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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在在的好处,免丁二人意味着张父张籍二弟张卫都不用服徭役,免粮两石意味着张家现有的三十亩地中有二十亩是免税的。
被巨大的惊喜冲的晕乎乎的张父现在只剩下了笑容,一辈子侍弄田地,自家竟有了免丁免税的资格,张母也笑的乐开了花。
少女看向张籍的那亮晶晶的美眸中充满了爱慕与喜悦。
一时间,整个张家其乐融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张大户来访()
太阳升起,日头高挂,正午已过,大约未时,相当于后世的两点左右。
按照这时农村的习惯,家庭条件好的一般早饭都是凌晨四五点,午饭下午一两点,晚饭七八点;家贫的则只有一早一晚两顿,晚上饿的话,只能硬挨到早上。
张母、三妹和师娘此时正在厨房准备着午饭。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阿和,阿和……”
“大兄,大兄……”
当先一人身穿褐色锻衫,头戴纱笼帽,这笑眯眯的老者正是张义先的爷爷,周边村里的大地主张大户。他的身后跟着一穿青色文士衫的中年,名叫张齐,乃是张义先的父亲;张齐身后跟着的手提篮子的少年不是张义先还能是谁?这三人后面还跟着两名抬着大木箱子的壮仆。
“二叔,齐哥儿……”张父出门一看,快步迎到大门处,有些局促的道。村里人都沾亲带故,按辈分张籍的父亲张和称张大户为二叔。
只见张大户笑的一团和气的道:“阿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家籍哥儿得了院试案首取中了秀才,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怎么不来通知一声。”
“这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张父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张大户和他的儿子张齐并不怎么注意张家,两家大人之间少有往来。往日里只张籍张义先这帮小辈在一起,可是今时不同了,张籍中了秀才,还是案首,眼瞅着张家是前途无量,作为一个乡里沾亲带故的土豪怎能不过来结交。
“来来,把礼物放院里,大兄,今后咱们要多亲近亲近,义先快去找张小相公去……”张义先平时大大咧咧,但是见到他爹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应了一声,提着东西就要往屋里走去。
张籍这会儿听见院中的动静,也出来了,见到张义先,惊喜的道:“义先,你来了,我这刚到家还没去找你。”
张义先这会儿不知道怎的,有些唯唯诺诺,不复往日的开朗,只见他拱手向张籍行礼道:“见过小相公……”
“和我客气什么,来来来,义先,到屋里来!”张籍就要把张义先迎到屋里,不曾想张齐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张义先脑袋上,斥道:“这么没大没小!”又一抱拳向张籍道,“小相公勿怪,我家小子不懂事。”
这情景,让张籍十分尴尬。张齐是童生身份,平日里和生员们交往时,都是持小辈礼,按照这时的规矩,张籍能称张齐为小友。但张齐和自己父亲又是一辈,这么一整,张籍感到分外别扭,场面上一时冷清了。
还是张大户是见多识广,处事圆滑,当即打破了尴尬道:“咱各论各的,你们读书人之间按读书人的规矩,我们庄户人家按庄户家的规矩……。”
说话间,众人到了堂屋坐下,张大户开口道:“阿和,咱家籍哥儿出息了,这十年是咱村的第一个秀才,这可是大事,我打算重修祠堂,祭拜先祖,以谢先祖庇佑……”
“全凭二叔吩咐。”往时都是张大户主持张家一族的祭祖事宜,张父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还有,我差人去整个秀才匾额,挂在咱祠堂上……”张大户又道。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张父连忙推辞,在他的观念中,张籍还是个娃娃,怎能把自己的名号牌匾挂在祠堂这么神圣、这么重要的地方呢。
