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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事可找他,或者想了解什么当地不为人知的事,拿着这封书信便可”。
“不行,不行”,仲逸见状连连摇头:“若孩儿将这封书信拿出,那岂不是向外人说明我们的关系?要是被姓罗的知道,再告知严家后,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哈哈哈,逸儿果真是从凌云山所学,想的周全,只是此事你有所不知”,文泰一脸轻松道:“这个夏通判当年也是五品京官,正是因为得罪了严家才被降为六品,好多年都未动了。当年外叔公还为他说过情呢,他恨死严家,至于姓罗的那点事,他在京城时早就有所耳闻”。
其实,当年仲逸的祖父陆本佑发生陆家庄之事后,受牵连的还有文泰,只是严氏为了给外人一副就此罢休的姿态,才未动他,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文泰也就是从原先的刑部六品主事升为如今的五品郎中,之后再未动一步。
相比而言,这个姓夏的通判则倒霉了许多,从五品降为六品,而且远离京城,也没有落个实职。
一府之中,上有知府、同知,下有各县知县,同判虽为六品,其实远不如一个七品知县来的实惠。
正是因为这层考虑,文泰这才给夏通判去信,一来为了照顾仲逸,二来可以通过他了解西北官衙的门道,以此将严家的勾当做实,可谓一举两得。
尽管如此,仲逸依旧觉此事太过危险:“若外叔公执意要孩儿拿这封信,那想必这位夏通判是认信不认人,孩儿就”。
“你是说,不告诉夏通判真姓名?”,吴风补充道:“日此即便有人打听到,也不会想到少爷你身上,只是少爷您要稍稍乔庄一番了”。
仲逸笑道:“吴大哥说的对,我正是此意,这乔庄之事倒是简单,回头我请师姐帮忙,只是非但不能露出我的来路,更不能让他们知道外叔公”。
“如此甚好,此事就这么定了”,文泰起身向他肩膀拍拍:“难得来一次,就陪外叔公在这里好好饮几杯”。
“捐纳?此事你师父果真同意了?”,文泰上了年纪,酒量明显不及仲逸与吴风二人,才饮两杯,便放下了酒杯,却打开了话匣子。
仲逸立刻回应:“正是,家师的意思是:捐纳遇事则开,若真有合适的机会,可以一试,真想与他们斗,不入仕恐怕很难伤及要害”。
文泰放下筷子,饶有兴致道:“还别说,你小子还真是个做官的料,有你师父的教诲,再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就说蠡县吧,你就干的不错”。
“起初外叔公并不赞成你入仕,这官场如同个大染缸,泡的时间久了,恐怕连自个儿之前是什么模样都忘了。不过自古以来留的千古美名者也不乏其数,或许你的命格里,还真有入仕则达这一说”,文泰感叹:“我与你祖父做了一辈子官,也就是五品六品,你小子要是有出息,做个一品大员来,不过,要做个好官才行”。
“孩儿谨记外叔公嘱咐,定做个好官,绝不为我陆家、文家丢脸”,仲逸举杯而立,向文泰保证起来。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在一旁的吴风不由笑出声来:少爷还未做官,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些模样来。
说起捐纳之事,就不得不提袁若筠的老爹……礼部侍郎袁炜,只是仲逸想着:从上次与外叔公谈起袁炜时的情形来看,他们二人间似乎并不熟悉,如今捐纳之事还未开始,到时若有必要,再向他老人家说明情况吧。
朝中之事最为诡异:这一派,那一派的,时而水火不容,时而又不远不近、不清不楚的。时来运转,或许这一派的人,保不准日后又到了那派。
没有永远的对错,没有永远的敌我,永远的利益才是亘古不变的。外叔公是娘亲的叔父,自不用说。袁炜乃袁若筠的老爹,况且又是师父的故交,他们二人分别在刑部、礼部,各自为属,互不隶属,而每人身边的人又不尽相同,还是让他们各自为主,相安无事才好。
三人就此说说笑笑,仲逸与吴风多喝少说频点头,而文泰则是多说少喝频开口,人上了年纪话便多了起来,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外孙面前呢
