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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大喜,两张银票瞬间奉上。
“请二位大人在大同吃好、喝好、玩好”。
中年男子频频点头、一脸笑意:“钦差仪仗在此,小的无法与二位大人同路,小的提前回大同,在那里恭候二位”。
“告辞、告辞,先走一步。
哦,对了,小的名叫仇四,到大同后,二位大人的一切用度,由小的侍候,告辞”。
片刻间,这个叫仇四的中年男子及身后两名随从跨上马背,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钦差大人,还是与上次一样?先收银子,而后再查个底朝天?”。
上次在督办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时,保定知府同样是来这一招,结果仲逸与樊文予将银票收下后,对方被麻痹几分,竟开始推心置腹起来。
当时的情景终生难忘:保定知府向仲逸与樊文予各送一本书:论语和春秋,书中各夹银票一张。
仇鸾此次却更为洒脱:直接差人在路上挡住钦差仪仗,一出手就是一万两。
“不,一般做这种事,要提前探探口风,而仇鸾似乎确定我们一定会收下他的东西,这不合常理啊”。
钦差仪仗继续前行,仲逸与石成并排而行,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仇鸾之所以敢如此大胆,无非两种可能。
“要不他背后另有高人,要不就是早已想好退路:他压根不怕我们拒绝,更不担心我们接受之后…再耍花样”。
仲逸陷入沉思:“可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而他所谓的退路,又是什么呢?”。
“管他背后之人是谁?再大能大过天?”,石成对此却不以为然:“至于退路嘛,所有的路,都是我大明的路,还有我锦衣卫过不去的路?”。
仲逸微微一笑,却并未接过石成的话茬儿。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以仇鸾的地位,背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严氏,至少是与严氏有关。
而仇鸾那所谓的退路,无非是继续加大筹码,或者通过他身后之人,继续施加压力而已。
当然,还有更为果断、有效的方法
而仲逸之所以如此向石成询问,无非就是想听听他的真话:天下,还有锦衣卫过不去的路?
同样,天下,还有锦衣卫不知道的事儿?
原本想听石成亲口说出此事与严氏关系,但毕竟是北镇抚司的千户:知道的太多,而嘴巴却更紧了。
这倒并非针对仲逸一人。
想必,石成所知道的那些事儿,就是他的老爹、老娘,也不得而知吧?
“石大哥,直觉告诉我,我们这次遇到的对手,远比上次在博野县任何一个人都更难对付,更……可怕”。
仲逸叹道:“人家可是平虏大将军,手握兵权之人,况且朝中另有高人相助,我们只要走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见仲逸一脸惆怅,石成只得环视四周,而后命随从快速前行,只留下他们二人。
“钦差大人、仲大人,你就放心吧,什么平虏将军?什么手握兵权?什么朝中有人?”。
石成缓缓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无论军中、朝中,还是他的府中,都有我们锦衣卫的弟兄,给他个胆子。
我还是那句话:你就放心吧”。
锦衣卫从洪武帝开设至嘉靖年间,已经多年变革、调整,到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大多人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差事的。
还有,他们是如何办差的?
在重要衙门、重要文武身边有锦衣卫的影子,即便别人不知道到底是谁充当这个角色,但至少能知道有这个角色的存在。
不过,身为锦衣卫的千户,石成能亲口对仲逸说出这番话,已算是足够有诚意了。
这诚意再要是大一点,他恐怕就有被杀头的风险。
尽管如此,不知为何,仲逸还是隐隐的有一层担忧。
至于到底是为何担忧,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大同副总兵金少尘、知府贺焱,携大同境内各级文武:恭迎钦差大人”。
经过连日车马劳顿,仲逸等一行终于抵挡大同。
与鞑靼的战事结束后,以大同总兵领平虏将军衔的仇鸾已留在京城,大同军务暂由副总兵金少尘掌管。
至于那个知府嘛,本不管他的事儿,之所以来迎接,也只是因为仲逸头上这顶‘钦差副使’的帽子吧?
