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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了!”
“我们打胜仗了!”
“鞑靼人被我们打败了!”
土木堡内外响彻欢呼雀跃声。
……
“大人,我们胜利了!”
胡嵩跃从城西方向撤兵回来,跟沈溪奏报前线的状况,此时沈溪刚刚抵达城北城头,整个人疲惫不堪,满脸憔悴,双眼通红。
这一仗下来,沈溪已经是精疲力竭,他微笑着摆了摆手,意思是该报的报,不该报的可以等来日再说。
这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却也没有像样的战利品,顶多就是一些攻城器械和马刀、弓弩等武器。鞑靼人丢下一地的尸体,如今许多将士都在掏腰包、扒拉衣服以及割脑袋,具体战果要等天亮后才能统计出来。
这一仗虽然不能说把鞑靼人彻底打残,但至少算是上伤筋动骨,结合方方面面的情报,鞑靼人在这一战中,送掉五六千性命,相对于鞑靼人的兵力和人口数量,损失不可谓不大。
今晚这仗打下来,要么鞑靼人选择绕道攻打居庸关,对土木堡继续实施围而不打的策略,要么就在两三日内发动又一轮攻势,彻底攻陷土木堡。
“大人……”
朱烈和刘序结伴而来,在率部大获全胜后,他们都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向沈溪禀报。
沈溪没有半点儿心思倾听战场上的事情,身心俱疲的他,此刻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蒙头大睡。
“有什么事,等明天睡醒后再说。如果鞑靼人发起进攻,你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
沈溪从城头上下来,往不远处的指挥所而去,等到了地方才发现,经历之前一场战事,藏兵洞已经彻底崩塌,只能另外找地方安歇。
沈溪又一看,城中那些残留的建筑,大多遭遇战火侵袭,今晚想要找个睡觉的地方可不容易。
“赶紧搭建帐篷,三军将士枕戈待旦,任何人皆不得松懈!”沈溪下完命令,返回城西保存完好的指挥所安睡去了。
……
……
同样是十月十七日,夜。
京城,皇宫。
谢迁和李东阳在乾清宫外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见到朱祐樘。
谢迁心中有些着急,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站在一边,北风呼啸中,他暗暗在为出征塞外的沈溪担心,心里嘀咕道:“这整天都心神不宁,土木堡那边不会是有什么结果了吧?”
就在谢迁惶惶不安时,进去通传的萧敬从宫殿里面神色焦虑不安出来,微微摇头,显得颇为无奈。
李东阳上前问道:“陛下龙体莫非仍不能理政?”
萧敬迟疑半晌,微微点头,却是什么都不想多说,或许是皇帝的状况的确不太好,他已经到了不敢轻言皇帝身体的地步。
谢迁追问:“那陛下可有只字片语交待?”
萧敬未作回答,李东阳道:“于乔,先莫多问,待与刘少傅商议之后,再行奏禀……”
谢迁轻轻叹息,他明白李东阳之意,再行奏禀的意思,是说此事就由司礼监来决断,不再经过皇帝御览,那皇帝作何选择已无关紧要。
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平日对内阁大学士很是敬重,所以这件事即便呈递到司礼监,萧敬多半也会采纳内阁的票拟,这件事的决定权基本就在内阁三位辅政大臣手上。
“西北之战,悬而未决,鞑靼人攻破宣府已有四日,如今再不马上调集各卫所兵力到京师勤王,大明江山社稷危矣!此事必须要有陛下手谕才可……”
谢迁很着急,宣府之战超出朝廷预料,如今宣府失守,京师告急,但皇帝却在此时卧床不起,无法打理朝政,甚至连最基本的决断都不能做出,这让谢迁感觉肩头承受的压力很大。
如果是皇帝决定放弃土木堡,谢迁也不会说什么,但现在是让内阁自行决断,他觉得是自己一手推动沈溪去送死。
“谢阁老,您还是请回吧。”
萧敬终于开口,“不是不想跟您说,实在是陛下龙体有恙,您不能这般勉强……虽然说宣府失守,但长城内关仍在,西北兵马未有大的折损,即便内关告急,暂且也影响不到京师,西北兵马也还有时间回撤……您总不能让陛下心忧国事,病情加重吧?”
