当初自己领兵,那会儿就算军中有几个唱反调的,总归上下归我调遣,何至于跟现在一样,需要时时刻刻哄着那个光空喊口号却不知实际行动的小祖宗?”
……
……
就在沈溪准备睡觉时,朱厚照又开始胡闹了。
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配方,只是改变了地点,从豹房变为军中。
节目由钱宁安排,不但给朱厚照找来女人,还有许多新奇好玩的东西,这一切得归功于朱厚照派去江南公干的张永等人,迅速让朱厚照沉溺于逸乐中。
朱厚照借口生病需要调养,不想颠簸赶路,但在车上睡了一天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现在皇帐中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他发现在军营里纵情声色比在京城豹房夜夜笙歌更加有趣,一时间忘记自己身体有恙,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谁都没法劝说。
丽妃本来一直陪着朱厚照胡闹,随着三更鼓敲响而皇帝玩性正浓,丝毫也没有罢手的意思,便借口疲倦需要休息,走出朱厚照寝帐,此时皇帐里尚有七八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场面不堪入目。
丽妃心中带着几分悲哀,出来后正要回自己帐篷,只见前方不远处篝火旁钱宁正跟两个侍卫笑呵呵喝酒说话。
军中本来严禁喝酒,但在朱厚照寝帐周围,这些规矩一律无效。
朱厚照公然在军中喝酒,钱宁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晚上找几个亲信侍卫喝酒,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人敢管。
“这不是丽妃娘娘吗?怎么从里面出来了?”
钱宁见有人影自皇帐大门出来,自然要过来看看,见到是丽妃时,脸上满是笑容。
丽妃看了一眼钱宁身后那些个侍卫,藏酒的,整理刀枪甲胄的,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