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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听称默这么一说,仲逸不由暗暗一惊,急忙放下书卷。
默大根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翰林院是文人的衙门,也就是斗斗嘴、动动笔而已,但咱们掌院学士一人对付三法司的人,还是有些吃力,此时,若有人出面解围,他自然会记得这份情”。
久在衙门做事,程默对这里边的门门道道还是很清楚的:“毕竟,人家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你又在这里做事,日后少不得受制于人”。
如此一说,倒提醒了仲逸:眼下,正愁没合适的理由找他们呢,这么好的机会,差点错过。
身边的人,关键时刻,往往能起到关键作用。
“走,咱们去看看”。
“你就是,当初那个钦差副使?叫仲”。
见都察院一名老御史对自己打起招呼来,仲逸急忙上前拜道:“正是下官……仲逸”。
去大同核查仇鸾之事,连同上次,在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仲逸在三法司还是有些名头。
不为别的,只为他是翰林院的、只为他还年轻,很年轻。
“不错,果真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
毕竟,当初博野县之事,处置了一名按察使,还有刑部左侍郎,仲逸所做之事,或许正是在场好多人,想做而没有做到的。
这声称赞,大多是发自内心。
既是为掌院学士解围,仲逸总归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诸位大人言重了,仲某所做之事,全赖我们掌院学士,还有各位同僚支持,今日有幸见到各位大人,仲某斗胆请:各位大人到房中品一杯清茶,指点一二”。
仲逸向一旁的侍读、侍讲学士等递个眼色,众人急忙上前,各个击破,每人请一两名,带到各自房间。
说是一番请教、赐教之类。
至于方才所争议之事,仲逸等不是掌院学士,三法司的人也对他们说不着,也只好作罢。
至于掌院学士,早已找个借口溜走。
此刻,恐怕早就躲得远远的。
请到仲逸屋中的,是都察院的两名御史,老御史。
说老御史,主要是他们年纪大,在都察院的资格比较老。
而且,人也比较‘硬’,就是私下被称为‘愣头青’的那种。
这种愣头青,只要认定一件事,几乎会进谏到底,甚至以死相逼。
历朝历代,这种人不多见,但绝非不可见。
“二位大人耿直谏言,声名远播,仲某早有耳闻,今日能一堵风采,真是有幸”。
虽有些言过其实,但一个真正耿直铁面御史,难道,不值得人敬仰吗?
“二位大人请用茶,这是我们仲大人从自家带的”。
三人缓缓落座,程默已走了进来,一只木盘,三杯热茶,恰到好处。
有外人在,他便不再称呼仲逸为“仲翰林”,这声仲大人才是最合适的。
这小子确实够机灵,今日这事,办的确实不错。
这时,一名御史轻轻举起茶碗,端于手中,而微微摇头道:“观人与细微之处,一杯清茶,家中自带,可见仲大人处事之风严谨”。
另一名御史补充道:‘还有,仲大人办起案来,却比三法司、更有魄力’。
相当初,这二位御史,还曾参过刑部的黄侍郎,但每次都能被压下,没想到让仲逸最后给端掉了。
这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见时机差不多了,仲逸决定试探试探。
“二位大人过奖了,这茶本是仲某一个老友所赠,至于这差事嘛”。
略带遗憾,一声长叹,仲逸说道:‘承蒙圣上厚爱,我一个翰林,能被委以重任,只是这差事办的,令人惭愧啊’。
“哦?仲大人此话何意?”。
那名御史不解道:‘听说,仲大人在与鞑靼军谈判时,义正言辞,扬我大明之威,何来一声长叹?’。
仲逸略顿一下,一脸惊讶道:“难道?二位大人最近没有听到一些传言吗?就是,关于太子太保仇鸾的?”。
仇鸾?
