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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些有家产的阔佬,只要沾点**、军统的边,立刻抓人,进了七十六号往老虎凳上一捆,金票滚滚而来。这买卖好赚,但也有风险。想发财就不能较真,有时候明知道手里的人是真正的**,或者是军统特务,但看在钱的份上只好装不知道。将来难免露馅,所以得拉拢渡边贤二,身边有个大的就不怕天塌。
对天皇、对大日本帝国,松井义雄的忠诚绝对不打折扣,抛头颅洒热血绝不皱眉。即使吸毒,也是为了激发自己的潜能。就像一条勇猛的猎犬,随时等待主人的命令,然后哪怕面对狗熊也敢汪汪狂叫着扑上去。松井义雄永远坚信,自己就是大日本帝国的栋梁、大日本帝国的卫士、大日本帝国的未来!
老油条渡边贤二不同,出身平民的他缺少松井义雄的自命不凡,苦巴苦业打拼多年只为改变自己的境遇,缺少对权力的渴望。从来不幻想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叱咤风云,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充其量相信自己是大日本帝国的一份子,天皇也是他心中的太阳,但他围绕太阳旋转的同时,也会保留自己的喜好。
怀着这样的念头便无法像松井义雄那样自律,闻听天皇的召唤便血用涌脑门子,可以抛弃一切。渡边贤二看重生活的品质,摆大佐派头有屁用,关键得有内容。曾经贵为长春的宪兵队长,过去身边有钱袋子王哲,吃喝嫖赌穿随意,反正王哲会付账。到了上海以后,王哲也挂啦,加上自己连番走背字,不得不有所收敛!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眼不见嘴不馋,耳不听心不烦。每天出入租界,满眼的灯红酒绿、莺歌燕舞,面对花样繁多的去处,胸膛里像有二十五只猫打架——百爪挠心,叫人如何忍耐!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渡边贤二做梦也想不到,呼啦啦段文轩从天而降,成为他的手下!
这个杂碎不但熟悉租界所有有趣的地方,而且好玩会玩能玩敢玩!顿顿摆席夜夜笙歌,大把花银子一点不心疼,比王哲还他妈的大方。
来往几次后渡边贤二终于明白:能挣会花为所欲为,段文轩的人生才叫真正的人生。有王哲的前车之鉴,渡边贤二也知道其中的风险。从七十六号捞人,好几次都打着他的旗号,保不齐就因此放过了有价值的线索,一旦佐佐木石根追究起来,他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已经尝到甜头,再放弃租界的夜生活实在太难,比戒大烟还难。吃过一次王哲的亏,如今渡边贤二也有对策,跟段文轩混一起是佐佐木石根的命令,搞情报工作,最关键的就是和光同尘,不跟三教九流的人混一起咋行?即使一时不察被蒙蔽,也算不上大错。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既然湿了鞋干脆洗洗脚,既然洗了脚干脆洗个澡,既然洗了澡干脆稀里糊涂一通乱搞。
好在段文轩是历史悠久的共党叛徒,又是新近的军统叛徒,绝对与狡猾的王哲不同,完全不必担心他反日。至于捞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常不过,没什么好忌讳的。再说自己现在是研究所事实上的二把手,顶头上司只有松井义雄一人。佐佐木石根若想把私人情报站经营下去,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离不开他渡边贤二的鼎力相助。
眼下控制段文轩!等于业余时间帮佐佐木石根干私活,起五更爬半夜还不给报酬。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老狐狸总不能不体谅。往好里想,只要自己盯紧点,每次放人问清来龙去脉,不给段文轩忽悠自己的机会。基本没事!、
租界里共党活动猖獗、军统也渐渐成势,假设再利用段文轩破获几个真正有分量、有价值的大案,抓几个响当当的人物,那时一俊遮百丑,佐佐木石根保证美得冒鼻涕泡,哪还能追究他行为不检?于是两个混蛋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有时间就勾搭在一起,开始一场末日狂欢。
夜半,酒足饭饱的段文轩与渡边贤二,一边与成群的舞女打情骂俏,享受作为豪客应得的献媚,一边走出包厢下楼,准备回老窝休息。一楼大厅里的人摩肩擦踵,喧闹的不成样子。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上去醉眼惺忪的段文轩,偶尔一抬眼皮,眸子中精光闪烁。快到一楼时,段文轩假装脚步不稳,一把搂住渡边贤二肩膀。
玩的极为开心的渡边贤二不疑有诈,还打趣他不胜酒力。其实段文轩感觉到了危险,无需回头,二楼楼梯口一直有眼睛瞄着他后背!身处任何环境,都能依靠第六感迅速得知危险所在!这是段文轩无数次出入鬼门关、拿小命作赌注跟阎王爷换来的经验,绝非训练所能获得。站在大门外的渡边贤二护卫,看见他们立刻冲街头面打唿哨,渡边贤二的座驾停在那里。
慢慢地在人群中挪步,老辣的段文轩明白,杀手们既没有尾随,蔫巴巴地抽冷子打黑枪;也没有大喊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拿枪点他的名。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大门口伏击!护卫刚才的那声唿哨无疑是自己的催命符!外面埋伏的杀手听见后,马上会判断他即将出现在大门口等车!到时候乱枪齐射,自己有三头六臂也白搭。
离大门口还有三步左右,渡边贤二的护卫迎上来。段文轩冷眼一扫,十几年刀光剑影生涯,使他的眼睛远异于常人,犹如贴在天空的海雕,一眼就能锁定急流中的鱼!他粗粗一打量就发现,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喧闹人群中,几个黑衣人正从不同方向奔门口而来!普通人根本不会发觉,但他却冷笑一声,左手拉住渡边贤二往墙角一推,右手拔出枪,冲夜总会天花板当当就是两枪!
