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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任带着他的人手在城门口等候,这是他第一次见诸侯王出行,那气派可比皇帝的使者威武多了。前有兵马开路,后有仆从云集;或走路或坐车,都以淮南王的车辇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内闲杂人等一个都没有。刘迁驾车,刘宏执缰,就连很少露面的刘不害都陪在车旁。兄弟三人眼中含泪,不知道是真流泪还是假流泪。最让苏任觉得可笑的是,车辇两边竟然绑着白花,配合伦不类慢悠悠的曲子,更像是一支送葬的队伍,只差有人抱着遗像走在前面了。
出行的礼节太长,告慰天地祭拜祖先,四方神灵一个都少不了。刘安的王后妃嫔一一告别,儿子女儿人人叩首,当一切准备妥当上路的时候,午饭时间都过了。
第566章 赶路忙()
烈日当空,官道上无遮无拦,刚才还整整齐齐的队伍,已经出现了情况。最先被晒晕的是一个小侍女,不知道她是负责什么的,身上背的包袱比她的小身板大多了,走在仆人队伍的最后面非常吃力。
这侍女一倒,没有迎来亲切的安慰,一根鞭子毒蛇一般抽到了她身上。小侍女竟然没吭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惜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打人的火气更大,一连抽了三五,能明显的看见后背衣衫外面已经露出了血色,这才停了来。而那侍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黄十三怒目而视,手都摁到了剑柄上。苏任伸手拦住:“别惹事,咱们是客人。”黄十三无奈的叹了口气,松了剑柄,两只眼睛依然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打人的家伙。
那名小侍女被抬了去,生死未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整个队伍竟然还在前进,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原本有人想找个什么借口偷偷懒,看见刚才小侍女那一幕,偷懒的心思立刻打消,乖乖的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苏任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刚刚稍微偏了西,猜测应该是午时三刻过了一点,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叹了口气,驱动白马朝着刘安的马车跑去。
刘安的车撵豪华之极,四面用麻布紧紧裹住,外面还罩了一层薄纱,凡有木料的地方都进行了精美的修饰,云纹龙纹,飞禽走兽狼虫虎豹栩栩如生。顶棚做成飞檐,上面的上古神兽一个不差,远远看过去就和一间小房子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马车走在坑坑洼洼的官道上,几乎占据了整条道路,两边的侍卫和仆役只能贴着道路边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驾辕的马用了六匹,都是好马,有几匹还打着印记,应该是军马私用。驭手的技术很高明,一手持着马缰一手持着鞭子,行走的不快不慢,也没有陷进坑里。
苏任离着马车还有十丈就被两个骑兵拦住,询问清楚之后,这才向刘安报告。很快回报的人说刘安请苏任进去,这才被放行。
刘安没有邀请苏任上车,先揭开窗帘露出脑袋:“苏先生找本王何事?”
苏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大王,咱能歇歇吗?走了一早上,现在的日头最毒,再走去会死人的。”
“哦,呵呵呵!是本王疏忽了,来呀,传令休息片刻!”
传令的骑兵纵马狂奔,高声喊喝。估计他也受不了,骑着马跑的飞快。望着传令兵飞奔而走,刘安笑着对苏任道:“先生不如上本王的车上来,这里有好酒,你我可以对饮几杯。”
苏任没客气,坐在马上拱拱手就算同意了。翻身了马,一跃上了刘安的马车。揭开帘子的一瞬间,一股凉气迎面而来,苏任惊讶的张大嘴巴,四打量。从外面看,这马车和一般的马车区别并不大,除了装饰豪华一些,做工精细一些,并没有特殊之处,没想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有没有凉快一点?”刘安对苏任的表情很满意,挥挥手,让两名侍女给苏任让个地方。
马车里面空间布局很好,基本上就和现在的房车一样,有坐垫,有矮几,有床榻,甚至连净桶都被巧妙的藏在一处角落里。刘安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名侍女的大腿上,外袍脱了,王冠摘了,披头散发穿了一件中衣,手里端着酒杯,品尝着侍女剥好的橘子瓣。
“苏先生是不是惊讶本王的车里为何如此凉快?”
