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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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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想想道理很简单,你一介名臣,堂堂内阁首辅和次辅大臣,犯得着跟一个国子监学生一般见识?

    小惩大诫,让他坐两天牢狱吃点儿教训,以后别再没事找事就行了!

    要是这江瑢真有什么事,别说你刘健和李东阳名声受损严重,就是连皇帝的面子都挂不住。

    弘治皇帝把江瑢下狱,其实是为了安抚刘健和李东阳,表示皇帝对臣子的隆宠。

    你看,我把弹劾你的人都给下狱了,我尊重信任你吧?可我这样做却得罪了天下读书人,你们就不能识相点儿,过来给江瑢求个饶,大家和和气气,让世人夸赞咱朝廷上下一心,团结和睦?

    沈溪没去管这件事,因为历史本来就是这么演绎的,刘健和李东阳是什么人,难道连皇帝这么一层浅显的用意都看不懂?

    到了第二天,沈溪就准备收拾心情回家了,想到娇俏可人的林黛在家等着他这个小相公回去,沈溪就满怀期待。

    由于回家就能犒劳肚子,沈溪连午饭都没到食堂去吃,下午放学时间一到,连孙喜良都顾不上叫,直接去寝舍收拾包袱,准备走人。

    国子监大门打开以后,孙喜良把家仆带进来帮助他收拾东西,自个儿却站在沈溪的床边问道:“沈公子住在何处?有时间登门拜访。”

    沈溪道:“初至京城,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若真要找寻的话,只管去东升客栈便可,那边有家仆入住,他们会将事情通知我。”

    孙喜良想了想,问道:“沈公子没住客栈吗?”

    进京城的考生,多半都选择住客栈,每到会试时,天下考生齐聚京师,这住房相当紧张,京城里大小客栈都会爆满。有的人家会将自家的民舍简单改造之后,租出来给考生住。沈溪回道:“住在民宅内,签的是长约!”

    孙喜良释然,笑道:“也是,沈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举人入太学,家里必定会派人照顾日常起居。那改日为兄前往拜访。”

    沈溪收拾好东西,便与孙喜良告辞,往国子监大门那边去,路上不时遇到一些监生聚在一起说江瑢下狱之事。

    尽管昨日里闹得很凶,许多人吆喝着要上书,但现在都察院不敢触霉头,御史言官一个个缩起脑袋当乌龟,少了为他们转呈奏本之人。国子学的监生虽然有一定地位,但毕竟连校长都才是从四品,级别太低,上书根本就无法直达天听。最后大家伙儿只是喊了喊口号,没人付诸实施。

    刚到太学门口,沈溪一眼瞥见苏通带了个小厮等在门口。几天没见,苏通精神焕发,显然他这些天在京城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沈老弟,为兄等你半晌了……怎么样,肚子肯定没有油水吧,走,带你去吃顿好的。”

    苏通大概知道国子监内伙食一般,见到沈溪第一件事就是要帮沈溪改善生活,伸手就扯沈溪的袖子。

    沈溪苦笑着指了指肩膀上的包袱,道:“最少等我把东西送回去吧?”

    苏通笑着摇摇头:“无妨,让小厮给你送回客栈,回去时带上即可,何必多走冤枉路?”

    沈溪本来想早点儿见到林黛,怎么说也是小别胜新婚,可再一想,连新婚都没有,这胜又从何而来?

    不过中午没吃饭,沈溪肚子的确是饿了,便把包袱交给小厮,与苏通一起往就近的酒肆而去。

    “沈老弟,昨日国子学内发生一件事,你可有听闻?”刚到酒肆,相对着坐下来,苏通便迫不及待问道。

    不用说就是江瑢下狱之事,沈溪身在国子监内,怎会比苏通知道得晚呢?

    沈溪道:“昨日刑部拿人时,我便在场。”

    苏通摇头叹息:“看这事儿闹的,今天京城都沸沸扬扬,你说堂堂的国子学生员,进言纳谏何错之有?竟落得如此下场,这是要阻塞言路啊……”

    虽然江瑢弹劾内阁大学士纯属自不量力,但在舆论风潮中,还是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一个国子监学生不畏权贵,敢直言纳谏,这是何等的勇气?

