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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逸一字一句道:“圣上早有旨意:无论何人,无论哪个衙门,无论这些人、这些衙门背后之人是谁?都一查到底”。
“圣虑甚远、圣虑甚远”,尽管得意,严士蕃也总算是没有忘了,自己是皇帝的臣子。
既然大家都已摊牌,仲逸也无所畏惧将此事直接挑明。
若严氏父子果真在此事中有所牵扯,也正好提前敲打敲打。
此刻,已不是打草惊蛇,而是引蛇出洞了。
“当初,仲某在翰林院大喊道:朝中有奸臣,奸臣误国。如今万岁已下了旨意,查的就是这个奸臣”。
此刻,仲逸上前一步,反问道:“严侍郎,不知,这奸臣是谁呢?”。
“你?”,方才还有些得意的严士蕃,脸色立刻大变。
估计此刻,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吧?
“年轻人?年轻人怎么了?你去江边看看,后边的浪啊,一直在推着前面的浪,直将它推到沙滩上,拍死”。
末了,仲逸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哦,对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十几个兄弟,此次又与仲某一通前往,他们,可都是年轻人啊”。
哈哈哈
事已至此,仲逸也只得搬出朱厚熜这张王牌,这是一张至高无上的牌。
至于锦衣卫北镇抚司,那是他的一道护身符:有这些身着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神秘组织在。
你严士蕃动一个,试试看?
对仲逸来说,与上次博野县之事一样,朝中闹得沸沸扬扬,短期之内,严氏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如今,又有了朱厚熜的旨意,锦衣卫北镇抚的暗中相助,那些所谓的‘灭口’之类,是不可能了。
还说什么呢?先回翰林院吧。
“仲翰林,你领了朝廷钦差副使的差事,为何这么快就回翰林院了?”。
才到了自己那个堆满书册的屋中,程默便立刻迎了上来。对于他来说什么钦差正使、副使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七品编修回来,就有人与他说话了。
“哦,是默大哥啊”,仲逸从他手中接过才沏好的茶。
“就好这一口,我这上好的西湖龙井,还就得你默大哥的手法泡才行”。
这些西湖龙井,还是穆一虹养父的东家所赠,否则他也没有这个口福。不过,程默泡茶的手法确实了得。
仲逸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个钦差副使,有两个差事:一是谈判,一是去北直隶等地,核查鞑靼南下逼京之事的始末”。
“那还谈不了?”,备好茶水后,程默也开始与仲逸说起话来,只是,他依旧在一旁毕恭毕敬的站着。
“都给你说多少回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坐着说话就行,我一个小小的七品翰林,哪来的那么多的规矩?”,仲逸挥挥手,示意他凑上前来。
“听说,鞑靼就要撤军了,朝廷已与他们达成协议”,程默笑道:“小的也是听兵部的一个亲戚说的,大伙对仲大人第一次的谈判津津乐道,正是因为仲大人的雄辩之才,还有昨晚的那支铁军,才逼得鞑靼乖乖的退去”。
“什么?连你都知道?合着,就我这个钦差副使,还蒙在鼓里?”。
一直忙于准备谈判之事,仲逸无暇顾及其它。
况且,也正是因为他这个新的钦差头衔,一般人也不会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唯一能接触到此事的师兄林宗武,也正忙于两军阵前
“默大哥,快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昨晚是谁谈判的?”,程默不是外人,仲逸也无须回避。
“听说此次谈判还有个钦差正使,此人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程默下意识朝门外望望,将脸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不过,听说,主导这次谈判的是………内阁的严阁老”。
末了,他特意说道:“对,听我那兵部的亲戚说,时候,有人还见过严阁老从那里出来呢”。
果然不出所料,哪儿都有严氏的影子。
若换到平时,仲逸完全可将此事上报皇帝,这不摆明了抢夺他这个钦差副使的差事吗?
