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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说这事了,让你调查管家多同,还没有消息吗?”
“有一点眉目,这个人好像是我们汉人。”
“汉人?何以见得?”
“前天一个武阳的老人说,多同不是上一任管家的亲生儿子,是老管家捡来的,来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且说汉话,在什么地方捡的,以前是干什么的?没人知道。”
“哦?该不会和刘家有瓜葛吧?”
霍金摇摇头:“不会,二十几年前刘家还没有这么大的实力,我也查到,这个多同也不是温水人,好像是北方什么地方的,老家还挺远。”
“越来越有意思了,继续查,只有弄清这个人,才能搞清武阳的情况,咱们才能变被动为主动。”
吃完了饭,霍金下去收拾。苏任展开简牍,提起毛笔给沙马沙依写练兵的法子。苏任没有当过兵,兵书更是没有看见过。以前训练那些山匪,凭借的就是上学的时候军训和电视上看见的那些训练特种兵的方法,当初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反正就是试试看,没想到歪打正着。
这个时候让他写练兵的方法,就只能胡编乱造了。编也是要有技巧的,不能满嘴谎话,那样一看就知道真假。最好的谎言是在真实的基础上,掺杂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谎话。通篇看没有丝毫问题,只在那些小地方做出些调整。别说没有接触过现代士兵理论的古人,就是平常的军人也不知道真假。
一直熬到大半夜,苏任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字数不多,满篇也就一千多个,苏任写的是满头大汗。古文知识本来就稀松平常,还要写这么专业的东西。自己先看了一遍,觉得还像那么回事,这才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采默就来了。这人的消息很灵通,见苏任的黑眼圈,笑道:“没想到公子还是个勤奋之人,为了沙马沙依的事情,如此劳累,这一次那女人应该以身相许了吧?”
霍金在一旁嘿嘿笑。
苏任瞪了霍金一眼:“兄长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也是赶着鸭子上架,没办法。”
“公子的高论可否让在下瞧瞧?”
“那是自然,兄长和我是什么关系,去把昨夜我写的东西拿来,先给兄长过目。”
捧着苏任的大作,采默一边看一边沉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深吸一口气:“公子真乃大才也!”
“兄长谬赞了!”
“可否将此物给我誊抄一份,我也沾沾公子的光!”
“兄长要是喜欢,拿去就是,我再写一份给城主。”
自己胡编乱造的东西显然是骗过了采默,不知道那个沙马沙依会不会上当。苏任的兵书中核心的一个词就是变态,他不讲战术和战阵,讲听话和服从。虽说这也没什么错,可苏任所说的听话和服从有些太过,如果按照他的这套训练方法,训练出来的士兵最后就是机器。呆若木鸡就是这个意思,打仗肯定没问题,却又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指挥。
苏任要让沙马沙依将他的士兵练成傻子,没有任何思考和决断的傻子。长官说往东,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会眨眼睛。长官说往西,就算死也不会转身。如果长官一死,这些人立刻就没有了目标,全都成了无头苍蝇。不懂任何变通。
但是,战争不是这样的。战场上千变万化,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虽然指挥官能做出调整,然而古代相对落后的通讯工具和方法,用这样的士兵只会误事。
采默也不客气,如获至宝一样,连忙将竹简揣进怀里,对着苏任深施一礼:“公子大才,我明日便向夜郎王修书,如果公子愿意,在我夜郎为官也可!”
“多谢兄长好意,我就是一个商贾,经商才是我的本行,为不为官,不提!”
