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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自然知道,不然他哪用的着去找个冒牌货?”
见她到底还是向着王熙凤的,孙绍宗忙往回找补了一句,又拢着她的臀儿,问:“对了,你方才说是奉了二嫂子的吩咐,想寻我问几句话?是随便找的借口,还是……”
听他这一提醒,平儿这才记起了正事,忙腾出手来将门插好,又道:“咱们还是去里面说,这大冷的天儿……呀!”
却是不平儿说完,孙绍宗稍一使力,便将她横抱在胸前,大踏步的进了那里间。
平儿先是吓了一跳,待发现他一边往里走,那两只爪子便搜山检海似的乱踅摸,情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直起上身道:“二奶奶就在附近候着,可不敢乱来!”
第186章 一枝红杏入墙来()
王熙凤就在附近?
孙绍宗手上的动作一滞,不过马上便又活跃起来,嘴里嘿嘿笑道:“还想唬我?二嫂子若真在附近,为什么不干脆亲自出面——她总不会是故意想撮合咱们俩,好听一听墙角吧?”
“谁哄你了。【。aiyoushenm】”
平儿也被他摆弄出了满腔的春情,往日里那脆声的嗓子,似是被堵了些糖浆一样,满是甜腻与娇憨:“你当我就不想那事儿么?可二奶奶当真就在附近!”
她奋力挣出一只胳膊,指着正对窗户的土山道:“瞧见那山顶的帐篷没,二奶奶就在哪儿帐篷底下守着呢!若是有人往这边儿来,她便会先把人截住,再让婆子们撤了帐篷示警。”
说到这里,平儿又从袖子里摸出把钥匙来,道:“西南那边儿有道小门,平日都是上了锁的——若真有人来,我就从那侧门溜出去,你只说是在此闲逛便是。”
这还准备的挺充分!
那帐篷孙绍宗来时便瞧见了,里面轻烟渺渺的似乎正在野炊——却不想竟是王熙凤在哪儿放哨站岗。
可他与王熙凤又不是没照过面。
只不过是想聊一聊发财的买卖罢了,正儿八经让几个婆子陪着,当面锣对面鼓的谈一谈,又有什么打紧的?
“以前见上一见倒是没什么。”
平儿听了孙绍宗的质疑,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前些日子他们夫妇口角时,二爷自己做了混账事儿不反省,竟还反咬了二奶奶一口!”
却原来,那日贾琏与王熙凤又在家里撕扯起来,恼怒之下,这嘴里便也没了把门的,说什么:但凡是个女儿,你就不许我亲近半步,自己却整日里与那小叔子大侄儿的胡混!
直把王熙凤气的一整日吃不下饭,自那之后,她与贾宝玉、贾蔷、贾蓉等两府的男丁便多了层隔阂,若非是逼不得已,绝不与其多说上半句。
以此推论,自然就更见不得孙绍宗这等外男了。
听了这由来始末,孙绍宗不由好笑道:“想不到琏二哥恁般风流,骨子里竟也是个醋坛子!”
顿了顿,又嬉笑道:“他若是晓得你们大老爷的心思,却不知又会是怎样反应。”
“你可千万别招他!”
平儿一听这话,急道:“眼下夫妻俩便势同水火似的,若再添了这一桩由头,那白眼狼不定怎么折腾我们呢!”
孙绍宗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倒没有要真个告诉贾琏的意思,毕竟当日晓得此中蹊跷的,也只有他和贾雨村,真要传出了风声,那贾赦很容易便能查到他头上。
话说总抱着平儿这么傻站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孙绍宗四下打量了一番,见贴墙根儿摆着两张太师椅,便用脚尖勾了一张到窗前,拥着平儿往上面一坐,既方便上下其手,又可以随时观察对面山顶的情况。
坐好之后,他这才又继续道:“如此说来,二嫂子这做贼也似的,就是想让你听一听我的生财之道啰?”
“嗯。”
平儿坐在孙绍宗腿上,只觉热乎乎的慰贴,那鼻音越发娇憨的不成样子。
“说穿了也简单的很。”
孙绍宗道:“我前些日子见邸报上说,王太尉要造数百只大小战舰,光上好的木料就不知道要用多少,这生意可说是稳赚不赔,你家二奶奶何不去掺上一脚?”
