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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8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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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二章 不可同日而语() 
谢迁听说马文升也要提拔重用沈溪,略微有些不满,自己的孙女婿,我自己不能提拔,非要你来?

    谢迁道:“马尚书的好意,小老儿心领了,但沈溪始终不成器,行事鲁莽,若此番能从西北平安归来,小老儿必当恳请陛下,将其留在翰苑,潜心做学问,教导太子,好过在外奔波,将来或可成为陛下股肱之臣,小老儿虽死无憾!”

    如果马文升是在沈溪立下大功后才提出要提拔重用沈溪,那自然是很没诚意,但问题四现在沈溪即将出征,生死未卜,很大概率不但要身死甚至背负骂名,马文升还提出要拔擢沈溪,实属难能可贵。

    主要是因为马文升跟谢迁一样,非常欣赏沈溪的才华,觉得沈溪是个可造之才。

    “老朽不勉强,于乔说的事,老朽稍后便会去兵部询问。”马文升道。

    谢迁知道,这会儿该走了,晚上他还得到文渊阁轮值,当下起身行礼:“马尚书,告辞!”

    马文升没有送谢迁出府,只是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这位“小友”离去,神思不由有些恍惚……这一转眼二十三年便过去了,马文升叹道:

    “如今于乔对沈溪的态度,大概跟我当初遇到于乔的心情相似,谁曾想,岁月不饶人,转眼间当初的小伙子如今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不过,沈溪确实资质出众,将来或可继承于乔衣钵,入阁担任阁臣,也可为六部部堂,留名青史!”

    ……

    ……

    沈溪抵达寿宁侯府,发现跟以往车水马龙相比,今天门庭冷清多了,略微一想,一方面有可能是京城戒严,宾客往来不便,另外则有可能是本次设宴并未大肆张扬,款待的对象多为武将。

    张永的马车跟沈溪的车驾几乎同时抵达。

    张永从车上下来,一路颠簸后,他显出一副“力不能支”的模样,站在那儿捶打着膝盖和腰身。

    “沈大人,这位是……”

    沈溪前来赴宴,张鹤龄早就知会过门子,但张永并未在邀请之列。

    沈溪耐心介绍了张永的身份,寿宁侯府知客对张永有些轻视,若是换作别家,谁敢怠慢宫中的太监?指不定将来某一天就会受到皇帝重用,飞黄腾达,但毕竟这里是国舅府邸,在国舅家人眼中,太监和宫女都是皇家的家仆,并不值得尊重。

    张永在宫中没有显赫的地位,如今只是作为沈溪领兵的监军,根本没放在眼高于顶的寿宁侯府门子眼中。

    知客一脸冷傲:“原来是张公公,久仰了,里面请!”

    换作以前担任东宫常侍时的刘瑾,或许当场就会发作,但张永脾气出奇的好,并没有斤斤计较,但越是这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老好人,越容易爆发。

    沈溪想想未来连权倾天下的刘瑾都栽在张永手上,就因二人之间的间隙和矛盾,这位张公公绝对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好说话。

    张永是监军,沈溪带他来参加宴席完全说得过去,只是门子要进去先通禀寿宁侯。

    沈溪和张永来到前院的正堂,此时堂内有人已经等候在那儿……这位沈溪还算熟悉,正是曾随他去西北运送佛朗机炮,后来在榆溪河之战中立下战功,回到京城便受到寿宁侯张鹤龄重用的宋书。

    自从西北归来,沈溪便跟宋书间并无来往,后来沈溪更是前往东南平寇,对彼此情况极为陌生。

    宋书以前很看不起沈溪,但这次见到沈溪颇为客气,行礼道:“见过沈军门!”

    沈溪作为边镇的巡抚,行参赞军务、总领边境军政大权之责,宋书现在就算能耐了,名义上也属于下官,见到沈溪自然是一脸恭维。

    文臣领兵的权限实在太大,沈溪这次还是领皇差前去三边救援,替换的更是保国公朱晖这等重臣。堂堂国公的延绥巡抚之位被撤换,换上的不是朝中素有声望的老臣,而是沈溪,足见皇帝对沈溪的器重。

    “原来是宋将军,不知如今高就?”沈溪拱手问道。

    宋书一怔,没料到沈溪连他在京营中的具体职务都不清楚,但他不敢有丝毫不满,笑着回答:“沈军门贵人事忙,却还关心卑职这等微末之人……不才,如今添为团营把总!”

