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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可望身躯一震，愣怔了片刻后低声迟疑道：“你是说反了？”
李定国坚定的点点头道：“对，反了，为今之计只有反了。若不然的话，我们就会跟着义父一起给这个注定没有希望的大西国陪葬。”
看着李定国坚定的深情，孙可望心中的想法也逐渐明确起来，没有用多久就下定了决心道：“看来只能如此了。义父不仁，我们只能不义了。你有什么具体打算？”
李定国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之后，孙可望心中一颤，仔细一想，这的确是最好的机会了。
两人又细细商定了一番细节之后，定下了所有的计划，孙可望这才离去。
回到自己府中之后，孙可望秘密几名心腹将领，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番之后，这些人迅速的散去。
然后又叫来自己的妻子，仔细吩咐了一番。最后唤来管家，又做了一番安排之后才带了几名亲信，骑着马出了锦官城向着绵阳城奔去。
锦官城处在一大片盆地之中，城外四周全是大片的平原地带，可以说是整个蜀州最富饶的地方了，所以锦官城才能成为蜀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人口也是蜀州最密集的地方。
在全盛时期，锦官城附近的人口将近百万之众。如今却在连年战争和张献忠的屠杀下十不存一，许多良田沦为荒野，路边荒草萋萋，随处可见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
人类的大量死亡，导致了野兽横行，许多以往轻易不敢在人类居住区出现的野兽都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最多危害最大的就是老虎。
甚至一度，有一百多只猛虎在街上同时游荡，寻找活人进食，导致人口更加的稀少。整个蜀州简直个人间地狱一般可怖。
从锦官城到绵阳城，有两百里左右的路程。因为是平原地带，官路倒是平坦。
孙可望一行人出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走了没多久天色就逐渐昏暗下来了。
忽然一阵狂风骤起，一行人胯下的战马都开始嘶鸣颤抖起来，不肯向前。
第七十九章 天理循环（）
一阵狂风骤起，孙可望等人胯下战马纷纷嘶鸣慌乱起来，惊骇的众人急忙抓紧马缰，稳住身子以防掉下马去。
忽然有人惊叫出来，在他们正前方，从路边缓缓踱步出来一头斑斓猛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一双毫无感情的虎眼之中全是漠然和杀戮。
众人大惊，急忙纷纷取出弓箭刀枪，准备搏杀猛虎。
那头斑斓猛虎却毫不畏惧，仰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紧接着就从道路两旁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好几头猛虎，将他们前后左右全部都齐齐围住了。
众人大大惊失色，有些胆小的已经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说起来虎灾横行也是他们自己做的孽，今日这个报应降到他们头上也算是天理循序。
虽然他们各个都算是身手不凡，杀人如麻之辈，但是一次性遇上这么多猛虎还是头一次，焉能不怕。
孙可望毕竟是战场悍将，虽惊不乱，大喝一声：“冲过去！”
一马当先向着最正面挡着路的那只猛虎策马冲了过去，飞驰之间，张弓搭箭，三支连珠箭向着老虎射去。
老虎躲过一箭，但是却中了两箭，顿时大怒，咆哮不已，向着孙可望扑了过来，巨大的身躯腾空纵起，掀起阵阵腥风。
虽然老虎一般是独行兽，很少有聚集在一起捕猎的行为，但是这只老虎看起来却像是这群老虎的头领。它发起攻击之后其其他老虎也都纷纷咆哮着开始攻击孙可望的部下了。
孙可望也是艺高人胆大，眼见老虎扑了过来，扔掉弓弩，拔出插在马鞍上的马刀，从下往上向着老虎肚腹撩起。
孙可望的战马忽然嘶鸣一声，两支前腿忽然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将猝不及防的孙可望给甩了下来。
战马虽然受过训练，但是本能的被猛虎这种兽王的气息所慑，这一点孙可望却是疏忽了。
