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氏总记挂惠娘,这两天她也察觉到惠娘有些不太正常,但她只是想,或许是沈溪成婚勾起了惠娘的伤心回忆……一个寡妇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喜事。
沈明钧、周氏、沈溪、谢韵儿、林黛、沈运、沈亦儿,一家七口人第一次以一家人的身份坐下来吃饭。
饭桌上,沈明钧一语不发,只顾拨自己碗里的饭粒,周氏却很高兴,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不断嘱咐让大家多吃些。
谢韵儿面色自然,怀里抱着小姑子沈亦儿。
沈亦儿对这个嫂子很“满意”,只是她很挑食,不像周氏怀里的沈运那般好伺候……沈运基本是喂他吃什么便吃什么,等他摸摸肚子抬起头看向周氏时,周氏就知道儿子吃饱了,将人放下,让他跟姐姐出去玩。
“本来还打算让憨娃儿给运儿开蒙,这会儿也没闲暇,以后还是让他跟着冯先生读书吧……”
沈运才四岁,望子成龙的周氏已经在琢磨给儿子开蒙的事情了。
……
……
当天沈家人就要启程回宁化祭祖,沈溪陪林黛“回门”,一切从简。
不会有回门宴,都是自家人,周氏还在旁亲自陪同,到了陆宅内院主屋,惠娘稍微打扮了一下,毕竟是见自己的干女儿和干女婿,把红封提前准备好,在新婚夫妇给她行礼后,她便把红封递了上去。
沈溪一摸就知道里面价值不菲,不是铜板或者碎银子,而是银票。惠娘出手,能寒酸到哪儿去?
按照周氏的吩咐,沈溪是要给惠娘磕头的。
但惠娘怎么都不接受,因为沈溪是官,她是民,她又并非沈溪的直系亲属,用她的话来说,如此不顾体统是会折福折寿的。
见惠娘坚持,周氏就没勉强,但基本的礼数还是需要。最后惠娘简单摆了个宴席,宴请“亲家”,连丫鬟也能跟着吃顿好的。
“……中午前就要动身往宁化,我和他爹肯定会回来,憨娃儿和韵儿、黛儿,可能直接就往北去,以后再想回来就难了。”
周氏这话是对惠娘说的,目光却看向沈溪。
这次儿子归家省亲,已是朝廷的恩赐,来回一趟就要四个月,当官的可没那么多时间消耗在路上。或许只有等沈溪官位高了后,将他们夫妻接到身边孝敬,才能经常见到儿子。
惠娘看着沈溪,似也有征求之意。
沈溪道:“不出意外还是会回汀州府城,从汀州府城西去走赣江,怎么都要方便些。”
惠娘听到这话,就知道沈溪会再回长汀县城一趟,她心里升起一抹喜悦,可她心情极为复杂,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这边宴席还没结束,李氏已带着沈家人准备启程,丫鬟不断进来催促。
周氏气呼呼地道:“又不是赶着投胎,我儿子中了状元,祖宗们知道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嘛,非得这么急干嘛?”