从文府出来后,街上行人已寥寥无几,天色不算太晚,只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平日里那些闲来无事之人,恐怕也只得呆在屋里,围着火炉喝酒说笑,或者打打牌、喝喝茶,总之不会来到大街之上。
为了避嫌,只得谢绝外叔公的挽留,不能在文府过夜了。
仲逸绕过一道巷子,见四下无人,便借着微微的醉意后退几步,他体内运气、双掌缓缓变拳,片刻后只觉脸上微微发热,双脚稳稳而立,一阵微风席地而起。
片刻后,一个身影腾空而起,踏上墙檐、越过墙角,来到屋顶,稍稍顿足便再次离地而起,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果真是师父啊,真是太厉害,太过瘾了”,仲逸的双脚才落地,却听的这么一声尖叫,着实吓一跳:这一嗓子,果真是比明枪暗箭还有杀伤力。
不见人也可闻其声:这准是那刁蛮任性的‘徒儿’………袁若筠。
仲逸抬头望望星空: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小心让你爹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哼,见面就训斥人家”袁若筠将头一甩:“我爹被皇上召进宫,下午捎来话,晚上不回,家兄为了照顾爹爹,也去当夜值,谁还能管得了我?”。
嘉靖帝喜好青词、炼丹之术,晚上召唤一些重臣谈论养生之道并不意外,只是尽管如此,留堂堂的袁大小姐在这个小院里,也着实不妥。
这时,仲姝却上前来:“好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这么晚了她也回不去了,否则反而被府上的人责问,筠儿在京城有不少管家女子姐妹,明日回去一说也不会有事的”。
袁若筠急忙点头:“阿姐说的对,多大的事,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真是老学究人少心真老”。
仲姝转身叮嘱道:“说归说,下次可千万不能如此”。
袁若筠连连应着,朝里屋走去,真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反倒觉得野菜素羹别有一番味道:堂堂的袁府不住,跑到这里来,也只有袁若筠能做的出来。
“你是如何得知我要回来?”,仲逸才迈进屋子一步,便问起袁若筠来。
袁若筠得意一笑:“这有何难?师姐说你回来了,我便跑到门外”。
回到里屋,仲逸稍作收拾便再次准备出门:“你袁大小姐光临寒舍,我只得去若一当铺在罗英哪儿凑合一晚,过两天还要去西安府,正好去当铺收拾一番,告辞了”。
“西安府?太好了,我正想去西北呢”,袁若筠立刻来了兴致:
第155章 内鬼何其多?()
漠南,风雪之夜。
三个身影缓缓进入山野沟壑之中,步伐轻快、行动迅捷,其速如风、其势如破竹,不大会的功夫便直抵鞑靼兵营。
“你们二人从两翼潜入,半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和”,宗武压低了声音:“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遵命”,一旁二人立刻领命:“不成功便成仁”。
望望不远处的兵营,再次将面罩向上提提,宗武单手轻轻一挥:“出发”。
宗武的轻功虽不及仲逸那般出神入化,但毕竟是凌云子的高徒,在这呼呼北风的夜幕之中,绕道越墙、攀岩附壁之技还是绰绰有余,从军以来,已参与过剿倭之战的他,应付此等场面自是游刃有余。
片刻后,一道黑影便紧紧贴在一处营帐之外,其身如燕,轻如夜风。
“来来来,弟兄们干了,冬日天寒,喝杯热酒暖暖身子”,营帐中,一名男子正高举酒碗向众人提议,台下之人立刻举杯符附和。
“千户大人,若真是想暖身子,何不找几个娘们来助兴?”,一名百户满嘴酒气:“保证让大人暖到骨子里”。
“休得胡言”,那男子将碗中浊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碗扔到桌上,满意的摸摸胡渣:“想我阿帖木儿,承蒙阿拉坦汗抬爱,担当此次先锋,自当奋勇杀敌、马革裹尸尔,岂会整日钻在这里与那些娘们为伍?”。
“是是是,千户所言极是,我等有幸在千户麾下效力,只要大人一句话,小的们万死不辞”,台下众人立刻甩下酒碗:“何时出战,全凭大人一句话”。
阿帖木儿微微摇摇头,竟连连叹气来:“大汗从右翼三万户起家,弄下这份家业着实不易。如今我们南有强敌,北有仇家,此次迁到这里,也就是试探一番,为了大汗的千秋大业,我们必须要打好这仗,如此我们即可在草原、漠南立足,更能让南边的明廷答应我们的条件”。