第十五章 真人不露相()
大堂里顿时乱成一锅粥,舞女们死命尖叫,男人们抱头鼠串,楼梯被挤得水泄不通。段文轩闪身躲入台底下,二楼的杀手下不来,站在上面有够不着他,只能干瞪眼。街头上的人群如同挨了炸弹,一瞬间狼奔豕突,几个黑衣人起初猝不及防,被冲撞得立脚不稳,好不容易站稳,愣怔一会意识到目标已经丢失,遂掩枪混入滚滚人流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或许军统的杀手们会遗憾功败垂成,段文轩却认为他们回去后该喝一杯庆幸,几个傻瓜刚才大惊之下居然在人群中发呆,虽然时间极端,但对高手已经足够。若不是玻璃门碍事,段文轩完全有把握一枪一个点名!
走好好的骤然被一搡,渡边贤二吓得一哆嗦,一边摸枪一边紧紧躲在护卫身后,他也看见了街上的黑衣人,暗中佩服段文轩的警觉。最新章节到百度搜索…《》》
“军统!老子杀人的时候他们还没断奶,也敢打爷爷的主意?”段文轩拎着枪,轻蔑地骂一句,回头对护卫道,“你们出去,带车去后门看看,仔细点。我和大佐稍微等等,然后从后面巷子撤。真他妈的扫兴。”
护卫们不敢怠慢,拎着枪赶紧离开。正好站在台外面,胆大的段文轩居然笑嘻嘻地对躲在里面的服务生道:
“给我来一杯黑方!”
胆战心惊的服务生俩眼不转珠,死死盯着他的手枪,被吓得浑身发抖,哆里哆嗦地把酒都弄撒啦。段文轩不耐烦,摔过去一张大额钞票,一把抢过酒瓶子,狞笑道:
“你他娘的怕什么?又不是杀你!”
渡边贤二也被他的大胆吓着了,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小心提醒:
“老段,实在不行以后还是带护卫。”
段文轩豪笑一声:
“靠,护卫要是有外心,死得更快。还是信自个儿!”
“你怎么知道来的是军统的人?”
渡边贤二客气地请教。段文轩咕嘟嘟海喝一大口威士忌,望望门外的街道,撇嘴冷笑一声:
“行事风格就是军统那一套,老子玩剩下的。吓唬吓唬别人还行,跟老子玩这一套,不灵!”