苏任点点头。
刘安笑道:“这辆车可是我花重金打造的,车厢底部有个方槽,里面装满冰块,自然就凉快了。”
“冰块?”
“嗯!全都是去年冬天从济北运来的,藏在冰窖之中,不过没带多少,到了六安就用完了,剩的路就难熬了!”
窖冰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历来北方冬天寒冷,夏天炎热,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窖冰,将冬天的冰储存起来放倒夏天用,《诗经》中就有记载。不过那也仅仅局限北方产冰的地方,像淮南这地方,最冷的时候也不过零一二度,别说窖冰,能不能冻出冰都不知道。如淮南王这般从济北运冰窖藏的听上去就很奢侈。
苏任叹了口气:“大王还有冰可用,在在外面可是烈日当空,再走去就要晒化了。”
“哈哈哈……”刘安大笑:“若先生真的化了,本王倒要看看,这可是天奇景。”
苏任端起酒杯与刘安对饮一杯:“寿春离六安不远,大王何必走的这么急?”
“本王急吗?”
“您说的?这才过了一中午,咱们差不多走了三十里,就算是行军也不过如此吧?”
“呵呵呵,苏先生看出来了?”刘安笑眯眯的望着苏任:“这不是要去觐见吗?本王高兴,这才走的快了一点,若是先生觉得快,本王就令走慢点。”
“我倒无所谓,巴不得立刻飞回长安,大王要替手随员考虑,刚刚就见一名侍女累倒了,不知死活。”
“哦?有此等事情,这些狗奴才竟然不向本王禀报!”刘安就要起身。
苏任连忙安抚住:“大王别生气,我说这些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大王照顾随员而已。”
刘安点点头:“好,本王知道了。”
在刘安的车上,喝了两杯酒,吃了些水果,全身的燥热总算没去除。苏任其实不想走,但刘安当着他的面调戏两个侍女,苏任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待去,只得告辞出来。一打开车帘,热浪迎面袭来,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让苏任打了个哆嗦。
回头望了一眼刘安的马车,苏任长叹一声:“还是做大官好呀!”
黄十三和蛮牛就在侍卫队外面等着,见苏任出来,黄十三立刻跑过来,瞪着刘安的马车,恶狠狠的道:“那个姑娘死了!”
“谁死了?”
“就是刚刚晕倒的那个姑娘,说是得了热病,所以……”
苏任一抬手制止了黄十三继续说去,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长时间没说话。所谓热病就是发烧而已,在现在看来发烧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在那个时候,是很可怕的一种疾病,因为发热的类型很多很杂,感染中暑瘟疫等等全有可能导致发烧,却没有相应的治疗办法,结果只能有两个,自身抵抗力好活来,抗不过只剩死。
在苏任想来,那个女仆应该是中暑了,好好休息,多喝水活来的机会很大。却被当成累赘也好,负担也罢杀了,让人心中悲凉不以。
好久,苏任才平复住自己的心情:“走吧,还是那句话,别掺和,都是刘安的人,人家是大王,这里没有咱们说话的份。”
黄十三和蛮牛点点头,跟着苏任的屁股后面朝自家人休息的地方走。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见启程的喊声。韩庆一愣,皱起眉头:“淮南王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又要走?”
苏任摇摇头:“不知道,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我刚才试探了,他说要去觐见心里高兴。”
“这话你也信?”
队伍再次启程,人喊马嘶之,浩浩荡荡的继续赶路。这样的天气没人愿意出门,宽阔的官道上只有他们一队人马。足足走了午,直到天黑透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才让扎营休息。所有人都累的够呛,建营都没有精神,若不是有人拿着鞭子在后面看着,谁都不愿意再干活。
等营地建好,架起铜鼎开始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苏任他们没有和淮南王住在一起,在营地东面搭建了一处简易的营地。中间架起火堆,所有人坐在各自的帐篷前,享受着夜风的吹拂。白天虽然很热,天一黑立刻就冷来,白天的汗到了这个时候冷冰冰的让人发抖。
披了一件衣服,苏任缩着脖子想事情。韩庆就在他身旁:“先生,您觉得淮南王为何这么着急?”
