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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大佐,樱花银行一案,特高课不但奉宪兵队的命令协助调查,而且也是外务省赋予的职责之一。即使你抓获段文轩,也必须交给特高课。况且,据我所知,海军研究所这次并没有接到协助调查的命令,我看阁下还是不要操心啦。”
虽然没有咄咄逼人,但底气十足,而且有理有据,先把松井义雄挤兑到违抗宪兵队命令的悬崖边,再据理力争,算得上有理有力有节。打嘴仗历来不是松井义雄强项,恼羞成怒的他哗啦一声拔出军刀往楼上一指,杀气腾腾地骂道:
“我现在就带人上楼捉拿段文轩,有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你敢?!”
廖云菲也不是吃素的,如此关键时刻,她怎么能塌面子?气得脸色绯红大步上前,就以自己柔弱的身躯拦住松井义雄寒光闪闪的军刀,刀尖就在她眼前一寸左右的地方晃悠,但她不躲不闪不皱眉头!
两位主将即将动真格的,各自手下还敢闲着,顿时长枪短炮一起上,纷纷指向对方!刚才还满腹委屈的吉永贞子一见如此火爆的场面,顿时吓得把魂儿都丢爪哇国去!两位大佐级别的情报首脑率领手下当街火拼,无论谁输谁赢谁死谁伤,都将是震惊世界、震惊大本营的头号丑闻!到时候上头追究起来,她这条导火索岂能得善终?
想到这里,赶紧向渡边贤二偷去绝望的目光。自己的到来不但未能熄灭松井义雄的愤怒,相反倒令他更加冲动。等于抱薪救火的渡边贤二心里暗暗叫苦,他太了解松井义雄了,这个官二代、公子哥的暴脾气没个准头,何时发作全看他的心情。
而且发作起来就一发不可收,不闹得惊天动地决不罢休。这是个完全不受控的混蛋,虽然特高课不好惹,但气头上失去理智的松井义雄,兴许真敢下令手下开枪!
那将是滔天巨祸。当下他顾不得其他,慌忙横身拦住松井义雄,隔开廖云菲,同时使劲冲沈春丽瞪眼睛。
沈春丽原以为松井义雄发发脾气,廖云菲稍微退让一步,双方可以达成共识,压根没料到松井义雄像马力十足的火车头,硬生生往前撞,完全没给廖云菲台阶,她想认怂都没机会。
眼看就要大打出手,这是拉拢廖云菲的大好机会,她也紧跟渡边贤二参乎进去,拉住廖云菲低声道:
“廖小姐,听我说,各退一步怎么样?双方一起行动,由您和松井君共同指挥。完事后也共同审讯,功劳均沾。”
廖云菲接触过的男性,基本都是鸠山寿行一类的,不管骨子里有没有人性,但表面上温文尔雅,至少不会太粗野。虽然早就听说松井义雄不是个东西,但她怎么也料不到,堂堂关东军军大佐,面对自己人、面对女人竟然丧心病狂,一言不合就毫不犹豫拔刀,连特么的四脚畜生都不如。
站在松井义雄的刀刃下,她相当害怕,生怕这个混蛋一刀劈了自己!任何时候丢命都不好玩,而且死在战场上算烈士,可以进靖国神社,死在松井义雄手里算他妈的咋回事?好在,沈春丽和渡边贤二及时上前解救,要不然她非尿裤子不可。
渡边贤二的想法和沈春丽一样,双方都不好惹,针尖对麦芒干下去不是办法,只有都退一步,利益均沾方为上策。他一手紧紧拖住松井义雄的腕子,另一只手强行夺下军刀还鞘,竭力压低声音,语带亲昵也带责备地道:
“松井君,吓唬吓唬算了,难道你真敢砍了皇军一名大佐?各退一步,双方一起行动如何?”
刚才的场面,属于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廖云菲心里不踏实。松井义雄也没长那么大胆子,又不是在战场上杀红了眼执行纪律,平时别说劈一名大佐,即使是一名兵曹也不行。
他由几个胆子?当下,就坡下驴由渡边贤二安排,否则军刀哪那么容易被夺去?渡边贤二一见他不做声,明白是默认。于是赶紧抬头,见沈春丽露齿一笑,顿时放下心来,赶紧低声道:
“松井君,上川大佐也同意双方共同行动,过去商量一下吧。”
沈春丽却把目光投向楼上,楼下弄得热火朝天,段文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是个死人?
