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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家将开道,行人退避。虽然慌忙,却也井然有序。然方行到南门时,前方忽然传来嘈杂声
“樵子打死人了,樵子将门军打死了。”
父王问道:“前方发生何事?”
家将上禀道:“主公,前方一樵子不知是何故,打死了守门军。”
“带上前来,与我发落。”很快,那樵子就被带到父王逍遥马下。
樵子吓的脸色煞白,浑身哆嗦,见到父王直接瘫软在地。
“尔是何人,为何打死门军?”
“小人,小人名唤武吉,”武吉回答道:“小人不是,不是有意打死门军。实,实是因为担子无故塌了一头,扁担,扁担收之不及。才,才意外打死了门军。还望大王饶命,饶命啊。”
担子真的是无故塌了一头吗?姜子牙你个老贼,为了收一个徒弟,暗中施法,不惜害了一无辜门军性命,果真是硬心肠。不过也是,就连父王你都下的去手,一个素未蒙面,素不相识的门军,死了与你而言又有何妨呢。
“且住,”父王言道:“自古杀人偿命,尔打死人是实,自要赔命给门军。且先囚禁,待孤回后再行处置。”父王言罢,自有家将画地为牢,将武吉禁于圈中。
画地为牢乃是我西岐独有囚犯之法。其一西岐在父王治下,安居乐业,鼠盗狗偷者甚少,无需耗费财力建造监狱;其二,父王擅长先天演算,若有人出了圈子,父王一准知晓,知需略微掐算一番必能再将犯人逮回来,即刻斩首。
“塔拉拉,塔拉拉……”父王在灵台上演算完毕,抬头望着青天,许久,许久,道不尽的迷茫、委屈、不舍。
“发儿,随为父回家吃饭去。”父王牵着孤的手,回宫吃了团圆饭。
那时候孤不明白,父王为何变得珍视家人多于在乎百姓。父王归天之后孤才明白,父王是算到了自己的死期,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尽可能多的陪伴我们。
父王,您是慷慨赴死,孩儿却不能对您的死无动于衷,孩儿要报仇,报仇。
三日后,散宜生来报:武吉家中有老母需送终,念其一片孝心,请父王先放其归去,为老母准备好日后用度,再自行投案。
“孤念其孝心一片,准他回家料理老母后事。”
“主公仁德。”
半年后,散宜生就此事又来报:武吉一去半载,杳无音信,必狡猾之民,怕担罪责,带母逃往外国。
父王当即占上一卦,卦象上说“武吉畏刑,投崖自尽。”
不过父王算错了,真实情况是武吉怕死,向姜子牙救助(可笑,竟把害自己的元凶当作恩人),姜子牙教武吉摆了个瞒天过海的阵法:在床前依照武吉身高挖一坑堑,深四尺。至黄昏时候,睡在坑内,武吉母于武吉头前点一盏灯,脚后点一盏灯;用生米或饭,抓两把撒在武吉身上,而后在身上放上些乱草,睡一夜。
可惜啊,姜子牙你瞒得过父王,却瞒不过孤。
光阴荏苒,又是一年好春色。
“三春景色繁华,万物发舒,襟怀爽畅,孤同诸子众卿,往南郊寻青踏翠,共乐山水之欢,以效寻芳之乐。”
散宜生前启曰:“臣等随使南宫、辛甲保驾,正尧舜与民同乐之意。”
父王大悦,传旨道:“次早南郊围幸行乐。”
骑着马跟着队伍行进在去往南郊的路上,孤略有失意道:“此事拖延许久,今日方才成行。”
姜子牙,那个时候你是否拿着鱼竿,也同孤一般言道:“还真够久的。”
不过若是有重来的机会,孤希望游玩南郊一事能拖延一辈子,如此父王就能寿终正寝了。可天不许,人不愿啊。
“哈哈哈……”父王开怀大笑,连饮数杯美酒,孤在一旁斟酒也是面露欢喜,还招呼众兄弟表演以助酒性。
十二弟叔乾舞了一套毫无破绽的枪法,叔升与叔明学的亦是枪法,也不好再舞一遍,两人只好以枪对战,着实精彩绝伦。可惜,他们血气方刚,姜子牙不过几句话就将他们忽悠了,竟然开始不听孤这位二哥的话,当真是死不足惜。
