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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这样的学生我高兴还来不及,您放心这一万金不白交,一定是最好的先生和最好的学问,等个三四年还你一个出将入相、经天纬地的大才!”
“哼!你小子的话老夫信一半就不错了,一万就一万,不求什么经天纬地,只要能守住灌家家业,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自然没问题,小子回去亲自教导如何?”
“你?哈哈哈……”灌夫哈哈大笑:“你还想回家?陛下严旨直接送进天牢,没有一年半载你是出不来了。”
“哦?这样呀,那就好,正好你的那个远方亲戚也快来了,我就在天牢等着,刚才还担心向你要钱要少了,一万金恐怕不能从天牢里救出人,既然我要去天牢,正好省了这笔钱。”
“哼!”灌夫被苏任的话惹生气了:“小子,这话不能乱说,休怪老夫翻脸!”
“哎!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
灌夫大惊:“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苏任笑道:“在雁门的时候有几个从颍川来的商贾这么说,我便记住了,有什么问题吗?”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灌夫暴躁的来回打转。
苏任拉住灌夫:“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给你最后一个主意,立刻将颍川所有土地送给百姓,房舍出售,家奴遣散,只留祖宅及三五仆童或许还来的及,如若不然要去天牢的就不仅仅是你那个远方亲戚了。”
“如此严重?”
苏任脸色一正:“老哥哥,难道你真不知道你灌氏在颍川的所作所为吗?话已至此,听不听由你,但求你别连累窦丞相,必定他为大汉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该他安享晚年了。”
灌夫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好长一段路都保持这个姿势。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灌夫下令安营扎寨,自己一个人来到苏任身边:“能不能……”
“不能!”不等灌夫把话说完,苏任立刻拒绝:“如今边患以除,虽说还有些匈奴人作怪,却已经不是我大汉心腹之患,所以陛下的目光就会转回来,虽说这些年我大汉的内忧还没有到为患的地步,可是如你灌氏这般的豪强有些太过放肆了。”
“颍川一地何止千里,你灌氏仗着你在朝中为中尉就敢大肆兼并,虽说不至于民不聊生,恐怕也不远了,一州之地灌氏占了一半,想想都可怕!更有家奴上万,要这么多人你灌氏向干什么?”
“这……,我们真的不想……”
“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能不能!”苏任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了个姿势做好:“张汤是我的弟子,这个人我很还算了解,他是个纯臣,何为纯臣就是一心只为陛下着想,只要陛下要办的事情他会毫不手软,且铁面无私!为何陛下能这么快将张汤放在廷尉这个位置上,难道灌老将军没有看明白吗?”
“陛下要用张汤兑付我们?”
苏任点点头:“长安谋反之事难道廷尉府的威力还小吗?十二座王府,至于什么侯爵之类就不用说了,廷尉府一口气抓人、审判、抄没,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短短数天便是人头滚滚,那些可都是王爵,您老现在是什么?”
灌夫咽了一口唾沫:“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苏任看了看灌夫,摇摇头不再说话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明明白白了,如果灌夫还执着于那些金银和土地,谁也没有办法救他。看灌夫现在的样子,苏任的话他是信,却也依旧舍不得手里的东西。犹犹豫豫最后的结果最危险,所以苏任没有继续说,他知道再说也没用。
灌夫没有等到苏任的答案,只能转身走了。走的有些萧索也有些佝偻,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能在官场混这么多年,老头自然有两把刷子,不全是抱住了窦婴的大腿,眼光自然不会太差。前段时间廷尉府的动作给了灌夫相当大的冲击,那时候灌夫就已经有些担心了。谁料,廷尉府又偃旗息鼓了,这让灌夫放松不少。就这,灌夫也派人回老家颍川报信,却没想到苏任今天说的这般可怕。
韩庆叹了口气:“灌夫今夜恐怕是睡不着了。”
苏任点点头:“也该他们这些人睡不着了,当初仗着军功和官爵大肆兼并的时候,可曾想过被他们赶出田地的百姓能不能睡着?说实话,这些勋贵和功臣就是这个社会的蛀虫,他们不做任何生产,却消耗着最多最好的东西,且贪婪毫无节制!”
“您也是勋贵!”