那猛虎眼见就要扑在孙可望身上，巨口之中的腥臭之气甚至已经清晰可闻，两只威猛无比的虎爪向着孙可望抓来，眼见着孙可望就要被猛虎开膛破肚了。
孙可望却也厉害，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虎爪之威，在猛虎即将落地的时候一把将手中的战刀捅入了猛虎最脆弱的腹部，并且用力的向后一豁。
虎血崩射，猛虎因为痛苦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巨大的虎躯扭动摔打，虎爪狂暴的横扫。
一名刚好被失控的战马给甩下来的亲兵正好被虎爪扫到，整个脑袋瞬间只剩下半个。
这些猛虎如果说之前对人类还有些畏惧之心的话，那么这些日子一来吃人吃的太多，已经让他们畏惧之心渐去，开始把人类列入了它们的菜单之中。
如今见这些猎物竟然敢反抗，更是怒吼连连，咆哮声声，虎爪飞舞，粗大的虎尾破空横扫。
好几名孙可望的亲兵都已经丧命。
一群人和一群猛兽疯狂的厮杀起来。猛兽依靠巨大的力量和本能厮杀，人类靠着刀剑和灵活来拼命应付。
片刻功夫后，猛虎最终不敌，留下五具庞然大物的躯体退去，而孙可望这边却有十几人丧生，剩下的五六人包括孙可望自己都说身上带伤，满身血迹，不可谓不凄惨。
看着满地狼藉和残存部下的狼狈形象，孙可望心中暗叹一口气，开始在想这是不是上天给他的警示，预示着这一次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否则怎么会遇上虎群围攻这种怪事呢。
不过此时多想无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往前只能是死路一条。
带着人草草掩埋了那些死在虎口之下的亲兵，又换了受伤的战马和折损的武器，又废了一番口舌鼓动了一下士气之后，一行人重新上路。
好在这一晚上没有再遇到什么拦路的野兽，就算有个别野兽，看到他们的动静也都立刻避开。
一行人连夜赶路，因为死了不少人，所以倒成了一人双马。孙可望心中急迫，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换马不换人，终于在天色刚亮起的时候赶到了绵阳城下。
守城的士兵立刻将他们拦下，孙可望命令所有人交出武器以显示自己没有威胁，说出自己来意之后等着通报。
狄青此时已经起床，其实昨夜也就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有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思考筹划。
起床后又在临时的元帅行辕的院子里练了一圈枪法，只觉的浑身舒坦，头脑清明。
正在此时，亲兵来报，说是有人自称是孙可望，有大事求见。
狄青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孙可望是谁，旋即才想起来是一天之前仓皇逃离的手下败将，很有些意外，不知他来见自己有何事。
不过就算张献忠来了，他也不会畏惧，点点头让人带孙可望进来。
孙可望忐忑不安的被带进来了之后，见到狄青，立刻被他散发的那种威武气势被震慑了。
立刻跪倒在地大声道：“败军之将孙可望参见狄元帅。此次连夜前来拜见元帅，是真心弃暗投明，为朝廷效力，还请元帅明鉴！”
狄青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坦率，不由好奇道：“本帅可是听说你孙将军是张献忠的心腹爱将，平日里为张献忠所倚重，为他立下了无数功劳，怎么就突然跑来要降我？这岂不是不合常理？”
孙可望脸上现出羞愧之色，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他和李定国的商议统统说了一遍之后道：“还望元帅明鉴，小人这番话句句属实。之前小人愚蠢蒙昧，为虎作伥，实在惭愧不已。元帅如肯饶我等及家人一命，小人愿与李定国联手生擒张献忠，作为献给元帅和朝廷的大礼。”
孙可望并非不想讨价还价，只是他心中很清楚，他此刻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就算他和李定国不降，跟着张献忠一条道走到黑，那也不过是让狄青多费一些手脚而已，结局依然是无法改变的。
他们投降，还有机会保命。若是不然，那只有死路一条。
第八十章 弃暗投明（）
