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依依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枭起传-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倒很是。”朱燮元闭目听到此处,很有几分满意地点点头道:“咱们此来非比寻常,日后恐怕又多在军中,女眷实在不便。几个先生要好生照顾,选些踏实伶俐的好孩子,不要亏待了人家。”

    主仆俩说一阵闲话,朱燮元便吩咐朱仁下去一一查看安排。他起身在屋里背手踱了两圈,想了想,带了个书童,也没再叫人,就朝后进厢房走去。方才朱仁告诉他,几个替他赞画军事,安排庶务的幕僚都住在这里。

    与其他的封疆大吏相比,朱燮元的幕僚可说少得可怜,寥寥无几。一来他自负能力,二来也是生性谨慎,不是信得过的人,绝不将事托付出去。也因此,他的幕僚人数虽少,却实在都是一时英杰,天启年间的几场平乱,几位幕僚居功实在不小。

    朱燮元一边走着,一边脑子里转着乱纷纷的念头。原本他丁忧之前,西南之事大抵已定,奢寅已死,奢崇明年老无甚作为,安邦彦惧怕官军,其时已来信乞降。当时他想着如此局面,总不该有反复罢,却不料朝廷用人不当,派去招抚的参将杨明辉自大无能,“仅招抚安位,不云赦邦彦,邦彦怒,杀明辉,抚议由此绝。”

    原本已经逐渐安定的川贵两地因此又隐隐动荡起来,饶是朱燮元性情坚毅,四下无人之时也长吁短叹,堂上诸公实在是目光短浅!所用之人有谬,不如不用!因此当缇骑內官带着起复的诏书匆匆而来时,他枯坐家中,闻询立时拍案而起,朱燮元发誓,此次不将奢安两贼斩草除根,他绝不再回返朝中!

    种种念头在朱燮元闹钟纠缠飞舞,不知何处已走到幕僚所住的厢房门口。书童笔墨正要敲门,他摆摆手,笔墨知机退下,朱燮元自己亲去叩了门,刚敲两下,屋内传来一声清朗的问询:“来客是谁?”

    朱燮元哈哈一笑,还未说话,门便已经被一把拉开,一个三十如许神色潇洒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见来人是朱燮元,对方一愣,顿时失笑,随意拱拱手,道:“方才在下还想着去寻部堂,不想部堂倒是快人一步,真是让在下汗颜。”

    “雁归说笑了。”朱燮元对他笑道,又回身对笔墨吩咐道:“你去同厨下吩咐一声,不须太过奢靡,整治些下酒的小菜,再烫一壶酒来,我同雁归好生松快松快。”

    这叫雁归的年轻人姓江,单名一个逸字。虽然年轻,却是朱燮元的忘年交,当年朱燮元提督西南诸省军事时,江逸就为朱燮元出谋划策,几场官军的大胜其中都有这个年轻人的手笔,实在是顶顶聪明,足智多谋的一个人。更难得的是,他遍读经史文章,却不如寻常人读了迂腐,反倒很有自己的一番简介,只是可惜没什么科第的运气,他性情洒脱,索性不再谋考,到了朱燮元处寻了个幕僚的饭碗——这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笔墨领命而去,朱燮元也不同江逸见外,自顾自地进了屋子寻了个鼓墩坐定,再把周围陈设打量一番,见屋梁墙壁俱是陈旧得很了,陈设之类一样皆无。这处厢房里外两间,外间即是会客又兼书房,内间只是卧室,当真是局促得很。

    江逸随着朱燮元视线看过去,先是一愣,倒是先洒脱一笑,住宿简陋一类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神色轻松地道:“石芝公一向看重我等,不过如今黔事为重,天下哪里不住人?何况这贵阳城内,”他停住话头,摇了摇头,面露不忍,叹了一声,才接着道:“现下最紧要的事,在下倒觉得,非止战事,还有占据西南的诸苗彝等族。”

    朱燮元亦是点头,沉吟片刻,将近来心中所思同江逸说了起来:“老夫亦是如此想。雁归同我想到一处去了。奢安二贼,看似势大,实不足为虑。我所虑者,还是落在这西南夷的身上。剿,是当然要剿的,还得狠狠去剿;但剿抚二字向来并用,这抚字上,还得好好做做文章。”