张齐这会儿插话道:“大兄,有何使不得,我可听同年说了,张相公县府院三试皆为案首,这是什么,这是小三元啊,这昭示着咱们张氏宗族文道日昌啊,放在祠堂里也能激励咱们后辈勤学,给小辈们带来些文气,做个榜样……”张齐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一口一个“大兄”,客气亲热的让张父不知所措,要知道原来的张齐可没把他放在眼里过,见面之时点点头哼一声都算好的。
“对对对,就是小三元,一定要做个大牌匾,让咱村的娃都沾沾喜气,再出几个相公。”张大户笑眯眯的又道,“阿和家中有事的话,只管向我说,在咱这一片地儿里还没有人能欺负到咱头上。”
张籍在一旁和张义先说着话,在没有他父亲注意的时候,张义先又恢复了些许开朗。
张义先羡慕的说道:“籍哥儿,你真厉害,我都听说了,这次院试你也是案首还是咱州学里的廪膳生,下次县试我可得找你作保了。”
“那是自然,最近学得如何了,下次有信心没?”张籍问道自己发小的功课情况。
“在社学里我还是头名,夫子经常夸我,下次县试在下场的时候应该可以。”张义先说起自己的课业,也来了精神,看来他最近功课大有长进。
“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张籍点点头道,“对了,夫子最近如何了?”张籍问起了张老夫子的情况,许久未见,张籍很是怀念这个曾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老师。
“夫子啊,挺好的,前几日还听他提起过你,你留下的那个读书法子挺好用,社学里的同窗进步挺大。”张义先说起了张老夫子的情况,张籍也想起了那时社学读书的场景。
“嗯,明个儿你随我去看看夫子,我在城里给夫子买了些东西。”张籍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启蒙之恩不能忘。
“好,明个儿一早我来寻你。”张义先应道。
……
飞鸟扑棱着翅膀从窗外飞过,厨房里的炊烟升了又熄。
“爹,大哥,饭做好了。”三妹从厨房处进了屋来。
“哦?二叔,齐哥儿,还有义先一起在家吃饭,这边都张罗好了。”张父起身道。
“不了不了,改日再来,以后咱们亲戚间多走动走动,张小相公今天刚到家,就不打扰你们团聚了。”张大户起身笑着婉拒道。
“是啊,以后时日长着呢,今天我们就不做恶客了。”张齐也是辞道,“义先走了!”又招呼了张义先一声。
张父和张籍挽留不得,只得作罢。
待张大户一行人走了之后,张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张籍。
张籍见父亲看向自己,便冲着父亲笑了笑。
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发生的好事情太多了。
这,都和自己的大儿子有关啊,张父心中似有明悟。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危机感、少女()
午饭吃的晚了些,等张籍一家收拾完碗筷,已是斜阳当空。
张籍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屋内的桌椅床铺皆是干干净净,就连窗台上也没有灰尘,似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翻开,里面一张纸片滑到了桌子上,只见上面用峻拔的行书写着一首小诗。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若无成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张籍拿起纸片轻轻的读着,想起了自己离家前的那一夜,现在的自己算是学有小成了吧,不,还不够!
若以张籍现在的功名和三元书坊的营收,有暇时在写几个话本,想点后世科学额经营策略,自己当是能颇为滋润的过完一生。
但是自己的后代呢,张籍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张竹纸写写画画。
万历十年,公元一五八二年,距离崇祯皇帝煤山自尽的一六四四年还有六十二年,这一年也是女真蛮子入关的一年,从此百万汉家儿郎逐渐被抽去了脊梁,汉民族的血性逐渐消泯,千万汉儿齐剃发,更无一人是男儿!
不对,张籍心道。手中毛笔又划去了纸上的时间。
若是按照历史发展,到公元一六二九年崇祯二年时天灾兵祸,就已经让无数自耕农、小地主破产,这一年闯王起兵,天下大乱。距离这一年还有四十七年,若是运气好,那时候的自己当是六十岁,还能看到闯王的大旗,还能亲眼见识女真蛮子的屠刀……国家大势面前,一个小小的秀才,一个小小的富家翁是何等的渺小!
