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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程默兄弟,这话说的好,兄弟们爱听”。
都察院的差官立刻助阵,顺便为樊文予搬来一把椅子,请他落座。
这位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满意的坐了下来,此刻他的心里满意极了:毕竟身为朝廷命官,他本不屑于在这种地方与这种人计较。
想想也是:一个佥都御史对一把假和尚,又是在寺院中,说的轻了不解恨,说得重了有失身份,反倒被人授之以柄。
只有程默这种‘混不吝’最合适:说好说坏每人说他的不是,怎么着都能说的过去。
关键,这小子不是说的好,简直就是太好了。
这场面当然要看看:这要比听书有趣多了。
程默换个姿势,继续开始他的说道:“常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佛门净地,本事修禅悟道、修身养性之地,却被这帮吃猪油蒙了心、铜臭熏了眼、邪恶涌上头的家伙给生生玷污了”。
这一句,所有‘和尚’低下了头,害怕之中终于‘领悟’到了一丝丝的愧疚。
“枉费了那么多善良百姓,一颗本是虔诚的心,善良的念头,你们”。
程默终于说出了他之前一直不敢说的一句话:“你们这些人,都该被活剐了”。
樊文予不由的也点点头:这小子,简直太能说了。
算了半天命,这些个所谓的‘大和尚’、‘住持大师’皆让程默这个跟班给算了一卦。
鸡蛋终于是可以轻而易举捏碎的,但只要有冯三宝在,他们从来都不愿做这个——鸡蛋。
“樊大人,事已至此,在下有句话也就不得不说了”。
一直没有再言语的冯三宝终于站了出来,他一如之前的不被折服:“怎么说大空寺,怎么说大空寺的里给为高僧,那是你们的事儿,不过在知府衙门时,仲大人说‘让我们到这里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上前道:“难道,樊大人就是让我们看这些的吗?”。
显然,这位被人称为‘三爷’的人,是要将别人当做鸡蛋来捏了。
樊文予漫不经心的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杯水,也不喝、也不放下,就那么随意看着。
程默是个急性子,他干脆来到冯三保面前,气势丝毫不逊色道:“冯三保,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不是个六品散官吗?难道不懂朝廷的规矩嘛?我们这里的人都有听樊大人的”。
末了,他正色道:“剩下的人,到底还抽不抽签了?”。
这么一说,躲在一旁的曹知府立刻后退两步,转身看看,实在是没有可退的了。
有冯三保在,他宁愿将这个‘缩头乌龟’做到底。
“不用再这里演戏了,抽什么签,不就是想看我和曹知府的笑话吗?”。
冯三保依然豁出去了,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干脆,就直接说:让我冯三保来抽这根签吧”。
说话间,他立刻将竹篓拿起,吓得那个小和尚又是一阵哆嗦。
“冯三保,你着什么急呢?”。
仿若隔空传音,一个清晰声音传来:“接下来这两根签,何不由你与曹知府一起来抽呢?”。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才安排好文博远,从盐课衙门赶过来的仲逸、仲大人。
冯三保微微一怔:“仲大人,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仲逸笑道:“冯三保,实话告诉你:今天这签,就是让你和曹知府抽的,这大空寺里——有好戏看啊”。
曹知府再次想躲,却被都察院的差官拉了过来,一旁的冯三宝咧咧骂道:“废物,看你那点出息”。
‘噼里啪啦’,那竹签的声音,几乎将屋子摇的震天响。
片刻之后,只见两根竹签掉在了地上,冯三保和曹知府相视一眼,谁也没有先捡起来。
程默在一旁催促道:“你们倒是捡啊,看你们那点——出息?”。
曹知府颤抖着一手,左右为难,冯三保再次准备开口骂,却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就这根,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冯三保随手捡起竹签,曹知府立刻将剩余那根攥在手中,如获至宝
第701章 夜班钟声到高空(下)()
“就这支签,请大师看看吧”。
众目睽睽之下,冯三保将自己的抽签扔到大和尚面前,顺便说了一句:‘是不是上上签无所谓,看看我什么时候死?是怎么死的?’。
负责解读签文的大和尚一脸茫然:方才就被程默数落一通,如今面对的却是冯三保这样一个人,如何能下的去嘴?
