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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18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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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微微摇头:“不用。连陛下都没记起的事情,我贸然去提,还是在人没回去的时候提,别人会怎么想?唉!现在我做事要比以前更瞻前顾后才行,别人都会紧盯着我,希望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到时候你做事可能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方便。”

    云柳低下头,大概明白,以前沈溪已是众矢之的,现在更是朝野上下所有人共同关注的目标,谁都知道沈溪领军打赢这一仗,在朝中的话语权又会增加,接下来极有可能位极人臣,在朝呼风唤雨。

    沈溪道:“关于丽妃……有什么新消息?张苑现在怎么样了?”

    云柳回道:“只是听说张公公已经到了施家台,日子很不好过。至于那位丽妃,极少有消息外传,之前陛下身边还有人往外放出关于丽妃的传闻,可以为世人所知,但现在所有消息渠道都断了。”

    沈溪目光中多了几分遐思,道:“这很容易解释,陛下身边很多近臣,现在都被人收买了。张苑倒台后,下一个崛起之人应该是小拧子,但以小拧子的资历以及能力,似乎没有达到司礼监掌印的标准,这小家伙鬼心眼儿不少,若是丽妃向他抛出橄榄枝,怕是要一拍即合!”

    云柳有些担忧:“是否要对此要多做防备?”

    沈溪一抬手:“要防备也要等回到张家口堡后再说,现在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下一步我在朝中受到的阻碍,怕就是陛下身边这帮近臣了。”

    ……

    ……

    入夜后,营地内非常安静。

    沈溪没有回自己的寝帐,虽然当天图鲁勒图仍在他的寝帐中过夜,他也没有过多留恋。这一路上,因为有图鲁勒图的存在,沈溪得到了另外的一种征服的愉悦,不过他也开始担心一些事的发生。

    他占有图鲁勒图这件事,看起来没什么,但有可能会传到一些人耳中,继而别人会把这件事告知朱厚照,短时间内或许朱厚照不会对此做文章,但若长久下去,君臣间因为一些人的挑唆出现裂痕,那事情就有可能会被人大做文章。

    “这个高宁氏,从来就没停止过她的野心,或许正是因为我改变了她,她才会这么疯狂,不然的话,她有家有室,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陛下。”

    沈溪对丽妃做大这件事有些恼恨,他知道回去后就将跟丽妃正面交手,而二人的关系又让沈溪觉得非常尴尬。

    虽然沈溪对高宁氏不会带什么负罪感,但总觉得,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正是因为他带来的蝴蝶效应造就,或许当初把某些事做得缓和些,也不会出现今日的状况。

    “大人,有信使到。”

    朱鸿进入营帐,向沈溪奏禀。

    沈溪问道:“哪里来的信使,延绥?大同?还是张家口堡?”

    朱鸿回道:“是张家口堡来的,好似由陛下派遣,是否传见?”

    沈溪本来手上拿着案牍,闻言不由放了下来,摇头轻叹:“未曾想陛下居然会派使者前来?他带了犒赏三军的礼物吗?”

    朱鸿摇头:“未曾,看样子是只身前来。”

    沈溪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沉思片刻才一挥手,“把人先查问一番,若没什么问题,带到这里来见我。”

    过了很久,朱鸿才带着几名侍卫护送一个人前来,那个据说是朱厚照使者的人是一个体格强壮的中年男子,头顶黑毡帽,身着青衣战裙的军士巾服,这人沈溪从不曾见过,说话的声音很醇厚,见到沈溪后面露喜色,抱拳行礼:“卑职锦衣卫百户张霖钟,见过兵部尚书沈大人。”

    虽然对方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沈溪一看便知道是锦衣卫做派,只是他没听说有个锦衣卫百户叫张霖钟。若是朝官的话,他看过名册就能记住,但若是东厂、锦衣卫这些衙门的人,他就很难去调查每个职司具体到哪位又叫什么了。

    “是陛下派你来的?”沈溪问道。

    “正是。”张霖钟道,“陛下有御旨传给沈大人,不过是口谕,希望能单独转达给沈大人您听。”

    沈溪眯眼打量来人,道:“还要单独传旨?口谕?你觉得,本官会相信你这些胡言乱语?”