采默长叹一声:“可惜呀!公子这等才学却不为人知,在这小地方经商一生,我再劝一句,这经商终究不是正途,出将入相才能光耀门楣,富贵绵长。”
“兄长还是饶了我吧!我这人淡薄,能让我手下众人有口饭吃足以,别的不求。”
从那之后,采默来的更勤了,几乎天天都来。每天中午,两人煮一壶茶,就坐在院子里,一聊天就是一上午,乐此不疲。大多探讨的就是苏任的那份兵书。
苏任将那兵书重写一份,派人送到城主府。有没有用,用不用,怎么用?这些全都是沙马沙依的事情,他按照诺言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事情,至于最后练出来的是什么,就看沙马沙依的造化了。
得了苏任的兵书,沙马沙依派管家多同给苏任送来了丰厚的礼物表示感谢。多同的嘴里不断说着感谢的话,一双眼睛却贼眉鼠眼的到处扫视。
宾主落座。多同再次施礼:“先生大恩,我家城主感激不尽,今日有事不能亲自前来,他日定当登门感谢,我武阳能有如今气候,全耐先生之功,城主说了,先生在武阳会受到最高的礼遇。”
“城主客气,能帮上城主也算没有白忙活,只是那兵书采默从我这里拿走一份,这件事还请管家代为转告,免得到时城主说我不信守承诺。”
多同一愣:“采默?可是先生送给他的?”
“谈不上,当时我正写的时候他来了,你也知道我能在夜郎立足,采默出力不小,他已经张口,我也不好拒绝,这一点还请城主担待。”
多同连说不敢,脸上的神情却变了几遍。又说了几句闲话,苏任突然话锋一转:“听说管家是汉人?”
“呃!”
“呵呵,我也是听说,如果管家是汉人,我和城主打交道就方便多了。”
多同无奈的笑笑:“先生这次错了,小人乃是地地道道的夜郎人,从未离开过武阳,更别说汉地了。”
“哦!不过,先生的汉话说的很不错!看来是我弄错了。”苏任一直盯着多同,看他有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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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行令()
苏任又变的无所事事起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午依然坐在大树下喝茶,下午去仓库或者商铺看看。他的生意已经上了正轨,由霍老四照看着,他很放心。新来的那些工匠都是为了给沙马沙依的人马制作兵甲的,由苟天明看着,不会出事。
苏任喝了一口茶,摇头晃脑的开始哼京剧。其实他不喜欢看戏,不过一般情况下电视上的那些老年人喝茶的时候都是这个调调,自己也就学学。
娱乐太少了,没有网吧、酒吧、ktv,连唱戏和杂耍的都没有。一到晚上,整个城都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和后世的不夜城完全是两个概念。
苏任觉得自己越来越想不起以前的事情,那些狐朋狗友,那些昏天黑的的爱好。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纯粹的汉人,或者说自己越来越接近汉人。
“大哥,要不要我去把那个管家抓起来,和上次一样,修理修理,看他说不说?”
苏任摇摇头:“没用的,如果他真的是被派来武阳的汉人,还在这里潜伏了这么多年,凭你那两下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那就杀了,一了百了,反正这地方死个人和死个狗没什么区别。”
苏任扭过头看着霍金。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怎么说杀人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不正常,不该是一个孩子应有的心里:“万一他是好人呢?”
“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杀了咱们就不担心了。”
苏任朝霍金挥挥手:“你过来!”
霍金连忙把脑袋凑到苏任跟前,一脸的稚嫩,瞪着眼睛看着苏任。苏任深吸一口气,对霍金笑笑:“如果我杀了你,你说四哥是什么心情?”
“大哥要杀我?”霍金猛然起身,疑惑的看着苏任。
“我就问问,如果我杀了你,四哥是个什么心情?”
霍金想了想:“一定很伤心,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要是死了,谁替阿大养老送终。”
“那你为什么要杀多同?难道多同就没有父母?多同死了,他的家人是不是也很难过?再说了,我们现在不能证明多同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就这么杀了,你的心里能安?”
“我不管安不安,反正对我们不利的都是坏人!”
苏任被这句话噎的一愣一愣。这小子现在就是一个杀才,打了几仗,杀了几个人,在他眼里生命已经不受尊重了。苏任抓起茶杯照着霍金的脑袋摔去:“滚!滚远,和你没话说了!”