来大空寺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敢有人向这位‘三爷’指点迷津过。
待他抬头望着住持大师时,看到的只有一颗光亮的脑袋。
那住持早已耷拉着脑袋,自身难保了。
“活该你倒霉,当初为了抢得这个解读签文的好差事,不知向冯三保说了多少好话,这些日子也没少顺银子”。
什么兄弟不兄弟的,住持现在对这个大和尚并无半点同情心:也该你小子倒霉了。
“这个”。
赶鸭子上架,就这么硬上了,那大和尚横下心来:今日算是豁出去了,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微微一句:“不知这位施主算的是什么?姻缘还是”。
没等他话说完,冯三保再次骂道:“什么施主?我在这里没有法号吗?再说了,本人的情况你不知道吗?这还算什么姻缘?”。
这就是一个注定被众人嗤笑的大和尚,说什么都是他的不是,更何况他也确实没有竖起两只耳朵好好听别人说话。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得塞牙缝,还真有这样的事儿。
冯三保再次提高嗓门:‘耳朵聋了?算我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病死?累死?还是被人整死、气死?有个准话吗?’。
看来他这是铁定要不把他自己当做‘修行之人’了。
那大和尚后退两步,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句:“这生死有命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都是注定的,这个”。
见这幅窘态,冯三保都有些想笑的样子:“什么时候生的,我已经不用你算了,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死?我的这位大师,你能不能专心点?”。
还要怎么专心,众人都已将他架在火炉上烤了,何来无动于衷?
冯三保的怒气似乎消了些,身子也放松了些,终于不再咄咄逼人了。
高手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近乎于‘胜利者’的姿态,至少是降低防备的举止。
后退几步,来到曹知府面前,冯三保的脸色又阴了下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又转了过去。
曹知府似乎对手中的竹签很敢兴趣,低声说了一句:“我这根是——上上签啊”。
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此刻的冯三保是最有体会的,他懒得理这位四品知府,只是嘴角咧出来两个字——废物。
这时,那和尚脸憋得通红,似乎要裂开一般,他往往冯三保,而后又望着住持,突然跪了下来,几乎是哭诉道:‘住持,弟子实在是得道太浅,这位施主方才说的,实在是无法解答’。
就在这一刹那,冯三保突觉脑袋一热,几乎有自己抽自己十个耳光的冲动、还是很响亮、狠狠的那种。
‘程默为难大和尚,自己怎么也跟着为难他呢?’。
冯三保这才反应过来:先入为主,只想着有些话想借着竹签说给樊文予等人听,没想到自己着了别人的道了。
这些和尚会不会解读签文,他心里还不清楚吗?自己人为难自己人,这又是何苦呢?
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一开口就想骂人,岂能一下子就能能收的回来?