    “卑职不敢欺骗大人,的确是陛下让卑职来传口谕,难道大人对陛下的御旨也敢置之不理?”

    张霖钟的态度有些强硬,对沈溪没了之前那般恭敬。

    沈溪冷冷一笑道:“要说就说,若是旁人让你来的,你也可以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非要我来点破是谁派你来的吗?假传御旨,本官当场便可以让人杀掉你,而且你来过军营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你死了也是白死!”

    张霖钟身体一颤,随即老实回答:“是丽妃娘娘派卑职前来。”

    沈溪冷笑不已:“丽妃?这个女人好大的本事。”

    沈溪怎么都没想到,丽妃居然能在自己班师回张家口堡前,派人到草原上来找他。

    当然这个张霖钟的说辞,未必可信,但总归让沈溪感觉问题不简单,虽然他也没想明白其中因由。

    朱鸿一听非常紧张,大喝一声:“居然敢假冒钦差信使?活腻了吧!大人,是否要将此人拉出去就地正法?”

    张霖钟神色慌张,刚想站直身体就被侍卫上前死死按在地上,他一边挣扎一边为自己辩解:“沈大人,在下只是奉命前来传话,罪不至死吧?卑职得拧公公授意,的确是来替陛下传御旨的……”

    沈溪没有让朱鸿松开,板着脸喝问:“把你的来历说清楚,还有此行真正的目的,否则就要死在草原上了……这种地方死掉,没人知道,死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张霖钟道:“卑职得拧公公传话,说是到草原上来找沈大人,他还大致说明大人撤兵路线,不过给卑职确切指点的是丽妃娘娘,她说只需要出张家口堡北上,沿途向那些部落打探大人的踪迹便可……大人莫要以为卑职到来无人知晓,卑职其实带了一些随从,都在周边打听消息,他们知道卑职进了您的营地。”

    朱鸿道:“大人,此人很可能是鞑靼人的细作,留下恐怕有后患。”

    沈溪皱眉没说什么,门口有人影晃动,似乎是云柳在外面。

    沈溪一摆手:“先将他押下去,好生看管,回头本官再审问。”

    “得令!”

    朱鸿随即让人将张霖钟押了下去,当他带着人出门后,云柳进了中军大帐。

    “何事?”沈溪问道。

    云柳恭敬回道:“大人,查到周边有哨探在活动,抓到两个活的,询问后证实是锦衣卫的人,他们说到草原上来公干,更多的话则问不出来了,请您发落。”

    沈溪面色阴沉,蹙眉思考起来,云柳见状问道:“刚才大人接见的,是陛下派来的使者,还是鞑靼人的斥候?”

    沈溪道:“来人应该是我大明的人,而且很可能真的是锦衣卫,只是他们的目的,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既不是陛下派来的,也非什么宦官、丽妃指派的,他们接近我的目的,好像是为了完达成某种意图,只是现在看不明白。”

    “那就让卑职审问他们一番。”云柳正色道,“卑职相信一定能问出个子丑寅卯。”

    “嗯。”

    沈溪微微点头,“不得对他们有大的损伤,便用之前我教给你的一些刑罚,好好审问,我也想知道为何还没到张家口堡,便已经被人算计上了,难道有人想兴风作浪,阻止我回朝?”

    云柳提醒道:“大人,您接下来怕是要小心谨慎些,可能有刺客会对您不利。”

    沈溪道:“想杀我的人本来就不少,只是现在更多了,但这么明目张胆派刺客来,可能性不大。很多事我没想明白,等你先审问过后,再定夺吧。”

    ……

    ……

    沈溪的确没有查问到更多的消息,甚至没办法继续追问。

    当云柳再来时,告知张霖钟已死亡,而且是自我了断这种极端的方式。

    “……大人,卑职无能,未曾料想他牙齿内居然藏有剧毒,施刑时还没等审问出什么来,他便毒发身亡,尽管派了军医前去抢救,依然没能救过来。”云柳自责地说道。

    旁边的朱鸿也是满脸难为情,因为人是在他紧盯下自我了断的。

    云柳道:“不过大人,还有之前找到的两名自称是锦衣卫的人,暂时已查看过,他们嘴巴里没有藏毒药,是否需要加以审问?”