    而且在读书人的思维中,一向是“言者无罪”,若因言而获罪,这样的朝廷就不值得拥戴。舆论普遍倒向了江瑢,这回倒是变相地给他扬了名,他相出风头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沈溪喝了杯茶,不以为意地说道:“放心吧,用不了几天就出来了。”

    苏通深以为然,笑着道:“我觉得也是,朝廷最多是小惩大诫,怎会真与士子为难?今年适逢会试年,京城的举子愈发多了起来,若安抚不好,恐怕会出乱子。哦对了,沈老弟,你恐怕有所不知,在你进国子学这些日子,唐寅和徐经二人,简直是把京城当作家里的后花园,那个飞扬跋扈啊……”

    高调,正是唐寅的性格,本来祝枝山宴请时,沈溪很有机会见到这位历史名人,但适逢会试前,沈溪不想跟唐寅过早扯上关系。

    若是落得跟唐寅一样,半生都只能寄情山水,那就跟沈溪进京的初衷相违背。这年头,还是只有做官才会有前途啊。

    “什么意思?”沈溪顺着话头问了一句。

    苏通叹道:“徐经和唐寅,又去程老侍郎家中拜访了,回来后遍邀士子饮宴,在宴中高谈阔论,说什么程老侍郎欣赏他们的才学,还亲自点评过他们的文章,誉为上等。嗨,这不是诚心要落天下士子的面子,好像没考他们就已经名列一甲,等着拿状元榜眼了。”

    “你也去了?”

    “我才不去呢,本来以为这唐寅多有本事,能在人才济济的应天府乡试中夺得魁首,谁知道他竟然是这等狂傲之徒,这种人还是莫结交为好。倒是有人说,或者朝廷会因此而改换礼部会试的主考……”

    沈溪没有搭腔,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最重要。随后,苏通叫了几个酒菜,亲自给沈溪斟茶,又给沈溪讲了这段时间在京城的见闻,主要是跟同来京城参加会试的举人参加文会时的情况。

    比如湖广哪位考生德才兼备,或者余姚的考生可能榜上有名,说着说着,苏通突然提到一个沈溪听说过名字的人,王守仁。

    “……这王伯安兵法韬略甚是了得,若不知的,还以为是进京参加武会试的,却说今年到京城参加武会试的人也有不少啊。”

    明朝武举因为一直没有形成定规,所以不似文人的会试这么正式。

    但毕竟从弘治六年后,每六年举行一次武举的规矩已经沿袭下来,京师礼部文会试是在二月举行,武会试就在三月,前后差了一个月。

    相比文会试参加的举人有近万人之多,录取的也会有三百人,武会试参加的人数就相形逊色了。

    本身有武举人功名在身之人就不多,但录取的人数却不少,这就令武进士并不是很值钱,很多人只能在兵部挂个职,以后等着派官,但通常都是一辈子与官场无缘。

    像江栎唯这样,中了武进士之后,在几年内就能官至四五品的,那是少之又少。

    快吃完饭时,苏通又拿出一张文会的邀请函。

    因为沈溪是福建乡试的解元,很多人想见识一下沈溪的才学,以判断这位福建乡试解元是否有高中状元之可能,邀请沈溪赴文会的人很多。

    但之前沈溪要么深居简出,要么入太学读书,没时间出来参加文会,成为去年各省乡试解元中最少出来露面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一位。

    “沈老弟,我知道你苦心做学问,但这个文会你却不得不参加,都是一些我新近结交到的好友,才学奇佳,又邀请了翰林前来点评文章。”苏通怕沈溪又要借故推辞,只好用恳求的口吻道。

    “行吧。”

    沈溪随口应了一句,便把请柬揣进怀里,反正距离苏通所说的文会还有两天时间,到时候再想办法推脱便是。

    沈溪与苏通一同返回东升客栈,还没到客栈门口,就见许多人聚集在一块儿,人群中不时发出叫好声,里面“呼呼呼”破风声传来,好像有人在耍把式。

第三九〇章 武举人() 
东升客栈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很多人干脆踮起脚尖看热闹,沈溪这样身材矮小的,只能老远看看人群,望而兴叹。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汀州偏僻之地,很少有人到那儿卖艺讨口饭吃,苏通没怎么见过江湖耍把式的,兴致一来,便拼命挤开人向里面钻。别人想发怒,但看到苏通一身生员装束,暗叫一声晦气,便避开了。

