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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回廊,每一根廊柱都镌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数百米的回廊两侧垂着的是墨云锦缎,八角水阁四周,铺的是价比黄金的金丝楠木……
“玉郎!”幽兰若惊喜的叫道。
虽然隔得远,但水阁中紫衣金冠的男子不是陆玉是谁?纵然一个背影,流泻的风华除了她的情郎还有谁这么耀眼?
只是幽兰若的惊喜只维持了一瞬,她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连接水阁的回廊另一端,款款行来一名黄衣女子,女子的目光,热切的投向水阁中。
“表哥,这是姨母亲自下厨做的栗子糕。”佳人婉转,声若娇莺。
很奇怪,明明很轻细的声音,竟然传得这么远。
幽兰若冷眼看着这一幕,浑身止不住冒出冷意,“亏我为他着急,原来私会佳人来了!”
莫让陡然回身,差点被幽兰若一身的冷意震下矮墙,连忙抓住脚下的瓦片稳了稳身子。
【62】允她做妾()
陆玉从玉盘中捡了一块栗子糕放入口中,酥软香甜,入口即化,是从前最喜欢吃的点心。
“差个侍婢送过来就成,何须你亲自走一趟。”陆玉的声音很淡,透着疏离。
女子却浑然不觉,只为一句话俏脸霎时红了半边,“能为表哥送点心,是嫣然的福气,嫣然很乐意的。”
嫣然?好有韵味的名字!远远的墙头,幽兰若又是一声冷哼。
“得了,一看就不是玉的菜,你吃什么飞醋!”诚然莫让很想看戏,但一点含金量也没有的戏,他可没兴致!“安静点,招来护卫,咱两就完了。”
“哼!”幽兰若不屑,在陆玉的地盘她才不怕,不过也未再出声,视线回到水阁。
果不其然,这场会佳人的戏码一点趣味都没有,佳人自顾脸红,俊郎清淡如水。
陆玉吃了一块糕点便不再理会身旁絮絮叨叨的女子,神色清淡疏离,隐隐还有一丝不耐。术嫣然娇羞的低首垂眸,含了无限婉转的旖旎遐思。
“你先下去吧。”陆玉笼罩在一片淡漠中,看起来有些遥远。
术嫣然的喋喋不休一顿,抬眸露出点点委屈的水光。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水阁。
快走到回廊的尽头,迎面而来一名中年男人。她立即上前见礼。
那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左右,虎背熊腰,双目炯炯,不怒自威,由内而外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刚猛的气势,叫人不敢小觑。
八角水阁中的陆玉在看到远远行来的男人时,周身的气场又冷了几分。瞥了一眼,视线回到前方烟波渺渺的湖面。虽是人工开凿的湖,面积一点不小,一眼,竟看不清对面的堤岸。
“他是谁?”幽兰若支着下巴,好奇的问道。
“玉的生父。”莫让亦捡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看戏。
“真不像!”幽兰若没忍住,直接吐槽。那个男人虽然气势很凌厉,但就长相,啧,陆玉是精致绝伦的艺术精雕,而这个男人不但走的粗犷路线,还粗犷得有点过头,真看不出陆玉一副绝色容颜跟他有半点干系。
莫让嘴角抽了抽,白了她一眼,“你看人是这么看的吗?”
幽兰若想说不是,这个得靠比对染色体做亲子鉴定才能确认,回廊上的陆父已经越过术嫣然向水阁行去。墙头上的两人顿时闭了嘴,饶有兴致的继续看戏。
“嫣然自幼在府中长大,由你母亲亲自教导,规矩礼仪性子人品都是不差的。”陆父走进水阁,第一句话如是。
看不出,长相凌厉的严父语气中是难得的慈爱。
陆玉未曾起身见礼,甚至视线都不曾转动一下,语声有些飘渺,“所以呢?”
“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纳个妾了……”
“呵,”陆玉视线自水面收回,却未回身,随意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有意无意的把玩着腰间的佩玉,“我还不曾娶妻,纳什么妾!”
