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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金吐出嘴里的砂砾:“这是什么破地方,这点风都能眯了眼睛,能住人吗?”
苏任早有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将一块绢帕围在嘴边,笑道:“不错,主父先生说的不错,这地方的确是个建城的好地方,平坦整齐,最妙的是离海不远,前面就是大海吧?”
主父偃连忙道:“正是!前面十里就是大海,而且是个海湾,建造码头船坞最为理想。”
苏任点点头:“那咱们的城就建造十里,一出城就能抵达海港,免得将来用起来麻烦,走,去海边”
苏任当先,众人连忙跟上。苏任是个典型的宅男,从小到大,除了生长和上学的地方之外,连远点的城市都没去过。至于大海,也只在电视上。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大海,苏任觉得这才是人间天堂,泛舟海上才是男儿该有的气概。
海风中带着丝丝咸味,苏任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尽量感受大海的气息。就站在断崖上,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苏任都没有离开。霍金等人对于大海的恐惧让其不敢往前一步,远远的任享受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只有主父偃紧跟苏任的脚步,寸步不离。
“就这里了,不找了,明日就让太守征调民夫,咱们开工。”
主父偃惊讶道:“是不是太急躁了些?建城不是儿戏,需要方位,这是件大事,并非立起城墙便是城池?”
“不用那么麻烦,城是我建,钱是我出,我想快些就快些,在这会稽我的时间不多,能在有效的时间内多做些事情不好吗?”
主父偃尴尬的笑了笑:“若太守……”
“不必管他,你现在是我的手下,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错了也是我的责任,这一点你要记清楚,除非你现在就想回去。”
“不不不,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苏任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我要给你交代清楚,咱们征发民夫不是无偿劳动,要给工钱,若他们愿意用工钱换粮食更好,工匠和别人不同,要多拿一份,建城的事情交给你办,这些事情你必须记住。”
主父偃疑惑的望着苏任:“这么做会不会……?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个先例。”
“从我这里就有了,去办吧!”
“诺!”
匆匆在沙坪转了一圈,大致确定了新城的方位和布局,一行人便赶回了会稽。主父偃自有苏任交代的事情要去处理,苏任带着人回到长史府。
跑了一早上饥肠辘辘,一进门却被院子里的情况吓了一跳。李当户站在大堂前面的台阶上,正在安抚院子里的一群人。公孙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最可气的是赢广济和荆棘,竟然坐在台阶上下棋,对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苏先生回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刚刚还在听李当户说话的人,立刻调转身子扑向苏任。
一个胖墩墩的家伙操着一口地道的蜀地话凑到苏任面前:“苏先生您可回来了,我们都要急死了,咱们的货物眼保不住了。”
“别着急,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这些人都是被苏任忽悠来的蜀地商贾,前几天还有崔久明镇着,没人敢到苏任这里来生事。自从崔久明走了之后,蜀地商贾没了主心骨,稍微遇见一点风吹草动,便火急火燎的来找苏任。
胖商贾喘了口气:“今早忽然听说会稽太守要没收咱们的货物,这些货物可都是按照苏先生的意思送来的,若真的被没收了,我们这些人回去怎么向掌柜的交代。”
“听说?你们都听说了?”
不少人连连点头:“还不止这些,还有人说不仅要扣留货物,还要扣人,让我们继续运货抵押,要不然就不放我们回蜀中!苏先生,这趟生意咱就不做了吧?南人狡诈,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了?”
“啪!”苏任一巴掌拍在几案上:“何人放出来的谣言真该杀!”缓和了一下口气,接着道:“此事诸位不必在意,我在这里向诸位保证,此事纯属无稽之谈,有我苏任在,我动咱们蜀中商会的人。”
此话一出,刚刚还焦急的商贾们一瞬间缓和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身子也放松不少。胖商贾一推身边的人道:“我就说苏先生不会不管咱们死活,你们都要问个清楚,这下满意了吧?”