行过大礼,一番客套之后,仲逸这才缓缓说道:“二位大人,诸位,仲某只是翰林院的正七品编修,此次也只是领钦差副使之衔,都是为朝廷做事,还望各位多担待”。
“好说,好说,衙门早就接到朝廷旨意,片刻不敢松懈,半点不敢含糊”,知府贺焱急忙上前道。
而一旁的副总兵金少尘的态度虽极为恭敬,但并未多言语。
正是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却说个不停。
再看看其他人,个个耷拉着脑袋、绷着脸,如同别人欠了他五百两似的。
他们这是有多不待见眼前的这位‘钦差’大人呢?
“钦差大人,一路辛苦,办差固然重要,但人总要歇息的,还是先到府里用些饭菜,明日再查不迟”。
咦?“这不是仇,叫什么来着?”,石成故作惊讶状:“咱们好像在那里见过”。
“大人好记性,小的仇四,几日前见过的”,见石成认出自己,仇四简直乐的不行。
仅此一面之缘,他却这副举止,就差点要说出那银票之事了。
“原来,你们与仇管家早就认识啊?”,一旁的知府贺焱立刻左右笑脸:“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们也能省我们知府衙门不少事儿,哈哈”。
“末将在营中还有军务处理,先告辞了”,副总兵金少尘双手抱拳做告别状,未等仲逸回礼,便怏怏离去。
哎,谁让自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呢?顶了钦差副使的头衔,火候还是差了点。
“钦差大人万勿见怪,金大人就这脾气,行伍之人嘛。不过,他人挺好的,平日里也很仗义。方才,不是针对你”。
仇四与知府急忙上前解释:‘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不妨,不妨,带兵打之人嘛,厉害点好,厉害点好啊”,仲逸随意回应这么一句,心里却对这位副总兵充满好感。
那怕是有点个性,也要比一味的奉承与迎合强许多。
“钦差大人果真胸怀宽广,令在下钦佩不已”,仇四连连笑意,一旁的知府贺焱也附和着。
看着架势,仇鸾的一个管家,似乎比大同的知府都高上三分。
“这个,恐怕不妥吧”。
收起笑脸,仲逸转身向石成说道:“此次,我们是奉旨核查与鞑靼交战之事,还是先去军营,至于知府衙门,回头再说吧”。
“也好,也好”,仇四脸上微微一怔,而后继续笑道:“二位大人,这边请”。
这个仇四,怎么哪儿都有他呢?
第272章 大同之行(中)()
“钦差大人,听说你是翰林院的编修,之前是庶吉士,文采相当了得,属史官一类。末将就不一样了,行伍之人,粗人一个”。
仲逸一行来到军营后,接待他们的自然是副总兵金少尘。此人长得虎背熊腰、浓眉硬须,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从不拖泥带水。
“朝廷的旨意里说了:钦差副使来核查与鞑靼战事的始末,我金某人就三个字…不知道”,叨唠半天,金少尘就撂下这么一句话。
“金大人,你这是什么态度?敢如此对朝廷钦差无礼?是何居心?”,一旁的仇四正忙着为仲逸与石成沏茶,见金少尘出言不逊,他急忙上前制止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朝廷命官如此无礼?又是何居心?”,金少尘一听这话,竟立刻急了。
“金少尘,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副总兵,原职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三品指挥使,我们仇大人都要封太子太保”。
被数落一通,仇四非但没有低头,反而更得寸进尺:“再看看,我可是与钦差大人一起来的,那里轮得到你放肆?”。
“什么东西?一个看门狗,仗着你家主人就胡作非为,干脆将朝廷都搬到你家得了”。
金少尘一脸的不悦,但毕竟有仇鸾这层关系,他也动不得仇四,二人争吵一番,只得向仲逸告辞:“钦差大人,你都看到了吗?就这样,你们还怎么查?还能查到什么?”。
仲逸与石成对视一眼,二人立刻明白其中之意:看来,这个叫金少尘的副总兵与仇鸾………不和。
不管是翰林院这种纯粹文人的衙门,还是像县衙、按察司这种兼理刑狱的衙门,甚至于五军都督府、兵部这些军务衙门,虽然各自的差事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永远都一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争议到一定程度就是对立。化解对立面,有很多种方法,其中主要不外乎两种:明的和暗的。