    沈溪本来有些不想凑热闹,但苏通拉着他,他只好跟在后面,向人堆里挤。

    好不容易到了前面,只见一名昂藏九尺英气勃勃的男子,正举重若轻地舞动着手上的流星锤。

    两个锤体由一根铁链串着,在空中来回飞舞,发出呼呼的声响,立舞花、提撩花、单手花、胸背花、缠腰绕脖、抛接等一招一式均有板有眼。

    那男子威风凛凛,如同杀神一般,客栈里面有两名客人正想出门,但门被堵住了,劲风扑面,吓得他们噤若寒蝉,不敢靠前一步。

    “好。”

    等把所有招式耍完,男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昂首挺胸立在那儿,虎目一瞪,令人望而生畏。此人拎着流星锤的铁链,向周边围观人群抱拳行礼。

    “小郎君,你这身手好生厉害,这其中可有什么名堂没有?”有人用京片子问道。

    那英俊的男子呆若木鸡,根本就没听懂别人的问题,等他见到人堆里的沈溪,兴奋得“嗷”地大喝一声,连流星锤都不扔,直接上前,握住沈溪的肩膀,高兴地大呼小叫:“师兄,可算是找到你了。”

    正是宁化县王家大少爷王陵之,沈溪六岁时认识的玩伴。

    上次沈溪见到王陵之时,王陵之已经有一米八了,如今再见到,竟然已是一米九出头,沈溪除了仰起脑袋真没什么好办法。

    这简直是个魁梧的巨人啊!

    在北方男子普遍身高比较高的情况下,王陵之立在那儿还是有鹤立鸡群之感,加上他相貌堂堂,一般男子见了不由暗自惭愧。

    沈溪这样的文弱书生,身子骨还没长开,在他身边简直就跟个小矮子似的。

    “散了散了,这儿没什么热闹好瞧的。”店掌柜战战兢兢看了半晌,发现这位小爷终于停下来了,赶紧出来一吆喝,把人驱散。

    众人见不是耍把式而是来寻亲访友的,顿觉无趣,骂骂咧咧散了。

    王陵之一脸兴奋,捡起放在墙角的行李,与沈溪一同进到客栈。刚一坐下,周围两桌客人识相地让开了,王陵之带来京城的不单有流星锤,还有长枪一柄,怎么看都不像善茬,连苏通见了都一脸避忌之色。

    “苏兄,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乡,也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王陵之。”沈溪代为引荐。

    苏通拱了拱手:“在下苏通。”

    “嘿。”王陵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礼数,人家跟他行礼,他只是咧嘴一笑,随便应了一声就当打过招呼。

    很显然,苏通不想跟这种看起来无脑而且暴力的家伙走得太近,就算跟王陵之同桌,也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沈溪问道:“你怎到京城来了,可是应了武举?”

    “是啊。”

    王陵之一听沈溪说及,得意地简直要蹦起来,“砰”地一声,原来是他没放下的流星锤碰到桌子,桌面顿时被砸出个小坑。

    那边客栈掌柜张开嘴指了指,但最终还是老实噤声。

    王陵之兴奋地道:“去年我应武举,顺利过关,所以今年来京城参加武会试,知道师兄你进京赶考了,正琢磨怎么才能找到师兄你,没想到眨眼就碰到了,我运气可真好,哈哈哈……”

    沈溪直冒冷汗,怎么看王陵之都是个愣头青,居然能过武举考试策试那一关,也算是造化。

    不过单以武力值来说,王陵之中武举倒是情理之中。

    还有就是正如王陵之所言,京城这么大,仅仅只是客栈便不下一千家,两人居然如此容易就碰上了,也算是造化。

    王陵之滔滔不绝将他应武举时的见闻讲述出来,眉飞色舞,显得很是得意。不过他是懂得感恩之人,对于沈溪给他的“秘籍”赞叹不已:

    “……师兄,你说奇怪不奇怪,武举要考的东西,很多都在师兄的秘籍里,嘿嘿,有大半的人都答不上来,我有师兄帮忙,回答得可容易了。”

    沈溪给王陵之的“秘籍”,全都是兵法韬略中的精髓,幸好乡试的主考官没让王陵之写一篇心得体会,而是照本宣科地考察兵书里的内容,终于成功让王陵之蒙混过关

    苏通听说眼前这位是武举人,语气里这才带着几分恭敬:“原来王兄弟是本届福建武举乡试举人?厉害,厉害。”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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