平儿虽被撩拨的够呛,可到底是做了几年女管家的,当即便摇头娇声道:“这又得雇人砍木头,又得山山水水的往海边儿运,也不知要用到多少人力!”
她略略攒了些力气,又道:“再说想把这条条框框理顺了,少说都要两三年时间,到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哈哈……我要说的,自然不是这等笨办法!”
孙绍宗哈哈一笑,手上略重了些,便弄的平儿嘤咛不已。
忙减了些力道,这才继续道:“那些没关系、或者关系不够硬的商人,自然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可二嫂子是什么身份,用的着赚这等辛苦钱?”
平儿喘了口气,缓过那阵儿失神,便忙警告道:“这可不成,老爷素来最是铁面无私,万不肯做那中饱私囊的事儿!”
“谁说要中饱私囊了?”
孙绍宗撇了撇嘴:“若是一样的价钱卖东西,咱们的成色还要好上些,而且别的也不奢求,只让王太尉尽快银货两讫,这总算不得中饱私囊吧?”
“我的意思是,先让二嫂子跟王太尉打个招呼,我在抽调本金和人手,去南边以官价的九成,收购木材商们运过去的木料,再以标准的官价卖给王太尉。”
“那些……那些木材商怎肯答应?”平儿颤声道:“若是用老爷的名头,去……去威胁那些木材商,可万万使不得!”
“威胁?”
孙绍宗嗤鼻道:“到时候什么名头都不用打,只要把白花花的银子摆出来,那些木材商就会哭着喊着,把好木料卖给咱们!”
“这……这又是为何?”
“王太尉为了筹建水师,连茶叶专卖的主意都想出来了,你觉得他会跟那些木材商人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怕是压上一年半载,都是轻的!”
“假设某个木材商一年能送两批木料到海边,也只有屯两批木料的本钱,你说他是愿意送完这两批木料之后,提心吊胆的等上一年呢,还是少拿一部分利润,好尽快再运两批过来合算?”
“一年只需倒手个十几次,便足以让本金翻上好几倍!”
“届时只管挑选质量最好的,这样传出去也不会坏了王太尉的名声!”
这自然也是仗着关系低买高卖,但一来吃相没那么难看,二来那些木材商人也不吃亏,便不至于召来太多的嫉妒与敌意。
平儿琢磨了半响,也觉得这事大有可为,正待询问孙绍宗准备如何分账,又怎么确保王熙凤不会甩了他,另寻旁人合作。
谁知便在此时,孙绍宗身子忽然一僵,紧接着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对面山上道:“那帐篷好像被拆掉了!”
平儿忙也向窗外望去,却见山尖上之余轻烟渺渺,却那还有什么帐篷的踪影?!
“我……我得赶紧避一避!”
她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整理了衣裳,向外急奔,只是跑到了院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回头迟疑道:“若是二奶奶得了你的主意,却去找旁人……”
孙绍宗飒然一笑:“放心吧,她会选我的!”
平儿见他自信十足,便也放下心来,忙提着裙角出了院子,直奔侧门而去。
却说目送平儿离开之后。
孙绍宗也仔细收拾了一番,又等那大量充血的地方,好不容易软化下来,便也准备装成没事人一般,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刚到了院门口,便见两人推门而入,却赫然正是李纨主仆!
第187章 依依不舍脉脉含情()
半刻钟前,土坡之上。
“这远远的瞧见,我还当是起了野火呢,感情却是你在这里逍遥快活!”李纨说着,又打量那正在拆卸的帷幕,狐疑道:“怎得我这一来,你就要走了?”
打从她刚才出现在山脚下之后,一众婆子、丫鬟们就开始紧张的拆卸,那临时支起来的遮风帷幕,故而李纨才有此一问。
“本来我就打算回去了。”
就见王熙凤扶着头上的金步摇,满口诉苦道:“这两日盘账盘的头晕,我家二爷又是个不省事的,直闷的我快要疯了,便特意寻了这清净地方,想要自在半日——谁知被这山风一吹,竟又头疼起来了。”
这番话对旁人说起倒还罢了,当着李纨的面,却透出些许炫耀、示威的意思。
却说前些日子,那场由宝玉查账引起的风波,实在是改变了荣国府太多的事情,而李纨和王熙凤的关系,便是其中被改变的一项!