“坐的久了,且起来走走,也好醒醒酒。”父王向来不胜酒力,吾等自不会有异议,随着父王踏春而去。正行走间却听前方溪上传来歌声:
忆昔成汤扫桀时,十一征兮自葛始。
堂堂正大应天人,义旗一举民安止。
今经六百有余年,祝网恩波将歇息。
悬肉为杯酒为池,鹿台积血高千尺。
内荒于色外荒禽,可叹四海沸呻吟。
我曹本是沧海客,洗耳不听亡国音。
曰逐洪涛歌浩浩,夜视星斗垂孤钓。
孤钓不知天地宽,白头俯仰天地老。
“好一个洗耳不听亡国音,”父王命道:“且将贤人请来。”辛甲领命,急忙去请唱此歌的“贤人”。
“洗耳不听亡国音”可是有其典故的。
此一句乃尧王访舜天子故事:昔尧有德,生不孝之男,尧王恐失民望,私行访察,欲禅让。一日行至山僻幽静之乡,见一人倚溪临水,将一小瓢儿在水中转。
尧王问曰:“公为何将此瓢在水中转。”
其人笑曰:“吾看破世情,了却名利,舍了家私,弃了妻子;离爱欲是非之门,抛红尘之径。僻处深林,盐蔬食;怡乐林泉,以终天年,平生之愿足矣。”
尧王听罢大喜,心道:“此人眼空一世,亡富贵之荣,远是非之境,真乃人杰也!将此帝位正该让他。”
尧王曰:“贤者!吾非他人,乃帝尧也。今见大贤有德,欲将天子之位让尔可否?”其人听罢,将小瓢拿起,一脚踏的粉碎,两只手掩住耳朵飞跑,跑至河边洗耳。
正洗之间,又有一人牵牛来吃水,其人曰:“那君子!牛来吃水了。”那人只管洗耳,其人又曰:“此耳有多少污秽,只管洗?”那人洗完,方开口答曰:“方才帝尧让位与我,把我双耳都污了;故此洗了一会,有误此牛吃水。”
其人听了,把牛牵至上流而饮,那人曰:“为甚事便走?”
其人曰:“水被你洗污了,如何又污我牛口。”
父王一生忠君爱国,只这一句怎能不叫父王乖乖上钩。
蟠溪一老儿,钓鱼不见钩。
其钩是一句,不听亡国音。
有钩有香饵,钓个丞相尊。
第二十六忆 几首歌儿钓文王()
很快,一众渔人就被带到父王面前,刚好六名。渔人见到众多兵士虽然有些讶异,倒也没显得恐惧。西岐兵士不似其他地方的兵贼,这里军民一家,只要人没犯法,兵士就绝不会刁难人。
“小民拜见大王。”
“不敢当贤者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父王当即上前去搀扶渔人,孤也学着样子,假装心甘情愿地去搀扶近前的渔人。
“大王,我等哪里是什么贤人,俱是闲散人罢了。我等清晨出户捕鱼,午时贩鱼归来,晚间对月饮酒,偷得浮生半日闲,悠哉又游哉。”
“倒也闲趣,倒也闲趣啊。”父王感叹一声,问道:“孤方才听先生所唱之歌韵度清奇,敢问是何人所作?”
渔人答道:“离此三十五里,有一蟠溪,溪中有一老人,时常作此歌。我等耳边听得熟了,故此信口唱出,此歌实非小民所作。”
“原来如此,诸位请回。”渔人叩拜后,方才回到舟上。
“走,随孤一道去访贤者。”
“诺。”随后,父王便带着我等驾着马前往蟠溪,方行了二十五里,便听前方林中传出歌声。
凤非乏兮麟非无,但嗟世治有隆污。
龙兴云出虎生风,世人漫惜寻贤路。
君不见耕莘野夫,心乐尧舜与黎锄。
不遇成汤叁使聘,怀抱经纶学左徒。
又不见一傅岩子,萧萧蓑笠甘寒楚。
当年不见高宗梦,霖雨终身藏版土。
古来贤达辱而荣,岂特吾人终水浒。
且横牧笛歌清昼,漫叱黎牛耕白云。
王侯富贵斜晖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哈哈,贤者来也。”父王大喜,命道:“往林中请贤者来。”辛甲领命,策马往林中而去,不久辛甲就带来六名樵子,来到父王跟前。
“不知谁是贤者,昌拜见。”父王下马恭迎。
“我等俱非贤者,不过山中樵子罢了。”
“若非贤者,安能唱出如此韵度清奇的歌来?”
