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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泰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与你祖父同在刑部做事,他虽长我十岁,但我二人交情颇深,私下常以兄弟相称。你祖父曾说起你爹的终身大事,而我家中兄长,也就是你的外祖父将爱女托付于我照顾,也就是你的娘亲陆文氏,后来便有了这桩婚事。
刑部办差本就十分棘手,查办案子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明枪暗箭皆难防。鉴于此,你祖父便让你爹娘远离京城是非之地,如此一来,他们便一直在陆家庄居住”。
文泰继续道:“二十多年前,你祖父曾接触过一桩大案,户部与兵部的人相互勾结贪墨一笔巨款,而这笔银子正是户部拨给兵部用于整顿军务和采购军备的。
刑部将此事上报朝廷后,户部和兵部各一名郎中和几名属员被法办,谁知此事幕后一张巨网并未打开。你祖父自知他一个六品主事恐难为之,后便托病辞官归乡,可没想到还是未躲过这张大网”。
仲逸急忙问道:“那后来呢?陆家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泰叹口气,思绪再次飘到十九年前那个夜晚:“据你祖父所说及后来老夫打听推断得知:那晚户部派出六名杀手,首先遇害的便是陆家庄的陆小二与小寡妇,小寡妇家大黄狗受惊,你祖父的两名随从听的此声立刻唤醒众人。杀手进院时万万没料到,会有这两位高手舍命相护陆家人”。
果真是那两名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看来师姐的推断是正确的。只是仲逸不解道:“这二位到底是何人?为何在我陆家?”。
文泰继续道:“此二人原本是江湖游侠,剑术、轻功十分了得,又精通暗器。数年前,直隶城郊外掀起一场江湖决斗,这二人大获全胜。熟料后被人栽赃陷害关入大牢,此案恰好被你祖父巡查发现,最后才还的他们一个清白。
二人出狱后便来陆府,说这条命是你祖父给的,要以死想报,至死追随。后来你祖父答应了,于是这二人便一直以普通家仆的身份在暗中保护你的祖父,此事外人全然不知,由此也是杀手最没有想到的一个环节”。
“户部派去的六名杀手虽说经过精心挑选,但毕竟不敌二位江湖人士”,文泰叹道:“那六人毙命后,你祖父自知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为免殃及无辜村民,他连夜便带着你的父母出了陆家庄。
当时天寒地冻,你才刚刚出世,一番思量后决定将你留下,之前听说你老姑要来,但经此一番打斗后想必她定不会再来,但陆家庄的村民看到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总会有人暂时抚养的,等事情过去之后自会派人再来找你。
后来你娘便将你包裹好放到柴垛中,而那两名随从将六名杀手的尸首处理掉,一番收拾后便连夜出了陆家庄”。
末了,文泰心有余悸道:“谁知后来兵部也派出一批杀手,但当他们到陆家大院时,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他们到兵部复命时只有常昱一人,想必其他人都被灭口了吧?