盖因王熙凤失势的时候,李纨曾一度极为活跃,希图取而代之,坐上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就算不成,至少也要把公婆院里的财权大权收入囊中,
结果因为孙绍宗横插一杠,这抢班夺权的愿望全然落了空,反倒让王熙凤因此起了戒心,与李纨的关系再不似以往那般亲密无间。
此时觉察出王熙凤这话里,隐隐有向自己炫耀权势、男人的意思,李纨心下也不由生出些恼意来,于是两姑嫂便各自少了言语。
等拆完了那帐篷,丫鬟婆字们又把熏香、暖炉等物件一并收拾好,两人便在山脚下各奔了东西——王熙凤自是前呼后拥,李纨身边却只有一个形单影只的素云。
“咦?”
走出没多远,李纨忽的停住了脚,回过头狐疑的扫量着那土坡,嘴里喃喃道:“这园子里有的是既僻静、又风景好的地方,为何她偏偏选了此处?”
心里有鬼的人,总觉着别人也是个不干净的。
尤其王熙凤还曾经隐晦的点破了她的心思,李纨每每想起这事儿,心中忐忑之余,自也希冀着能抓到王熙凤的短处,好来个互相制衡。
因此觉得有些不对之后,她便立刻带着素云又折了回去。
大约是出于女人的直觉,李纨竟恰巧顺着那盘山小路,一直找到了这座孤零零的小院里,把孙绍宗堵了个正着!
“是你?!”
瞧见那朝思暮想的伟岸身形,李纨先是脱口惊呼了一声,忙又掩了嘴儿,娇声道:“二郎怎得在此?”
“这个……”
孙绍宗被这主仆堵在院内,也有些愣怔,不过马上便又若无其事的行礼道:“我因贪看这园子里的景致,一路逛的有些累了,便进来歇歇脚,却不想在此遇到了大嫂。”
累了?
这钢筋铁骨似的身板,走几步路便就累了?
李纨是一百个不信,再将王熙凤的怪异举动联系起来,心下便酸酸的生出许多推测,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讽了句:“当真只是歇一歇脚而已?我该不会是坏了二郎的好事吧?”
糟糕!
莫非被这女人瞧出了什么破绽?
不应该啊!
就算是王熙凤,也只以为平儿是在和自己讨论生意经,这李纨一个深居简出的寡妇,能查出些什么破绽来?
孙绍宗紧张的分析了一通,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于是又一躬身道:“我能有什么好事?不过此处偏僻,若是被好事之徒瞧见我和嫂子在这里说话,怕是有些不妥吧?”
他这话的意思,自然是想让主仆二人尽快离开,或者让出一条去路。
谁知那大丫鬟素云原本见到孙绍宗,便有些魂不守舍眉目传情。
一听这话,更不知哪根筋儿搭错了,竟慌张的上前关了房门,又顺手落下了门闩!
孙绍宗当即就傻了眼。
李纨更是涨的满面通红,羞恼的呵斥道:“这青天白日的,你插门作甚?”
素云被这一呵斥,也晓得自己做了荒唐事,忙摆出俯首帖耳的乖巧模样,那一双桃花眼,却仍是忍不住孙绍宗身上乱瞟。
李纨见她竟不知把门重新打开,也只好上前亲自动手。
只是……
两只白皙如雨的小手抓在那门闩上,却忽然间生出些不舍来。
打从初次见面,莫名的对孙绍宗暗生情愫以来,也差不多快有一年了,虽然整日里与他梦中相会,又弄那‘角色扮演’的把戏,可似今天这般,与其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却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错过了今日,以后再想和他说句话,怕是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吧?
这般想着,李纨手里攥着那门闩,却是好半响都没个动作,最后反倒硬生生憋出一句:“香菱……香菱最近过得可还好?”
香菱前些日子,分明刚与她打过照面,过的是好是坏看精气神不就知道了?
她这分明是在没话找话说。
孙绍宗心下无语,却不得不正儿八经的答道:“香菱的母亲如今就在我府上,她们母女时隔多年相认,自然都开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