第五十三章 意气用事()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一贯不离左右的小林正树暗中悄悄与廖云菲交换了个神秘眼神后,不声不响离开,身影很快消失。
动用了全部精气神,狂乱发作过后的松井义雄,虎虎生威地瞪了廖云菲一眼,咬着后槽牙、斩钉截铁地对渡边贤二道:
“七十六号的人马负责外围警戒,特高课的人和研究所的人负责楼下和楼上,我、你,吉永贞子少佐、还有上川大佐带领精干人员直奔三楼,务必活捉段文轩。沈春丽小姐只是个应邀参观者,不得参与任何行动!开始吧。”
今儿这事绝对不能瞎掺乎,否则随时有性命之忧。郭清此时再也顾不得李士群要跟特高课算账的命令,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他不等松井义雄说完便一挥手,率领七十六号的人撤往外围、拉起人墙,其实等于躲远远的。
吉永贞子汇合特高课的一个小头目,联合指挥手下把小楼密密麻麻围起来,连楼梯都布置了警戒,然后静等松井义雄的信号。阵势已经摆开,大戏开唱。
刚才松井义雄下令时,廖云菲居然被排在最后,显然是有意贬低。自认为已经退了一步的廖云菲,立刻心有不甘地扬扬嘴角,正准备上前据理力争。沈春丽心知肚明,扯扯她衣角低声安慰道:
“廖小姐,能一起行动就可以。我问一下,怎么楼上的段文轩到现在还没一点动静?楼下闹腾得天翻地覆,他一点没察觉?”
与松井义雄共同捉拿段文轩,就无法洗脱鸠山寿行泄密的罪责,自己一系列精心安排等于白费,这些日子的心血付之东流。廖云菲心里非常愤怒,不得已刚才暗示小林正树离去,准备万一之后冒险。她心思绵密,又与小林正树配合默契,身边的沈春丽居然毫无察觉,结结实实被蒙在鼓里。
此刻感觉自己的安排并非万无一失,既丢了面子又无法保证心爱的男人平安,当然对松井义雄充满愤怒,憋了一肚子火的廖云菲见事已至此,再闹下去也没用,加上畏惧松井义雄的横蛮,只好骂段文轩解恨:
“这里是段文轩过去给自己准备的秘密安全房,连军统的人也不知道,从没启用过。若不是为了养伤,估计他也不会躲进来。吉永贞子的人从医生的口中确认是他后,花了大力气才找到此地。既然是安全房,段文轩肯定留有后手,所以才扬言与松井大佐面对面谈判。”
大概事起仓促,到目前为止廖云菲也仅仅知道个大概。沈春丽不甚了了,想起段文轩的手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后怕似的提醒:
“廖小姐,段文轩绝不白给,松井君不大善于与此类人打交道。等会你们上去后务必谨慎,否则容易吃亏。”
没等她说完,渡边贤二笑眯眯溜过来,开口之前先抹抹额头上的冷汗,感激地冲沈春丽一笑,然后才跟廖云菲对话:
“久仰上川大佐的威名,我是渡边贤二。楼上是段文轩经营多年的安全房,还住着几户日本侨民,统统被他绑为人质,听说布置了不少爆炸物。他扬言只许你和松井君上楼面谈,看到其他人就引爆整个楼房,同归于尽。”
虽然同样是大佐,而且渡边贤二资格老,还曾经归为满洲国首都的宪兵队长,却没有廋死的骆驼比马大的不平,不但语气中充满和善,笑容也相当平易近人。显然,这是替松井义雄传话。居然把安全房设在日本人聚集的楼内,关键时刻就可以胁迫人质,段文轩果然有后手,这个杂碎任何时候都危险之极!
廖云菲以前并不认识渡边贤二,但同为情报系统高官,而且彼此都有些名声,自然也有耳闻。此刻见人家态度友善,马上接受好意就坡下驴,她擅长干这些,笑着道:
“过去新京的渡边大佐,谁人不识。呵呵,有时间还请去特高课坐坐。既然段文轩布置缜密,松井君计划怎么办?”