苏任摇摇头:“没想明白。”
“按理说淮南王这次觐见完全是被迫的,若不是小公子刘健去了长安,他绝不会去,会不会长安出了什么事情对淮南王不利?”
“这只是一种可能。”苏任忽然转过身望着韩庆:“这话应该我问你,我手打听消息的那些人都交给你了,怎么现在反过来你问我了?”
韩庆尴尬道:“天罡地煞已经提前去了六安,只剩豹子头和花方士两个,他们是暗中保护先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先生的安全重要。”
“借口,全都是借口!我现在命令你去查,一定找到原因,我的感觉很不好,肯定是什么地方出大事了。”
韩庆连忙点点头:“诺,属这就去!”
第二天依然如故,天还没亮隔壁营地已经人喊马叫,派来联络的人说刘安的意思是趁着早上天气凉爽多赶些路程,让大家启程。又走了一天,仔细算了算,两天时间竟然跑了快一百五十里,十几个人被累倒,其中又有三个死了。苏任脑子里那种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很想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第567章 兄弟情()
短短三天,穿过半个淮南国,来到了淮南和衡山交界的地方。为了迎接淮南王,衡山王做足了准备,早早的就派人等候。国相奚慈,上将军张广昌,二公子刘孝全都在,并派来五百军兵迎接,可谓是礼数有加,充分表现了对淮南王刘安的尊重。不等刘安下车,刘孝率领所有官员纷纷跪倒叩拜,口称伯父,亲密的就好像看见亲爹一样。
搀扶着刘安从车上下来,刘孝恭敬的侍立一侧:“伯父辛劳,父王命侄儿在次等候,已经摆好酒宴,请伯父移步。”
刘安笑着点点头:“好,孝儿都长这么大了,本王可有好多年没见到你了。”
“是呀,实在是朝廷律法不允,要不然侄儿年年都去给伯父请安。”
“有这份孝心就好,你父王没看错,你才是个好孩子,能做大事。”
“谢伯父夸奖,侄儿还做的不好,远远比不上淮南国的几位兄长。”
几句马屁排的刘安心里高兴,走路都轻快不少。不远处,新搭建出来的凉亭中已经预备下酒宴,菜品倒也简单,只是个礼节而一,众人席地而坐喝喝酒说说话,就算是迎接了。能迎接到边境来,已经充分说明,衡山王对淮南王的尊敬,吃不吃都不重要。
苏任是衡山国使者,一直陪在刘安身旁。刘安和刘孝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其中的意思有些奇怪。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觉得衡山王派刘孝来迎接淮南王似乎有些不对头。首先刘孝之前还有世子刘爽,就算刘爽没来,刘孝也不过是个公子,奚慈和张广昌都在就没他说话分。但是,今日刘孝喧宾夺主,一副主人的架势彰显无遗,而奚慈和张广昌毫无动作,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有了衡山国的军马加入,大队人马的行动总算慢了下来。自从迎接的仪式结束之后,刘孝就被刘安叫到了他的车上,奚慈和张广昌没有任何反对,甚至苏任从他们脸上还看到了些许兴奋的意思。
韩庆回来的时候,已经扎营完毕。西面的天空中,太阳还在山巅,落日的余晖照耀云层,形成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看上去就和血一样,凄惨之际。
韩庆的脸色不好,眉头紧皱给苏任使了个眼色,两人钻进帐篷吩咐黄十三和蛮牛:“看好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怎么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韩庆从怀中摸出一个竹筒,递给苏任:“此乃及时雨送回来的消息,先生一看便知。”
“六安出问题了?”苏任接过来,一边打开竹筒,一边询问韩庆。
韩庆没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苏任打开竹筒,从里面拿出绢帛,展开细看,看着看着眉头便皱的更紧了。匆匆看完,顺手扔进一旁的火盆中:“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日前,也就是我们准备离开寿春的时候。”
“现在怎么样?”
“世子刘爽被大王软禁府中,谁都不让见,而且听说还要向朝廷上书,准备废了刘爽立刘孝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