“大王不知,离此十里之蟠溪上,有一老叟,朝暮垂钓。小民等打柴回来,溪少歇,朝夕听唱此歌;众人听得熟了,故此随口唱出。不知大王驾临,有失回避,乃子民之罪也。”樵子说话间,还为父王指明了盘膝所在。
许是父王年纪大了,糊涂了,竟然相信他们的话。三十五里,十里,这分明就是在为我等指路啊。阐教也忒能装神弄鬼,为了姜子牙能名正言顺地在西岐为官,竟派十二金仙变化成渔人、樵子做那指路之人,可真是故弄玄虚的高手啊。
不过这安能瞒得过孤的卦算。
别了樵子,我等在往前行了七里,又听见歌声传来。
春水悠悠春草奇,金鱼未遇隐蟠溪。
世人不识高贤志,只作溪边老钓矶。
那歌是一名肩挑柴的汉子所唱,歌虽简短,却是到处姜子牙所在,也道出姜子牙志向。并非甘愿隐居蟠溪不展抱负,而是世人不识贤者,若有人来请,必出山相助。
“大夫,那作歌的看着好生眼熟。”孤与散宜生驾马相近,随口说道。
散宜生定睛一看,当即一怔,上禀道:“大王,作歌之人似是那打死门军的武吉。”
父王看也不看,当即摇头道:“大夫差矣。武吉已死万丈深渊之中。前演先天数,岂有武吉还在之理?”父王一直对他的先天数很是自信,就像当年孤对自己算数无比相信一般。
散宜生确信是武吉,当即命辛免“将那人拿来问话。”散宜生,你还真是多事啊。
如今想来,莫非你是阐教安插在我西岐的内线。是了,是了,尔处处听姜子牙的,当年取定风珠那等大事姜子牙也委派给了你,可笑,孤还当你是忠臣良将。
汉子一看辛免来至,避之不及,急忙撂下挑子,跪倒在地。“果真是武吉。快跟我去见主公”辛免持剑,押着武吉来见父王。
父王一见武吉,一向好脾气的他气的是满脸通红,大喝道:“匹夫!怎敢欺孤太甚!”又对散宜生道:“大夫这等狡猾之民,必须严加勘问。杀伤人命,躲重投轻,今若被武吉逃躲,则‘先天数’竟有差错,何以传世?”父王最在意的,就是他被囚于羑里七年所创出的“先天数”,如今算武吉出了差错,自是愤怒不已,那可算是父王毕生之心血。
武吉听罢,泣曰:“吉乃守法奉公之民,不敢狂悖。只因误伤人命,前去问一老叟。离此间三里,地名溪,此人乃东海许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其叫小人拜他为师傅,告知小民回家挖一坑,叫小民睡在里面,用草盖在身上,头前点盏灯,脚后点盏灯,草上用米一把,撒在上面,睡到天明,只管打柴再不妨了。大王,蝼蚁尚且贪生,岂有人不惜命?还望大王开恩,宽恕小民。”
还未等父王发话,散宜生却是大叫妙哉“恭喜大王!武古今言:‘此人道号飞熊。’正应灵台之兆。昔日商高宗夜梦飞熊,而得傅说。今日大王梦飞熊,应得子牙。今大王行乐,正应求贤。望大王宣赦武吉无罪,令武吉往前林请贤士相见。”
散宜生方言毕,那武吉便突地起身,往林中飞奔而去。
“哎!”父王猝不及防,抬手欲阻。
“罢罢罢,且弃马,随孤进林。”林深柴密,马难行走。武吉是算准了这个,才没等父王发话,就跑进林子,若是父王追究凭其对地形的熟悉,总能甩了我等。
“武吉,贤者何在?”
武吉在林中不见姜子牙,甚是慌张“方才在此,如今却是不在了。”分明就是一派胡言,姜子牙一渔翁,不在溪上垂钓,难不成还进林子砍柴?若要亲自砍柴,要武吉这弟子作甚。
“那贤者可有居处?”散宜生问道。
“前方不远处,有一草屋。诸位请随我来。”这回武吉显得很镇定,因为他相信姜子牙就在草屋里,而且一定会救他。
武吉引父王至草屋,父王以手轻扣柴门,犹恐造次。只见里面出来一小童开门。
父王笑脸问曰:“老师在否?”
小童曰:“不在,同道友闲行。”
父王问曰:“甚时回来?”
小童曰:“不定。或就回,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萍踪靡定,逢山遇水,或师或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