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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袁绍军的人就是比公孙瓒的多,尚未等白马义从再前进分毫,就会立刻再涌出一片人将之团团围住。这就造成了这支精锐的部队虽然战斗力彪悍,且在兵种上克制,但是仍旧困于数量的劣势,只冲进阵中潇洒片刻,便被阻拦的止步不前。
赵云的武艺堪称绝伦,手中的长枪左突右刺,结果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阵中的张合与高览看到了这一幕,二人商量道:“如此英勇之人却在公孙瓒那个匹夫帐下,真是可惜了。”
“我兄弟二人率领步兵,被他们这一千左右的骑兵杀得没了气势,等到战后,主公想必会小觑我们,不如趁文丑将军侧翼骑兵未至,颜良将军率后部未达,我二人先杀过去取此将性命!”
二人商议妥当,便一左一右的冲了过来,意在为袁绍立下头功,斩杀赵子龙!
张合使一杆长枪,枪术不算高深,但亦熟稔,他的马刚至赵云身旁,就看到赵云的枪尖向着自己的面门刺了过来。
慌张之下,他连忙去挡,但是赵云似乎在他有意抵挡的同时,抽回了长枪,在空中威武的打了个旋。径直着又向着高览刺去。
高览使长杆刀,毫不犹豫地便接下此招,与赵云打在了一起。
人群之中,白马义从逐渐被越来越多的袁绍士卒冲散了冲锋的阵形。不得已被孤立作战,每个人都要面临对方四五人的围堵,形势很是窘迫。
赵云这边,因身体发冷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已经满是坚毅的神情,他的眼眸里闪烁出的淡淡冷光。却掩饰不住他的一颗赤子之心。
两枪交错,张合马上一惊,冷汗直冒,若非刚刚有麾下步卒准备挥刀背袭赵云,令赵云不得不收回即将取自己性命的那一招,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将军好武艺,宁愿瓦碎,不愿玉全吗?”张合在马上好言相劝。
赵云的银铠上已经沾满了血迹,长枪一扫,周围便死倒一片袁绍的士兵。鲜血飞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大喝一声道:“常山赵子龙,绝不让尔等踏足我家城池之内,今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既然如此,何必与这不识时务的人多费口舌,看招!”高览残酷无情的说着,挥刀便砍,毫不留情。
赵云大怒。毅然不顾再度围上来的小兵,对于张合的进攻也只是采取防守的姿态,只是专注于进攻高览,虽然形势极其不利。但是只三招,就一枪刺中高览的肩头,高览惊叫一声,摔下马来,被旁人救走了。
白马义从死伤惨重,伤亡再度过半。而袁绍军的步兵以血肉之躯抗衡马匹,在第一轮冲锋的时候就被白马践踏死了数百人,此时又交战片刻,又被杀死近千人。双方打的难解难分,袁绍在高台上看得热血沸腾;而公孙瓒则在阵中看的热泪盈眶。
高台之上,潘玉垫着脚尖,望着那员冲突阵中,若入无人之境的将军,心中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此真天赐武勇,若就此一战便身死,岂不是上天的罪责……
张合见高览受伤坠马,他已不敢再轻易上前。
赵云提着枪,骑着马,冲到一个又一个白马义从的面前,替他们解围,胯下白马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如血一般的鬃毛,亦有被尖锐利器划伤的伤口,鲜血正在逐渐凝固,但因奔跑不息的缘故,却始终呈现出一种凝稠状。
白马的眼睛,始终是那样清澈,仿佛感受不到伤痛。
赵云所到之处,敌军势必死伤逃窜,白马义从也势必被解围,每有一个人解围,便紧紧地跟随赵云参加下一次的冲锋,逐渐的,以赵云为中心,一个白点在黑影中寻觅着其他众多的白点,很快练成一条白线。
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这条白线犹若翻江之龙,再次让袁军产生了大量死伤。
高台上,郭图惊得两眼发愣,对袁绍道:“主公,此绝非人也!”
沮授听了,不屑地跟道:“哼,愚蠢的言论,他不是人,又是什么!”
