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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你就是不在乎我”,袁若筠缓步走上前:‘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怎么做的师父?本想着吓唬你一番,还未转身就被识破,一点都不好玩儿’。
仲逸四下望望,好在街上行人还算不多,大家只顾着各自赶路,而袁若筠也是一人前来,他这才上前道:“谁说为师不在乎你了?专门给你带了西北特色吃食,回头去当铺拿,罗英早就备好了”。
“师父?你不是遭了什么大难吧?”,袁若筠一脸‘惊慌’:‘饿坏了吧?快,筠儿带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如何?’。
这?听的此言,仲逸更是惊愕不已:“你怎么?为何要请我去酒楼用饭?还是最好的?”。
呵呵,袁若筠没好气的淡淡一笑:“若不是饿坏了,为何从大老远的西北去一趟,就为我带了些吃食?本大小姐,什么吃的没见过?西北怎么了?那里照样有我爹爹的门生故吏,他们来京的时候能少的拜见爹爹吗?特色?呵呵呵”。
嗨,原来是因为这个,果真是袁大小姐,那里会看的上这些吃食?
随意看看,仲逸便指着对面的茶楼:“此处天寒地冻,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如何?”。
“走就走,谁怕谁?”,袁若筠不满道:‘原本还打算为你接风,没想到你表现太令我失望,这茶,你请吧’。
当然,当然
“看看这是什么?”,来单茶楼包房中,仲逸缓缓掏出一只玉佩,又白又薄,外形宛若一片树叶,看上去做工还不错。
“玉叶子?”,袁若筠急忙夺了过去,细细端详半天,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喜色:“还行吧,虽不值几个银子,但总算你还有心”。
听袁大小姐这么一说,仲逸总算是放下心来:刁蛮徒儿这一关,似乎比罗龙文那一关还要难过。
“方才你说,在西北,有你爹爹的门生故吏?”,才品的半杯热茶,仲逸就说起正事来:“不知是何人?官居何职?”。
“是啊,”袁若筠满不在乎的望着他:“那么详细,我怎么知道?先不说这个,快于我讲讲,西北之行,一路上都有什么好玩儿的”。
第167章 等你戴上乌纱再说()
傍晚时分,仲逸总算将袁若筠打发走了。当铺刚刚打烊,天寒之际,本就没有多少客人,但老姜头还是按时按点开关门,从业以来,数年如一日,果真敬业。
冬夜漫漫,罗英闲来无事,再次邀请刘小二、胖墩儿几个一起饮酒。
天寒地冻的,论打发日子,没有什么比这三五友人相聚痛饮更好的了:虽是几位小菜,一壶热酒,但要比一个人呆在屋子中蒙头大睡有趣多了。
送走袁若筠后,仲逸也觉得腹中有些饥渴,师姐今晚不在家,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去外叔公家用晚饭。
对于他来说,那里也有家的味道。
当然,他此去文府拜见外叔公,不仅仅是为了一饱口福:从西北回来之后,孟县老伯递给他的那份血书还一直没有送出去,具体如何处置,还要等外叔公这位刑部的老人看过之后才能决定。
刻意绕道几条街,确定身后无“尾巴”,仲逸这才匆匆来到文府,才进屋就听见文泰一阵笑声:‘逸儿来的正好,前几次没机会一起用饭,今儿个时间刚好’。
夜幕下,街上行人比往常少了许多,天气寒冷,人们只得将说笑之处挪到屋中。
如此一来,酒馆、客栈、饭莊里的人就多了起来。
更何况是在晚饭这个点儿的呢?