但转身一想:谈判这么大的事儿,况且又在京城,天子脚下,若没有皇帝的允许,谁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至少,朱厚熜是默许的。
“默大哥,你那个在兵部的亲戚,有没有说谈判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朝廷是否答应了鞑靼的请求?”。
仲逸心中再明白不过:单凭这个钦差正使的由头,并不能说明什么:有副使就有正使,副使可谈的,正使同样可谈。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谈的结果如何?
若既无有损大明之威,无论谁出面谈判,都已不重要了。
况且,有了昨晚师兄那场出其不意的进攻,想必谈判的结果自然不会有损大明之威,更不会让鞑靼得到什么好处。
“是什么结果?小的就不知道了,或许兵部那些人也不得而知”,程默似乎对另外一件事很感兴趣:“不过,大家对仲大人那日的强势与铁腕,颇为赞许,众人都是这么说”。
“有人甚至说翰林院的仲大人,可抵得上千军万马”,程默脸上简直乐开了花儿:“小的跟着仲翰林,听他们这么一说,都觉得自己脸上有光了”。
“仲翰林,那日,你到底是怎么谈的,快讲于我听”。
原来是这样。
看来昨晚的谈判,定有蹊跷之处。
否则,众人所议论的,就不只是自己才谈判之事了。
程默眼神满是期待,仲逸也只得向他讲述一番了。
“其实,并非什么雄辩之才,更非铁齿铜牙。
默大哥,你记住,真正的谈判,务必要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
仲逸望着程默,一本正经道:“而对我来说,大明亿万子民、圣上天威所在,还有阵前勇猛的将士们,就是最大的后盾”。
“原来是这样?小的从未听过,还真以为是:三寸不烂之舌可抵千军万马呢”。
程默听的入神,频频点头中。
“鞑靼撤军了,鞑靼撤军,京城终于解危、解围啦”。
鞑靼撤军的消息很快传开,众人一片欢呼,连日以来的恐慌与阴霾,在此刻一扫而尽。
拨开云雾见晴日,难得的好日子。
“店家,烧鸡烧鹅卤水鸭,好酒一壶,小菜儿、随便上”。
“小二,定间上好的包房,小爷我要宴请客人”。
城中酒楼、客栈再次爆满:如此大喜之事,订桌酒席、痛饮几杯,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对于店铺的东家、掌柜来说,人多便是银子多,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好好好,请请请,各位客官切勿着急,都有,都有”。
一派往日热闹的情形,再现。
城外朝廷守军正忙于应付鞑靼退兵,当将士们来到敌军驻军大营之后才发现:刚刚离去的兵马数量,远不及鞑靼之前的兵力。
众人诧异:莫非?之前,鞑靼已将主力撤走?
若果真如此,留在城外的这些敌军,便是用来牵制朝廷大军的‘疑兵’而已。
阿帖木尔作为鞑靼主将之一,他亲自留在军中,正是让朝廷大军确信:鞑靼的主力并未撤走。
至于俺答汗,估计鞑靼军中也有不少人:不知他真正的去向。
果真想的远,连退路都想好了。
“若敌军主力提前撤走,他们会走哪个方向呢?”,身为平虏将军的仇鸾,虽不深兵法之道。但这个问题,还是能想到的。
“将军,不管鞑靼主力是何时撤走,也不管他们从何处所撤”。
一名指挥佥事向仇鸾建议:“而敌军留下作为疑兵的这些兵马还未走远,若我们此刻追上去,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既然鞑靼主力已撤,留作殿后的疑兵必定人数不多,我们以精兵追之,必能大获全胜”。
末了,他刻意向仇鸾奉承道:“到时,我们向朝廷再上捷报,必是大功一件,将军飞黄腾达、荣华富贵”。
片刻之后,朝廷大军纷纷而出。
第265章 撤军(中)()
是日,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之后,风渐停而雨注下,不大会的功夫,倾盆大雨将整个山野全部浸透,大有‘一水褪草木’之势。
朝廷大军与鞑靼军的较量,也只能暂时停滞下来。