当然,还有一种是亦明亦暗。
而如今的仇鸾与金少尘便属于这种情形:之前是暗中较劲,这次却因为钦差到来的缘故,双方的矛盾便摆到台面上了。
若仅仅以为金少尘是一时鲁莽冲动,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毕竟做到了指挥使、副总兵的位置,虽然行伍之人喜欢直来直去,但能做到他的这把交椅,也是有底线的直来直去。
仇鸾深得皇帝宠信,在朝中又有人暗中支持,金少尘深知自己无法直接面圣,更不能将知道的这些一一陈述。
而如今钦差副使仲逸的到来,则给了他一个希望与机会借助钦差,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带到皇帝耳中。
当然,这个计划的前提是钦差能秉公办差。
只有如此,才能将他的话原原本本带到朱厚熜耳中。
关于仲逸,金少尘还是下过一番功夫的:这个翰林院的庶吉士,当初在督办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中,先后查出近二十名朝廷命官。
足见手段非常了得。
当初,仲逸与樊文予在对付博野县知县、保定知府时的手段,也多多少少在博野县衙和保定府中,流传出了些说法。
据金少尘的判断:仲逸是一个有勇有谋、处惊不变之人,虽然有时不按常理出牌,但有公心而无私心。
值得信任、值得托付。
至于仲逸身边的石成,就更不用说了:仅是他一个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的名号就足够了:圣上会主动召见他,亦会更相信他说的话。
当初,石成在博野县的壮举,也不得不令人称赞。
人啊,所谓的金子、银子,所积累下来的财富,远远不如口碑与威望。
而所谓的口碑与威望,在很大程度取决于一点:你之前做过什么?是如何做的?
这些事,在有些时候,可以救你一命,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当然,这些都是金少尘根据之前所发生的事,来做出的推断:如今仲逸到了大同,身份也从原先的庶吉士,变为现在的翰林院编修兼钦差副使。
看看再说吧,还得观察观察。
尤其是仇四的突然出现,加之他与仲逸看起来十分熟悉的样子,就再得看看了。
当然。金少尘依旧相信:这是仲逸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个表现。
“金大人留步”。
一直未表态的仲逸见二人争论不休,所谓各怀心事、各有所属,一番思量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二位这是干什么?怎么说,仲某人才是此次朝廷委派的钦差副使,是不是要听本钦差说两句啊?”。
“末将听着呢”,金少尘见仲逸终于开口了,他立刻停下脚步。
这时,仇四急忙露出笑脸,朝仲逸与石成这边走了过来。
“仇管家,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你虽是仇鸾府上的管事,但既不是朝廷命官,又无品无衔,是不是应该暂且退下?我们要说正事了”。
石成尽量保持着他难有的好脾气,若不是仲逸曾叮嘱过:要暂时先不与仇四翻脸,等抓到把柄之后再一举拿下的话,恐怕这个小小的管家早就被灭了。
“这?”,仇四望望石成,再看看仲逸,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什么这?还不退下?非得要老子动手,是不是?”,石成身边一位随从立刻耐不住了。
“是是是,小的这便告辞,为二人大人准备些饭菜,一会便过来”,仇四虽在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但此刻知道是锦衣卫的人与他说话。
这帮人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会搭上这条小命。
“金大人,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再难说话,也总能有说通的时候,可这小人嘛,非但说不通,还会不停的给你使绊子”。
仇四退去之后,仲逸便缓缓落座,他恢复一贯的神情,郑重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