第六十八章 朱燮元(2)() 
江逸先伸手给他斟了一杯茶,笑道:“茶水简陋,怠慢石芝公了。”这才神色一肃,字斟句酌地开口道:“如今之情势,同天启年间大不相同。当年贼人势大,官军不能制,首鼠两端的夷军,汉军实力不济;西南军民人等又久不见闻刀兵,十分柔弱,这才让两酋攻城略地接连得手。但现在官军历经战火,练出好大一批西南强军,军力不可与昨日语,又有忠义夷人土司诸如秦良玉等,如今朝廷重又起复石芝公坐镇黔省,”他小拍了一记朱燮元的马屁,“官民上下一心,奢安两贼不过土鸡瓦狗耳。”

    纵是朱燮元端方自持,也被江逸这一番话说得心情舒畅开怀几分。他这一路行来,多的是道路白骨,荒村野坟,少见安乐度日的百姓,一心求学的士子。自如贵州,面对满目疮痍的贵阳,更是心下如焦焚一般,竟失了几分平日里的冷静持重,如今听江逸暗含开解的一番话,心下豪气顿起——当年奢安两贼围困成都百天有余,城内只得镇远营八百兵,他亦是从容不乱,抢在贼人到来之前调集周围州县官兵前来援救,又指挥有方,最终将夷兵杀得人仰马翻。如今正如江逸所说,局势并不危难,他还有何可惧处!

    “雁归真是妙人!与君一席话,胜用杜康!”朱燮元哈哈大笑,心头隐忧一扫而空!他以茶作酒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眼神清明,慨然道:“不错!圣天子用我经略西南,本就是让我等臣子复西南大地,还生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太平!老夫必将上报朝廷,下报黎民!”

    此话一落,江逸顿时拍案大声赞了一个“好”字!将那青瓷茶杯在桌上惊得一跳!

    朱燮元略略平复,想了片刻,道:“战事我倒不是如何忧虑,但这西南不比内地,我汉人不过十之三四,夷人倒占了十之六七。又有山高水深,地理形胜复杂,向来关隘众多,西南又多瘴气,”说到此处,他神色里添了几分忧虑,“今上即位以来,虽是英主,更有荡平魏逆,澄清宇内之举,但如今天下事繁,辽东”他说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去,反而换了一个话头起来:“如此,如何安置苗彝,正是关系到西南之长治久安。”

    江逸笑道:“石芝公心有仁心,真是西南万民大幸。不过现在的要事,还是咱们手里得先有一支强军。这一路上,我细观黔兵,真是大失所望。”江逸少年时即通兵书,对兵事颇有心得看法,“老壮青少混杂,军械不齐,闻鼓顿足不进,闻金则争先向后!”他尖锐地提出批评:“这等军士,能打甚么仗?!汉军若如此,便只能依靠夷军,但如今除却如石柱秦良玉等寥寥无几的忠义之士,夷军多是首鼠两端,素来奸猾狡诈!石芝公,夷人多是畏威而不怀德,若咱们手里头没有几支能打敢冲,骁勇善战的好兵,这西南之事,指定得糜烂下去!”

    朱燮元点头,沉吟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我亦是如此想。当年老夫总督数省兵马,川兵中就有怨言,说老夫偏袒黔兵,但他们不知,虽则川兵质朴敢战,但守黔者,毕竟得靠黔兵黔将!老夫又岂不知川兵所说为实?但武人向来粗豪,不读书亦不知礼仪,若不好生安抚,若有复叛,为之奈何?”

    “若如此,石芝公,在下倒有一计,试可为公解颐。”江逸胸有成竹道:“公总督川黔云桂湖广数省军事,如今黔兵柔弱,正好名正言顺地调川兵来!我听闻西南一带,叙南卫的兵士向称质朴敢战,当年石芝公靠八百镇远军退数万夷军,如今不妨以川兵为干,夷兵黔兵为枝,如此方可底定黔省局势。”

    朱燮元对江逸此论颇为认同。他起身在屋内踱了两圈,又坐下,方道:“雁归此言当真不错。黔省军马疲弱,本就要是靠不住,四川为成都为重,但凡守住成都,川省局势大抵不会太坏,而川东一带,向来民风颇为彪悍。唔”他沉吟道:“倒是不妨裁汰老弱军兵,放归民间,再多建锐捷营头,到时有事可征调,无事时可散兵为民。”

    “川人授尘为民,授甲为兵。”江逸很是赞同道:“从前宋起,就颇多虎狼之士。在下倒先要为石芝公贺,愿公,愿朝廷,得一支真正敢战的好兵!”