谢迁还想再说什么,被李东阳扯了扯衣襟,他这才沉默不言,跟李东阳一起向萧敬提出告辞,二人前后脚往文渊阁方向而去。
李东阳在路上埋怨道:“于乔,你素来脑子灵活,善于揣摩上意,这次为何如此执着?明知道陛下有恙在身,作何还要为难萧公公?他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谢迁道:“宣府失守到如今已有四日,居庸关、紫荆关迟迟未见狄夷兵临城下的奏报,狄夷多半于宣府设伏,迎头痛击大同、太原等军镇回撤兵马。一旦两镇大军失利,则内关、京师在半月内都没有兵马支援,这难道不该为难吗?”
李东阳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大变,显然是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同时,他心中对谢迁有了几分敬意:“我虽然之前考虑过西北的局势,却未有于乔考虑得这般仔细,看来他的确是在为朝廷谋事,我远不及他。”
而谢迁此时想的却是:“我在西北边事上已屡屡对不起沈溪小儿,如若再不听他的劝告跟朝廷据理力争,那就算我到死那天,也不能安心。”
谢迁对于鞑靼有可能伏击大明回援兵马的想法,并非是他自己推算出来的,而是听从沈溪对西北局势的判断。
以前他觉得沈溪说的处处都是危言耸听不可采信,现在他再看沈溪的奏报,句句都是谶言,每一件事情都在应验。
第1169章 回兵()
文华殿议事,七位顾问大臣都在,最后匆匆定下决议,调江北各省卫所兵马勤王,同时暂时放弃居庸关、紫荆关以西和以北的城塞,以内长城一线作为京畿防御的最后屏障。
张懋道:“土木堡之地,原本可成为抵御北寇之重地,然己巳之变后,年久失修,城墙多已不存,沈溪如今驻兵土木堡,若有机缘,或可突围而出,率兵撤回居庸而守,至于折损当为不计,定为忠直!”
七位顾问大臣中,跟土木堡关系最为密切的当属英国公张懋,他的父亲张辅就是在土木堡之变中战死,张懋是张辅次子承袭的爵位。
在张懋看来,沈溪还是有勇气和担当的,至少在鞑靼大军面前没有退缩,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仍旧据险而守。
只是张懋也认为土木堡年久失修,难以作为明军防御鞑靼人的桥头堡,但他已经从心底认定沈溪必死无疑,为了彰显他的公正,建议无论沈溪最后是否战胜,只要能活着回来,哪怕折损再严重,也要定沈溪忠直之名,给沈溪记大功。
张懋的话,虽然不能被所有人认同,但至少没人反驳。
没有人愿意跟沈溪这个“死人”计较,之前李东阳还认为应该追究沈溪从居庸关擅自调兵的过错,但最后在心里盘桓了一下,沈溪调兵并非无章可循,沈溪的德才值得肯定,更何况朝中还有谢迁为沈溪说话,以如今的形势,定沈溪的罪很不合适。
马文升问道:“那两关镇守,分别以谁为统帅?”
一个问题,就把在场几位重臣给难住了。
居庸关和紫荆关既然均已成为鞑靼人下一步的主攻方向,谁出来统调兵马,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李东阳原本正在记录一些东西,此时他放下笔,抬头道:“宣大、太原以及三边等地,相去京城甚远,或需派遣将帅以统御兵马。但两关乃京畿重地,一切政令、调兵可由朝廷直接下达军令,兵部、五军都督府当以谋臣定之!”
李东阳的话,得到刘健、熊绣的赞同,一下就获得三票支持,但谢迁和马文升却有不同见解,至于张懋和张鹤龄,因为本身是武将,在这种参议军机的事情上并不占据主动,他们识相地没有发表意见。
谢迁道:“若以距离论,居庸关、紫荆关的确相距京城不远,但如今京畿之地戒严,前车之鉴,己巳之变中,北寇兵马兵分两路攻取京城,若前往两关路途断绝,上令不能下达,可是要任由居庸关和紫荆关失陷于贼手?”