“原本早给你一门亲事,你不满意要退婚我跟你母亲也不拦着,那丫头身份确实太低微。”陆父的目光扫过陆玉手中的佩玉,须臾传递一则信息:“列王府的承平端庄贤淑,容姿秀雅,倒不会太委屈你。只是两府都是高门望族,婚事断然不能马虎。”
幽兰若蹲在墙头差点没惊掉眼珠子,果真人不能貌相不能貌相,这么魁梧刚猛的严父形象,干起老妈子事来竟然如此顺遂,那一丝违和的感觉不得不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哈!果然是被关着相亲,真是现世报啊!”莫让解恨的盯着水阁中的一幕。
闻言幽兰若狠狠的剜了一眼莫让,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危险。莫让打了个哆嗦,指着水阁低声告饶,“看戏,看戏。”
幽兰若此时哪里还有心情看戏,但撞着这么要紧的一幕,却不得不选择窥个始末。
陆玉听到陆父的话,并未露出太多意外,薄唇微微勾了一下,似笑非笑道:“低微,在父亲看来,暖香公主的身份可是不低微?”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陆父大惊失色,看向儿子的目光中全是不敢置信。
“父亲,我有喜欢的人。”未及陆父再言,陆玉回身,周身依旧是淡漠疏离的气场。
“哼!那个风尘商女?”陆父回过神来,脸上微染了几分怒气,“一个风尘女子,还是商贾出生,哪里配得上你的身份!陆家的门楣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不过若你喜欢,婚后允她给你做个侍妾,也无不可。”
想也没想,幽兰若抓起脚下的瓦片就向水阁砸去,惊得莫让三魂差点散掉两魄,连忙拉住她,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紧紧的圈住她,“小姑奶奶,现在咱们没有反击的资本,一切委屈只能忍,忍,忍!”
开玩笑,这要砸出去了,他不死也得脱成皮!
幽兰若真是忍无可忍,胸口剧烈起伏着,“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忧愤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八角水阁,长这么大,她不嫌弃别人身份低微就算仁慈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被人嫌弃自己身份低微?真是天大的笑话!
陆氏父子的对话外人确然不合适介入,但幽兰若心底突然期待陆玉能出言为她辩驳几句。
只是,她眼中的期待之光渐渐黯淡。
面对陆父的轻鄙言语,陆玉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佩玉,眼眸微微阖上,不欲多言的做派。这一副模样固然让幽兰若暗气,比幽兰若更气的却是水阁中的陆父。
陆父眼角抖了两抖,最后一甩袖大步离开了。这个儿子他宠爱至极,他不会轻易由着他放纵堕落,却也无法强求他。
“玉虽然还未承袭爵位,但羽翼已丰,他想娶喜欢的女子,会有些无伤大雅的阻碍,但要他娶不喜欢的女子,那决然不可能。”莫让尽心尽力的为陆玉说着好话。
幽兰若不禁冷笑,转身盯着莫让打量了一圈,“承平郡主端庄贤淑,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玉郎喜欢上她也未必没有可能。”
“幽小姐这是吃醋?”莫让作恍然大悟状。
幽兰若一噎,正想找些话语搪塞驳斥,忽然感觉身后升腾出一丝隐隐的冷意,夺命的危险飞速靠近。她不会武功,但濒临生死,那一瞬间的感觉总那么敏锐而准确。
据闻人有三魂,命魂主其身,天地二魂幽于外,三魂交合时,可知前生来世。而生死关头,三魂最易交合。
那一瞬间,幽兰若大脑空白,全部的神思,隐隐凝聚出一个背影,她还未看清那个背影,即被莫让的惊呼唤醒。
从莫让的眼珠子里,幽兰若清晰的看到背后一个茶杯携着惊天之势飞过来。如此速度,她和莫让根本躲避不及。
幽兰若闭眼,叹息着时运不济,顺带想了一下,若自己不幸殒命,陆玉会不介意人鬼殊途,与她举行冥婚吗?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幽兰若也未感觉到神魂离体的轻盈。
睁开眼睛,幽兰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呵,陆公子这是急着杀人灭口吗?”冷冷的话语吐出,其间竟有一丝颤抖。“何须啊!我虽未一介女子,也晓得进退有度,方能不自取其辱!”