    贵阳城里的这一番议论对叙南卫,乃至更多的四川兵士的命运产生了巨大影响。很快朱燮元就行文至叙南卫所和叙州兵备道,要求调“朴实敢战,听令遵纪之青壮营兵军伍往贵阳”,而从辽东归来四川,一向被指挥使称赞战力冠绝川东的陈显达部,显然也在征调的范围之内。

    陈显达自从接到调令,陈家上下为他忧心不已。他是卫所千户军官,本来按律可以降等世袭百户,但却没有子侄侍奉在侧,陈家一族如今又渐次凋零,陈显达更无亲朋帮手。陈显达又是个直愣愣的性子,与同僚关系也是平平。陈氏因着此事,竟然生生急得病倒了。

    将近午饭的时候,陈霈霈带着丫鬟,端了药往母亲的房里去。父亲陈显达如今受命出征在即,而母亲又卧病在床,一时间陈家里外之事,都得靠她一力承担。也亏得她并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陈家又一贯是军法治家,倒也堪堪支撑下来。

    陈氏跟前的大丫鬟疏荷见是她来,赶紧将门帘打起,陈霈霈却不急着进门,不缓不急地先问母亲今日的情况如何:“今日出了早上请安,我又事忙,如今还未问过母亲,疏荷姐姐,母亲今天可好些了?”

    疏荷不敢怠慢,先给她行了个福礼,起身抬头,口齿清晰地道:“回姑娘的话,主母晨间用了碗粳米粥并半个金丝小卷,便说头晕,又不耐烦躺下,现在就靠在美人榻上歇觉,有一会儿了。”

    陈霈霈闻言微微颔首,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吩咐一声:“你们就在此处陪疏荷姐姐说说话。”便亲端了药碗进了屋,转过花厅之后,陈氏果然靠在暖阁里的美人榻上,头上戴着一副绣百草纹的青布抹额,正蹙着眉,以手支头,闭目养神。

    见此,霈霈稍稍放重脚步,果然片刻之后陈氏便睁开眼睛,皱着眉头朝来人一看,见是女儿,神情放松下来,轻咳两声,嗔怪道:“这大中午的,你不先吃饭,来我这里作什么?现在事情多,你爹又忙着军务,我又病下了,你正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将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的方杌上,陈霈霈先宽慰母亲道:“我正是年轻,晚些吃饭又值什么?倒是母亲这一病,父亲忧心不已,正是军务繁忙的当头,他在营里,亦是使明江哥哥回来探问母亲。”

    “明江还回来了?可曾用了饭?”陈氏叹道:“真是年老无用,如今到处都忙,竟是给家里添麻烦了。”

    “明江哥哥说营里事多,不及用饭便回去了,我让他给父亲带了几件的内衫,还有前日里刚做好的夏布直身,昨夜几个丫鬟赶了一晚,改了下摆袖口方便行动。”陈霈霈条理分明地说完,又安慰陈氏道:“母亲只管养病,父亲老于军伍,此行必不会有事,再说现在夷乱已是秋后的蚂蚱,再翻不起大风浪。咱们只等着父亲打个大大的胜仗,得胜归来便好。”

    她端了药碗,服侍着陈氏喝了几口,陈氏就着霈霈手里的小勺喝了几口,忽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看着她忧心道:“你说这些,我岂有不知晓的?但如今不比往前,你父亲毕竟是几十岁的人,他还以为自己还是当年开得硬弓,骑得快马的小伙子?你父亲这一生,素来好强,我别的不怕,就怕你父亲临到老了,反倒因着好强二字”恐说禁忌之语,陈氏住口不言,勉强压下泪意,她又长叹一声,无限悲苦道:“往日里,我总以为儿女并无不同,但现在我却宁愿你父亲有个儿子,总好过他一把年纪,还要亲身上阵!都说将军马革裹尸,我却想你父亲与我白头,终老榻上!”

    陈霈霈心中伤痛悲哀,不可情状。面对陈氏这番话,她彻底沉默下来,只因这的确是戳中了自己心中隐忧。陈显达只有一女,别无子侄,日后的世职怕是要便宜不知哪个。他待陈明江如同亲子,但陈明江毕竟只是养子,不入族谱!

    陈氏哭了一通,倒觉得心里好受不少,她看女儿怔怔一副神色惘然的模样,以为是刚才自己的话一时把她刺激到了,一边深悔自己说话不当心,一边小心翼翼地安抚女儿道:“我霈霈能干之处,远胜过男儿!更何况,这儿女之事,向来只看命里的缘分。你没个兄弟,也只是我同你父亲的命罢了。”

第六十九章 基业(1)() 
八月桂子飘香时节,中秋还差些光景,但年节的味道已经很足。家家户户动手做起了月饼同麻饼,那有钱人家不独自己做,更有封着红纸写着招牌名号,街面上老字号点心店所出的糕点。便是贫户,也尽力筹措各色瓜果,务必要过一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