身边的商贾白了胖商贾一眼,没有理他。
又做了些安抚工作,这才将商贾们送出去。苏任一转身,望着院子里的几个人,眼睛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赢广济身上。
赢广济面带微笑:“别此事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才怪了,你敢说这些谣言不是你放出去的?至少也有你的影子,要拉拢越人自己去,别给我使绊子,给你半年时间,别打扰我建城就行。”
“真的!”
“我苏任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只要你能把那些越人带走,我绝无二话,半年之后所有越人都是我的,就算你想带走也没机会。”
“一言为定!”
“哼!小人!”苏任瞪了赢广济一眼:“以后别再搞这种小动作!我就纳闷了,你们乌木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都有人?而且都喜欢坑自己人?”
赢广济笑呵呵的没有回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荆棘扔了手中的棋子,长叹一声:“完了!越人要倒霉了!”
苏任忽然想起什么,又对赢广济道:“有一件事我告诉你,南越国你最好别去,他们的使者已经答应内迁,别再那里折了锐气。”
“哈哈哈……”赢广济大笑:“不要对我用什么激将法,没用!南越国的事情我比你知道的清楚,南越国王赵兴虽有内迁的意思,怎奈以国相吕嘉为首的一群人可不这么想,又有闽越王无诸的支持,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你也别指望我给你搅乱越人,既然答应半年时间,这半年你最好不要把手伸到越地去。”
“功课做的不错呀!行,就半年,我的本事如何?若眼,就给我做个幕僚。”
赢广济笑了笑,转身招呼自己的手下收拾东西,前往越地。
苏任刚刚落座,连杯水都没喝,黄悦就来了。今日穿了一身甲胄,威风凛凛,兴高采烈。进门之后纳头便拜,嘴里一个劲喊自己为末将,尚没有带兵,就自封为校尉,让苏任哭笑不得。
将黄悦搀扶起来,苏任笑道:“黄公子这是何意?不是说好等城池开始修建的时候,才带兵护卫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黄悦道:“是家父让我来的,家父言苏大哥才学卓越,让我跟您多亲近些,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长史府的人了,门外有我的行李,今日便搬进来,苏大哥要办什么事也方便些。”
苏任彻底无奈了。自己刚从严助那里要了一个主父偃,黄琦立刻将儿子派来卧底,这两人还真是自己,都把自己当做人物对待。既然黄悦做护卫的事情已经定了,那就不能把人赶出去,明知是个卧底,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
吃罢了饭,苏任觉得很累。自己刚想干些事情,就招引了这么多人的注意,这还让干实事不?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睡不着,今日才觉得自己离开长安似乎是个错误,有种刚出虎口又进狼窝的感觉。
第424章 南越国的礼物()
南越国大夫赵闻是个很有眼光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是朋友,那是极好的,倘若是敌人就很令人头疼。建会稽新城这件事,苏任对谁都没有提说过,来到会稽之后才和严助、黄琦说起,其中的好处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而赵闻听了一耳朵便能看到其中的好处,这样的人绝不简单。
对面而坐,赵闻显的很坦然,与苏任谈笑风生,丝毫没有一点拘谨。苏任的酒要比他们常喝的烈很多,灌进嘴里先是辣,而后是烧,最后是香醇。
“好酒,这样的烈酒只配英雄喝,长史用他招待在下有些ng费了!”
“呵呵呵!”苏任笑笑:“赵大夫自谦了,虽说你我算不得什么英雄,至少是伙伴,既然是伙伴,有好东西就得拿出来,要不然对不起我们的情谊。”
赵闻点点头:“那在下就愧领了,承苏长史的情。”又喝了一杯,赵闻放下酒杯:“苏长史的动作很快,只去了沙坪一次,立刻就征调民夫、工匠,看样子再有三五天就要动工了吧?”