“熟肉三两、酱菜一盘、老酒半斤”,如家客栈一楼中,店小二端着一只木盘,嘴里使劲吆喝着,可脚下却从未停歇,见客人们忙着催菜,他还得不时的解释几句:“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只是,麻烦让一让、让一让,三位里边请”。
“还里边请?再请就要站着吃了”,一旁的客人起哄起来:‘京城果真是繁华无比,随便开个酒楼、茶馆什么的,东家就能赚不少吧?’。
“京城的银子那么好赚?你何不上街捡他二百两来?”,店家也是个爽快人,见众人忙着催菜,他干脆拿些瓜子过来:‘各位久等,这些是小店送你们的了’。
哈哈哈
说归说,看样子这些人要吃完饭,没一个半个时辰的,恐怕是吃不到嘴里,怎么办?反正闲来无事,就一块瞎起哄呗。
“二位客官,里边请,住店还是?”,店小二才安顿好一桌,见两名男子走了进来,急忙又上前招呼起来。
不管后厨忙是否忙的过来,店小二总是要将进店的客人招呼进来,这是东家吩咐过的:反正伙计都是拿工钱的,谁也不准偷懒,能多赚一个是一个。
“住店”,一名青年男子直接打断店小二的殷勤:“安排一间客房,再打一盆热水泡泡脚”。
“那,二位先用点什么饭菜?本店上好的酒菜”,店小二每日迎来送往的,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从举止神态来看:这二人不是缺银子的主儿。
“不了,我们才用过饭菜,一路劳顿,直接歇了”,随行的中年男子并不言语,倒是那年轻男子叮嘱道:‘哦,对了,喂马的草料要好的,都算到房钱里’。
“得嘞,二楼客房一间,两位”,店小二吆喝一声,里面的伙计立刻上前迎接过来。
上楼之际,二人双眼皆不环顾左右,似乎店中之人与桌上的酒菜,全与他们无关似的。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尽管二人如此谨慎行事,只是他们并不曾想到:二楼一扇窗户间,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一双恰到好处的眼光早就盯上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里屋房间中,仲姝正悠闲斜躺在一张木椅之上,桌上一杯热茶,茶香四溢,倒是与客栈里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晚饭前,众人还未坐定之际,仲姝便要了份饭菜,借口头痛,就将吃食带回了房间,之后就再也没下楼,此刻也就不用凑热闹在这晚饭点向店家催菜了。
而刚进门的这二位更直接:干脆直接住店,连饭都懒得吃了,倒是吩咐要将马儿的草料备好。
若非事,何必如此呢?
只是敌在暗我在明,这二位恐怕要倒霉了。
仲姝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支竹管儿:这放迷药烟雾还是第一次做,还得要把握准一点才是。
“菜来嘞,你稍稍抬脚,好嘞”,一楼的饭桌前,再次想起了店小二那熟悉的吆喝之声。
“真是胆大妄为,贪墨赈灾粮,连老百姓家中那点仅存的陈年存粮都不放过,全都该杀”,用过饭后,文泰便将孟县百姓手中的血书看了一遍,气的脸都白了。
此事事关朝廷命官,又牵扯到纲常法纪,仲逸无官无职,处置此事的分寸如何拿捏,他自然不知深浅,贸然表态着实不妥。
鉴于此,仲逸向文泰禀道:‘外叔公,照您所看,此事,当如何处置才是?’。
文泰倒没直接回答仲逸所问,却笑眯眯的盯着仲逸打量起来:‘嗯,还真别说,你若是一身书生装束,言语间,还真像是微服的朝廷命官’。
咳咳,仲逸不自然笑起来:“外叔公说笑了,自古以来,这乌纱只有真正戴在头上才算数,看起来像?算怎么回事呢?”。
“看看,还说不想入仕?”,从仲逸小心翼翼拿出那张血书时,文泰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怎么?此次别孟县的老百姓喊了你几声‘青天大老爷’,就真的想做官了?”。
这话倒是不假,自从在酒楼外接到这份血书开始,对待入仕之事,仲逸心中的态度确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外叔公不是外人,他也就不避讳:“实不相瞒,孩儿确实有入仕之心,您是不知道那老伯的眼神:那是一双可以写满一生不满与不公的目光,孩儿真的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好,好,好”,文泰接连道出三声好,他信心满满道:“就冲你看到的这双眼睛,就能做个好官”。