显然,同在京城,这二位御史,自是听过这个传言。只是初次见面,大家言语还是谨慎些。
二人对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仲大人前些日子去大同,不就是核查仇鸾吗?’。
“正是”。
仲逸此言,几次一句……两个字,再无其他。
这时,一名御史用极谨慎的口吻道:“听说是,仇鸾贪墨了不少银子,听说,只是听说而已”。
听说而已,无非是彼此间,还不太信任而已。
这层窗户纸,还是要自己来捅破。
“俗话说,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其实,仇鸾所涉罪名,何止贪墨银两?”。
仲逸左右望望,二位御史显然对他的话,颇有兴趣。
“据仲某此次大同之行所查,仇鸾贪功冒进,讳败为胜,将败报说成捷报。掠夺百姓财物,与强盗无异。为能做上宣大总兵、平虏将军,向朝中有人贿送财物,无耻之徒”。
言罢,仲逸发出一声长叹,差点将上的茶杯打翻。
对一个翰林院的文官来说,这已是莫大的愤怒了。
“果真有此事?老朽还以为传言不可信,却不曾想到朝中果真有奸恶”。
两名御史几乎同时起身而立:“仲大人,朝廷自有法度,仲大人既插手此事,能否为我们提供罪证一二?否则,弹劾也没有力度”。
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尽管如此,仲逸却依旧面露难色道:“二位大人,都在朝中做事,想必你们知道:此事仲某不便出面,朝廷自有论断,圣上自有论断”。
“仇鸾之事,说了有些日子了,若圣上没有处置他的意思,这些留言早就被压下了”。
一名御史叹道:“如今,我们只能参他贪墨一事,至于与鞑靼的战事,圣上已嘉奖过他,怕是不好说”。
“仲某正是此意,就以此事为契机,多多联合其他同僚,共同来弹劾仇鸾。到时,其他罪证,怕是另外有人要站出来指证了”。
这种事儿,难就难在开头。
只要有人站出来弹劾,朝廷十有八九会查办一些人。
三人就此商议一番,两名御史果真经验丰富:有把握之事,话不说满,没把握,更是只字不提。
至于人证,他们自会收集。
“二位大人,为免有拉帮结派之嫌,大家不可在同一时间上折子,此外,不能众口一词,如此才更为可信”。
仲逸在这二人面前资历尚浅,只能建议道:‘这些,想必二位大人更清楚,仲某只是将心中所虑说出而已’。
嗯,仲大人所言甚是。
“拉帮结派、众口一词,自是不能做,身为御史,本就有纠察、正风之责。倒也能说的过去”。
那名老御史上前道:‘即便弹劾,重臣还要再议,尤其在内阁,有个更有分量的人物,站出来说话,那便再好不过了’。
言毕,二人便起身告辞。
都是明白人,不必再多言,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送走两御史后,仲逸再次回到屋中。此刻,那三国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好戏,就不看了吧?
眼下之事,还需筹划。
拉帮结派自是不许,但若是人少了,也不能成气候。
三法司中,都察院有这两位老御史,刑部有樊文予,大理寺再找一两个敢于直言者,也不是什么难事。
翰林院虽不及六部职权,但毕竟是自己所在的衙门,即便自己不出面,找两个同僚附议,也可为之。
至于内阁中,那个有分量的人物,只能找徐阶了。
徐阶身为内阁次辅,之前与他并无多少来往,要见这样的人物,只能找中间搭桥之人了。
而这个人,恐怕也只有袁若筠的父亲…袁炜,最合适不过。
而袁炜本人,对弹劾仇鸾的态度,也至关重要。
第319章 逼上绝路(中)()
傍晚时分,仲逸换身行头,从翰林院出来,特意上街买些礼品,而后匆匆向袁府走去。
出狱后,与袁炜只见过一次。但当时在礼部,众同僚在,二人也只是打声招呼而已。
眼下春节将至,袁府进出的人比往常也多了起来,大多是袁炜的门生故吏。
其中,有确实因才学而有师生之名的,但也不乏有人,是冲着这位礼部侍郎的头衔而来。
袁府,郭管家。
“仲大人,我家老爷正在书房会客,你先到客堂,用些茶水、点心”。
毕竟高墙大院里出来的,郭管家不是一般的精明,他知道袁若筠与仲逸关系非同一般。况且,袁炜对这位翰林院的仲大人极为赏识,他自然不敢怠慢。