“这位大师不必如此,我方才说的那是气话,请大师见谅”。
冯三保这下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祸从口出,这一改之前的口吻,进而说道:“就这根签,算算我今年的运势”。
听这一句,那大和尚已是泪流满面。
住持立刻变了一副模样:“师弟,既然他这样说了,你正常说即可,按照竹签的本来意思说便是”。
一旁的曹知府竟向前几步,挠有兴致的看了起来:在看看来,只要冯三保能在这里‘蹦跶’,他就会相安无事。
你以为那一声‘三爷’是白叫的?平日里你是爷,大家都将你捧在前面,一旦出了事儿,也是你这位‘爷’先顶着,理所应当的嘛。
“这是一根上上签”。
那大和尚终于平定了心神,尽量保持着往常的腔调说道:“若是看这一年的运势的话,还是基本顺利的,当然要多注意避开这些地方”。
尽量不把话说的那么满,负责解读了这么多签文,大和尚简直脑袋都大了。
“敢问大师,在这一年里,我都要避开那些地方,还请大师指点?”,冯三保也投入演戏当中。
那大和尚变拳为掌,头向前微微倾道:“或是往东、或是往北,亦或东北的方向,凡事讲究个缘分,还请施主自己去悟吧”。
这看似废话的话,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多谢大师指点,在下会多多注意的”。
说完这句,冯三保便缓缓退了后去,尽管看不出半点毕恭毕敬的样子,但在其他人眼里,这已经是天大的难得了。
递给眼色,不用人说,曹知府也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只是他有些不放心的望望冯三保,自己为自己打着气。
说实话,方才刚刚抽到那根‘上上签’时,他本是有一些小激动的,不知为何,渐渐地,他也就少了许多兴致:冯三保的那支根本就不是上上签,应是让那和尚说成了上上签、又是一切皆顺的意思。
难不成,今晚这都是上上签?那这抽的还有什么意思?
‘不妨也听听,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曹知府依旧为自己打着气,缓缓来到了大和尚面前,将竹签递给了他。
说实话,这位四品知府确实个耳根比较软的人,除了喜欢听好听的外,更是喜好这种类似‘算命’‘占卜’之类的东西。
当然,结果也是要那种‘大吉大利’的,那怕是自欺欺人,听听乐乐也罢,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嘛。
“哎呀,这位施主抽到的下下签,不太吉利啊”。
大和尚接过竹签,一如既往的来了这么一声叹:“不知施主算的是什么?”。
经过程默之前的调教,这一句倒是问的特别勤,生怕再被别人抓住他那可怜的把柄。
曹春微微一愣,而后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既然能将之前冯三保的解读为上上签的意思,那为何不能将自己下下签解读成上上签呢?
在这位曹知府看来:大和尚这样做是很对的,至少从他这里开始,不是人人都可以抽到‘上上签’。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有好有坏、有‘上’便有‘下’,这才符合百态人生、高山平地嘛。
“哎既是这样,也请大师给指点指点,我如何才能避过这诸事不顺的一年呢?”。
曹春渐渐的变得有些‘虔诚’起来,似乎忘记了自己之前想的那些——门门道道。
那大和尚依旧摇摇头,丝毫没有半点‘挽救’的意思:“照签上的意思来看,施主今年怕是难逃‘诸事不顺’的命运,就目前来看,还没有破解之法,哎”。
这一声叹,似乎连肺都吐出来了,不知是‘几腔共鸣’的结果。
曹知府依旧以为这是一句玩笑之语:“大师言重了吧?这人那会真的有诸事不顺的?大的没有,小的还没有吗?再倒霉也不过如此吧?”。
说到这里,他竟然向众人说了起来:大家说呢?那有人会时时事事都倒霉的呢?
一阵异动,可就是没有人理会这位四品知府、那怕是知府衙门的那些个人——同知、通判、推官等。
曹春没有冯三保玩得开,这连三岁小孩都能看的出来,尤其在这大空寺,虽说他在这里也是‘常客’,脸熟都是最起码的,但冯三保不吭声,他就是没辙、连个屁都不是。
“施主这话倒是没错,但一个大的劫难、在劫难逃,其他那些鸡毛蒜皮之事事事顺利,又能如何呢?”。
大和尚依旧‘不依不饶’道:“比如说,施主遇到牢狱之灾,那认识几个好牢头、牢饭里多了几块肉,又能说明什么好运呢?”。
这话说的简直了。
有些假的东西,做的时间久了,往往就与真的很相像了,甚至会让人呢产生‘真假’难辨的错觉。
这个仅是剃了个头,其余并无半点‘出家人’的大和尚,有的时候,也会语出惊人。
‘你是怎么说话的?谁谁有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