“对,千户大人说的好,即便是试探试探,我们也要打出样子,否则,岂不是对不起我们胯下的战马、手中的弯刀?”一名军师模样的人临了还是不忘叮嘱此次战事。
哈哈哈
看来果真如仲逸所料:大战不会有,但既已两军对峙,就目前的战场容量,数万的人马的规模足可胜任,朝廷五千骑兵自然会派上用场。
营帐中,众人喝的正欢,却见一名中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透过隐隐的灯光,宗武还是能看的出来:此人无论装束,亦或体貌特征,分明就是大明人。
“果真有叛贼”,宗武恨得咬牙切齿:‘这种人,比那北虏南寇更可恨’。
只见那名男子走上前来,看这架势,他不止一次来这里,举手投足间十分熟练:“启禀千户大人,都打探清楚了,除了当地卫司的那五千多兵马,朝廷也派出了一支骑兵,一人一骑,装备相当精良,再过几日就抵挡阵前,统兵的叫耿攸军,有些本事”。
宗武心中暗暗一惊:此事只有指挥使的几个头头知道,这小子是如何得知?
莫非?指挥使里也有他们的眼线?
“好,干的不错,爷有重赏,你先下去吧”,阿帖木儿笑着对众人说道:“给这些人的赏赐一定要兑现,日后若是真与明廷开战,这带路、探信儿,甚至出谋划策都少不了他们”。
再次回到兵营的沟壑之中时,宗武与另外两人会和,三人来到此处稍作休息,这才发觉阵阵寒意,好在穿皮戴貂,之前又有热酒驱寒,一颗刺探军情的热心之下,这些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林大人,此处距离我们的拴马匹的地方还有些远,弟兄们能不能先喝两口?”,随行二人说着,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皮囊。
“好小子,真不亏待自己,来,让老子也喝一口”,宗武接过皮囊,自嘲起来:“兄弟们这可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喝这口啊”。
哈哈哈
夜幕下,宗武等三人快速向南移去,或许是老酒下肚太过猛了些,也或许是方才的军情太过意外,宗武只觉心里一阵热流涌过:师弟真是神了,从方才那个千户所言不难看出:鞑靼内部确实不合,虽都为大明之敌,但他们之间也是各自为主,同床异梦而已。
记得离京之时,仲逸曾反复强调:北方之患,不仅仅是鞑靼,还有建州女真,无论这二者,还是其内部,如何制衡?如何协调?相互牵制,分而治之、再以客之,才是关键。
“果真有先见之明”,宗武兴奋的想着:“有这样的师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小山村中,才刚刚被老族长安置好的先遣队员,在百户宗武的授意下,便各自去村里四下转悠,为的就是能看看此处有多少与他们角色一样的——鞑靼探子。
这几日以来,本村的老组长,还有几个老者家中确实热闹起来:本村村民来问他们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外来避难之人来拜访他们这些老人无非就是为了行个方便:多领些朝廷的补助,或者是为他们在村里安置一处好一点的住处。
这边负责串门走访的是先遣队那名周姓小旗,还有两个随从。
“你说什么?那些是本村的村民?”,老族长耳朵有些背,自己说话挺大个嗓门,生怕别人听不到:“现在北边几个村子的村民都来这里,还有各处的外乡人,那里能分的那么清楚?除非老头我一一给你指认”。
这嗓门,向他打听点事,都被别人听到了。
“你们的住处不是都安置好了吗?老刘头家不错了,在我们村也是年景比较好的人家了”,老头听力不太好,记忆力倒是不错。
见不远处过来几张陌生面孔,周小旗立刻提高了嗓门了:“老伯,我们只是小本买卖生意人,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多少钱,出门在外,图的就是安稳,就怕有那些歹人做邻居”。
老族长立刻见他比划半天,似乎总算是听出个大概,他轻轻捋捋胡须,一脸轻松道:“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眼下战事一触即发,大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