后来我曾派人去过陆家庄,在陆家大院一番搜索却毫无所得,据村民们说,次日清晨,根本不见陆家任何人的踪影,更无人提到说你老姑来过陆家庄。当时想着是你被兵部的杀手所害,所以才放弃了打听”。
原来是这样,仲逸想着:“若老姑不来,那后果不堪设想,更无法想象,老姑是如何挺过那一晚的”。
“兵部的那批杀手并没有全部被灭口,还有一个叫仇佶的”,仲逸补充道:“我也是从他哪里得知这个叫常昱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文泰眼睛睁的老大,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果真不简单,他欣慰的说道:“原来你早就开始调查此事?那常昱只是兵部一名郎中的属下,事发后没多久便不明身亡”。
仲逸心中暗暗一惊:“师父当初说这个叫常昱的不足为虑,他背后另有其人。如今看来他老人家对此事的预测全都应验”。
“随着两个郎中等人头落地,上头有人压着,底下再也无人过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你祖父与爹娘便在扬州一带安居下来,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文泰笑道:“后来你的娘亲又育有一子一女,如今你又回来,终得一家团聚。老夫也总算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仲逸眼眶一热,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是哽咽一番而未说出话来
良久之后,文泰安抚道:“孩子啊,说说看,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据我的记忆,是从义中村、凌云山开始的,之后便是蠡县”,仲逸苦笑道:“唯独没有陆家庄”。
文泰听说仲逸是被她老姑龚王氏所救,而又有幸拜到凌云子门下时,欣喜之情难抑,不免热泪盈眶。
“原来是这样,如此一来,所有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文泰缓缓道:“怪不得你行事如此谨慎,是有高人指点啊。看来果真是苍天有眼,你忠勇有谋,尝尽人间苦难,它日必有所作为”。
文泰的这番话倒与师父所言有几分相似。
作为生在陆家庄、活在义中村、长在凌云山的他来说,仲逸始终没有忘记凌云子的教诲。如今身世之谜终于得以解开,但事情却远远不止于此。
“外叔公,你多次提到此事的幕后推手”,仲逸立刻恢复了理智:“此人到底是谁?”。
文泰下意识朝门外望望,而后缓缓入座道:“中书舍人罗龙文,兵部郎中严磬”。
仲逸眉头微皱:“怎么又是个郎中?那中书舍人才是个从七品小官,这二人如何做的幕后之人?”
文泰一脸无奈道:“按理说是如此,但此二人不能小觑,他们皆是当朝严氏父子心腹。有此背景,官职、品阶都无关紧要了”。
十九年前,严氏父子还未这般权势熏天,就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想必如今已成一蛀,朝中有如此贪婪、奸佞之人,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小家之仇?大国之奸?仲逸心中暗暗起誓:祖父与外叔公在刑部谨慎行事、操劳一生,维护法度、惩恶扬善本就是职责所在,自己苦苦查询多年,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于公于私,定不能放过这些奸佞小人。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76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中)()
春暖花开之时,一个明媚的上午,刑部大院依旧沉浸在那往日的忙碌与规律之中,同僚间的客套说笑,同级之间的嘘寒问暖,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见面一声“家中可好?”,或者一句“晚上一起喝酒,还是老地方”之类的话大多来自刑部的官吏,而至于数日前来刑部帮忙的“外人”来说则不会有这样的谈话。
各处差事皆已结束,前来帮忙协理之人也要离开刑部,照磨所的樊文予如约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请大伙去城中一家颇为讲究的酒楼大吃一顿,酒肉管够。
尽管对于樊文予来说这都是九牛一毛,但结账时这位八品照磨还是表现出“颇为心疼”的神情,众人皆是喝的醉意上头,对此皆不以为然,不过他们打心眼里还是对这位新任的樊照磨还是挺感激的。
毕竟,办差本就是常态,不请你,又能如何?无非也就是多看两眼。
而对于刑部有品阶的人来说,近日还有一场酒席要应付,这可不是寻常人的场面。
那便是堂堂的五品郎中文泰要回乡省亲。