郭图有些口吃地道:“主公,臣曾听闻,常山在数年前曾有白龙盘旋,后因战事起,白龙不知所踪,此番这个人说他是常山人,而且字子龙,再看他胯下白马,莫非他便是那条白龙的化身!”
“啊?!”袁绍听了一拍脑门,“如此英雄,竟然落入公孙瓒之手?”
潘玉听了,连忙跟道:“主公您宽宏大量,上天也有好生之德,此番这个将军既然受困于我军阵中,不妨将其活捉了,日后慢慢审讯,劝他归降我军,岂不是一桩美事?”
袁绍听后,想了老半天,又见周围的谋士都没有发表反驳的言论,于是欣喜地点了点头,“嗯,君子以成人之美啊,显璞可谓君子,成了我的美事,若将来这员将军能够投入我的麾下,我定然要重赏显璞!”
说完,袁绍向着高台下待命的传令兵大声喊道:“来人啊!命文丑将军率骑兵突击,给我直接突到那公孙瓒的阵中,还有令全军不得杀害那员虎将,待其力竭,将他活捉归营!”
传令兵听后跪在地上磕了下头,然后奋然起身,骤然上马,向着极远的方向急驰而去。
很快,这条命令就有了反馈,从高台的位置看下去,在交战边界的位置,很快就出现了另外一群让人惊恐不已的骑兵队伍,杂色的马匹不及白马义从的马色整齐,但这更显出他们的彪悍善战。
马匹的嘶鸣声,仿佛在很远的位置都能够听到。
袁绍看到了这一幕,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起初没有丝毫的反应,但片刻之后在高台上仰天大笑道:“哈哈哈,那公孙瓒自诩临近匈奴,手上好马很多,可是他却不懂得为之繁衍,让百姓们也纷纷豢养,怎么样!如今看看我袁本初的上好匈奴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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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上佳好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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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丑率领众多骑兵登场时,就已经注定了公孙瓒一方的失利,胜利的天平很快便倾斜到了袁绍一方,公孙瓒被迫放弃赵云和白马义从,带着儿子和几个不知名的将领向幽州逃窜,准备在那里修筑起城防,用于抵抗袁绍。
白马义从很快便被消灭,这支富有传奇性的特殊部队,完成了它的最后一场战斗。赵云浑身是伤,纵然奋力拼搏,跌下马来,也还是不依不饶的舞动着手里的长枪,他连连斩杀敌军士卒,约有几十人。
最终,也还是抵不过力竭被擒的命运。
袁绍虽然爱才,但也是装出来的,他现在可没工夫当即审问赵云,而是派人将其押回邺城牢房里关押,等到凯旋回去再说,他惦记的,是要亲自打败公孙瓒的那种荣誉感,在他眼里,荣誉和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马步军队重新整编,不少谋士因为长途跋涉,导致身体的健康状况受到了影响,例如田丰和潘玉便是,于是逢纪便趁机进言,说怕他们病怏怏的样子影响军队的士气。
袁绍听从了这个谏言,命人送田丰和潘玉回邺城去,当然,还有被赵云所伤的高览,也一并送回邺城养伤。
河北邺城,天空中的白云也有些冰凉的感觉,黄河以北从来都是这样风清云淡,百姓们生活的也是那样的潇洒怡然,毕竟这里自韩馥被袁绍和公孙瓒联合剿灭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遭受过战乱了。
说来讽刺,袁绍和公孙瓒的梁子也是那是结下的。
出于对赵云的敬重,也想顺便帮助主公袁绍试探一下赵云的心里,潘玉这天傍晚特意从家中拿了酒菜,前往牢房里去探望。
邺城的牢房在城北脚。潘玉一路行过去,都是打烊收摊打的摊位,到了牢房,牢头是认识潘玉的。只说了声“潘先生好”,便放他过去了。
进了牢房,跟着楼梯走下去,地势越来越向下,灯光越来越昏暗。只有挂在墙边的几个灯架里,还闪着微弱的光亮。
“子龙将军,”潘玉拎着饭食,一边叫着一边寻找赵云的身影。他的印象里,邺城的监狱并没有关押着多少人。因为此前虽然不少人因为犯了罪而被关进来,但最后都能够想出法子讨得主公袁绍的欢心,继而再大摇大摆地从这里走出了。
“何人叫我?”一间牢房里,传来了依旧高亢的喊声。
潘玉连忙循声找过去,果然在一间不大的牢室里发现了赵云的身影,此时正笔直的坐在茅草上打坐。闭目养神。
见到潘玉的出现,赵云有些敌视,冷淡地道:“你是何人,前来此处何干?”