文泰久在官场,早就看透人情世故,只是在他眼中,仲逸毕竟是个孩子,年轻人终归爱冲动,不过这小子身上还真有他年轻时的那股劲。
他深情满满道:‘起初,我与你祖父还担心你因陆家庄之事而无法抛去私情,一味只想着报仇。如今又在京城经营当铺,做官与经商毕竟是两条路,不过今日看来,我们的担心皆是多余的’。
年纪大了总是容易触景生情,再看看血书,文泰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扯远了:“所谓上有旨意、下有对策。仅凭这一张血书,恐怕还不足以将孟县知县查办,更不要说能扳倒严氏了”。
“这倒也是”,仲逸上前道:“我们是否该多找些村民来,共同指正?”。
“不止于此,还得要去当地核实”,文泰微微摇摇头:“光找人恐怕不妥,朝廷要章法,当地村民无法直接来京城告状,还得要从州县逐级申诉”。
这么一说,仲逸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所虑不周:当初就没想到到实地核实这一层,如此不仅取来人证,或许还能得到更有价值的线索。
看来,这做官真是不易。
“当然,当时你还押着药材,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错了”,似乎看出了仲逸的神情,文泰这才切入正题:‘这东西我先收下,回头再与刑部还有都察院几个交情不错的同僚合计合计,然后派人秘密到山西境内核实一番’。
如此一番,文泰才最后得出结论:“至于该怎么查?由谁挑头?再由谁呈上折子,还要商议再能定夺”。
真是抽丝剥茧、曲曲折折,仲逸知道:外叔公此举绝非打官腔,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一旦操作不当,非但不能惩恶,反问会害了善良的村民们。
正义,从来都不会做常胜将军。
而邪恶,更从来不会主动屈服。
“外叔公所虑甚是,只是就怕此事会牵扯到您”,文泰即将告老回乡,仲逸实在不想让他趟这趟浑水:“孩儿只是想与你商议此事,要不,还是由孩儿出面办,比较稳妥”。
“哈哈哈,逸儿多虑了,此事外叔公自有分寸”,文泰笑出声来:“等你真正做了朝廷命官之后,再说吧”。
第168章 礼单()
“是师弟回来了吗?进来吧”,从文府出来后,仲逸闲来无事,绕道半天后才回到小院,却才发现屋内的灯亮着,刚要刺探一番,却听见了师姐的声音。
“师姐?,你没事吧?”,快步进屋,仲逸急忙细细打量着仲姝:没错啊,而且她已换回女装,一如往日的模样,看样子她早就回来了。
“又找樊文予去了?看这架势没少喝啊”,仲姝将刚刚烧好的开水端到仲逸面前。木炭盆火烧的正旺,围火而坐,有了西北之行,仲逸竟无故想起一个场景:烤两个地瓜倒是不错的选择。
看师姐如此泰然自若,仲逸心中一阵欣喜:准是将事办成了。
“倒是想找他,可我有更重要的事做”,仲逸将热水瓷杯端在手中,来回倒腾着:“去了外叔公家,为了孟县老伯那血书的事儿,外叔公年纪大了,我不能让他老人家多喝,所以自己就贪杯了一些”。
“原来如此,过来,师姐给你看样东西,照着原样誊写的”,说着,仲姝将手中的纸在他面前晃了晃。
礼单?仲逸急忙放下手中水杯,才烧的开水烫到手他都顾不了:“师姐出马,果然非同凡响”。
“布政司左布政使给严士蕃:一副字画、三千两银票;安知府给严士蕃:一副字画,银票两千两;王知县给罗龙文:玉石一枚,银票一千两;刘知县给兵部郎中:玉石一枚,银票一千两”,仲逸一字一句念道。
真是大开眼界。
果真是大一级压死你,就连送块玉石,也得是‘大’的向‘大’的送,‘小’的向‘小’的送:布政使、知府给严士蕃,知县给的就是罗龙文、严磬这些了。
要是不出意外,若干年后,这些知县成了知府,知府成了布政使,那他们便可直接向严士蕃说话了。
只是都在这礼单之上,恐怕中书舍人罗龙文、兵部郎中严磬的那些东西,皆要归到严氏名下了。
“有了这个,夏通判就不用担心看不清谁是人是鬼了”,虽是誊写的,仲逸不由得再细细看一遍:“此事还得请外叔公商议之后才行,这里边的事,复杂着呢”。
呵呵,仲姝冷笑一声,如变戏法般,又拿出一张:“记得临走之时曾说过,你此次去的是西安府,怎么这里有山西孟县的?”。
“山西孟县知县周文龙?”,仲逸心中一惊:‘不对啊,这次没有山西境内的药材啊,礼单怎么会有他呢?还单独一份,莫非?他派的人与西安府的撞到一块了?’。
“周文龙给严嵩、严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