从京城到扬州路途遥远,仅是来回路程便颇费时日,文泰一向行事谨慎,在刑部有口皆碑。如今回乡省亲,本无可厚非,原本打算春节时日与家人一聚,奈何恰遇朝廷整顿刑部,如今忙过这段,总算是可腾出身来。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文泰在刑部当值多年,很少回祖籍,如今五旬之余的年纪,家中二老已至七旬古稀之年,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子想儿子本是天经地义,孝道所致、人伦之情,故此他收到二老的来信后便立刻上请,自然很快得到了准许。
众人闻得此言皆纷纷赞许不已,真心祝福者有,阿谀奉承者有,应付场面者亦有。文泰年事已高,用不了几年便可真正的告退,尽管他不喜拉拢靠拢,但到时推荐一两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午后,文泰正在桌案前品茶,今日无甚紧要差事,屋中只有他平日里的两名随从,这二人跟随他多年,皆非外人。
三人偶尔说说笑笑,不知何时却见几名同僚缓缓走了进来。
“见过文郎中”,一名为首的六品主事环视四周见并无外人,他上前一步笑道:“听闻文郎中探望二老,来回颇费时日,下官们甚是不舍,今晚在家中略备薄酒,也为二老略备薄礼”。
几日来,文泰已多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久在刑部,他自然知道:此等人情,既不能照盘全收,更不能全盘否定。
“王主事客气,本官多年未回,如今家中老母捎信来说身体略有不适,也就是回去看看”,文泰笑道:“尽孝道本就是天经地义,就不劳烦大家了”。
谁知那六品主事却急忙摆摆手,满脸委屈道:“文郎中说的对,行孝道本是天经地义,莫说咱们是同在刑部,就是一庄一村的,我们看看邻居的伯父、婶娘什么的难道就不可以吗?圣人云:孝乃”。
文泰急忙制止他,心中却在想着:快不要玷污圣人了。
“既是如此,那文某也就不推辞了”,文泰笑道:“咱们都在刑部,一起喝酒的日子多着呢,晚上的酒席就不去了,到时我替家中二老拿些礼品便是”。
众人一听此言,立刻心神领会:“如此甚好,甚好,文郎中公务繁忙,下官暂行告辞,给二老的礼品回头差人送来”。
众人走后,只听一名随从笑道:“文郎中人缘真好,真是令我等好生羡慕,我二人可无甚东西送给大人”。
这二人与文泰关系亲密,私下经常如此玩笑,文泰却故意微微一嗔:“管好你的那张嘴,办好差就是给老夫最好的回报”。
傍晚时分,众人便大多回到各自家中,城中那处不显眼的客栈中,仲逸稍作一番收拾后便去柜台结了房钱,刑部的差事忙完,他也该向樊文予告辞了。
悠然的走在大街之上,他早已习惯了这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来京城的日子不算长,但总算是不虚此行,外叔公办好回乡省亲之后便可随他一同回扬州,回到扬州便可见到自己的家人
京城的繁花似锦似乎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仲逸的脑海里想着扬州城的景象:或许并无京城那般繁华,或许亦如济南府那般不容小觑,当然也不会像蠡县那般熟悉
“公子,公子请留步”,一名老者叫住了他:“公子你这几日去哪了?还以为你离开京城,不认识我了?客栈,老掌柜”。
仲逸寻声望去,果真是自己初来京城时留宿那个客栈的老掌柜,若是没有袁“公子”那任性刁蛮的取闹,以及那城外荒唐的赛马之事,自己或许会一直住在那个客栈。
“老掌柜,当然记得了”,仲逸笑道:“莫非是那公子又来客栈闹事?”。
老掌柜摆摆手,满脸钦佩道:‘没有,没有,这事说来奇怪,你离开客栈次日他便找来,可看了你留的书信后便再也没有惹事,不过他似乎很不高兴,说你言而无信’。
仲逸一脸尴尬,这如何才能做到“言而有信”?除非真的答应收她这个徒弟,然后天天做些无聊的事罢了。
“即便如此,那老掌柜还找我何事?”,仲逸道:“这种人还是不惹的好”。
那老掌柜摇头道:“公子误会了,方才我刚去西街办了点事,远远看到你的身影,就是顺便给你说一声,此事真是太感谢公子了”。
仲逸如释重负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果真是爽快之人,公子以后若来京城,尽管来我们客栈,保证分文不取”,老掌柜四下望望,上前一步道:“你可知闹事的公子是何身份?”。
这个老头真是聒噪,我都要离开京城了,管他什么身份,只是见掌柜这般热情,只得故作惊讶状:‘什么身份?’。
老掌柜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具体什么身份不得而知,不过看这来头不小,嗯,应该不小,一个七品官见了他的仆人都要打声招呼,你想想看。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就是感觉有些娘”。
好无聊的老头,好可爱的老头。
那处僻静的独院里,樊文予早已备好一桌上好的酒菜,今晚与仲逸开怀畅饮,于是将那红玉打发走了。
自己的这位仲老弟一直对这妇人不怎么待见,明日他就要走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依他一次。
看着满桌的酒菜,樊文予的心里却是极为伤感:从蠡县到京城一路走来太多的不易,而这其中都有仲逸的身影,若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