有的时候,这不是奉承主人的心思,恰是对分寸的一种把握。
这个,就要看心中是怎么盘算的了。
“仲大人,小姐此刻也在府上,要不要通报一声?”。
仲逸来袁府不止一次,郭管家心里再明白不过:能让这位大小姐乖乖听话的人,除她父兄外,几乎再无他人。
当然,这位仲大人便是唯一的一个。
“不用通报了,本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之际,袁若筠与丫鬟莺儿已出现在门口:“郭叔,你先忙去,这里交给我了”。
“仲大人,说句托大的话,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能看的出来,她还是很听你的话,你就劝劝小姐,老爷现在正为她的婚事”。
管家话未讲完,却被一旁的丫鬟莺儿劝道:“郭叔,快不要说了,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
郭管家叹口气,摇摇头,缓缓退了出去。
“本以为,师父你是超凡脱俗之人,怎么也落的这般俗套?”。
见桌上的礼品,袁若筠还以为仲逸也借春节拜见为名,走他老爹袁炜的门路来了。
尽管在袁府,但毕竟有师徒这层说法,仲逸也不甘示弱道:“筠儿,不得放肆,我来袁府是有要事。出狱之后也没来拜见袁大人,正常往来,你休得胡言乱语”。
末了,他笑道:“就冲令尊与我师父的交情,作为晚辈,我也没有空手而来的道理啊”。
最讨厌一本正经的样子,袁若筠立刻觉得无趣起来:“人家就是随意这么一说,又是一番大道理,老学究的样子,无聊”。
这时,一旁伺候的丫鬟莺儿,急忙上前解围:“仲大人,听说你来了,我们家小姐已吩咐后厨加了菜,还备一壶好酒,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既是如此,那多谢袁大小姐的盛情款待”。
仲逸再欲言谢,却见袁若筠一脸不悦,向莺儿说道:“谁为他准备饭菜?饿一顿又能如何?反正人家仲大人也不在乎这一桌酒菜”。
袁若筠一旦使起性子,怕是一时半会儿静不下来。
想起一会儿要见袁炜有要事相商,仲逸知道眼下恐怕是劝不过来,这位大小姐了。
还是忍忍吧。
“这不?这里有茶水,还有点心,晚餐嘛,少吃点好,少吃点好”。
仲逸笑道:“少吃点对身体好,就不劳袁大小姐了”。
“哼,不劳就不劳,仲大人请自便吧”。
说完这句,她便扭头就走。
简直翻脸比翻书快,上次见面还好好的,此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简直判若两人。
丫鬟莺儿自是拦不住她的,不过能与眼前的仲逸说上两句话,倒是真的。
莺儿早就说过:只有偶尔能见见这位仲大人,再说上几句话,就很满足了。
当然,这是袁若筠准许的。
“仲大人,你不要怪小姐,还是那件事儿:到年底了,老爷又说起小姐的婚事,正闹着别扭呢”。
莺儿知道,仲逸对此事再熟悉不过,当初他们三人还配合一起斗诗,硬是将前来相亲的人‘逼’走。
此次,可不能再故伎重演了吧?
这毕竟是袁家的私事,岂能随意插手?
“恕仲某直言,此为你家小姐终生大事,外人不好干涉,还请莺儿姑娘多劝劝,拖得太久,毕竟也不是解决之法”。
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这番话,莺儿早有所料。
相比一般丫鬟,她与袁若筠几乎一起长大,二人关系自然亲密许多。
同时,她与仲逸,也绝非泛泛之交,甚至在袁若筠面前,她都不避讳对仲逸的情愫。
只是身份有别,非她一人可变。不过,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个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的女子。
有莺儿这样一个‘中间人’,几乎与仲逸和袁若筠当面交谈,并无多少差异。
此刻,她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了。
“仲大人,小姐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