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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你们的主人不就是陈覃吗?他也就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嘛,这种人我们见多了”。
那中年男子依旧躺在地上,懒懒的说了一句:“你们现在这么着急,不就是向陈覃说‘盐课衙门的人占了一块地嘛’”。
这么一说,那两人心中‘咯噔’一下,感觉后背有些凉凉的发麻。
“据我们掌握,你们二人在京城时就跟着陈覃,对他的事情也知道不少吧?”。
那中年男子问道:“说吧,这个陈覃还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就在中年男子起身那一刹那,那两人立刻瞪大了双眼,不由的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饶命啊,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
那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确信方才那名中年起身时,他的腰间挂着一块腰牌。
这两人确实在京城时就跟着陈覃,只因平日里贪些小便宜一直没有混出个样来,但恰恰因为此,也就令陈覃得以放心:没有野心的人才好驾驭嘛。
不过,人家总归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比如说那块腰牌,那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组织的标志
“陈大人这次彻底完了”,仅是对视一眼,这二人就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
‘大人,我们说,只要是我们知道的,什么都说,只求你饶过我们一条小命’。
方才灰头土脸的,如今又开始磕头如捣素,这二人倒霉透顶了
第715章 也不过如此嘛()
天气不错,众人干活儿热情更高,盐户们许久没有这么痛快了,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午饭更是没的说:酱肉、酱菜,卷饼夹菜,还有限量的小酒
对盐户们而言,仲大人所谓的‘干粮’,都赶得上他们的正席了。
饭后歇息一盏茶的功夫,继续开始干活,林大团挽起袖子不时的指挥着众人,若是仲大人不在的话,他完全可光着膀子大汗淋漓起来。
时不时的,总有人向城里来的方向望望,这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既希望什么人也不要看到,但真连一个身影都没有时,心里又觉得怪怪的。
“陈覃真的就怎么算了?”,这是连同林大团在内所有人的心声。
“怎么说人家也是户部之前的侍郎大人,若是一下子都不表示,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没面子了?”。
嘀咕归嘀咕,盐户们心里还在想着一件事:“方才那两个牛气哄哄的人,不是去‘叫人’了吗?怎么半天没动静了?”。
“仲大人,真厉害,不简单”,这是大伙儿一致的看法,而且越来越坚定。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的奇妙——怕什么来什么。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看到山道便飘来一队人马,离的较远看不太清,但那一路的尘土倒是格外扎眼。
‘不好啦,陈覃他们派人来了,大家准备上手’。
林大团才望了一眼,那道上的尘土飞扬,他便吩咐众人急忙拿起手里的家伙事儿准备‘迎敌’。
“哇,陈府出动了这么多人吗?怎么看着好像还有衙门的人,难道是知府衙门的吗?”。
众人这么七嘴八舌的说着,不由的紧张起来,林大团也管不了那么多,只顾着一遍遍的重复着:“保护仲大人,保护仲大人”。
“仲大人”。
盐课衙门的一名一等衙役喊了这么一声,匆匆向这边跑来,脚下杂草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仲大人,不用担心,是我们的人”。
说了这么一句,他便用手指着身后的人马。
走在最前面的程默率先跳下马,身后便是副提举姜军、库大使肖大可、连同一干衙役。
“仲大人,正如你所料,杨大人他们已经都摆平了”。
程默这么一说,立刻与肖大可让出一条道来,请副提举姜军上前。
仲逸从程默手中接过布巾,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大家不必惊慌,坐下说吧”。
“是的,陈覃确实与知府大人一起来咱们盐课提举司了,你们猜怎么着?”。
姜军被众人围了一圈,老头有点不适应的感觉,但俨然成了话题中心。
说了半天,还是经不住众人的追问,姜军干脆大声道:“这样吧,接下来的事儿呢,还是由程默向大伙讲,他说书的本事相当了得,就连都察院的文大人都夸奖呢”。
这么一说,一拨人又很快向程默那边移去。
“当时我刚睡醒,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嚷嚷,嚷嚷什么呢?不知道我们这里是盐课提举司衙门吗?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程默很快进入状态,补了一觉之后精力相当之充沛,他站到一个小土台上,向众人反问道:“我出去一看,你们猜是谁?”。
“陈覃呗,那还要说?顶多还有那个新来的知府大人”,盐户们似乎也了解的很清楚。
仲默双手插在腰中,不时的点点头,而后又突然抬头道:“陈覃怎么了?新来的知府大人又怎么了?我们这是盐课衙门呀,他们管得着吗?”。
‘当然管不着啦’,众人又是一阵附和,气氛顿时热闹了许多。
“什么昔日的户部侍郎?那我们仲大人还是昔日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呢?也不打听打听,有多少尚书、大学士连同首辅在内,都是翰林院出身的,侍郎算什么?”。
“是啊”。
“你猜他们来说什么?”。
“这还要说,当然是求仲大人不要在这里筑盐田了,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嘛”。
这互动的,简直没谁了。
程默踮了踮脚尖,狠狠的说了一句:“什么就是他家的地?呸我去他个是狼是狗,这块地真正的主人,已都在盐课衙门的大堂上了”。
盐户们疑惑的问道:‘不会吧?这几块地的主人,居然真的去盐课衙门了?’。
这么一说,程默竟然有些不屑了:“那还要说?这么大一块地,本就是几家的,只不过是那陈覃的管家硬将几户人家叫到一起,还弄了什么契约,还说是买过去的,给了人家银子什么的?人家能干吗?”。
“哦,原来是这样”。
盐户们似恍然大悟,却又不解道:“不对啊,他们既然有契约,白纸黑字的还有手印,怎么个说法呢?”。
程默这才点点头,如释重负的向众人解释道:“对啦,这才是很好接话儿的嘛,要么说我们新来的同提举杨大人英明果断、出手不凡、那叫一个厉害呢?”。