霍金一闪身,茶杯重重的摔在墙上,变成瓷片:“这是你说的,对我们有利的就是好人,对我们不利的就是坏人,现在又怪我!”
霍金见苏任已经起身,抓着自己的鞋,光脚朝自己奔来,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大哥说话不算数!大哥要杀人了!”
一直追到门口,霍金早就跑的不见影了,苏任气的大口大口喘气。
话说回来,霍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他有很大的关系。当初背着霍金回老君观的时候,霍金就是一个屁事不懂的孩子,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和妹妹玩玩,找苏任讲些故事。这才过了多久,连一年都没有,霍金成温水小霸王,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一百,再想回到以前恐怕不可能了。
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苏任沉默了。以前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在短短半年时间,就能改变一个人。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不能再让霍金参与的太深,哪怕暂时也好。这样下去,霍金非变成魔头不可。
采默又来了,和往常的时间一样。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霍金的那句喊声,看了看跑的飞快的霍金,又看看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苏任。采墨笑了笑,这两人闹腾他见得多了,以为又是一场打闹。
“那霍护卫又做了什么错事,苏公子竟然生这么大的气,那就是一个孩子,慢慢说,时间长了他就懂事了。”
“哎!这小子完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又让兄长笑话了。”
苏任给采默倒了一杯茶,采默呵呵一笑,点头表示感谢。
苏任问道:“兄长此来,还是为了那练兵之法?说实在的,我真的没啥可说了,知道的全都说了。”
采默一笑,摆摆手:“难道我来就只是为了套公子的话?今日有个消息要告诉公子,公子听了或许会高兴。”
“哦?是我们的商路又拓宽了?还是夜郎王答应我在可乐(夜郎国都)可以开个分公司?”
“公子满脑子都是生意,就不能有些别的?”
“还能有啥?兄长要给我钱?”
“噗!”采默叹了口气:“公子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商贾,在公子眼里除了钱,我看就没别的了。”采默四下看看,招呼苏任把耳朵贴过来:“你们的皇帝准备派人来面见我们夜郎王,听说这温水要开互市,以后公子进出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真的!”
“千真万确,刚刚从可乐送来的消息,这一次派来的人据说是个大官,好像是什么大行令!”
“大行令?那还真是个大官!”
大行令在先秦时期叫典客,是专门负责少数民族事物的官员。汉朝沿袭,景帝末年改名大行令。汉朝四方蛮夷多如牛毛,南方夜郎,北方匈奴,东南越人,西南羌族,西北、东北更有乱七八糟的各种少数民族。汉朝为了对抗匈奴,设置大行令奔走四方,联络各个少数民族共同对抗匈奴。
一般情况来说,汉人将西南视为野蛮之地,这边大大小小的国家数百,相互间吞并严重,战乱不止,对大汉的威胁不大,朝廷从未将如此重要的官员派来此地。刘彻刚刚登基,手段倒也不弱,一眼就看出西南各族对大汉稳定的重要性,的确算得上千古名君。
采默笑道:“苏公子虽然来夜郎的时日不长,可在夜郎的影响不小,如今夜郎王都知道公子,这次你们的大行令来,定然会拜访苏公子,还希望苏公子多多说说夜郎的好话,让两国永结盟好,免得边地百姓受苦。”
“这是自然,兄长放心,只要大行令来,在下一定多多美言。”
送采默出了大门。苏任看见霍金在门外的大树后面躲躲闪闪,瞪了霍金一眼:“滚回来,有事情给你交代!”
霍金嘿嘿一笑,连忙跟上苏任。
刚进院子,苏任便对霍金道:“立刻去告诉苟天明,让他暂停兵器制造,石满柱那里的事情也要小心谨慎,决不能被外人发现,同时派人知会沙马沙依,就说我们的兵甲需要延期交付,至于原因你就说不知道。”
“怎么了?出事了吗?”
“大事!”苏任没有好脸色:“赶紧去办!这个时候派这么大的官,刘彻还真是玩远交近攻的高手。”
见苏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