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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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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对视一眼,略略有些尴尬

    隔壁大厅中,衙役们吃的正欢,说笑声也渐渐大了许多。

    经众人推举,库大使刘通、库副使肖大可走了进来,要向各位大人敬酒。

    “先向各位大人声明:我们二人在外边与弟兄们饮了一杯,剩余这两杯就在这里干了”。

    刘通本是想到王核那边的,但毕竟仲逸才是‘真提举’,所以他干脆来个‘大家一起来’、不再一一敬酒。

    “卑职先干了,仲大人、王大人、姜大人、蔡大人,你们随意”,话音未落,刘通的杯子已是空空如也。

    一旁的肖大可犹豫一下,也一饮而尽。

    衙门中的老人们都知道:这个肖大可平日里几乎是滴酒不沾的。起初大家以为是因他家中老娘常年卧病在床日子拮据的缘故,后来听肖大可自己说“身体缘故,真的是不能多饮”。

    王核很满意这个举动,竟然亲自端杯上前:“大可,你平日里滴酒不沾,来衙门这么长时间,很少见你端杯,今日破例给本官这个面子,够仗义”。

    王核这么一说,刘通下意识不由的也倒了一杯:“小的也陪一个”。

    肖大可望望众人,将最后一杯酒也饮的一干二净。

    好吧,三杯酒没有了,后面就只剩吃菜了。

    “王大人,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才是”,肖大可竟然有话有些迟钝。

    这小子,难道就这么不胜酒力?

    姜军与蔡一书对视一眼,默默的夹起桌上的饭菜:大可今日有些反常,仲大人脸上能挂得住吗?

    “哈哈哈,大可好样的,兄弟们没的说,日后有事尽管开口便是”。

    王核只是象征性的抿一口,杯中还有剩余,他突然转身说道:“不过,本官觉得,你这杯酒,还是应该敬仲大人的,你娘的病,多亏仲大人啊”。

    大可傻眼:酒杯都空了,拿什么喝?

    啧啧,夸张的声音,王核拍拍脑门:“哎呦,怎么给忘了,仲大人限酒,你这那只能下次了”。

    肖大可没有言语,一旁的刘通拉着他便向外走:“大可,酒饮完了,我们该出去了”。

    仲逸并未抬头,盯着桌上的饭菜,微微说了一句:“大可,你就再没有什么说的了?”。

    姜军和蔡一书缓缓放下筷子,似乎要起身,王核上前轻轻摁住二人肩膀,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仲大人,我娘的病多谢大人帮忙了,欠你的那些银子,卑职会尽快还的’。

    众目睽睽之下,肖大可竟开口道:“一个月为限,一月之内,定给仲大人凑齐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今晚不要让本官再看到你”。

    仲逸将手中的酒杯摔掉,怒斥了一句:“算本官瞎了眼”。

    王核递个眼色,刘通立刻将肖大可拉了出去。

    蔡一书取来一个空杯子放到仲逸面前,王核似笑非笑道:“仲大人莫怪,大可就那直脾气”。

    不大会儿的功夫,程默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向仲逸微微点点头,而后站在原地。

    ‘程默,你带几名一等衙役,将肖大可给我看住了’。

    仲逸怒气未消道:“若是他要回家,也给我看住了,休要再胡言乱语”。

第649章 多事之夜(中)() 
夜幕下,盐课提举司衙门的热闹劲儿总算消停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睡意和剩余的饭菜。

    不少人还未离去,围桌而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着调的话,声音小了许多。

    同提举王核提议:换个房间,再与仲逸、姜军、蔡一书等痛饮一番,过了此刻,也该不再受‘三杯为限’的规定了吧?

