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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逸笑道:“就当是师兄替咱们去北上一次,等他归来,将所有军情全部整理分类,之后再做定夺”。
“今日在当铺遇到一件怪事,价值八千多两的歙州砚台,上面还镶嵌着一块羊脂玉和红宝石,你猜人家要当多少银子?”,说着,仲逸模仿老姜头,一本正经的竖起三个指头。
“三万两?”,仲姝摇摇头:“那就是三百两”。
仲逸拍拍手,一阵赞许:“师姐就是师姐,你为何不猜三千两?”。
“这有何难?”,仲姝不以为然道:“根据你们当铺的规矩,八千两的东西,折价一半既是四千两,姜伯再压一下价就是三千两,可若是真是三千两,你就不会用这般口气对我讲了,这一定是个估价与实价相差悬殊的买卖”。
“三两,只有三两银子”,仲逸继续道:“就这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罗龙文就派人将东西拿走了,还有那药铺,听林大与小刀说,药铺里边的主要收入压根就不在药材”。
真是闻所未闻:当铺的收入不在当物,而药铺的收入不在药材,若不是亲耳所听,仲姝还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那妙手药铺与你们当铺隔壁的回春药铺,都有罗龙文染指?”,仲姝这才问道:“今晚你与林大与小刀喝酒,他们都说什么了?”。
仲逸听到这里干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弄了个装病的缘由,所以也没喝多少,听他们说,每月月底就会有各地的药商从当地的州府县来京城送药材,经过罗龙文派人查验之后才可入库上柜”。
“你是说?这进货的药材有什么”,仲姝立刻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痛快,这装病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仲逸又饮一杯,他起身而立:“这进回来的药材到底有何猫腻,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再过几日就是月底,我已经与罗英兄弟商议:到时亲自查看,里边到底有什么名堂,一看便知”。
次日午后,袁若筠直接来找仲姝,说是有些事情要帮忙,仲逸一大早吃过早饭后便去了当铺,仲姝只得锁了大门,随袁若筠去了袁府。
“大小姐,这边请”,袁府的丫鬟见到袁若筠与仲姝后便急忙迎了上来。
回到书房后,袁若筠便缓缓开口道:“好了,都下去吧,别忘了上壶好茶”。
仲姝环视书房一圈,觉得此处似乎有些陌生,并非是袁若筠的书房。
这个袁若筠又要搞什么鬼?仲姝正欲开口问她,谁知丫鬟走了进来:“小姐,茶水与点心准备好了”。
“阿姐,你先坐,我爹给我出个题目,让我日落之前写完,你快帮帮我”,袁若筠满脸堆笑:“我先去拿些果子来,这里的书你先翻翻看”。
只留下这一句话,袁若筠便出了书房,没了踪影。
若一当铺中,仲逸正与罗英在里屋的包房里交谈,天气冷了下来,大家只得躲在铺里,如此倒也省事,尤其是想要找个人…保准在屋里。
“后天就是月底了,可这么冷的天,还有什么药材送呢?”,罗英自言自语道:“倒也怪了,昨日我去隔壁的药铺,刘小二竟然说这个月底,各地的药商保准能到”。
他估摸着:这大概送的就是春夏贮存的干药材吧?