“对,我也是蛀虫,不过我这个蛀虫总是努力想要干些事情,却背别的蛀虫取笑,看看现在的样子,竟然要被抓去砍头,是不是有些悲哀?”
韩庆没回答,苏任接着道:“我尽量做得不像个蛀虫,所以要改变现在的风气,就算不能彻底改变,也得多少扭转一点,让蛀虫少一些,让大汉这颗大树尽量能挺立的长久一点。”
“所以你给陛下上了那封《农令商令书》?若是陛下没有那个决心怎么办?一旦半途而废后果非常严重,那一晚咱们也推敲了好久,一旦失败将很有可能是天翻地覆的灾难!”
苏任笑道:“一旦成功,这会天下富足,百姓安康的结果,大回报自然就会有大风险,既然陛下已经开始施行,就只能走下去,就这一点我还真是佩服陛下的魄力,若是我绝难下这个决心。”
“此次长安之行不简单呀!”韩庆后背一倒直接躺在地上:“天下勋贵这会儿一定对你恨之入骨,也只有天牢能安全一点,还被灌夫说对了,一年半载想要出来恐怕不容易。”
苏任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求卫青他们不会怪我,这一次得罪的人的确是太多了!也好,日后也就没必要再去朝堂了,免得被人打死。”
“呵呵呵!”韩庆苦笑连连:“也只有您在现在这种局面下能笑的出来。”
灌夫一夜未睡,苏任的话太可怕了,全族数百口,那都是自己的亲人。早上天刚亮就爬起来,迫不及待的来到苏任的囚车前,想要伸手去推,又担心弄疼了苏任惹其生气。张嘴叫吧,喊了两声苏任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灌夫急的抓耳挠腮,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方寸大乱。
无论灌夫如何动作,苏任始终没醒。灌夫总算也明白,苏任的话已经说完了,至少该说了也说了,所以就看自己愿不愿意下决心。不到中午,苏任和韩庆就发现从灌夫的营帐中窜出去十几匹快马,目标向南而非向西。所以两人笃定灌夫要有动作了,只是如何动作没人知道,最好也别知道。
中尉大人有要事处理,押解苏任的中尉府军便在遽水停留一天。也因为中尉大人有要事处理,所以军中纪律松散,毫无士气。依旧因为中尉大人有要事处理,囚犯被劫走一夜之后,才有人发现。而且,不仅包括囚犯,连囚犯的所有幕僚、甲仗、兵器、战马,甚至于苏任用来给白马刷洗的刷子都带走了。
第975章 一波三折(1)()
东面的天空上优美的朝霞已经生起,深秋下道路两边的草叶上凝聚了一层露珠。一只晚出生的毛毛虫虫,吃力的挪动自己臃肿的身子,希望在霜降之前还有破蛹成蝶的机会。忽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在毛虫惊恐的神情下,已经清脆的枭鸣,结束了毛虫的生命。
苏任一只看着那只架在一只胳膊上的枭将毛虫欢快的吃下去,抬头对架枭的人说道:“怎么看怎么像小鸡,一个猛禽被你驯养的居然吃毛虫,我保证这位枭老兄已经成了枭界的笑柄了!”
“哈哈哈……”架枭的汉子笑的十分粗狂,全然不在意身边的感受:“管你屁事,我荆棘的枭就算吃屎那也是天上的王,就你小子有胆这么说,换做别人早就人头落地了,小的们对不对呀?”
“对……哈哈哈……”
苏任摇摇头:“土匪,一群土匪!”
“爷爷做的就是土匪的买卖,不,马贼的买卖,算土匪也没什么错!”荆棘一把搂过苏任的肩膀,险些将苏任拉下马:“此次,哥哥听说你有难,特意千里迢迢从西域跑回来,还算不错,没等你到长安就救下了,这次你准备怎么谢哥哥?”
“我又没让你来!”苏任没好气的挣脱荆棘的胳膊,重新在马背上坐好。
荆棘不怒反笑:“哈哈哈,看看看,我这兄弟现在怎么做官做的脸皮薄了,以前就算是唾到他脸上,他依旧笑脸相迎,哦……我知道,现在做了将军,看不起咱们这些穷兄弟了。”
苏任连连点头:“正是!本来我回长安就没事了,被你这一救,再回长安就算不死也得被打残废!”