    仲逸笑道:今日是王大人的好日子,都随你

    城外十余里,有一条斜坡,顺着斜坡而上,坡下是一条江,江面还算平静,可见有船只、不大不小的船只。

    岸边木柱上挂着几盏灯笼、很大的灯笼,连同一旁的火把烧的正旺,生生腾出一条道来。

    伙计们正忙着向船上搬运东西、一个个的麻袋。

    ‘快点,抓紧了’。

    一名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向坡上喊了一句:“都给老子盯紧点,误了事儿,老子扒了你的皮”。

    “嗯,知道了”,山药间一个青年男子急忙应道:“鲁头儿,你就放心吧”。

    鲁大头,在这一带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一个能打的人物。此人之前占山落草,后来经过衙门劝阻,下山干起了‘正经买卖’,一种类似镖局的买卖。

    鲁大头手下养着百十号人马,大多是他在山寨时带的心腹,打家劫舍、坑蒙拐骗都是把好手。

    这些人什么都干:守家护院、保货运送,甚至于搬运货物、开店庆贺,几乎无所不能。

    不过,这样的人,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请的起的。

    从来都是‘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横财难富’,鲁大头生性胆大残暴,这每次的‘收费’也是相当的惊人。

    岸边一木台上,盐商耿达正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不时的望着四周一草一木,尽管除了火光外是漆黑一片,他似乎还是担心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来。

    “耿东家,都搬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木车了”。

    鲁大头走了过来,这次是耿达雇的他,该是要银子的时候了。

    “大头啊,这批货,还要靠你们一路护送啊,银子方面是不是?”,耿达说了一句,向左右随从望了望。

    ‘耿东家,护送那自不用说,可这贩私盐是掉脑袋的事儿,手下还有这么多兄弟要养’。

    鲁大头略作迟疑道:“还是老规矩,先付一半,等货到后,再付剩余那一半”。

    耿达笑着从随从手中接过银票:“好吧,既然鲁大当家的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将银票递上,他特意补充了一句:“告诉弟兄们,一定要万无一失,之后,孙大东家还有赏银”。

    这位孙大东家,就是那日在运发大楼摆宴款待仲逸的孙大发。

    当时在一起的,还有此刻正与鲁大头说话的耿达。

    鲁大头接过银票,一名手下立刻举着灯笼过来,细细看了一番。

    “耿东家尽管放下,回去告诉你们孙大东家:只要这东西给足了,没有兄弟么办不成的事儿”。

    鲁大头将手中的银票晃了晃,笑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既然答应了诸位,绝不会食言的”。

    耿达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不远处,山坡上一阵异动,一名男子走的太急,没有看清脚下杂草,竟一下被绊倒,顺势从坡上滚了下来。

    果真是山匪出身,一番摸爬滚打之后,连句喊叫声都没有,气喘吁吁的来到鲁大头面前:“头儿,不好啦,有人来啦”。

    那名男子指着前方,众人立刻去望去,也是零星的火把。

    看样子也就五六人的样子,正从这边赶了过来。

    “我们是盐课提举司衙门的,有人来报:这里有人贩卖私盐,我们要上船检查”。

    靠近一看,为首之人正是盐课提举司库副使肖大可。

    鲁大头并未言语,稍稍向后退去几步,向肖大可来的方向望去。

    耿达一脸惊恐,腿脚竟有些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支吾:‘鲁大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呢?’。

    这耿达平日里酒量惊人,不过相比孙大发,他的胆子还是小了些。

    再望望岸边,众人已经停下手里活儿,几名年轻男子一脚还踩在船帮上。

    不大会儿的功夫,山坡上再次跑来两名男子。上前对鲁大头就是一阵嘀咕:“兄弟们都查看过了,再没有其他人跟来,就他们几人”,

    鲁大头挥挥手,那二人立刻退了下去。

    “吆,这不是肖大人嘛,这么晚了,是谁说的啊?那里有贩私盐的?”。

    鲁大头向耿达递个眼色,而后转身向肖大可说道:“肖大人一定是在盐课提举司衙门没有喝尽兴,正好我带了点好酒,咱们一醉方休?”。

    肖大可冷冷道:“肖某无品无阶,这声‘大人’还是当不起的,盐课提举司的兄弟都知道:肖某从不饮酒”。

    这时,耿达急忙上前道:“对对对,此事早就有所耳闻,大可兄弟不饮酒、不饮酒的”。

    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小布袋,耿达笑道:“这些点散碎银子,请大可兄弟们务必收下,酒虽不喝,但饭菜总是要吃的嘛,这些银子”。