“这也不对吧?”,罗英双眉拧成一团:“那要照这么说,春夏产的药材,在夏秋季节可以提前送来,为何要等到现在呢?”。
仲逸为他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你操这个心作甚?人家都说了,这药铺的买卖的不在药材本身,每天也就是早开店、晚打烊,都是一成不变。即便是有啥猫腻,也肯定在这运送的药材里,因为它是流动的,到时我们一看便知”。
“是是是,仲大哥所言甚是”,罗英小心翼翼从他手里接过茶碗脸上则笑意满满:“这不是着急嘛,来京城这么些日子了,还没做点事呢,憋得慌”。
呵呵,仲逸打趣道:“再等等,往后的好戏多着呢”。
说到这里,罗英倒想起一件事来:“上次在大顺赌场,你是如何脱身的?我可领教过那个看赌场的瘦猴,那天晚上我奉仲姝姐之命,教训那小子的时候,早就看出来了,这瘦猴有些身手”。
果真是在衙门呆过,此事过了这么长时间,罗英这小子还记得。
按说罗英从蠡县一直跟着自己,自然是不用怀疑,但不会武功这事在蠡县时就从未向人提起,若是此刻告诉了他,反倒向在蠡县那边的李序南,还有沈捕头无法交代。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樊文予,这位一直与自己兄弟相称的樊大人,除了凌云子这个师父外,其他的就都一无所知。
不行,罗英这小子忠勇有嘉,可唯独嘴上不太牢靠,尤其是喝上几口热酒,那就更连天王老子也不怕了。
“我当是什么事呢”,仲逸笑道:“难道你忘了?我与那位袁大小姐一块去的,她老爹不放心,早就派人在暗中保护着呢,我也算是沾光了”。
哦,原来如此,罗英点点头:这倒也是,初次见面时,我就看出来,这位袁大小姐家境肯定不一般,只是那次之后她一直女扮男装,大家都叫她“许公子”,我都快忘了她的本名。
仲逸缓缓向罗英走过去,双手紧紧捏着他的肩膀:“兄弟,有些事情现在无法告诉你,等过了这阵,大哥会选个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仲大哥所言,罗英明白了”,罗英重重点点头:“仲大哥所做的都是大事,罗英只是替你担心,以后只要是大哥不说的,兄弟自然不会多问一句”。
话说开了,二人反而释怀,相互理解,就是兄弟间最大的支持。
“二位兄弟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小炭盆摆上,小茶品上,干嘛不叫上我呢?”,不知何时,袁若筠来到若一当铺,老姜头用手指指,袁若筠便蹑手蹑脚走了过来。
“有什么话进来说,探半个头是怎么回事?”,仲逸看着袁若筠的样子就想教训他几句。可若教训不对路子,一句话说不对,反倒被她教训了。
冤家路窄哪
“许公子来了,我这就去给你备茶去,你们先说着”,罗英是个有眼力劲的,见袁若筠来,立刻找个借口走出屋子,去了大厅。
“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我这儿来作甚?”,与罗英的事说的差不多了,袁若筠来这里,正好解解闷,但话到嘴边,仲逸却故作不以为然状。
“嘿嘿嘿,你可搞清楚了,这当铺我才是东家,这是我的地儿,我来我自己的地儿,关你何事?”,袁若筠倒不客气起来,她干脆自己倒好茶水,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
又是反被训了,仲逸只得起身向他作揖:“好好好,你的地儿,欢迎东家来,东家有何指示?小的这便去做”。
呵呵,袁若筠满意的笑出声来:“目前没有指示,不过我今儿个做了一件事,你可不得罚我啊”。
罚?仲逸连连摇头:“我可不敢罚你,不过这话又说回来,真要罚你,你做的每件事都够罚一百次了”。
袁若筠神秘的说道:“还是上次说的,给我兄长说阿姐的事,你后来再没吭气,想必也不反对,方才我把阿姐叫到家里,我家兄长正好也在,一会儿就去书房”。
“你?”,仲逸竟猛地拍桌怒斥:“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不知道”,一口气没上来,他竟然连连咳嗽几声。
此举倒是把袁若筠吓一跳,自从认识仲逸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发脾气。
这???难道有什么错吗?上次告诉他的时候,不是也没明着反对吗?
袁若筠脸上笑意渐渐褪去,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干嘛发这么的火?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家兄长难道还配不上阿姐吗?再说了,阿姐的年纪也该”。
见袁若筠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仲逸这才有所收敛,自己心中暗暗一惊:我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为了阿姐,还是为我自己呢?
师姐到了待嫁的年纪不假,可是她自小在凌云山长大,下山之前,除师父、卫叔叔还有穆大娘外,陪伴她的,就只有师兄与他这个师弟,普通百姓家的琐事俗务,她如何能知晓?
下山后,无论是跟随师兄在都司、卫司,还是到了蠡县,以及现在的京城,师姐都几乎足不出户,与外界接触更是少之又少。
与师兄、师弟在一起,自然没有什么不适,是因为从小在凌云山的情义,换做旁人,怎么可能做到?