等她带着儿子、儿媳出了门口,李氏已颇有威仪地站在沈家门前等候,周氏只能老老实实上前行礼。
“姐姐一路保重。”
送行时,惠娘对周氏多有嘱托。
周氏安慰一番,说的都是回来后重开药铺的事,其实是想告诉自己的好妹妹,她暂且不会跟沈溪去京城,不用担心沈家人从此一去不回。
……
……
庞大的车队一路到了府城北门,不过在出城门时,还是要先等候一下,因为沈溪得先去驿馆那边看过后交代清楚才能上路。
沈溪对张老五等人千叮咛万嘱咐,这趟他回宁化省亲,要拜祖坟,从汀州府城往宁化乡下一来一去需要花费十天时间,回来后稍作准备,就要押送阿尔梅达等人回京。谢迁给他的期限是五月底,他尽量要在五月下旬之前赶回京城。
办皇差,可不能压着时间做事,能早就尽量早些,这样才不会出纰漏。
沈溪去驿馆时,得到了一封信,信是玉娘从泉州府城写来的。
信的内容相当隐晦,看起来都是些日常情况,但其中却蕴含深意,提到“家中困顿”“长兄父母妻儿病卧在床已久”,沈溪一看就明白,玉娘是告诉他泉州地方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提到“又有次兄与人交恶误伤于人为衙门所囚”,等于告诉沈溪,老百姓与官府交恶,可能会引发更大民变。
时间有些赶,沈溪没法再折返回去跟惠娘商量事情,便写了一封信,让衙役帮忙送到商会,请惠娘帮忙运一批平价粮食到泉州府,再通过商会分馆的人,将粮食尽可能送到灾民手中。
这是沈溪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此只是杯水车薪,泉州地方抗粮事件最大的导火索是官府有灾不报,照原来的税赋比例收税,汀州商会再有钱,也没有能力为一府百姓交税。
沈溪心想:“玉娘得刘大夏吩咐前来调查抗粮案,始终没有动手的权力,不扳倒张濂,这案子不会有进展。但要让张濂倒台,至少要等四五个月,泉州可能要引发一场大的民乱。”
其实福建这个地方并不太平,作为边疆沿海地区,除了有倭寇犯边,少数民族也频频反叛,就连民变民乱也远比别的地区多,这也是福建会同时有都司和行都司的原因。
若抗粮案真的引发出一场大的叛乱,料想只会被压制在福建省境内,但闽西与泉州相距不远,这几年相对富庶的汀州,可能会成为民变的受害者,受到波及。
“憨娃儿,等你好久了,快上车,这就回宁化了!”周氏等了半晌才见沈溪回来,老远便向沈溪催促。
老太太板着脸孔跟李氏说了一句,大概跟不许王氏称呼沈溪“小幺子”一样,不准周氏称呼沈溪的小名。
“知道了。”
沈溪心中稍微有些纠结,这么大的事,他知道后上报朝廷责无旁贷,可他又知道自己到福建来除了省亲就是迎接佛郎机使节,他可不是巡察御史,没资格对地方官府施政说三道四。
玉娘自然会将消息通知京城的刘大夏。
但刘大夏是谨慎之人,不会随便扰乱地方平稳,或许会将泉州的乱局按下不报。
沈溪又想到另一个人,那便是谢迁,沈溪觉得有必要把泉州的灾情上报谢迁知晓。
中原旱灾,福建风灾和蝗灾,大明朝处处是灾,你身为内阁辅政大学士自然要做到心知肚明。
**************
ps:第十更到!
这一章为所有书友加更!谢谢你们的支持!
距离十二点还有四十分钟,大家还想天子来一章吗?和鼓励就行了,来吧来吧!天子拼命去也!
第五七五章 找麻烦(十一更,再谢书友!)()
沈溪在大明朝官场,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中了状元如何,少年得志又如何,不过只是正六品的翰林官。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员,大明朝官场的精英汇聚于此,谁都不敢说自己是朝廷必不可少的那位。
这朝廷缺了谁都能正常运转,连励精图治的弘治皇帝偶尔头疼脑热不出来上朝,朝廷不也没出乱子?
天塌下来总有个高的顶着,大多数官员想的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就好!
但总有人是没法撞钟的,就如同谢迁这样的内阁大学士,他每天要面对的奏本不计其数,写票拟,还要跟六部的人沟通,丝毫不敢马虎。
谢迁这段时间,就发觉身边好似少了什么东西,特别不趁手,皇帝那边有难题,他竟没法解决,有什么黑锅需要人背,连个识大体可供差遣的人都没有。
“那些家伙真不懂事,让他们体会上意去办理事情,非搞砸不可,想想还是沈小友在的时候比较好,一人顶一群哪!”