    “哦。”沈溪点头。

    京师京营又称三大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

    三大营原本颇有战斗力,但在土木堡之变中,英宗亲率三大营人马出征,结果折损殆尽,景泰时,兵部尚书于谦对京营编制进行改革,于三大营中选精锐十万。分十营团练,以备紧急调用,称十团营。

    十团营由总兵官一人统领,监以内臣、兵部尚书或都御史一人为提督。各营分设都督,都指挥、把总、领队、管队等官。

    十团营的出现,打破了原本三大营的建制,在各营中,都督是由勋贵来担任,都指挥负责兵马日常训练和调度,下面就是把总。当初不过是副千户的宋书,现在已是正千户,麾下统领千人,可谓风光无限。

    沈溪笑了笑,说道:“宋将军才华过人,将来一定高升!”

    “还要多谢沈大人的提携,若非家中有事,这次还真想与沈大人一同出征,上疆场赚取军功!”

    宋书笑着说道,变相告诉沈溪,这次他不会随军出征,显得非常遗憾,但其实心里更多的是庆幸,上次跟沈溪出征就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混出个人样来,再跟沈溪走一趟,不死也残了。

    好运不会有两次,所以他这次打死都不会跟沈溪一起去。

    沈溪心想:“带宋书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去西北,遇到困难就唱反调,一路平顺就扯后腿,这种人要来何用?还不如找几个老实本分的武夫,不用会别的,只要能听懂人话,战场上别一开战就当逃兵就好。”

    沈溪坐下来,不多时,外面又零星进来几名京营武将,跟宋书官职差不多,均为把总、领队,再往上的都指挥基本不敢来参加这种宴席,更低一阶的管队也不会被张氏兄弟器重。

    这几人,跟宋书性格一脉相承,知道沈溪身份后都上来恭维巴结,满嘴都是“久仰”,但其实只是想在沈溪面前混个脸熟,说不定沈溪将来功成名就,他们能得到一点福荫。当然,他们现在更坚信跟随寿宁侯和建昌侯更有前途,毕竟这是执领京营的国舅爷。

    沈溪对这几人没什么念想,连名字都懒得去记,在他看来,无论最后哪个跟着他出征,效果都一样。

    沈溪对应付宋书这类扯后腿、唱反调、贪财怕死的京营将领已有经验,指望这些兵痞太过困难,只能用各种方法来“胁迫”这些人听命便可。

    一干武将都在跟沈溪搭讪,沈溪有一句没一句回应着,所说无非是自己在东南平匪的往事。

    眼看即将入夜,知客又出来道:“几位,侯爷已在偏厅设宴,诸位请移步!”

    沈溪与张永坐得很近,当下做了个请的姿势,与张永并肩往偏厅行去,进去后只见张延龄坐在主位上,并不见寿宁侯府主人的面。

    “侯爷!”

    诸人见到建昌侯,俱行礼问候。

    沈溪也随众人拱手,但他连嘴都懒得张开。张延龄站起身,一脸阴测测的笑容:“诸位将军,家兄突然有要务处置,暂且让本侯主持饮宴,相信他不多时便会过来!诸位,请,沈中丞,请吧!”

    沈溪从右副都御史,晋升为右都御史,临时领的是正二品的差事,当然不会长久,只是临时性质,就好像他在东南三省督抚位子上所领正三品右副都御史一样,回到京城却连个实缺都没有,就是个空头职务,俸禄照领,但俸禄外一粒米的奖励都没有,吃的是死俸禄。

    沈溪看不上每月多的那几石米,就算做到阁臣,家里吃喝用度都不愁,还是要获得正式的官位才是正途,即便不能当京师的六部侍郎,调去南京当个六部侍郎也不错,不能进内阁,至少也让回东宫为讲官,跟太子可以走得近一些。

    跟门子的态度一样,张延龄眼高于顶,好似压根儿就没见到张永。

    张永对此并不介意,但问题是他本来准备坐在沈溪身旁,但临时给他所加席位,却是在末席,张永只能临时挪步到末席就坐,等他抬起头看向张延龄时,脸上带着一种自惭形秽,赶紧将头低下。

    或者能选择的话,张永宁可站着,也比坐着自在。

    宋书在几人中比较得张鹤龄器重,笑着问道:“不知寿宁侯有何事要做?”