或许是因为沈溪的关系,谢迁在这几天议事中,几乎都在跟李东阳唱反调。
李东阳提出居庸关和紫荆关的军事调度,一切由京城负责,除了这两座城距离京城不远,方便调度外,也是防止再出现之前那样被沈溪“擅自”调兵的事情,权力收回京城,为的是确保朝廷的权威。
但谢迁却有不同的观点。
朝廷不能因为居庸关和紫荆关并非九边重镇就放松警惕,必须要派出重要将领前往镇守,将统兵和调兵权力归还给两关守军,防止出现几十年前土木堡之变后的状况,若被鞑靼人断绝与两关联系,会导致消息渠道不畅,无法做到政令快速传递。
李东阳这边有三票,谢迁这边最多只能争取到马文升一票,张懋和张鹤龄则没有站边的意向。
就在场面僵持时,刘健问了一句:“于乔,你支持何人前去两关领兵镇守?”
谢迁差点儿就脱口而出“沈溪小儿”,但意识到沈溪如今被困土木堡,京师之地又没人愿意领这种要命的差事,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之前感觉很多人都合适,可仔细想来,似乎没谁会比沈溪更为恰当。
不如沈溪的,在谢迁看来就是不堪大用之人,并不抱多大期望。
刘健道:“既然于乔并无合适人选,两关之地,便先由地方卫所自行镇守,政令由京师下达,如何?”
谢迁虽然心中不甘,但只能点头应允,他此时已做好牺牲沈溪的准备。
对谢迁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将居庸关和紫荆关的调兵权限都归于京城,等于是断了沈溪从两关调动援军的机会,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
……
宁夏镇驻地,素有“塞上江南、鱼米之乡”之称的宁夏卫城。
位于城中心的临时督抚衙门内,刘大夏正在倾听战报,宣府失守的消息,差不多也是十七日夜里才传递到宁夏卫。
“……鞑子自延绥镇、太原镇等地,兵分多路,潜入宣府腹地,与张家口堡外之胡虏里应外合,耗时十二日破关,之后六日,宣府失守,延绥巡抚沈军门屯兵土木堡,与鞑子交战,累歼鞑子兵马四千余,今宣府失守,鞑子围攻土木堡,万全都司各城塞,十有九失……”
万全都司,就是宣府治军衙所,宣府各处城塞都是由万全都司负责征调兵马。
刘大夏听了半晌,问道:“朝廷调兵手令可有送达?”
负责与京师及各地文书往来的部将李建出列:“回尚书大人,京城尚未有调兵公文送达。”
刘大夏沉吟道:“宣府失守,到如今不过四日,朝廷公文或许会在这一两日送达,本官西北之行,可谓马失前蹄,榆林卫落败,如今以为在宁夏取得大捷,却不知只是鞑靼人调虎离山之计……”
刘大夏部将之一,榆林卫指挥使扈凌站出来道:“刘尚书,宣府之败,非您之过,宣大总督镇守不利,延绥巡抚出兵宣府,五万兵马尚不能镇守,此战当由宣大总督和延绥巡抚担责,我等只是尽全力,将一路鞑靼主力歼灭,光复榆林卫!”
扈凌的话,得到在场大多数将领的认同。
在这些将领看来,出兵宁夏卫非但没有罪过,反而是大功一件,可以跟朝廷争取更大的功劳。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生平都没打过什么胜仗,要说军旅生涯唯独还能拿得出手的战绩,就是跟着刘大夏在西北打的几仗,一次是几年前的榆溪河,还有就是现在的光复榆林卫和宁夏卫之战,在这些人心目中,刘大夏统兵赏罚分明,百战不殆,如果有人想诬陷栽赃,他们绝不容许。
刘大夏听到后眉头紧皱,暗忖:“沈溪不过只有兵马六千,尚未知是否配齐,鞑靼出动兵马过十万,如此还能让沈溪在土木堡获得大胜,沈溪居功至伟,若我能听从他的意见,回兵宣府,或许就不是今日之结局。”
扈凌主动请示:“刘尚书,请您示下,大军是否主动向宣府进发?我将士新近大胜,如今兵锋正盛,此番回兵,定可杀得鞑子片甲不留!”
刘大夏此时仍旧犯难,让他推翻之前的决定,从宁夏卫撤兵很不容易。
原本他以为光复宁夏镇便可以获得对鞑靼人战略上的主动,下一步便可以凯旋回京,谁知道现在不但胜利回朝没了指望,回去后他很可能要引咎,至于会落得如何下场,他自己也未曾想清楚。
刘大夏道:“从宁夏卫撤兵,即便星夜兼程,每日行军八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