沈溪的才学自然是很好的,能考取状元就是证明,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没人认识的天书就他一人识得,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
给太子上课,沈溪才上了几堂课就让太子面貌一新,为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争了光。
沈溪关于建文旧事的奏禀很得体,若非皇帝忌于太宗皇帝的威仪,指不定已下旨恢复建文年号。
这小家伙还会治病,能让太子死里逃生。
书画也精通,《清明上河图》里有几个人物都一清二楚,要不是沈溪,徐溥赠画给李东阳的事可能会成为世人笑柄……
当然,最被谢迁看重的,并不是沈溪的才学,而是他的好脾气和为人处世的态度。
明知道被利用,也不急眼,办完事情后不计回报,偶尔消遣他两句对答颇为有趣,要不是身份相差太悬殊,谢迁甚至觉得,跟沈溪做忘年交也是不错的事情。
可惜啊可惜,人太过有本事是会遭人嫉妒的,连一向与人无争的王鏊都看他不顺眼,同僚虽不至于挤兑,嫉妒心总是有的,这趟被提早发回乡省亲,也是沈溪被疏离的结果……
迎接佛郎机使节和贡品的事他做得好尚可,若出了什么差错,回来可能就要被降职,从詹事府发配回翰林院修书。
谢迁想了想,其实让沈溪回去修几年书,并非坏事,年长几岁后就不会这般碍眼了,现在谁都盯着他这个十四岁的新科状元。
本无任何关系,谢迁心里还是很想帮沈溪一把,因为他很惜才,可就在他为沈溪离开京城感觉不值之时,沈溪就把麻烦给他找来了。
沈溪居然写信告诉他,华北一代发生了大旱,眼看春收就要面临大面积减产,百姓将会流离失所。
几个月后才会发生灾荒,你现在报的什么灾?
最基本上奏的规矩都不懂,灾情要发生了以后才能奏报,没发生你奏报,万一一场及时雨下来缓解灾情,又或者是旱灾没你形容的那么严重,皇帝肯定要降你个妖言惑众、小题大作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
这小子很狡猾啊,你觉得地方灾情严重,上书皇帝就是,写信给我是几个意思?
我是内阁辅政大学士,不是治理地方的父母官,更非监督地方的御史言官,跟我说了不等于白说?
本来这种信,谢迁完全可以当作没看到,他直接将沈溪的信揉搓之后扔在一边。可等他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才知道这封信对他的影响有多大……身为一个对天下百姓负责的官员,知道地方可能发生旱灾,不予以关注,良心过意不去啊。
谢迁把沈溪的信捡了回来,仔仔细细又读了一遍,对于沈溪所提的内容,他只能用痛心疾首来形容。
按照沈溪的说法,这场旱灾可能会令来年华北及中原一代发生巨大变化,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地方官都没上报,你不过是从运河边上走了一趟,知道什么?算了,我派人去查查就是。”
索性距离京城不远,沈溪说得很清楚,只要出了京师,旱情就在眼前,越往南越严重。谢迁派人出京没几天,第一批回报的人就回来了,把灾情一说,比沈溪形容的只有更严重,后续回来的几批人,都印证了沈溪的说法。
华北和中原地区发生了几十年不遇的大旱灾!
谢迁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么大的事情,就在京城眼皮子底下发生,居然没丝毫的消息传来,他认真翻阅了华北以及中原一代地方官的上奏,未有只字片语提到这次灾情,反倒恭维弘治皇帝“风调雨顺”的文字比比皆是。
“难道不派一个沈溪出去,天下人……包括皇帝和内阁,就要被蒙在鼓里吗?”
谢迁有些愤怒,他马上写了奏本要向皇帝禀明此事,作为内阁大学士,写奏本并非他的本职工作,谢迁很久没亲笔写过奏本,拿起笔都有些手生了,到底是批别人的奏本容易啊,自己来写,一时间真有些无从下笔。
不过,谢迁仔细想了想,灾情该提还是要提的,不过地方官瞒报的事就不说了,旱灾也先往小了说,让弘治皇帝以为,这只是偶发的一次小范围旱灾,让朝廷有所准备才是最重要的。
谢迁把奏本写好,趁着这天午朝朝会,谢迁到了乾清宫,面对皇帝的召对,他果断将自己的奏本呈上,等皇帝看过后,脸色立即变了。
奏报旱灾的不是御史言官,而是内阁大学士,是否说明都察院形同虚设?
“闵少保,怎么回事?”皇帝怒气冲冲拍了一把桌子,让太监将谢迁的奏本送到都察院左都御史闵圭面前。
闵圭看过后,本想直接斥责写奏本的人僭越,但想到这奏本是谢迁所上,他还是改换了辩论的方向:“陛下,是臣失职,臣回去必当严加查明……”
到了此时,在场的大臣尚不知发生了何事,等皇帝让人把谢迁的奏本读了,在场大臣不由悚然色变,居然在京城周边发生旱灾,而且是从头年年底就发生之事。
李东阳道:“陛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