狄青沉吟了片刻之后，心中也是暗喜。看来张献忠的确是不得人心，穷途末路了，就连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心腹大将都要叛变，可见气数已尽。
他又细细问了一遍两人制定的计划，孙可望一一回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破绽，从而基本确定这两人是真心归降，于是心中有了主意。
狄青上前扶起孙可望微笑道：“孙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归降朝廷，可见的确是洞悉时势的人物，本帅很是欣慰。你与李定国等人此次若能擒获张献忠，保全锦官城十万百姓性命，绝对是大功一件。本帅必定为你二人上书摄政王殿下，不仅保你二人全家性命，殿下肯定还有封赏。本帅在此保证，只要你二人诚心归顺，之前种种都可既往不咎。若有人敢于以此攻讦你们，本帅为你们担保。”
狄青斩钉截铁，明确果断的态度令孙可望大喜过望，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彻底定了下来，急忙跪下道：“罪将多谢元帅大恩，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元帅成全之恩。”
狄青扶起他，又让人带他一行人去洗漱一番之后又用过饭菜，然后才找来他再对计划做了一番补充。
最后又约定了联络信号以及行动开始约定的信号等细节。
为了取信张献忠，狄青还特意给张献忠回了一封战帖，意思是他答应不围城，不使用大炮在城外与张献忠进行决战，并且加盖了他的元帅印鉴。
得了狄青的回帖，孙可望更是大喜过望，不住拜谢。
狄青沉声道：“孙将军，三天后，本帅将亲率是十万大军在锦官城与大西军一决雌雄，希望到时候两位将军不要让本帅失望。否则的话，本帅的数百门火炮可是不会答应的。”
孙可望急忙连声保证，绝对不会出差的。
为孙可望等人又换了一批战马之后，他们立刻离开了绵阳赶回锦官城。
孙可望走后，狄青着急手下主要将领议事，将孙可望和李定国两人投降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将大喜，又大怒，纷纷大骂张献忠无耻荒唐，竟然用本国百姓来作为要挟的赌注，简直是人神共愤。
不过也有人质疑孙可望等人是不是真心实意投降，或者说是不是缓兵之计。
狄青环视众人笑道：“诸位将军莫要担心，在本帅看来，张献忠就算这次虚晃一枪，想要稳住我们然后逃跑也是不可能的。诸位，海军的邓世昌元帅早已经在几个月前派遣舰队沿江而上，运送了大量兵马在渝城附近埋伏驻扎，切断了张献忠的退路。若是他想逃跑，必然会迎头碰上伏兵，便可一举歼灭。此外，中原战区的大量人马也在蜀州交界处布防，张献忠若想在此流窜进入中原，绝无可能。”
众人闻言纷纷恍然大悟，赞叹不已。
狄青又道：“不过我军也不能就这样等着他们，必须派出一队人马前去锦官城附近活动，给他们一点压力。不知道哪位将军愿意前去？”
话音刚落，一员身材极为精壮魁梧的将领霍然起身道：“末将愿往！”
接着又有几人起身，纷纷请战。
没有起身的几位基本上都是后勤或者炮兵部队的将领，知道就算请战也领不到这个差事。
狄青看着众人，对那第一个站起来的将领颔首道：“既如此，那就请杜将军率领你的骑兵师前去，一方面监视敌人的行动，另一方面也为大军打好前站。”
杜将军大喜过望，立刻保全躬身领命道：“末将领命，定不让大帅失望！”
说完领了兵符立刻调兵去了。
狄青又将其他方面的事务安排了一番之后，众人纷纷散去。
且说孙可望得到狄青认同，心中踏实得意，虽然连续赶路但是精神却不见萎靡，反而看起来神采飞扬。
况且狄青给他们还的马都是基地产的身高腿长速度快的阿拉伯战马，比起他们之前所骑的的蒙古马来说速度快了许多，更是让他心中愉快。
一路风驰电掣，回到锦官城的时候才刚到中午时分。孙可望秘密潜入城中，然后又让人找来李定国，把自己与狄青会面的事情一一说来，并且给他看了狄青亲手写的回帖。
李定国也是大喜，两人又嘀咕了一阵，完善了一些细节，孙可望才换了衣服前去宫中见张献忠。
张献忠正在宫中喝酒作乐，看着一群刚从一户富贵人家抢来的歌姬舞女在跳舞，斜着身子靠在塌上，衣襟散开，露出黝黑浓密的胸毛，手中端着一把金酒壶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眼睛在那些歌姬身上扫来扫去。
那些歌姬虽然跳着舞，脸上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