    沈溪摇头道:“既然他们没准备自我了断,那他们就不可能知道实情……搜查过那个张霖钟的尸体没有?可有找到用来行刺之物?”

    “并未找寻到。”

    云柳蹙眉,“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毒发身亡。”

    沈溪道:“此人分明是有备而来,说或者不说,已于事无补,不过既然有人死了,那就不能再留活口,其他两个锦衣卫也直接杀了吧!”

    云柳显得很奇怪:“大人,就这么灭口,不用再询问了?”

    沈溪流露出意兴阑珊之色,道:“现在不管谁想给我传话,或者让我误会什么,总归是有人想在我回去前算计我,我费那心思去想谁加害作何?不如直接一些,把人杀了,就当我从没见过这些人,如此也省得费脑筋。”

    云柳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她显然不相信沈溪什么都没察觉到,以她对沈溪的了解,沈溪肯定是先得到什么风声,才会这么做。

    但既然沈溪没做任何解释,她也不敢有所忤逆,忍不住看了朱鸿一眼,但朱鸿显然在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上不会采取主动,低头站在一旁……以往这种涉及军中机密的事情,基本都是云柳负责。

    等云柳退出帐外,中军大帐内只剩下沈溪跟朱鸿二人。

    朱鸿惭愧地说道:“大人,小人未能提前预作防备,竟……让他自尽死了。”

    “这不怪你。”

    沈溪摆手道,“那人自己选择要死,谁也没办法!但我这边还是有些疑问,看之前他的表现,似乎有一定求生欲,怎么突然就自杀了?或许他知道即便回去也活不成,与其被人折磨,不如自行了断,那能调遣他的人,显然治下很有一套。幕后指使者居然能调动锦衣卫的人……不简单啊!”

    朱鸿一怔,不太了解这些政治秘辛,暗忖:“大人为何不在云侍卫面前说这个,而要跟我说?大人难道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沈溪道:“朱鸿,明日开始,你跟随王陵之到前军任事,我这边暂时不用你保护,你还得多历练一下才行……别以为这是对你的一种惩罚,我只是让你熟悉一下如何统率兵马,将来可以独当一面。此番回京前,我可能有点别的事情要交待你去做。”

    “是,大人。”

    因为朱鸿是王陵之的大舅子,沈溪安排他跟王陵之做事,朱鸿心底还是很乐意的。

    跟在沈溪身边毕竟没有太多立功机会,而且还不自在,他也不觉得沈溪会对他有所惩罚,毕竟这件事他自问没犯大错,沈溪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

    朱鸿出帐篷时,见沈溪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看起来严肃而又认真,他没多问,直接合上帐帘。

    ……

    ……

    张家口堡内,小拧子正在为操办大军凯旋典礼的事情而忙碌。

    八月初九这天,臧贤给小拧子“借”到最后一笔银子,送到小拧子的私宅内,等打开银箱后,小拧子眼睛发直,他还从来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银子。

    “一共是六万两,加上之前那一批,一共是七万五千两银子。”臧贤道。

    小拧子走过去,挨个查看银箱,啧啧称奇:“这些做买卖的就是有钱,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他们就不心疼?”

    臧贤笑道:“他们自然也会心疼,不过都是跟胡人做买卖赚到的,胡人有好东西,但奈何咱大明可不经常买他们东西,便拿一些草原上特产低价销售……比如说羊皮,草原上成捆堆放都没人要,在大明却可以卖上高价,谁能掌握销售渠道,谁就有银子赚。”

    小拧子点头道:“这倒也是,谁有官府的支持,银子就好像天上往下掉一样简单。这本来是官府的买卖,却交给商人来做,实在是便宜了他们,拿出点儿银子来也是应该的。”

    臧贤一听小拧子的话,赶紧说道:“拧公公,这……可都是借来的银子,照理说是要还的,就算不还,也要……分润他们一些好处才行,若他们生意断了,没了资金来源,那以后再想细水长流……就难了。”

    “呵呵,臧贤,你以为咱家不明白这道理吗?咱家可不像张公公,咱家做事最讲情理,咱家要么从官员手上拿到孝敬银子后连本带利归还他们,要么跟陛下说,继续给他们与胡人做买卖的渠道,总归不会让他们白出这笔钱。”小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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