“快说说,杨大人是怎么个厉害了?”,盐户此刻完全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程默望望仲逸,得到准许后他便开始模仿起杨尽洺来:“陈覃,你说你些地都是你的?就凭这些契约?可人家农户们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拿到这笔银子?”。
“是啊,这话没错,他们确实没有拿到那笔银子,别的不说,就说其中的张三吧,他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若是真的那笔银子,可能吗?”,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程默嘿嘿一笑,莫名其妙的说道:“只见杨大人轻轻说了一句:过些天本官正好要去趟京城,就此案向都察院那些昔日的同僚们看看,到底是谁之过?”。
“谁之过?那还要说?后来呢?”,盐户们急忙追问道。
‘噌’的一声,程默从土台上跳了下来,双手使劲拍拍道:“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陈覃铁着个脸灰溜溜的走了。
倒是他的管家说了一句:‘转告你们仲大人,那块地你们可以随意筑盐田了’”。
“仲大人英明”,所有人转过身来,连连竖起大拇指,看到的却是仲逸斜躺在草丛中,懒懒的模样,几乎要睡着了。
“大伙儿都听好了,从此之后,这块地就归是我们盐田了,看谁还敢指手画脚?”。
林大团吩咐众人继续干活,自己向仲逸这边跑了过来,信心满满的说了一句:“仲大人,盐田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我们就可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仲逸微微探起身子,示意林大团也坐过来:“大团啊,上次你说的那个铁矿、铜矿的事儿再详细给我说说”。
林大团微微一怔,而后有些不自然的上前道:“仲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其实我打铁的时间比挖盐都长,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记得多年前”。
夜色下,城中盏盏灯笼挂起,行人们依旧恢复了往日了悠闲,正值饭点,酒楼客栈里远比街道上热闹些,这倒也是常有的事儿。
盐课衙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的不是一点点,对衙役们而言,今日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盐课提举司终于在知府衙门面前威风了一把,相当的过瘾。
顺便,也给那位昔日的户部侍郎一个下马威,灰溜溜的走了。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灰溜溜’了。
仲大人果真名不虚传,时时事事都在印证着这一点,那怕是昔日对王核心存幻想的人,也彻底服了。
“说好的,仲大人今晚要陪夫人,大家伙儿自便,今晚的酒菜都是仲大人一个人请了”。
伙房中,程默端起一个酒碗,脸上已有微微的红光,这小子昨晚没睡好,但精神头却似乎往日还要好。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除了盐课衙役的衙役们,林大团等盐户也被请了过来,气氛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对他们而言,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曾经连门口都不敢进的地方,如今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个陈覃果真胆子很大,看来是要晚节不保了”。
仲姝为仲逸盛好一碗饭,很轻松的说了这么一句。
算起来,有些日子没有用易容术了,卸掉所有装束后,反倒感觉有些不适了。
“此事,用不用再找樊文予和李序南商量一下?”。
仲姝自从下山后也变了不少,那怕是外人很难察觉那种。
仲逸用筷子夹起一块菜,小心的喂到她的嘴里:“你自己做的菜,尝尝这个味道,是否比在凌云山时,有所长进?”。
说实话,仲姝的‘厨艺’确实不怎地,当初多亏有穆大娘照顾她们,下山后也是跟宋洛儿学了不少。
“差点忘了,师父最近就要来云南,还是等他老人家来了再说吧”,仲姝微微点点头,表示这菜烧的还真不错。
盐课衙门的热闹劲儿依旧没有散去,对盐户们而言,接下来才是要真正大干一番的时候了。
知府衙门则比往常冷清了许多,衙役们规规矩矩的例行公事,丝毫不敢露出半点马虎,白日里发生的事儿他们早已知道,就怕再惹的知府大人生气。
新来的知府姜飞越不由的叹着气,望着桌上的饭菜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让下人端了下去。
他确实没有什么胃口:今日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但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前在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如今到了大理府做了知府,入乡随俗,尤其像陈覃这样的人,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以后若是这位昔日的陈大人再来,就说本官不在,或者身体不适,或者外出有公干总之,要想个理由推掉”。
姜飞越向左右心腹吩咐了这么几句,而后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毕竟在朝廷做了这么多年,他隐隐察觉道:这位连文大人都赏识不已的仲大人,即将要在大理展开更大的计划。
显然,在姜飞越看来:这个陈覃,根本就不是仲逸的对手。
“明着的,暗着的,我都不会偏向于任何一方,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就与我无关了”。
姜飞越如此思量,自有他的考虑:这个陈覃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但仲逸的‘来历’更是一言难尽,这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要做,就做一个甩手掌柜,虽谈不上君子,但绝不做小人,这便是这位新任知府的处世之道
相比而言,陈府则是一片恐慌,难得一见的那种。
就恐慌而言,也是对某些人而言,作为这座宅院的主人,陈覃则更多的生气、生着闷气:堂堂三品大员,被一个从六品的同提举给算计了。
不,是仲逸,这个从五品的提举。
什么昔日的户部侍郎?在陈覃的眼里,自己从来都是那个‘三品大员’。
“陈大人完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陈府一间偏房中,乔二等人正在油灯下胆战心惊的‘谋划’着各自的出路,他们也是晚饭连筷子都未动。
乔二不是别人,就是今日被那名中年男子高手挡在山道上的,连同他的同伴,这里总共四人都是跟随了陈覃多年的‘心腹’。
‘要不?我们逃吧,离开这个地方,能走多远是多远,好不好?’。
其中一人,不时的望着窗外,如同蹲在大牢里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