    张延龄脸一板,喝道:“宋将军,这是你应该问的吗?”

    宋书悻悻地不敢说话,沈溪却接过话头:“建昌侯,不知本官问是否合适呢?”

    这个时候沈溪居然替宋书撑脸,让张延龄实在意想不到,他本以为沈溪还跟以前一样是个随便捏的软柿子,现在他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沈溪已经“惹不起”了,因为这会儿沈溪不再只是个没实权的东宫讲官,而是在东南沿海闹得鸡犬不宁,如今又准备带兵去西北闹腾的延绥巡抚,封疆大吏。

    张延龄或许是被沈溪给气着了,咳嗽几声,道:“沈中丞,有些事即便是你也不能过问,京师戒严,家兄承载的是京畿安全重任,你不过一边关的巡抚,岂有干涉之权?”

    一句话,就让饭桌上的火药味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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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三章 就是不给面子() 
寿宁侯张鹤龄邀请新任延绥巡抚沈溪到府上饮宴,结果张鹤龄自己没出来,只是让弟弟建昌侯张延龄主持宴席。

    作为沈溪的践行宴,张延龄上来就喝问沈溪,不由让场面变得紧张而又尴尬起来。

    主人家跟客人水火不容,既然相互不对付,还勉强凑合聚到一起,让在场之人都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两边各不相帮。

    宋书担心沈溪跟张延龄单场撕破脸皮,作为和双方都说得上话之人,出面说和:“侯爷,沈军门,凡事好商量,同是为国效命,何必僵持不下?不妨先行饮酒,相信寿宁侯之后便会出席!”

    事情因宋书而起,宋书就算硬着头皮也要站出来说话,否则两边都会记恨他,难以自处。

    但即便是这番不痛不痒的话,依然惹来张延龄怒目相向。

    在张延龄看来,你宋书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听命行事的一条狗,居然敢帮外人来跟我作对?

    本来张延龄用恼恨的目光打量沈溪,但宋书说一话就把仇恨值给拉了过去,张延龄大概的想法,已将即将领兵往西北的沈溪当作一个“死人”,所以不必跟沈溪一般计较,而宋书作为留守京城的将领主动跳出来和稀泥,绝对不能容忍。

    就在现场充满火药味时,沈溪突然拿起酒壶,为自己斟酒一杯,随后将酒杯高高举起,笑道:

    “诸位,何不先行饮酒?明日在下就将出征西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既是在下的践行宴,又或许是别离宴,将来在下未必有机会与诸位共饮,所以在下先干为敬!”

    沈溪此时,故意不提张延龄,敬酒不先敬主人,沈溪跟张氏兄弟划清界限的意图非常明显。

    席上一干人没有谁敢拿起酒杯,只是看着沈溪将酒水饮下,然后侧头打量张延龄,看他有何反应。

    此时张延龄脸上满是阴霾,斜眼瞟着沈溪,身体微微有些发颤,明显动了肝火。

    沈溪丝毫不在意,等他自罚一般喝完三杯,施施然将酒杯放下,好似自说自话一样拱拱手:

    “既然寿宁侯公务缠身,在下不便多叨扰,明早还要早些出城往军营,此行路遥,需及早回去准备,若将来还有幸与诸位见面,再行畅饮。告辞!”

    在场将领,包括监军太监张永在内都是目瞪口呆。

    就算沈溪现在是延绥巡抚,那也只是文臣,天子的一名臣子,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对国舅爷甩脸色?

    即便是张懋、马文升、刘健这些人,就算看不起张氏兄弟,也不会把矛盾摆在台面上来,只是选择不加理会。

    沈溪在寿宁侯府当众翻脸,直接让建昌侯下不来台。

    “慢着!”

    张延龄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站起身冲着沈溪怒目相向。

    所有人都看出张延龄动怒了,但却没人敢劝,其实不用人劝,虽然沈溪在朝中地位不及张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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