孙子兵法所言‘五事’:道、天、地、将、法。其中‘天’便指天气、气候、四季。‘地’指地形、地势、战场容量等。
即便再不懂兵法之人,这个道理还是能懂得。
“大汗,白羊口过于狭窄,此刻又刚刚下过大雨,地面湿滑,行军易暴露而不易进退,若明军提前在此设伏,我部将士恐深陷于此,危也”。
说话的人,正是当初与仲逸一起谈判过的魏书办。
此人名叫魏申,当然这是他与朝廷接触时所用之名,他另外还有一个鞑靼专属的名字,不过很少提起。
魏申真正的身份是俺答汗身边重要心腹,兼管钱粮、田产等,可算的上是布政使。他对大明的局势十分熟悉,从他刻意取的这个名字,就不难看出:随时在提醒自己,需时刻注意大明的动向。
而在魏申一侧的,正是阿帖木尔。
“大汗,魏大人所言甚是,末将建议我们可兵分两路:一路从高崖口、镇边城等处走,另外一路依旧从来时的古北口旧路折回”。
一向主战,以勇猛行事,甚至于有些鲁莽的阿帖木尔,此次却与老成持重的魏申达成一致建议。
“就这么办,你们马上着手去办”,俺答汗见二人如此意见统一,立刻下令大军照办。
不管对与错、无论成与败:文者能直谏,武者可舍身,居中者能纵览全局,都是极好的征兆。
有这种征兆在,即便是败了,也很快能扭转局面。
“仇将军,兄弟们都打探清楚了,那支留下做疑兵的鞑靼兵马已至白羊口”。
大雨之后,再派几名军士查看一番,那名指挥佥事立刻向仇鸾建议:“鞑靼剩下的都是些残兵败将,我们一鼓作气,定能将其全部拿下”。
仇鸾一脸得意,仿佛此刻的捷报就在眼前:“好,鞑靼主力已撤,只要我们收拾这盘残局,便再无后顾之忧”。
“到时,朝廷自然要归功于大将军,升官晋爵、皇恩浩荡啊”。
“大人此次领平虏大将军,如今这鞑靼大军已撤,这些残兵败将被我们一收,这所有的功劳”。
哈哈哈
几名随从立刻向仇鸾恭维、奉承。说起这些话来,简直比上阵杀敌还有兴致。
这时,一名军师模样的老者却有不同的看法:“大雨之后,地面湿滑难行,之前,我们本就侦查不够彻底,如今鞑靼主力去向不甚明朗,将军宜小心行事”。
“哦?那你说说,本将要怎么个小心行事啊?”,仇鸾扭过头,脸上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既然当初鞑靼会在城外留下疑兵,谁又能保证这些人马,又不是他们再次留下的疑兵呢?”。
见众人脸上皆是不屑之情,老者也直言不讳:“若这些参军真是诱饵,那我军就会陷入鞑靼主力的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杞人忧天,你这是杞人忧天”。
“我们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鞑靼的主力早就撤走,又何来主力?残兵败将不可惧”。
老者的话还未讲完,周围皆是一片非议之声。
“鞑靼留下的,是残兵败将吗?”,老者索性也顾不的情面,不说便罢,要说则说出实话:“自开战以来,除了林千户那支奇兵克敌外,鞑靼那一次败了?”。
“你?你给我出去”。
一直阴沉着脸,仇鸾终于忍不住了:“要不是看在你年事已高、有些资历,本将此刻就斩了你”。
原来,之前上报朝廷所谓的‘捷报’,大多是讳败为胜,贪功而为,若非他一语道破,外人对此知之甚少。
“将军多虑了,老朽岂是那种背后嚼舌之人?况且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说了又能如何?”。
老头一声叹息:“我只是不愿看到朝廷大军再败一次了”。
“你放心,待会儿交战,你老人家无须上阵,等朝廷封赏之时,本将还会为你请功”。
仇鸾一脸怪笑:“谁让我这人重情重义呢?兄弟们跟着我,都应该受到赏”。
见老者已缓缓离去,仇鸾只得收住那尴尬的说笑声。
片刻之后,众人立刻继续方才的‘高谈阔论’。
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文者,不能尽其言。武者,贪功而惜命。作为居中者,短视又狭隘,得出来的结论是必败的。
即便是胜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