这些天被人逢迎的有些飘飘然的张籍,身上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籍哥哥,喝水吗?”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少女轻盈的身影出现在了书房。
“啊?籍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出了一头汗……”十娘慌乱的放下水壶,急忙走了过来。“莫不是病了……呸呸呸,你瞧我这张嘴……”
少女取出手帕就要去擦张籍额头的汗。
“啊,十娘,我没事,刚才收拾东西有些热罢了……”张籍回过神来,看到了少女进来,站起身来道。
“快坐下,快坐下……”杜十娘口中边说着边用手帕细心的擦拭着张籍的额头和鼻尖。
少女也是十四岁,一般而言女孩子比男孩儿发育的快,所以虽然张籍每天都要锻炼身体,已经比同龄人高了半头,但是两人站在一起身量还是差不多高。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到书桌上,洒到张籍的身上,也洒到少女红红的脸上,金色与霞红相映,张籍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许久,少女被张籍看得低下了头,脸色羞红到了耳根,手帕也放了下来,口中呢喃:“籍哥哥,别、别看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张籍有些慌乱的闪开,坐到了床边。
十娘抬起头来看着张籍,一年不见了,她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她想多在这个少年身旁呆一会儿,嗯,对,多一会儿就好……
“籍哥哥,你在写什么?”少女撩起额前的碎发,将之顺到耳后,看道书桌上的字问道。“崇祯是谁?”少女识的字,不过张籍写的潦草,她粗粗扫了一眼,只看清了一两个字。
“没什么,随便写写……”张籍收起桌上的字,他并不怕少女看到上面写了什么,这个年代的大明可没几个人知道公元纪年,也没有知道万历之后第三任皇帝的年号叫做崇祯,万历皇帝才刚刚二十岁呐。
“我打的络子哥哥还带着吗?”少女低头小声问道。
“带着呢,带着呢。”张籍连忙从怀中拿出这编着香囊的红络子,“只是被泥水泡过了……”那日张籍跳入泥水堵涌坑,这络子也带在身上,张籍怕少女误会委屈细细的向她解释道。
听着张籍诉说那日东昌府的大水,不知不觉间十娘也坐在了床边。张籍说道事态紧急自己跳入涌坑时,少女的一双纤手紧紧抓出张籍的手,似是怕张籍掉进涌坑不见了一般。
时光就这样慢慢流逝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要消失不见了。
张籍讲完了自己的事情,少女眼眶中盈着泪水不住地道:“籍哥哥,你可不要吓我,你要保证以后不能这样了,你要是受伤了,那我可怎么办,以后不能这样了……”少女摇晃着张籍的手臂。
“嗯嗯,我答应十娘,以后不这样了……”张籍怜爱的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对了,这事可不要告诉娘,免得她担心。”张籍嘱咐道。
“好的,我不会告诉娘的。”少女抬头定定的看着张籍的眼睛又道,“籍哥哥也要答应我,以后一定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答应,我答应……”张籍此刻的内心仿佛被触动了什么。
这时十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握着张籍的手,顿时霞飞双颊就要把手抽出,不曾想被张籍紧紧的握住。
“籍哥哥……”少女央求的眼神看着张籍。
“十娘,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爹娘了,手上都有茧子了。”张籍握着少女的手,手指肚在在那硬硬的茧子上摩挲。“跟着我,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籍哥哥你在外读书,照顾爹娘是我应该的,况且娘也没让我干什么粗活……”少女趁张籍不注意抽出手来放在身后,不让他看。
到了傍晚,天色昏黑,十娘起身从桌角取出油灯点燃,霎时间一点灯光如豆,跳动的火苗将房间映的昏黄。
清丽可人的少女一双素白纤手持着油灯静静站立着。
“且把铜灯观婵娟,十根青葱遮玉颜”张籍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么一句诗。
灯下看美人,妩媚动人,撩人心弦,朦朦胧胧间别有一番韵味。
少女将灯放到了张籍的书桌上,就要离开,张籍心底忽然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站起身来情不自禁的一把将少女抱在怀中。
“籍哥哥,别,小妹还在外面……”少女羞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