苏任点头道:“只可惜会稽人少,又是农忙时节,找的人不够,若按照我的意思,一月内应该平整好土地,三月内打好地基,半年之后城墙就应该有个样子,最迟到年底就要住人,照目前的速度,恐怕很难完成。”
“只听长史说,已经让在下热血沸腾,大半年时间便能建造一座大成,这是多大的功绩,日后苏长史回到长安,位列九卿恐不是难事,到那时,还望苏先生替我们南越百姓美言几句。”
“这些事情好说,只要南越国真心归顺,陛下绝不会亏待汝等。”苏任看着赵闻,想了想:“大夫应该知道,吾来会稽正是为越人之事,所以,我想听大夫一句实话,今日正好有机会,大夫不妨明言。”
“长史想要知道什么?”
“那就看大夫想让我知道什么?”
赵闻道:“越人艰难,我南越更加艰难,地处荒蛮,虽有十数万众,却整日战战兢兢,北有强汉,西有闽越,南面是莽莽丛林,东面是涛涛大海,在这种环境之下,南越百姓苟延残喘,日夜提防,此次我家国王派在下出使大汉,为的是两国和好,南越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永世臣服大汉,绝不反叛。”
苏任没说话,一直看着赵闻。赵闻接着道:“当然,南越也需要强汉的庇护,闽越欺人太甚,任由其不断壮大,对强汉也不是好事,我南越愿意与大汉一同发兵,攻打闽越。”
“南越百姓生活困苦,强汉乃是上天国度,看在我等摇尾乞怜的份上,希望大汉皇帝陛下,能允许在边境互市,在下保证,我们提供的货物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大汉有我们需要的布匹、农具;我们有大汉需要的兽皮、草药,此乃双赢的好事,还请苏长史向皇帝陛下禀明。”
过了好半天,赵闻没再说什么,苏任疑惑道:“完了?”
“完了!此乃我南越小国一点要求,从此南越国为强汉马首是瞻!”
苏任伸了个懒腰,咧了咧嘴:“听上去的确不多,我只想问一句,南越人是不是汉人?”
“呵呵呵,苏长史说笑了,南越人是南越人,汉人是汉人,南越人怎么会是汉人?”
“哦!”苏任点点头,接着道:“据我所知,南越国乃是秦将赵佗所创,当年秦始皇为了平灭岭南越人作乱,派大将赵佗率兵镇守,又从内地迁徙数万户,十数万人来到岭南,后暴秦被灭,赵佗自立为南越王,该是赵大夫的先祖才是,百年来汉人与越人相互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恐怕已经分不清你们是汉人还是越人吧?”
“另外,据我所知,南越王赵兴有内附的意思,只是国内不少人反对,这才没有明说,赵大夫即是南越国主的堂弟,此事也应该知道,你们国主已经决定内附,赵大夫还谈这些有什么作用?不如来些实际的更好!”
赵闻刚要张嘴,苏任一抬手,继续道:“实话告诉赵大夫,我已经在江淮等地准备了大块的田地和房舍,为的就是越人内迁,无论是闽越、南越,还是东瓯、雒越,全都在规划之中,所以南越王的这些小算盘还是不要打为妙。”
赵闻脸红脖子粗,看着苏任,早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和淡定:“若是我等不愿意呢?”
“不愿意更好,省了我的地方!”苏任面带微笑,从容不迫:“使者在这会稽也住了些时日,应该知道我们陛下的魄力,若使者去长安还是刚才那套说辞,我奉劝一句,不去为好,倒不如回去劝劝南越王和朝中众人,尽快拿出一个办法出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赵闻深吸一口气,没多说什么,喝酒的心情却淡了很多。一旁的公孙贺打了个哈哈:“喝酒喝酒,今日咱们不谈这些事情,喝酒就好!苏子恒的好酒,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上,今日拿出来这么多,不容易。”
随着赵闻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名越人。从第一次见这人,苏任对这人的印象就很深。从来没听这人说过一句话,对所有人都是冷眼旁观,无论赵闻或者对面的人说什么,那人的脸上始终平静如水。
公孙贺端起酒樽冲着那人道:“都说了半天话,这位仁兄还没有介绍,赵大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赵闻看了那人一眼,见那人没有任何反应,道:“此乃副使!”
苏任忽然笑道:“不会是你们的什么世子之类的吧?上次闽越国派往衡山国的使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