仲姝武不及师兄,轻功不及师弟,立功不及师兄心切,谋略不及师弟所虑。但反言之:仲姝的剑术在师弟之上,谋略相比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那出神入化的易容之术。
以她的谋略,没有三年五年的相处,没有千次百次的试探考验,她会轻易将自己托付于别人?
试问,天下那个男子愿意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可惜,这些又如何向袁若筠说起呢?
思量半天,仲逸只得缓和下来,默默对袁若筠道:“此事,你没有错,阿姐也没有错,但有些事你不懂,不会有结果的”。
第148章 心里只有你(中)()
若一当铺,里屋的包房中,仲逸正与袁若筠说着仲姝的终身大事,老姜头向罗英教着当物估价,孙管事趴在桌前扒拉着算盘,两个伙计打扫着桌椅,谁也没有在意时常来这里的“许公子”。
仲逸深知:剑术、谋术,外加易容之术的师姐根本就不会与袁若晗有结果,而袁若筠对此毫不知情,总觉得他这位兄长人见人爱、有媒必成的主儿。
二人各执一词,袁若筠自然说服不了仲逸,而仲逸又不能说出实情,当他听说这个袁家大公子袁若晗已有一房夫人时,便直接甩袖而去。
袁若筠见状急忙追了上去,众人不知他们“表兄弟”俩是为何争执,说说笑笑指点几番,便各自忙去了。
“你去哪里?”,出了门,袁若筠向仲逸喊着。
仲逸头也未回:“去袁侍郎大人的府上”。
“不行,不行,不能去我家”,袁若筠急忙追了上来,挡住他的去路:“我只说阿姐是我在京城的一个好姐妹,可没说与你的关系”。
见仲逸不解,袁若筠便继续道:“还有,上次,师父的师父来我家里,好像也没有对爹爹说起阿姐的事”。
仲逸一听此言,立刻停下脚步,稍后便继续走去,愣是没有说一句话。
“师父,你可想好了,若是你去了,咱们开当铺的事儿,可就露馅了”,袁若筠既是替仲逸担心,也是替她自己担心:原本也就不指望当铺能赚钱,就是害怕爹爹知晓后的那一通骂,唠唠叨叨,简直要死人的。
“现在想起叫我师父了?”,仲逸边走边说:“去贵府对面那家酒楼,师姐出来我也好接应不是,我这不是怕出什么事吗?”。
袁若筠一听就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呢,放心吧,我堂堂袁府,不会有人欺负阿姐的,我兄长更不会了”。
这话说的,仲逸哭笑不得:还是祈祷你兄长不受师姐欺负才是。
好好好,先去了再说吧
袁府中,仲姝见袁若筠迟迟不回,便猜出了个大概,正欲起身回家,却见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不用说,此人便是袁若筠的兄长袁若晗。
兄妹间还果真有几分相像,袁若晗长得还算俊朗,只是常年读书为官的缘故,似乎有些清瘦无力,不过举止优雅、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之前,袁若筠已向兄长说过她有个好姐妹到了待嫁的年纪,如今这年月,男人娶个小的不是什么大事,当时还以为自己这个任性的妹妹开玩笑的,结果还真把人带来了。
袁若筠今日并未提及此事,但之前仲逸曾提过袁若筠想将自己与她的兄长撮合之事,她借口离开书房后,仲姝便猜出一二。
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还得要将各自的戏唱下去,也算是不枉袁若筠热心一场。
袁府,自然袁家人是主人,自然要先开口:“莫非这位姑娘就是筠儿经常提起的好姐妹?袁某这里有礼了”。
仲姝早已缓缓起身:“袁大人有礼,筠儿妹妹相邀来袁府做客,不成想到了大人的书房,多有打扰”。
袁若晗随意向仲姝望了一眼,急忙将眼光避开,心里却暗暗一惊:清秀优雅、超凡脱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筠儿什么时候结识这样的女子,还姐妹相称?
咳咳,袁若晗有些尴尬,他随意客套几句,示意仲姝坐下说话,下人才换过热茶,他急忙向仲姝添水,堂堂袁大人,竟然有些不自在。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