幽兰若的声音很冷,陆玉的脸色却更冷。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
陆玉抱着幽兰若的双手微微颤抖,若不是及时听见莫让的惊呼,他后发先至在茶杯抵达墙头时抱着她躲开,她必定殒命!
幽兰若目光不经意转动,莫让发冠微乱,狼狈的站在三丈外,而墙后的那棵老树,树杆中间被打出一个窟窿,形状正是一个茶杯的轮廓。这得多深的功力啊!
嘴角凝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幽兰若目光落在园中几颗长势颇好的兰花上,“危险?我从不知道原来你会给我带来致命的危险。”
陆玉敛尽星辉的眼睛眯了眯,审视的目光仿佛透过幽兰若的双眼看见她心底。
但女子的气势不减反增,与他对视半分不让。
三丈外的莫让无语的哀叹一番,早知自己还是乖乖在书房翻美女丹青,这戏真不是好看的,干笑一声:“两位彼此都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先告辞了。”
话落,招来陆玉凌厉的一瞥,莫让顿时僵在原地。
“大少当有始有终,既是你带我来,也因带我走。”幽兰若自陆玉怀中跳出,向莫让行去。
只是脚步还未迈出,手上一紧,却被陆玉紧紧拉住。
幽兰若回身,一脸的意味深长,“陆公子有良缘佳偶,难道还要我留下做见证吗?真是抱歉的很,小女子身份低微,恐折了二位的高福。”
陆玉脸色微变,视线越过她对莫让道:“还不走?”
得了大赦的莫让立即一跃而起,越过墙头消失无踪。
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头,幽兰若暗恨,摔开陆玉的手,“陆玉,你若觉得我幽兰若能忍你想齐人之福,那就趁早绝了往来吧,闹出人命你我都不好收场!”
【63】总角言笑()
陆玉双眼危险的眯起,那其中的凌厉犹如实质的刀锋凌迟着幽兰若脸上静寂的幽暗。
幽兰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如玉无双,风华绝世,这是她动心的人,但即便再喜欢,她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原则。
须臾,凌厉散去,陆玉一笑,“让我娶承平郡主是父亲的意思,我又不曾答应,你生哪门子气?”无耐一叹,“当年他们给我定下亲事我才幼年,由不得我的意,到了如今,我的主,岂是别人能做的?”
幽兰若想说,那个别人是你的父亲,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难道我们的情脆弱如此,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陆玉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幽兰若。
若是往常,幽兰若该顺势而下了,但今日,她偏偏想探一探陆玉的底线。
“陆玉,你不介意我的身世,但总有人介意我的身世。那些人避得远远的我倒可以装作不知,若是不知深浅的在我面前叫嚣,那就是自寻死路。我幽月可以容忍闲言碎语,但还没大度到宽恕当面的言语相辱。”
女子的神色肃穆,陆玉完全相信她说到做到。其实某种程度,他们是一样的人,没有用言语解决的兴致时,通常选择武力。
“我不会容人羞辱你。”陆玉信誓旦旦,“你难道忘了,我说过会护你一生,更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幽兰若嗤笑,嘴角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刚才不知谁沉默不言!
华美的庭院一缕幽香随着晚风飘散,是兰花的香气。
兰花,本该长于空幽深谷,开花的时节也不是仲夏六月。但陆玉能让冬梅开在夏日,区区兰花又何足道哉?
“陆玉,这样的话,我从前也听过的。”相悦的男子就在咫尺之外,幽兰若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隔世的孤寂。
“从前,我以为人海茫茫中不相干的两个人,能相识相知,牵连他们的情是世界上最圣洁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圣洁不过是虚妄的执念,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落寞的声音有些遥远,有些空洞。
幽兰若偏头俯视向脚下花盆中的兰花,花盆很精致,釉色很出彩,但兰花终究更适合长在深谷中。
“从那时起,我再也不会寄望情能带给我什么。我想要的一切,只会凭着自己的手段得到。”幽兰若抬眸,定定的望着陆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有朝一日和你成为仇人。”
所有违背自然规律存在的事物,最终的结局都是消弭。幽兰若,只想顺应局势安度余生。
而陆玉,最不相信的,便是天命。
“幽月!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不知道你从前经历了什么,但你怎么能拿别的混蛋来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