荆棘大笑:“正好!官有什么好做的,你要愿意哥哥我给你打下一座城,你就是那里的皇帝,放心!在来之前哥哥已经派人去长安接弟妹和孩子了,这会儿恐怕已经过了郿坞,等官军的消息送回长安,正好过扶风郡,出了京畿,皇帝老儿再有能耐也不能耐我何!哈哈哈……哥哥想的周到吧?”
苏任大惊:“你派人去长安了?就不怕……”
荆棘一脸不在乎:“有什么好怕的!皇帝老儿的马还是我送他的,他的马再快也没咱的快,怎么样?走吧?”
“不去!”苏任带住马缰,翻身下马,一屁股坐在路边不做声,自己生气。
荆棘见苏任的脸色是真的生气了,也连忙从马上下来:“兄弟,怎么,哥哥做错了?”
苏任叹了口气:“好我的哥哥呀!你这那是救我,明明是害我!此次回京虽然是皇帝让人抓的我,但我可以肯定皇帝绝不会杀我,大不了回去罢官夺爵,正好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这也算是我毕生所求!你这一闹倒好,朝中那些本就不赞成皇帝放过我的人,立刻就有话说,不管你是救我还是夺我,总之我跑了,这下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啊!这……”荆棘也着急了:“就说怎么赢公子在中原却不派人救你,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你还联系赢广济了?”
荆棘慌忙点点头:“我接到消息,就派人去高原找赢公子,想和他在金城汇合,还派人去蜀中,就连南边的江苏我都派人去了,谁料到竟然是我这个离得最远的先到,眼看着你就要被送进长安,哥哥这心里着急呀!担心你一旦被送到长安被皇帝老儿砍了头,这才……”
苏任心中一暖。荆棘做事虽然鲁莽且不计后果,总得来说想法是好的,有这样的朋友苏任觉得安心,再埋怨下去就有些伤感情了。苏任叹了口气,冲荆棘微微一笑:“荆兄好心,小弟自然之道,兄弟这份情义我收下了!只是,荆兄远在西域怎么会知道长安的事情?从西域到这里时间不短吧?”
“可不是,一路上为了隐蔽行事,只能昼伏夜行,且不能走官道,来来回回折腾了足有三月有余,就这还差点来晚了,也幸亏消息及时,再晚就赶不及了。”
苏任点点头:“三月有余!这么说就在长安议罪结束,荆兄也就知道了消息?”
荆棘嘿嘿一笑:“那就不知道了!”
“敢问荆兄是如何知道我被议罪的消息?能否如实相告?”
荆棘一愣,好半天道:“你是说……”
苏任面色沉重:“恐怕是!”
“娘的!爷爷整天总算计别人,没想到却被别人算计了!”荆棘怒气冲冲:“赢公子也真是的,我给他去消息,竟然也不提醒一下,还有……,算了,等回去我定给兄弟一个交代!”
知道为贼为匪为盗最注重的便是自己的路径保密,这路径包括行走的路径和传递消息的路径,苏任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既然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自然要寻个地方好好喝一杯。遽水算是黄河的一个支流,绕过夏阳之后又重新返回黄河。遽水和黄河将夏阳包裹其中,形成一片难得的丰腴之地。
夏阳也称龙门,传说当年大禹治水便是因为梁山挡住了黄河去路,造成黄河泛滥成灾,经常淹没附近的庄稼和村镇。大禹奉瞬帝之命治理黄河,带领民夫开凿梁山,十年终成,将黄河放出,从此黄河上游再无泛滥灾害。因为大禹开凿的梁山,所以现如今这一代的黄河两岸如同斧劈刀削一般,最窄处不到十五丈,可谓千古奇观。
荆棘选的地方很有意思,就在黄河最窄处以山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在这里修建了一座禹王庙,已经有些破败,香火到还是有些。庙内没有泥塑,只有禹王二字,庙也不大只有简简单单一间房舍,显的是如此寒酸。苏任和荆棘对面而坐,正中间就是禹王灵位,一个黝黑高大,一脸的胡须;一个面白无须,模样俊俏,怎么看怎么像禹王的两位护法。
苏任先端起酒杯:“小弟敬兄长一杯,无论如何千里救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