时间差不多,险地不可久留!同样身经百战,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渡边贤二一挥手,两人并肩奔后门,虽然表情轻松,但拎着枪眼睛瞪得溜圆,丝毫不敢大意,用对话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老段,我和你一见如故,别怪我没提醒你。跟郭清搞好关系,那是租界里的地头蛇,以后会用得上。”
说话间已经来到后门口,渡边贤二一边叨叨一边先左右望望,然后蹲下持枪掩护。关键时刻段文轩扔了酒瓶子,双手持枪慢慢来到门边,先躲起来然后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看见的是护卫,忍不住嘘口气,直起腰插好枪笑嘻嘻地骂道:
“郭清算个**,老子一辈子专门欺负地头蛇。等过几天老子干件大的,到时候叫他学学。呵呵。”
生死关头只等闲!化险为夷后段文轩颇为自得,临上车前还打量一眼夜总会,特欣赏自己的潇洒,面对突然出现的杀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谈笑风生的。可惜他不知道,郭清就在夜总会前门对面巷子里,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黑漆漆的夜里,军统杀手就在郭清眼前出现、消失,可郭清就像戏台下的观众,并没有施以援手,也没有示警,而是稳坐钓鱼台,笑看风浪起。
要怪也只能怪段文轩自个儿,他太狂妄。自以为是独狼,一个人一把枪,龙潭虎穴也敢闯,对身边的人力压一头。作为鸠山寿行的心腹,郭清明面上不争,其实内心相当不爽,只不过他能忍。混迹租界多年,街面上的小混混、小商小贩、夜总会的服务员、酒店的保安,甚至整个租界的包打听,都是他的眼线,只要段文轩公开露面就逃不过他的监视。
段文轩身处险境,郭清不但不帮忙,相反还心中暗喜。军统已经派出勾魂使者,瞧架势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没准以后可以利用,关键时刻自己完全可以卖掉段文轩。阴险的他暗暗打着主意,等一切归于平静后才现身,招来几个隐在人群中的手下,悄然离去。今晚并没有结束,他还得去见苦苦寻找孙惠宗的小泉次郎。
根据段文轩的提醒,小泉次郎在德国人赫德的制药厂周边布置了大量人手,不过始终没有发现猫腻。虽然心里焦急万分,生怕渡边贤二抢先下手。但他仍旧没敢把沈春丽的建议付诸实现,吓唬赫德身边的管家、仆人,看起来平平常常,可一旦操作不慎被抓住把柄,后果严重!赫德不但有钱,在租界里的活动能力也不一般。三岛由纪夫还在黄泉路上游荡呐,小泉次郎可不想随他而去。
能抓到孙惠宗当然好,抓不到也没所谓,关键是不能犯错。今晚,因为约了郭清,他一直守在监视据点——制药厂对面的一户日本侨民的小楼。监视俗称蹲守,局促在狭小空间里死盯着一个地方,没白天没黑夜地煎熬,即使对老牌巡捕也是个极端乏味的活儿!对于生手来说可谓苦不堪言,小泉次郎头一次参与,哪里受得了!
一见郭清就拉着他往外走,还用正宗东北话开玩笑:
“生孩子去啦?这么晚才来?等的我心里都长毛啦。走,我请你吃宵夜去,今晚有重大发现,你帮我出出主意。”
彼此同属鸠山寿行心腹,犹如一个爹生的一个妈养的,彼此之间有天然的亲近感。虽然作为日本人小泉次郎的地位高,他过去也没拿郭清当回事。但佐佐木石根和鸠山寿行远去东北后,面对陌生的上海陌生的租界,小泉次郎发现自己玩不转,因此近期颇为依赖郭清,也给了点甜头。
作为地头蛇,八面玲珑的郭清连张志平都肯拉拢,岂会得罪小泉次郎?问什么答什么,坦诚相告绝对不藏着掖着,但小泉次郎不问,他也不主动开口。如今讲究无利不起早,谁不指望把自己肚子里的玩意卖个好价钱!两人离开监视据点,在不远处一个街头混沌摊子前落座,各自的手下在周围散开,暗中警戒。小泉次郎一边稀溜溜喝汤,一边压低声音道:
“你以前见过孙惠宗的委托人,为什么没结果?”
见过孙惠宗委托人三次,鸠山寿行在背后主导,可惜对方太谨慎,根本没来得及深入交谈。后来研究所发生一系列变故,鸠山寿行也顾不上啦。当然,对于此事郭清自有看法。他仔细地用汤勺把虾皮、香菜、紫菜按汤里,再慢慢搅和,稍微喝一口后又添加胡椒粉,有条不紊做完一切才瞟瞟,探头低声老辣地道:
“孙惠宗这样的人,智慧、门道、手腕都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他怎么可能只依靠一个渠道与外面联系?我判断,他应该像蜘蛛,悄悄布下一张大网,自己深藏中心静等反馈。”
话里话外有点讽刺鸠山寿行当初想当然,有点小天真!也看不起现在的抓捕计划,而去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刚开始小泉次郎一愣,觉得他胡吹大牛,鸠山寿行和渡边贤二都不是吃干饭的,如果今儿死了就等于玩了一辈子情报,算不上百战百胜也算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