潘玉先是照常行礼,然后奉上酒菜,之后才面带微小地说道:“在下乃是我家主公袁绍麾下的谋士潘玉,潘显璞。听闻将军在此,特来拜访。”
“哦,是你?”赵云一听潘玉的名字,双眼忽然放出光芒。他早在公孙瓒麾下的时候就听说过,袁绍手下的谋士大多都是性格有问题,只有一个叫潘玉的,为人颇为君子。行事也受人尊重。
潘玉听了这话,浅浅一笑,“赵云将军识得我?”
赵云收回刚刚的目光,依旧冷淡地道:“之前略有耳闻,不知道潘玉先生此番前来牢房内探望赵子龙,所为何事。如果是劝赵子龙侍奉袁绍这种人,那我认为潘玉先生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潘玉没有料到赵云会如此直接,但是他还是想为自己的主公争取一下,“子龙将军,为何如此执拗,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寇,良臣也需择主而事,如今公孙瓒兵败,我家主公即将统一河北,将军如果不投入我家主公的麾下,又去那里施展满腔抱负呢?”
赵云再次闭上眼睛,道:“这就不劳先生为我操心了。”
潘玉原本站在牢门前,此时不得已蹲了下来,好言相劝道:“将军,在下并非威胁将军,只是依我家主公的性格来看,如果将军到时不肯加入我军,只怕性命堪忧……”
赵云听后,再次睁开眼睛,有些不屑地笑道:“我知道先生心地善良,是为我着想,但是既然身为大丈夫,生在世间,又何必在意生死。赵子龙不想死,但赵子龙也不怕死。如果能活,固然好,即便公孙大人被灭,我亦将追寻我所认为值得侍奉的君主,致力于平定乱世;而如果赵子龙身死,则也会保全忠诚,直至以后。”
潘玉听后,心中颇为感动,如果说他之前不希望赵云被主公袁绍所杀,只是因为钦佩赵云的武艺,那么此刻他更加不希望赵云被杀,则是钦佩赵云的这种想法。
自古以来,拥有绝世武勇的猛将数不胜数,拥有良好德操的士人也是多如牛毛,但是拥有绝世武勇的同时,还拥有良好的德操,这种人却是少之又少。
不得说,赵云在潘玉心中,正是这样一个人。
他不想让赵云死,所以想要劝服赵云归顺袁绍,可是赵云竟然不愿意,这实在是出乎潘玉的意料。最重要的是,据潘玉了解袁绍的性格,如果他得知赵云不肯归顺,那他一定会把赵云处死。
“子龙将军,你当真不愿意吗?”
“先生无须多言。”赵子龙淡淡地道。
潘玉认真地想了片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才再度开口,对赵云说道:“子龙将军,我钦佩你的忠义,此番你虽然不肯加入我军,但是我还是想放你一马。”
“什么!?”赵云有些诧异,“潘玉先生,你说你要放赵云一马?如此一来,那你岂不是……”
牢房里再无别人,潘玉压低了声音,并无人能够听到,“子龙将军,潘玉只是做认为对的事情,如果我放你走,你准备去往何处?”
其实早在来之前,潘玉就已经打好了算盘,如果赵云不肯投靠袁绍,他也绝对不会让赵云死于袁绍之手。
这不仅是为世间留下一个有大将之才的人,也是为他的主公留下一份善报,让袁绍免于被后世人文诛笔伐。
赵云一愣,其实在之前,他是准备前往徐州投靠曾经结识过的刘备,可是他见潘玉如此问,便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先生可有好的建议?”
“洛阳,我曾经认识一位朋友,现在洛阳起事,若子龙将军没有别的好去处,可持我书信,往洛阳去一遭,想必他定会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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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荥阳城之旅()
牢房内,赵云沉思了一会儿,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