渡边贤二面色沉了沉,回头看看松井义雄,一字一顿道:
“松井军君计划满足段文轩的要求,与你一起上去,不带武器。”
不带武器、和廖云菲一起去会段文轩,此举无异于送死!松井义雄的计划明显有挑衅的意味,但针对的却不是目标段文轩,而是跟他唱对台戏的廖云菲!沈春丽完全能够想象他的不满,打算借机会给廖云菲一个下马威。一旦廖云菲认怂不敢上去,双方的合作也就等于白说,还是由松井义雄主导,功劳嘛,只好让他独吞喽。
廖云菲也不是傻子,也明白了松井义雄的把戏。但她却冷哼一声,宁被打死不被吓死,刚才在寒光闪闪的军刀面前虽然心里哆嗦,但毕竟没有服软。此刻上去会会受伤的段文轩怕什么,毕竟还有松井义雄垫背,死了也不寂寞。
特高课的威名不容置疑,南造云子的传奇不容亵渎,鸠山寿行的清白必须保证!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想到这儿,她毫不犹豫拔出手枪递给沈春丽,麻溜地拍拍衣襟,冲渡边贤二呲牙一乐:
“请渡边大佐转告松井大佐,我完全同意他的计划,并且已经准备就绪,麻烦他下令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十米,马上开始联合行动却死活不见面,非要人到中年的渡边贤二来回穿梭传话。在沈春丽看来,简直是儿戏,两部门联合行动,本来就存在协调配合的问题,现在双方居然拒绝面对面沟通,等会遇到突发事件还得了?
她拎着廖云菲的小手枪,拉住渡边贤二道:
“请等等,渡边君,你我都是到段文轩的身手,还有凶悍的秉性,加上这处安全房他早已布置,搞不好就等于龙潭虎穴。廖小姐和松井君空着两手、不带手下就进去,后果难以预料。”
老辣的渡边贤二何尝不知道此事凶险,松井义雄下令时他已经意识到,可无论如何苦劝都没用,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廖云菲身上,因此过来传话时不惜拍马屁。结果,廖云菲跟松井义雄一样,两人可称茅楼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相比于沈春丽的超然,渡边贤二半点不敢淡定。三个情报部门围捕段文轩,现场三个大佐,一旦少壮派代表松井义雄和间谍传奇廖云菲马失前蹄,陈尸上海滩街头。他只能祈祷自己也跟着一起走,黄泉路上搭个伴。否则,作为唯一幸存的大佐,他将吃不了兜着走、兜不了背着走、背不了抱着走。
松井义雄等于是一匹撅嘴骡子,廖云菲是头连踢带嚎的叫驴,死活不肯在一个槽子里进食,渡边贤二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黑锅扣自己脑袋上,无奈只好向沈春丽求救:
“沈小姐,你是行动方面的行家,帮忙琢磨琢磨。”
自己竟然是渡边贤二仰慕的行动高手?开什么国际玩笑!黄宝不止一次警告过,千万别冒险,想起那张异常英俊的脸,沈春丽心里一片茫然,老半天才自失地笑笑,推心置腹地对廖云菲道:
“廖小姐,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你和松井君重任在肩,又有这么大人看着,千万别为了斗气闹笑话。务必考虑周详,段文轩绝对不好惹,一旦发生意外就不好玩了。”
沈春丽一见形势严峻,面色凝重地道:
廖云菲已经接过手枪,看样子打算接受沈春丽的建议。对面的松井义雄也慢腾腾踱过来,脸色已经有所缓和。眼见一场巨大的危机被消弭于无形,渡边贤二不免心喜,冲沈春丽感激地一笑。然而,还没等他把脸上的笑容铺匀溜,猛听得楼上一声枪响!
紧接着传来段文轩阴恻恻的嗓音:
“松井大佐,你娘们唧唧的磨叽什么?赶紧上来拿老段的脑袋去领赏,干嘛?不敢哪?要不要我割下来亲自送府上去。”
松井义雄的脸一下子变成猪肝色,腮帮子上的肌肉条条绽起,后槽牙咯咯作响,再也不管其他,转身就奔楼上。同时回身咆哮一声:
“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上楼。”
渡边贤二顿时慌了神,赶紧拔脚追赶。廖云菲却冷哼一声看沈春丽,继而与沈春丽一起循声望去,楼上窗户关的死死的,里面还拉着窗帘,根本不见人影。段文轩如此公然羞辱松井义雄,莫非急着去赴阎王爷的家宴?
要知道,他与松井义雄本来就不互相欣赏,佐佐木石根离开的那个傍晚,他从戒备森严的海军医院逃出,悄悄钻入松井义雄座驾后备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佐佐木石根家里,自己大大出了回风头,却让松井义雄丢尽脸,难道不知道后果?