    肖大可伸手推辞掉那所谓的‘散碎银子’,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耿大东家这是为何?在盐课提举司做事,本就是我们的差事,何来银子一说?”。

    “船靠岸,接受检查”。

    说话的是肖大可身后一名衙役、一等衙役。

    鲁大头和耿达相视一眼,两名年轻男子立刻快步上前,直奔船头方向。

    岸边数十人朝这边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肖大哥,快看这里,麻袋里全是沙子’,那名衙役将最上面几个麻袋打开,一脸的失望。

    这时,鲁大头已带人上前,似笑非笑道:“大可兄弟,到底是那个王八羔子说的,这哪里有私盐,都是些沙子嘛,连这都不行?”。

    一旁的衙役插嘴道:“既然是沙子,你们为何趁着夜色运送?还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

    鲁大头身后一名男子讥笑道:“我们喜欢夜里干活,清静、凉快,还不叨扰别人,这总行了吧?”。

    “你”。

    那名衙役再欲发怒,却别一旁的肖大可制止道:“去,到那边看看,船仓里”。

    这么一说,鲁大头急了。他一挥手,身后一群人跟了上来,纷纷跳上船舱。

    “肖大可,这里有一百两银子,若是你觉得少了,还可以再给你一百两,快让你的人走吧”。

    鲁大头大声说道:“应该是那位仲大人让你来的吧,他才来这里几天?人家是翰林院出身,用不了多久便会再回京城,你随便回去交个差:就说我们是运送沙子啊,就此打住,好吗?”。

    肖大可并未后退半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么说,你们这些船中,装的果真是私盐了?”。

    话已挑明,之前在一旁装怂的耿达也带人走了过来:“大可兄弟,这你检查也检查了,回去交差便是,否则就是为难兄弟们了”。

    末了,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盐课提举司嘛不止仲大人一人,同提举王大人、库大使刘通,他们知道吗?”。

    肖大可:我们的提举是仲大人。

    耿大笑道:“仲大人以后或许会回京城,也或许会去别的地方,你都能跟着一起去吗?”。

    肖大可:我们盐课提举司的提举是仲大人。

    他身后的几名一等衙役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一阵夜风吹过,令人清醒不少,肖大可与其他几名衙役相互背靠,单手纷纷落下腰间。

    与此同时,人群中发出一阵丝丝拔刀之声。

    鲁大头继续道:“大可兄弟,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说我们没有贩卖私盐,就是真的贩了,就凭你们几个,又能如何?”。

    肖大可向四周忘了一眼,不由的说了一句:‘照这么说,我们今日是走不了了?’。

    耿达将一袋银子扔下,狠狠的说了一句:“走,当然是可以走了,而且还可以将这些银子带走”。

    ‘秀才遇到兵’与‘山匪遇到兵’是截然不同的,尤其当你要别人的命时,别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反扑上来。

    这里没有正邪,只有胜败。

    “肖大哥,我们就这几人,恐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名一等衙役低声说道:“仲大人什么时候到?”。

    肖大可回了一句:“仲大人说”。

    正在两拨人马剑拔弩张之时,却听坡上传来一阵叫喊声:“头儿,又有衙门的人来了,看样子有十几人”。

    说话的功夫,又是一道道的火光,直奔岸边而来。

    ‘都把手里的家伙事放下,不想活命了吗?’。

    程默说了一句,立刻看到正在挥手的肖大可。

    ‘援兵’终于是到了,不过,确实少了点。

    耿达再次颤抖,又将目光全部转移到鲁大头身上,活脱脱一个墙头草。

    程默的大名,莫说在盐课提举司衙门了,声名早已远播。

    在盐课提举司,有提举仲逸、同提举王核、副提举姜军,而程默在私下里被人美其名曰——同副提举。

    “都他么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

    鲁大头一声令下,一群打手纷纷上前,将肖大可一行全部围起来。

    而程默还未上前,却见山坡下冲来一群身影,直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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